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1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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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1617- 第8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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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遵照林丹汗的命令,海螺号被吹响了,察哈尔从左到右整条骑兵战线开始动作起来,大量的骑兵开始提速,黑压压的一条好几里长的黑线闪着兵器的寒光开始向前,在这一瞬,很多人想起祖上的荣光,跌落的士气好歹有了回升,不少牧民都提着长枪或大刀怒吼着,甲兵们用的兵器比较多和复杂,有不少还是从明军手里夺回来的正经的军器,保管的好,几十年下来还光亮如新。

    长枪,纹眉长刀,镗把,宣花长斧,大斧,大刀,短刀,狼牙棒,骨朵,几乎是冷兵器的一次盛会和展览。

    明军一直有个理念就是兵贵杂,戚继光提出来之前就是如此,兵器五花八门相当正常,其实多半是分为长兵器和短兵器,还有远程兵器这三种。

    战争发展至现在,长兵器兵种不怎么受重视,除非是骑战,一般是刀牌手吃香,因为刀牌很贵,能防守能进攻,练成不容易,所以一般的刀牌手都比长枪手受重视。明军的弓手难得,一般是将领的家丁才射的一手好弓箭,蒙古人中弓箭不值钱,但刀牌手极少,几乎没有,因为草原缺铁,也缺大量的工匠,皮子倒是不缺,可惜利用不上。

    大片的兵器象是长短不一的灌木从,骑队从前后左右开始加速向前,现在已经到了早晨九点半左右,打了三个小时的仗,有不少人在此之前已经在下马休息,甚至喝水和吃干粮,耗到现在,战场十几里大,有人在偏后的地方连战斗的场面都没有看到,直到听到传令的角声,所有人打起精神来,开始打马往前头跑。

第一千四百七十四章 一掷() 
    一个个小头目也不说话,只是睁眼看着自己麾下的弟兄往前,更高的将领看着更多的人,在中间林丹汗四周全部是甲兵为主,也是察哈尔部的精华,蒙古人一般的战事台吉们多半只带甲兵,在史书记录上人就很少,比如某台吉带一百多人,或是有某部台吉才带几十人……这并不奇怪,一个部落的台吉可能有几百上千牧民,地盘倒是挺大,可是很穷,整个部落里搜不出什么财富来,他们只能养几十个甲兵,多半时间是脱产,披甲待命,等有事了就跟着主子出征。小半时间这些甲兵也得照料自己的牧场,很难完全脱产。

    林丹汗身边的甲兵最多,甲兵们多半是皮甲,少量的泡钉绵甲,就是用密制的绵衣多次炮制,加上镶嵌了铁叶来防护,有一定防护能力,但其实很多时间是心理作用。

    更少量的是铁鳞甲,相当稀少,整个察哈尔部不超过二百领,多半被贵族和大将们穿着,普通的甲兵是穿不上铁甲的。

    在大军向前之时,林丹汗已经想开了似的,大声道:“我是成吉思汗的正经血脉苗裔,今日之战不仅是为了我们察哈尔人,也是为了蒙古全族,为了祖上的荣光,如果我们不战而逃,且不说无处可逃,就算逃掉了,又有何脸面面对祖上的英灵?”

    林丹汗说的一本正经,声音很大,不少人听到了,又有人向四周传散,很快就把大汗的话传遍全军。

    “今日之战,要出尽全力,不管怎样,从此之后我视部族中人皆为我的兄弟姐妹。”

    “为了成吉思汗,佛祖会保佑我们的,吹角奋战吧。”

    呜呜的号角声中,所有骑兵开始加快速度,林丹汗又大声叫喊了一句,四周的人发出狼嚎般的应和声。

    也有人暗中感叹,要是大汗上来就有这种拼命的心思,仗也不会打成现在这种窝囊模样了!

