《大明1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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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1617- 第8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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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了好一会之后,似乎是前锋部队赶过来了。

    南方的地平线上出现了大股的红袍骑兵的踪影。

    一朵朵红云飘荡在地平线上,象是一阵阵的旋风,强劲,彪悍,带着一股凶蛮残忍的味道。

    很多蒙古人都为之侧目,猎骑兵的凶猛和犀利的火器攻击一直是他们的恶梦。和枪骑兵一样,猎骑兵们也是这些蒙古人感觉无法抵抗的存在,而且猎骑兵明显更加可怕几分,他们比枪骑兵要轻捷许多,打不过就算了,在猎骑兵的追击下,往往连逃跑也做不到。

    大股的猎骑兵出现在地平线上了。

    人数越来越多,很快就有过千骑之多,轰隆隆的马蹄声开始逐渐响亮起来,尽管不是在战事之中,猎骑兵们的纵队行进时还是保持着相当完美的队列,整齐的队列使马蹄声都似乎是一体的,声响震动人们的耳膜,更是震动心灵。

    这是一副庞大而壮美的景像,蓝天之下绿草之上,大片的红袍骑兵策马前来,好象是调色盘上突然增添了一道夺目的色彩。

    在很远的两翼也有一些骑兵,他们穿着灰黑色的袍子,戴着尖顶的鞑帽,明显的是科尔沁人的骑兵。

    在受降城两翼原本也是阿鲁科尔沁和嫩江科尔沁的牧场,一些突出的地块。

    科尔沁人已经投降,但明显不是真心归附,从这些骑兵就能看的出来,科尔沁人的台吉们还没有死心。

    也可能是要真心归降,但奥巴台吉在内的科尔沁贵族们总是希图能得到更多。

    近二十年来,女真人一直和他们联姻,捧着科尔沁人,拉拢他们。

    一个普通的科尔沁台吉到女真人的地方定居,努儿哈赤都很可能出城三十里去迎接,然后好吃好喝的供养起来。

    这种尊敬和厚待使科尔沁人对归顺和记之后的冷遇相当的不适应。

    张瀚完全没有把科尔沁人看的太重,甚至普通的和记官员或是商团军的将领也是一样的态度。

    科尔沁人归顺很好,如果不肯归顺,那么也无所谓。

    科尔沁人一直隐隐感觉到这种不同于女真人的态度,奥巴台吉一直表现出来的强硬和不服,应该也是有一些这方面的考量。

    如果想要人尊重,就得拿出相应的实力。

    动员十万牧民,就算包括其余小部落的十万人帮助和记打察哈尔人,科尔沁人的政治地位会大为不同。

    但两翼的科尔沁骑兵这时已经在相当狼狈的退后,他们记得这些红袍骑兵。

    在上一次的与蕃骑兵的交战中,科尔沁人其实还是惨败在猎骑兵的火枪之下。

    很多人对此记忆犹新,当红云般的猎骑兵大股大股的出现时,这些科尔沁人都慌乱了,不管是贵族们的甲兵还是临时征召过来的牧民都急着向后退。

    简直是一副奇景,两侧的乌云飞快的后撤,象是被风吹散了一样,而红云则从容不迫的逼近向前,象是巨人吁出来的怒气,把一些阴影中的黑暗给迅速驱散了。

    几个台吉讪笑起来,象是笑自己,也象是在笑奥巴台吉的野心。

    十万牧民助战,现在看来已经是一个残忍的笑话了。

    更多的人出现在地平线上了,大量的旗帜,数不清的旗帜飘荡在空中。

    有一些散乱的牧民骑马在南北两端跟着,大军前行,还有大量的俘虏,必定会吸引沿途牧场的牧民们跟随。

    这个时候所有人都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没有人能安心在家里继续放牧。

    大量的和记军司的人员开始欢呼起来,他们知道俘虏和还师的中路主力接近了,所有高级军官都骑马到商道两侧准备,官吏们和辎兵们开始做着准备,一些鼓号手用小跑的速度赶向受降台一带,鼓手们搭手抬着大鼓,跑的磕磕绊绊,号手们则轻松许多,很多号手是半大的孩子,他们在学习时兼职号角,在奔跑的同时,他们也在不停的看向远方。

