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驰而去。
&bp;&bp;&bp;&bp;
&bp;&bp;&bp;&bp;“这是来迎咱们的?”祖可法看到眼前大片的如乌云一般的牧民骑队,目瞪口呆,一时半会的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bp;&bp;&bp;&bp;人确实是太多了,大片大片的骑兵几百上千人一群的骑马在草原上奔驰着,其实多半就是牧民,但挟弓背箭,手持铁矛,骑射俱佳,牧人也就算是天生的骑兵。
&bp;&bp;&bp;&bp;最少比起一辈子都在田地里耕作,接触的铁器只有菜刀和锄头的汉人农民肯定要强的多了。
&bp;&bp;&bp;&bp;同样没有经过任何军事训练,牧民的军人属情肯定要高过汉人农民,这一点倒是不必太多怀疑。
&bp;&bp;&bp;&bp;大片的骑兵占据了极大的地域,几乎是一眼看不到边。
&bp;&bp;&bp;&bp;原本碧绿的草原被灰色和黑色占领了。
&bp;&bp;&bp;&bp;已经是暮春了,天气和暖,大片的草皮摆脱了冬季时的残雪和枯草,从一点点的新绿到数日之间由绿色占据了整个草原,远方的天际线有重新焕发绿意的密林,在这样风景如画的地方却是出现了片片乌云般的骑兵群落,于牧民的灰黑色中,尚有银甲闪耀,骑兵们手中的兵器闪烁着点点寒光,象是星光在不停的闪烁着。
&bp;&bp;&bp;&bp;“最少三万人以上。”程本直也看呆了,半响过后才道:“不管怎样,我不觉得是来欢迎我们的。”
&bp;&bp;&bp;&bp;一个随员苦笑道:“北虏向来骄横,怎么可能摆出这么大的阵仗来欢迎咱们。”
&bp;&bp;&bp;&bp;“和记打过来了?”祖可法庆幸道:“还好咱们离的尚远。”
&bp;&bp;&bp;&bp;祖可法和程本直等人确实离的尚远,距离大片的骑兵阵最少还有五六里地,在两天前他们已经通过牧民告知了科尔沁人使团到来的消息,使团则向着格勒珠尔根城继续赶路。
&bp;&bp;&bp;&bp;原本队伍中有几个蒙古向导,他们只知道大致的方位,草原地广人稀,在后世出现了道路,盟旗城镇,还有大片的农耕区域,甚至出现了相当现代化的城市,高速公路,铁路,机场。用来定位判断距离和方位很容易。
&bp;&bp;&bp;&bp;在这个时代就算是出入过草原多次的蒙古人也只能按着大致的方位走,有的海子和河流,稍微记错一点可能就错过了,相差十几二十里就可能再也找不到目标。
&bp;&bp;&bp;&bp;这一次赶往科尔沁的路程却几乎没有走任何的弯路,一路过来既省时间,沿途也有河流或小型的湖泊。
&bp;&bp;&bp;&bp;原因也是简单,一路上有太明显的车辙印痕。
&bp;&bp;&bp;&bp;到这时祖可法和程本直等人才知道,和记已经与蒙古人和女真人暗中贸易多年,粮道来往居然在草原上形成了明显的车辙痕迹!
&bp;&bp;&bp;&bp;1秒记住:
第一千四百零一章 轻率()
&bp;&bp;&bp;&bp;“不太可能罢?”程本直沉吟道:“我们从义州卫出发时,得到的最新消息是蓟镇口外发现大量的和记团练兵马,他们应该是先往阿鲁科尔沁和巴林,奈曼,敖汉各部所在地方去了,那边是内喀尔喀五部旧地,真要打察哈尔,也是要断其羽翼,然后才谈的上攻其本部吧。”
&bp;&bp;&bp;&bp;祖可法轻轻摇头,不太了然。
&bp;&bp;&bp;&bp;祖可法等后起之秀已经几乎没出过边墙,对各部的分布和强弱也只限于过去得来的情报,准确性已经相当的值得怀疑了。
&bp;&bp;&bp;&bp;程本直的判断也基于过往的情报,自己说罢也是轻轻摇头,表示并不能当真。
&bp;&bp;&bp;&bp;不管如何,眼前强盛的骑兵队伍总是真的,敌我不明,来意不清的情形下,祖可法拱手道:“程赞画,我建议咱们暂时停止前行,看看再说。”
&bp;&bp;&bp;&bp;程本直也早就想着如此,不过他是来和蒙古人接触的,看到对方人多就不敢动,有些丢脸。还好祖可法善解人意,当下程本直一本正经的点头道:“敌我不明,先看看再说也好。”
&bp;&bp;&bp;&bp;在做这样决断的时候,程本直心中也有隐隐的期盼。
&bp;&bp;&bp;&bp;如果是科尔沁和察哈尔人感觉到和记的压力,主动用大阵仗表示要归顺大明,接受封号呢?