    “恰克图……”在全线前压的时候,林丹汗对自己身边的一个近卫将领道:“你带五百甲兵悄悄回去,与大皇后他们会合,带着额折往巴尔虎人的地盘跑,要拼命突破,草原很大,几万十几万人不容易跑出去,你们几千人能跑掉,你们到巴尔虎人的地盘,沿着克鲁伦河一路向北,到了漠北也不要停留,继续往北,到了瀚海北边就安全了,那边是辛苦一些,好歹能安全的活下来,重新把我察哈尔部族的血脉发扬光大,就靠你们了。”

    恰克图是最忠勇的蒙古汉子,也是标准的短矮身材,壮的象头野猪,脸上满是胡须,两只绿豆大的小眼掩在长长的毛发里。

    “去吧。”林丹汗叹口气,说道:“我是大汗,不能丢脸,被人追兔子一样的撵着跑,关键是没有机会和希望……”

    这是林丹汗的真心话!

    要是能跑掉,鬼才不跑。这仗明显是上去送死,九死一生在败局已定之下看看有没有机会,如果林丹汗能跑,他现在肯定宣布全军撤走跑路,前头的两万多人就送了,能跑掉多少是多少。

    可是往东,西,南,北的几个方面都被围困住了,他是大汗,如果林丹汗在队伍里跑,商团军会调集大军拼命追赶围剿,根本别想跑掉。可这边在打骑兵会战,二十里外的大皇后他们立刻开始逃走,总会有些机会,甲兵精锐,拼命开道,加上林丹汗在这里,对逃走的人不会太着意追赶,这才是察哈尔人唯一的机会。

    “还有,那东西一定要收好。”林丹汗瞪眼道:“传了三百年,不能丢在我的手里!”

    “大汗放心。”恰克图哽咽道:“哪怕丢了我的性命,也不会丢掉它。”

    “嗯,去吧。”

    在如潮般前行的骑队中,恰克图和几百人象是一朵小浪花,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可能人们以为大汗派这几百甲兵去充实右翼,也可能是去执行什么别的任务去了。

    所有人都在拼命往前,连右翼的残部,除了动摇的之后也是在向前奔跑了。

    夏天的不到十点钟已经很炎热了,太阳之下所有人都在流汗,很多人汗流浃背,但当千军万马奔腾而来的时候,整个商团军的阵势也是猛然警醒起来。

    两军相隔已经不到三里了,走快一些一刻钟就能到,如果算上对方骑兵突进拉近的距离,时间就更短了。

    激昂高亢的鼓声变得急促了,这是催促方阵更加快速的向前。

    前进方阵会面临第一波的攻击,猎骑兵不能去挡骑阵锋锐,一些枪骑兵从阵后猛然加速,分成好几个营级横阵,加速前着前方前进,突前方阵则往侧后撤回,接近河岸,一方面逼迫原本被挡住的察哈尔人继续往西拉木轮河去,一方面接受侧后枪骑兵主力的接应。

    大型方阵走的很快,各方阵都有高高举起的方阵旗,现在方阵旗向前微微倾斜着,军人们在明快的鼓点声中加快着脚步,连披着重甲的战兵虽然退回在列队之中,可是披着重甲仍然能跟上队列前行的速度,只是动作幅度变大,甲衣发出哗哗的响声。

    所有人都很急切,没有太多紧张,仗打到现在都还很顺,北虏一如既往的不吃打,有好几千北虏选择了阵前投降,军心已乱,这种几万人骑兵突进的场面看起来声势骇人,但如同虚浮的浪花,但在坚硬的磐石之上,只能是浪花把自己击成粉碎,留下一层白色的浮沫而已。

    “向左,向左!”

    卢四和张彦升同时看到了旗号,身后右翼最近的大型方阵相隔不过里许了,往那边靠拢过去只要很短时间,对面的骑兵在山崩海啸般的冲过来,很多察哈尔人还是打这个小小的前进方阵的主意,卢四脸上露出轻蔑的笑容,下达命令之后就下令方阵向左侧西边突进,与最右侧的大型方阵会合。

    “是我们第六团的人。”张彦升在队伍另一侧叫道:“弟兄们,我们很好的完成了任务,现在是我们回到主力一侧,等着战争胜利的时刻了。”