    草从被大量的人群踩平了下去,很多站着无聊的人欣赏着草皮上绵延不绝的野花,人们在低声谈笑着,军官和士兵们的军靴都擦的黑亮黑亮的,他们互相递着烟,更多的人还是用烟锅袋抽着烟丝……不是所有人都有钱享用那些卷的很好,吸起来很方便的卷烟。

    或许将来卷烟价格能下去一些,但在大规模工业生产,也就是卷烟机出现之前,卷烟的价格一定会高出烟丝不少,这是毫无疑问的事情。

    

    今天还是三章哟,新的一周,希望能继续得到大家的支持。

第一千四百九十四章 中枢() 
    眼前的情形叫奥巴有点儿不适应,几个月前这里还空荡荡的,只有少量的毡包和放牧羊群马群的牧民,几千年来这里一向如此,穿着动物的毛皮,射猎和放牧,人烟稀少,或者说很难看到大片的人群。

    现在这里不仅有大量的好几万人密集人群,还有了大片的营房和栅栏区,汉人随意建起来的房舍都比察哈尔人的察罕浩特,巴林人的白城,还有科尔沁人的格勒珠尔根城要宏伟漂亮的多。

    两者完全不具备可比性,奥巴台吉突然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感觉更加沮丧了。

    很多人更注意受降台了,但张瀚的身影还没有出现,这更令一些蒙古人心里憋屈。他们象是一群穷苦的牧民,希望得到领主的救济,他们感觉自己很重要,心中急如星火,然而领主却一直未能出现,这令得他们满怀希望和期盼的同时,也感觉自己被戏弄了。

    白洪大台吉一直打量着四周,银锭志得意满,白音台吉面色沉静,很多台吉一脸的茫然和手足无措。

    只有黄金家族的血脉成员才能够被称为台吉,在达延汗之后,卫拉特人几乎杀光了黄金家族的后裔,后来几个偏支传承下来,一百多年之后又有了眼前的这盛况。

    但从现在开始,台吉和血脉恐怕不再是重要的东西了,包括白洪大台吉在内都得重新考虑和思索自己的前途。

    炒花台吉仰面晒着太阳,似乎对将来无所谓。

    也是,这是一个年过花甲而且身体不太好的老人了,未来对他来说可能就是今年的冬天,也可能是明年,何必再想太远?

    漠北三汗之中,车臣汗硕垒最为镇定,他一直坚定的跟着和记,效忠张瀚。

    土谢图汗衮布有些慌张,似乎是在想今天的事会不会被清算。

    白洪大台吉理解衮布的慌乱,毕竟长子多尔济被处死肯定是一道翻越不了的坎。

    扎萨克图汗多尔布则处于两者之间,既没有那么镇定,也没有太多的慌乱。很可能这个漠北汗在盘算自己能剩下多大的地盘,又或者说能剩下多少的权力在手里。

    白洪大台吉自失一笑,连他自己又能完全不计较?喀喇沁人是在前次察哈尔人试图西迁时避难跑到土默特人地盘,部民还有近五万人之多,现在被和记打乱分散,屯堡,各处用工,军队,放牧,事实上自己早就被剥夺权力了。