&bp;&bp;&bp;&bp;这事儿不是不可能,当年俺答汗也强盛一时,后来不也是接受了顺义王的封号,再也不曾犯边?
&bp;&bp;&bp;&bp;如果是碰巧遇到这事儿,程本直感觉自己这一趟辛苦就简直太值了。
&bp;&bp;&bp;&bp;察哈尔人一向是大明的心腹大患,别看现在势力大衰,蓟镇和辽镇简直还是防不住人家。
&bp;&bp;&bp;&bp;别的不说,眼前这几万骑兵,辽镇拿什么来挡?
&bp;&bp;&bp;&bp;大明的官兵几乎以步兵为主,骑兵俱是将领的内丁和精锐,人数太少,如果北虏大股骑兵云集,除了暂避一时还真的没有什么好办法。
&bp;&bp;&bp;&bp;就象林丹汗被皇太极撵兔子一样撵到青城一带,剩下七万不到的残余骑兵,结果还是轻易破了大同边防,大同镇是曾经的九边第一镇,就算在天启年间也是仅次于蓟辽的大型军镇,在册的将士和军马最多,结果还是不堪一击,林丹汗破口之处又围了大同府城,差点儿破城而入。
&bp;&bp;&bp;&bp;所以张瀚在北方的战绩实在是令所有人为之侧目,感觉不可思议,令人万分惊叹。
&bp;&bp;&bp;&bp;北虏再弱也是纯粹的骑兵为主,几万十几万的牧人全部是骑术精良的射手,这种配给连女真人都差的远。
&bp;&bp;&bp;&bp;努儿哈赤在抚顺关刚起兵的时候六万旗丁中有马的只有一万多人,大多数八旗兵是无马的步甲或跟役,屡战屡胜之后,八旗兵才解决了武器,铠甲,战马等诸多问题,但一直到打败林丹汗之后,蒙古各部慑服,战马源源不断的进入辽东,八旗兵才成为几乎纯粹的骑兵,或是纯粹的骑马步兵。
&bp;&bp;&bp;&bp;不管怎样,在重机枪出现之前骑兵一直有用武之地,哪怕二百多年后拿破仑的胸甲骑兵也建立了世人皆知的功业,在这个时代,只有滑膛枪和前膛炮的年代,骑兵仍然可以发挥极为重要的作用。
&bp;&bp;&bp;&bp;眼前几万骑兵给了程本直等人极大的压力,但很快又有一个内丁骑士飞马过来,简单的行了一个军礼之后,内丁骑士迫不及待的道:“禀参将大人,北边又过来大股骑兵!”
&bp;&bp;&bp;&bp;本来就有些惶恐的祖可法面色大变,手一抬,下意识的手马鞭指着那个哨骑,说道:“什么,你说甚?”
&bp;&bp;&bp;&bp;“有五六千骑。”哨骑道:“有旗号,但隔的远,未曾见清楚。然而,可见是红色大旗,非北虏旗色。”
&bp;&bp;&bp;&bp;祖可法惶惑道:“这是哪里出来的人马?”
&bp;&bp;&bp;&bp;程本直在袁崇焕的幕僚里算是出色的,平时颇为果决,性格坚毅胆大,此时也有些摸不清楚头脑,更有些害怕,他也看着那个哨骑,说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bp;&bp;&bp;&bp;“是真的。”哨骑面色不好看的答道:“标下跟着祖帅出兵放马近十年了,不至于连骑兵人数多少也看不清楚就乱回报。”
&bp;&bp;&bp;&bp;祖可法一刹那有些楞在原地,一大股一大股的骑兵出现,令他有些手足无措,这和想象中的情形完全不同。
&bp;&bp;&bp;&bp;程本直一时也难下决断,是继续观望,还是赶紧后撤离开这危险的区域?