    所有人都爆发出一阵语气欢快的叫喊,炮手们开始推动或搬抬着小炮,步兵方阵开始移动。

    不少察哈尔人爆发出如释重负的声响,他们被这个血肉磨盘磨的没有力气了,已经有很多人在考虑投降,在这种时候方阵左移后撤,对他们来说不吝于是福音降临,很多人脸上露出快哭的神色,他们被逼在临河的一面,不停的被火枪轰击,他们只能来回突击,少量人跑掉了,多数人被打的魂飞魄散,这时候机会一来,他们等不迭的就往身后跑掉了。

    好几百步长的线型阵线在欢快的鼓声中移动了,空心方阵改为线线阵列了,不需要考虑四面对敌的问题了,现在只有正东边的敌骑转瞬就到。

    随着轰隆隆的步伐声,长枪的枪尖和刺刀的刀尖如波浪一般上下起伏着。

    奋战了三个小时,虽然可以调整休息,但敌骑很多,开始时打的很激烈,不停的有骑兵威胁前后左右,每个人神经都崩的很紧,现在虽然主力上来了,但这个小型方阵还吸引了相当多的察哈尔人冲过来,而且以甲兵为主,这使得所有人都没有办法放松下来。

    卢四站在队伍的最左侧,他负责提调全连的速度。

    营级指挥也是方阵指挥,他负责根据主阵那边的旗号来下达命令,整个阵形一直不停的往左侧移动,卢四看着整条阵线,如果自己的这个连走的太快,脱离了大队,他就站在队列外侧,做出手掌阻止的手式,整个连队的速度就降下来。

    如果已经恢复到正常水平,卢四就进入队伍之中,队伍就以正常的步速行走。

    十一个连队的线形阵列变换的很快,一些不远处的察哈尔骑兵看的目瞪口呆,刚刚还是四角完备,中间留有小股骑兵队伍和指挥旗帜的空心方阵,现在就成了十几个连队首尾相连的线形阵列,旗帜在每个连的上空飘荡着,欢快的鼓点声中,步兵们虽然往左侧后移动,但感觉象是在进行一次突击,每个人都是心情愉悦,神色中带着激昂之色,没有别的原因,因为他们是胜利者。

    在他们身后有一些战死的同袍,伤者都被带上了,死者超过了担架队的能力,只能先留在原地。

    这样激烈的战斗不可能没有战死的同袍,卢四在带队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大约有一百不到的样子,算上一些重伤者,一千多人的方阵战损比是十分之一,对很多军队来说不算高,但对商团军来说也是很高的战损比了。

    卢四扫了一眼张彦升,在战斗最激烈的时候张彦升也提着刀冲上前去,被卢四骂了回来,卢四一直把张彦升当老弟看,尽管两人一个是正职一个是副手。在卢四看来正职就是在阵列之中负责指挥的那个,打仗拼命的粗活交给他干。

    卢四知道这是长期担任军士长带来的老粗心态,可是一时半会的也改不掉了。

    而且就搏杀技巧来说,枪骑兵出身的卢四比张彦升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

    这时中间连队的指挥旗晃了晃,卢四立刻道:“全连停住,正面防御!”

第一千四百七十五章 承诺() 
    从西边过来的大股骑队已经冲到近前了,相隔只有三四百步的样子了,这点距离转瞬即至,前排长枪手突前蹲下,将长枪斜举,从北到南都可以看到这样的场面,十一个连一起举枪,阵列中传来涮涮的声响。

    一些战兵持着刀牌站在各连方阵的连接处,他们在保护那些炮组成员。

    几门铜炮和小型火炮都摆在各连的空隙处,炮手们在起劲的装填着,每打放一轮可以减缓方阵的正面压力,也是给自己保命,他们满头大汗,几乎丝毫停顿,每个人的动作都十分快速,并且相当的准确。