    只是和记的办法相当的和风细雨,并未叫人感觉受到严厉的压迫,甚至可以说是台吉们自觉自愿的行为。

    住在和记的地盘,特别是大型城堡之内太舒服了。

    各种娱乐的地方都很好,种类很多,叫人觉得很舒服。连白洪大台吉也渐渐习惯了吃蛮子的饭食,各种菜肴,各种精巧的点心。

    如果想喝酒了,各种佐酒的小菜都很精致,还有各种好酒,还有卷烟。

    可以听曲子听戏,可以写条、子叫那些南边过来的唱小曲的到自己府里来,也可以到某个酒楼去喝花酒,最后夜不归宿也是可以的。

    台吉们没有受到和记军纪的约束,又有充足的银钱,人生可以大把的时间来挥霍。

    是的,和记就是用这种办法来赎买台吉们的权力,丁口,牧群,牧场,就是用这种办法来赎买过去了。

    现在西边的台吉们更想要的就是大一点的城池,更好的享受,更多的美酒和妇人。

    最近的好消息就是和记军司在考虑修复旧中都,相比起金和辽的旧都,大元的旧中都规模更宏大,保存下来的宫室建筑也最多。对那里白洪大台吉相当熟悉,那就是他的地盘,也是他下令牧民不能随意破坏那里,毕竟是旧元故都。

    那里有相当庞大的宫殿群,据说不比大明的紫禁城逊色太多,也有相当多的衙门和附属的建筑,虽然残破了,但还有修复的价值。

    在宫城之外还有大量的类似蒙古包的建筑,也是相当贴心的设计,既是永固型的房屋,也考虑到了蒙古人的居住特点。

    很多台吉已经在幻想着搬到旧中都去住了,想必会有更繁华的市面,更多的商人,更多的美酒和美食,更多的美人。

    “也没有什么不好……”白洪大台吉被正午的阳光晒得有些昏头昏脑,他流了很多汗,身上怪不舒服,但心里终于坦然了,和很多等着典礼开始的台吉们一样,白洪大台吉也半躺下来,闭上了眼皮,很舒服的半躺了下去。

    ……

    “哦,不急。”张瀚听了最新的传令禀报,随口道:“猎骑兵是先导,距离大队俘虏和龙骑兵们到来最少还得半个时辰。”

    “很是。”孙敬亭对传令道:“你告诉吴齐和李贵,还有夏希平张春他们,过半个时辰左右他们先到受降台一带等候,大人和我最后跟蒋义一起赶过去就行了。”

    “嗯,现在一切很好,很正常。”张瀚笑着对孙敬亭道:“我们抓紧时间商量,把最后的定稿确定下来。”

    孙敬亭抚额道:“张春牛提醒的对,我们以前实力不足,行诡道多了一些,这一次就堂堂正正,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如果俘虏押解到了再行分郡之事,反而显得咱们心虚,手段不够似的。文澜你此前的做法就很好,态度坚定,反而把他们真正震慑住了。”

    张瀚沉吟道:“其实就算真翻脸,我们把他们全杀光也是很轻松的事。不过底下的安抚工作就要进行很久。他们其实也已经算投降了,虽然不是和我打天下的兄弟袍泽,但投降进来也是自己人。人们都有点错乱,既希望上头是个坚刚不可夺志的强硬人物,杀伐果断,但如果上位者太能杀人,下头的能不人人自危?和记现在的氛围很好,既有人拿着鞭子看着大家,又没有弄到大伙担心受怕的地步,这样挺好,不要轻易破坏。”

    孙敬亭很用心的听着,过了半响才道:“确实很好,我只盼文澜能保持初心,不要十几二十年后,身居一人独处之高位,猜忌过甚,而忘了此刻的初衷。”

    张瀚哈哈一笑,说道:“就是害怕啊,所以我一直在设计一种体制,就是要有君皇,毕竟这样大家省事点。如果我说共和,大家共治天下,你们这些人会怎么想?”

    “我不知道。”孙敬亭道:“大约会把你撵下去,换个靠谱的上来。”

    张瀚闻言大笑。

    这是想当然的事,没有任何人能接受张瀚所说的,比如张瀚保留自己的私产份额,一统天下十年之后和记大统领通过选举换一个,然后他退居林泉之下。

    不要说属下没有人会赞同,就算选也不会有人敢选,谁要真能选上,第一选择要么是起兵杀掉张瀚,要么就得自杀,免得连累了家人。

    至高无上的权力面前,没有人会淡定,也没有人能轻易的信任别人。

    “以天下奉一人是这样。”张瀚敛了笑容,正色道:“所以还是要分权,君权要有克制,从唐宋至今,一直是君主在集权,也是时候把君权和相权分分清楚。”

    孙敬亭道:“你的政事堂会议不就是分权了?”