&bp;&bp;&bp;&bp;就在众人首鼠两端,难下决断之际,大股的骑兵出现在远方的天际线上。
&bp;&bp;&bp;&bp;草原上骑兵缓缓而行,似水流汹涌而来,一叠接着一叠的出现。
&bp;&bp;&bp;&bp;队列整齐,旗号分明,和北虏骑兵大股小股的混杂在一起的情形完全不同。
&bp;&bp;&bp;&bp;虽然隔着数里之远,那种汹涌磅礴的气势就远非眼前这三万多科尔沁骑兵可比。
&bp;&bp;&bp;&bp;看到骑兵出现,科尔沁人这边也是一阵骚动,大队的骑兵开始接受号令集结,号角声此起彼伏的响起来。
&bp;&bp;&bp;&bp;一小队骑兵从阵中斜跑出来,往着祖可法等人这边跑过来。
&bp;&bp;&bp;&bp;祖可法立刻要下令后撤,程本直道:“等一下,看看来人怎说。”
&bp;&bp;&bp;&bp;蒙古人很快跑过来,双方瞪眼看了彼此一眼,一个蒙古贵族模样的人大声道:“来的是不是明国使团人员?”
&bp;&bp;&bp;&bp;祖可法立刻答道:“我等正是大明使团,奉辽东巡抚之命前来与蒙古诸部接洽。”
&bp;&bp;&bp;&bp;“哦,我们科尔沁部欢迎你们。”蒙古贵族瞪眼道:“不过现在我们有敌人要打,你们最好离远一些。”
&bp;&bp;&bp;&bp;祖可法道:“你们要打的是谁?”
&bp;&bp;&bp;&bp;“和记,张瀚!”贵族恨声道:“这帮狼,刚走没久就来向我们挥动屠刀了。”
&bp;&bp;&bp;&bp;“你是说前一阵和记的人还在?”程本直心念一动,忍不住开口发问。
&bp;&bp;&bp;&bp;“嗯,贵人好。”这个科尔沁的贵族认得程本直是一个大明文官,他知道大明的文官都是身份高贵的贵人,当下在马上躬身行了一礼,接着便又道:“现在还有几个人在我们的格勒珠尔根城哩,等这一仗打完,我们回去之后就把他用马活活拖死。”
&bp;&bp;&bp;&bp;程本直对这个不太关心,又接着问道:“和记是不是一直在和贵部贸易?”
&bp;&bp;&bp;&bp;“当然有贸易。”科尔沁人无所谓的道:“粮食,布匹,药材,铁器,都有。”
&bp;&bp;&bp;&bp;程本直面色一变,粮食是他此来的最大筹码,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情形。
&bp;&bp;&bp;&bp;不过转念一想,和记已经与蒙古人打起来了,想必这些北虏部落肯定又缺粮了,当下等不得多考虑,放声道:“辽东巡抚可以继续供给贵部粮食。”
&bp;&bp;&bp;&bp;“多谢。”蒙古贵族以手按胸行了一礼,说道:“等我们打完了这一仗再说。”
&bp;&bp;&bp;&bp;“贵部定然旗开得胜。”程本直下意识的说了一句。
&bp;&bp;&bp;&bp;等科尔沁人离开之后,看看四周人的脸色,程本直才觉得自己太轻率了!