    卢四看了一眼,感觉还算满意,这些炮手确实是经过了千锤百炼,在技战术上完全的合格了。

    这时陆续传来各连军士长和主官们的叫喊声,对面最少冲过来近万骑,目标都是眼前的阵形,虽然从理论上来说,长枪和刺刀的阵列只要排好了,对轻骑兵来说很难突破,可是对方的人数也不可忽视,一两千轻骑兵破不了几百上千人的方阵,可是几千上万呢?这一窝蜂一样冲过来,前头的战马不敢冲,可是架不住后头如浪潮一样涌过来的骑兵啊,这么硬冲把阵形一冲跨,那就什么都完了……

    “大伙儿提起精神来。”张彦升在一边叫喊起来了,嗓子明显嘶哑了,他道:“打完这一仗,尚义堡张家口那一带的酒楼,我都请你们挨家去喝,陪酒的姑娘,有多少要多少。”

    众人都轰笑起来,不过有不少老兵也是神色黯然,张彦升这么一说,可能也是感觉不太妙,普通的提振士气的话已经不太管用,这个时候人人都感觉很难挡住,哪怕是老兵都有些过于紧张,更不要说那些可能头回上阵的新兵了。

    卢四自己也有些紧张……哪怕身经百战了,在生死关头的表现大伙都一样,不会有什么特殊之处。

    不怕死和想死是两回事,商团军的待遇很好,大家的生活都很富足安宁,内部可以说是上下一心,而且法度森严,哪怕是最高层也没有把律法当抹布用的意思,既然能约束到最高层,律法对中下层来说就不是约束,而是保障。

    在这样的团体内生活,银钱赚的多,平时的享受也多,若是当年在大同苦熬的时候,一碗菜糊糊一家六口分着吃,那死了算球,真的生不如死。可是现在这样的好日子过着,谁想死?

    不怕死和不想死并不矛盾,很多老兵表现出来的不怕死也很简单,是因为知道越是表现出怕死的样子,可能死亡就来的越快。

    如果眼看可能是必死的局面,老兵当然也害怕,包括卢四在内。

    “各人掌住了。”卢四咬着牙道:“越慌乱就越死的快,最多坚守一刻不到,右侧大阵和枪骑兵就迎上来了。”

    卢四又高声道:“各人的抚恤单子受益人什么的都填好了,想着自己战死了家里人会受到什么样的优待,若是转身逃跑,临阵而逃必斩无疑,家人又会遭遇什么,想清楚了便不害怕了!”

    这话倒是比张彦升的话还有效果,很多在胆怯的将士听到了卢四的话都镇定了很多,有人咬着腮帮子,显现出一股狠戾之气出来。

    确实如卢四所说,如果是临阵战死,军政司有各种优抚,已经细致到将士们都感觉自己不如战死的好,一旦有阵亡将士,各种各样的照顾都十分到位,家人会被分给田地,接到军堡之中居住,衣食住行都有军政司的军政官照顾,家中有合适的人选可以选拔成吏员做事,从穿衣吃饭到看病都享受优待,就算是屯堡里开大会,军烈属的位子向来是前排,连屯长等官员也是要对军烈属高看一眼,军烈属受了委屈什么的,可以直接到军政分司报告,上头都相当重视,只要出这种事就会严加排查,要给军烈属一个交代……在整体大环境上,经过这么多年的熏陶,和记内部对军烈属都有相当的尊敬,这也使那些失去儿子的父母心中不无告慰。亲人离去无论如何是抹不去的伤痛,可是在这个年头一家子很少有一个儿子的,况且独子也不准当兵,和记和大明朝廷都不会征独子当兵,这种事是做不得的。一个儿子死了,剩下的一家子都可以过上不错的生活,这种优抚政策在开始时被人有所怀疑,毕竟要付出的代价不小。可是后来人们也渐渐明白,有这样的政策才会使将士们上阵拼命的时候没有后顾之忧,不管是家有父母在堂,或是有妻儿在家的都不会太担心,毕竟平时对军烈属的优抚工作做的十分细致,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还有一条便是叫所有人在战场上害怕时想想这些,自己死了全家跟着沾光,当了逃兵还是死,全家还要跟着倒霉。

    不是没有这种事,有人平时表现挺好,战场上忍不住丢了兵器就逃,这其实就是一闪念的胆怯压过了理智,可以理解。但军法不会容情,平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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