    “当然不够了。”张瀚道:“政事会议是我主持,一切还是我说了算。现在分司越来越多,和记各军司在中枢的官吏已经有三千多人,因为我们用的是精细化的管理,也就是商行到公司再化公司为国家,我们骨子里是一群商人,所以我们对事情管的更精细,不喜欢浪费,要把钱用在该用的地方,所以我们还要杜绝贪污。我们对百姓好,也希望百姓能给我们带来利益,大家彼此依靠,天子并不牧万民,百姓不是羊群,我们对他们的责任是管理好他们,他们也要给我们应有的回报……这样的管理办法必定需要大政府,中枢要进行有效的管理,官吏人数得多,而且要专业化的官员来管理,象大明这样,进士出身的官员进户部和工部,他们连算术也不懂,怎么管工程和财税?弄的一团糟,只能把事情委给吏员,吏员又没有个出身,当成贱业,还不需要考核,允许他们世袭,国计民生越弄越糟是必然之事。我们这边会有越来越多专业的官员和吏员,以后都要进行专业对口,就算不对口也要进行业务学习。我们的中枢各司会越来越庞大,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们统一了天下,面对大明十三行省和两千个县,我们的中枢将庞大到你难以想象的地步。”

    张瀚顿了顿,喝了口茶,又接着道:“当然也不是人越多就越好。象现在大明这样,中枢朝廷也有一万多官员和好几万吏员,但人浮于事,多半的人拿俸禄不干事,少半的人办事还不称职,这就是我说的大而无当,我们要大政府,但又要进行精细化的管理,这就是挑战。我们得设计出一个完美的体系,各部门之间又能独立行事,依靠规则和专业化的人员来做事,又能有一个更强力的部门统合起来进行协调,免得各行其事乱了章法。政事会议就是我说的这样,时间越久,我们的部门越多越大,事务越来越复杂繁芜,我们开会决定事情虽然很稳妥,但输在效率太低,这种形式可以更升级为一层,比如叫军国重臣会议,只决定事涉国家稳定和与别国开战的大事,一般的事务性的事,哪怕是拨款几十万上百万,只要不涉及生死存亡,都不必以经过最高会议的形式决断了。”

第一千四百九十五章 论相() 
    “文澜的你意思是要重立相权吧?”孙敬亭道:“这个话题也不是说第一次了,现在怎么又提起来?”

    “因为我已经有决断了。”张瀚道:“以后相权要确定起来,宰相不仅要有威望,还得有专门的知识,最少是知道挑选合格智囊的聪明人,不能是二世祖和蠢货。怎么杜绝挑出蠢货来,我能挑,我的儿子,孙子呢?进士及第,不入翰林不入内阁,看着是蠢规矩,但在大明来说是最好的规矩。为什么呢,因为考试一次比一次难,有蠢货可能撞大运考中三甲,很难入二甲,更不要说是一甲了。能考中一甲的必定是第一等的聪明人,然后在翰林养望,进六部学习部务,再会推入内阁,这是一个完整的流程,这种办法杜绝了皇帝胡作非为。比如大明武宗喜欢江彬,在唐时他就能任江彬这个边将为宰相,武将任宰相在大唐是可以的。这就对施政和宰相的人选带来很大的不确定性,所以大明在废相之后有了内阁,有了内阁之后就有了完整的规矩。我不是说这套翰林入阁的规定有多好,只能说坏规矩也胜过没规矩。以后我们的宰相人选,也必须有一套选拔的规矩,比如军人不得为相,比如要通过最高等级文官试,比如要有十年以上的部务经验,每一条不合格,就如非翰林不得入阁那样绝对不能进入最高决策层。我的子孙,也就有了挑选任用的标准,如果有这样的标准,挑出来的宰相能蠢到哪去呢?”

    “文澜你想的真是深远。”孙敬亭起身拜道:“我现在知道我们有多大的不同了,我最多想到三年之后,你想的都是三十年五十年后的事情和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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