&bp;&bp;&bp;&bp;把底牌轻易就露给人看,并且还祝北虏打败同为汉人军队的和记团练,这事情确实不妥,相当的不妥。
&bp;&bp;&bp;&bp;祖可法没有出声,半响过后,马鞭指着北方说道:“近了,要开战了。”
&bp;&bp;&bp;&bp;科尔沁人已经在发出狼嚎般的吼叫声,牧人们越跑越分散,中间部落似乎有不少台吉,有他们的仪卫标志,少数的甲兵也聚集在这些台吉四周,皮甲和绵甲在满是皮袄子的牧民队伍里相当的显眼。
&bp;&bp;&bp;&bp;远处北方的骑兵更加齐整,不象蒙古人那样乱糟糟的,整齐的队列在急促的鼓声下丝毫不乱,将士们多半也是穿着袄服,似乎甲兵数量也并不多。
&bp;&bp;&bp;&bp;祖可法下意识的道:“一直听传闻和记的骑兵都穿着银色亮甲,似乎和传言不符。”
&bp;&bp;&bp;&bp;一个将领道:“不对,象是索伦人和鄂伦春人为主的骑队。”
&bp;&bp;&bp;&bp;这时骑队相隔不到二里,祖可法等人站在一处小山包上观看,更多的内丁不曾下马,时刻警备着可以撤离,在距离很近的时候可以看到,北边过来的骑兵有不到六千人的规模,披甲兵应该不到千人,多半的人穿着灰色的军袍,这一点倒是和传言中的相同,和记的商团兵都穿着一致的军装,式样相当的漂亮。
&bp;&bp;&bp;&bp;但也能看到那些骑兵的特殊之处了,很多人都是剃了头发,头顶有盔的看不清楚,没有盔只戴大帽的就能看到,剃发留小辫,或是髡发,明显的异族特征。
&bp;&bp;&bp;&bp;骑阵中也能看到有四百多人是披着锁甲或绵甲的轻骑兵,大红色的披风相当的惹眼,特征十分明显。
&bp;&bp;&bp;&bp;“这就是和记的猎骑兵。”一个蒙古人面露惊骇之色,说道:“草原上传言这帮人就是魔鬼,来去如风,三头六臂,无往不利,根本没有人能在正面挡住他们。”
&bp;&bp;&bp;&bp;“浑话。”祖可法这时反而震定下来,身为一个将领能看到这样规模的骑兵战实在是一种幸运,特别是在自己无需下场的前提之下。
&bp;&bp;&bp;&bp;笑着打断了蒙古内丁的话,祖可法道:“哪有什么魔鬼,无非就是和记的兵够得上甲坚兵利这四个字,另外轻骑突袭,能打赢就打,打不赢就走,牧民们被突袭哪有什么能力反抗,时间久了,就把这帮人传成神一样,其实,真打起来,估计也就这么回事。”
&bp;&bp;&bp;&bp;一个内丁将领一脸赞同的道:“参将大人见事明白,怪不得大帅重用。”
&bp;&bp;&bp;&bp;祖可法矜持的一笑,看了看还在懵懂之中的程本直,他暗暗冷笑一声。
&bp;&bp;&bp;&bp;这些书生,平时指点江山一副智珠在握,天下大事尽在掌握的模样。真遇到了事,还不是草鸡一个?脖子都吓缩了,真是没甚鸟用。
&bp;&bp;&bp;&bp;1秒记住:
第一千四百零二章 骑铳()
&bp;&bp;&bp;&bp;“北虏想和我们正面对决。”张献忠策马在骑兵前横列跑动着,大声鼓动着道:“只要你们奋勇杀敌,按平时那样打,胜利就必定属于我们。”
&bp;&bp;&bp;&bp;“为和记效命,誓死报张大人恩!”张献忠手举腰刀,在空气中用力劈斩着。
&bp;&bp;&bp;&bp;“杀,杀,杀!”
&bp;&bp;&bp;&bp;猎骑兵们先回应,五个千人队的蕃骑也跟着一起怒吼起来。
&bp;&bp;&bp;&bp;这些天来,骑兵们一直在科尔沁人的地盘活动,揣了十几个牧人聚集放牧的地点,抢到不少牧群,补给压力大大减轻,每个人都吃的一肚皮的羊肉,火气大的很。
&bp;&bp;&bp;&bp;一个参谋军官对张献忠道:“要不要待敌来冲,用火炮涮他们一轮?”
&bp;&bp;&bp;&bp;“就那几门炮。”张献忠道:“一个中队的火炮在这样的大战起得什么作用,那炮是用来给我们沿途用的,这样的大战,没甚鸟用处!”
&bp;&bp;&bp;&bp;“随我杀过去就是了。”张献忠怒吼着道:“没甚花巧,北虏必败!”
&bp;&bp;&bp;&bp;轰隆隆的战马奔驰向前,犹如奔雷怒吼而过,五千多骑果然没甚花巧的直楞楞的冲了过去!
&bp;&bp;&bp;&bp;地面上还有不少积水被密集的马蹄甩的飞溅而起,带起一些枯草树叶,飞舞的满天都是,象是刮过了一阵龙卷风。
&bp;&bp;&bp;&bp;科尔沁人感觉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对面的和记骑兵已经冲杀过来。
&bp;&bp;&bp;&bp;这个时候了当然也不能退,相隔不到二里了,逃都来不及,很多队伍没反应过来就会被冲杀,科尔沁人连接吹动号角,带队的台吉们下令部下们上前迎敌。
&bp;&bp;&bp;&bp;就如记录中的那样,科尔沁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