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1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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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1617-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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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银锭也有些不悦,他们这些蒙古贵人原本没有画肖像画的习俗,这些年来一直与明国贸易,不少贵人也沾染了大明这边的毛病,喜奢华,爱珠玉,连汉人士大夫喜欢肖像画这习惯也学了去,银锭又是个爱俏的青年台吉,此番打定主意要好好画一幅画,回部落后好好炫耀一番。他对张瀚的印象极好,也是感觉这明国少年气质不俗,长相也过的去,是以和颜相待,如果张瀚坏了他的事,银锭也是会翻脸的。

    张瀚很笃定的道:“只管拿炭条来,若画的不好,甘当受罚。”

    “拿炭条来。”

    银锭半信半疑,还是下令从属去找些炭条来。

    木炭条对于这个季节来说太好找了,很快就有人抱了一堆过来。

    张瀚很仔细的在其中翻捡着,找了几根粗的和细的,又仔细的轻轻打磨,将几根细的打磨出细尖头来。

    他这番作派吸引了银锭的注意,一群蒙古人都很感兴趣,围拢着观看。

    市场上的交易正如火如荼,倒也没有太多人注意到这小小角落,张瀚也由此可以安心作画。

    他用了一张新的画纸,定好,再又仔细观察了银锭一番。

    然后落笔。

    先用粗炭条画出大致的轮廓和阴影部份,然后用细炭条充实完善细节。

    张瀚画的很快,他初中时学素描画就是班级甚至是整个初中部数一数二的好手,这个爱好一直跟随他多年,当然画具不会这么简陋,也不光光是画人像画。

    素描是油画的基础,张瀚的基础打的很好,可惜他后来、经商,这个爱好最终没继续往下走下去。

    就算这样,用来给银锭画肖像,也是足够了。

    一般一副用松节油和油画笔画的人像,最少要三四个小时,纯炭条和铅笔画的用时就少很多,张瀚笔下又快,不到一个小时,在这人声鼎沸的市场中,一副精致的黑白人像画就新鲜出炉了。

    看着画像,张瀚也是松了口气:“还好这时代没有用黑白人像当遗相的风俗,不然这银锭非得拿刀砍我……”

    “象,太象了。”

    画作一完,就已经有人惊叹起来,几个护卫看着张瀚手中的画,又看向他们的主子,会说汉语的就用汉语夸赞,其余几个就用蒙古话赞扬起来。

    那个画师已经面色如土,他万万没想到,一个不及弱冠的商人小子,绘画上居然是如此的天才,画作之精美,肖像之神似,和他的画作真是有天渊之别,两者相差太远了,简直不具备可比性。

    “快点拿给我看。”

    银锭已经坐不住了,抓耳挠腮,一副猴急的样子。

    张瀚忍着笑,将画递给了他。

    “啊?啊啊啊?啊啊啊?”

    银锭张大了嘴,象是雨天的被雷劈过的蛤蟆,两手拿着画,整个人已经陷入了石化状态。

    眼前这画,在这个时代毫无疑问是划时代的作品。

    从构图到着笔,阴影着色,描绘细节,整个画作都是立体而丰满的,而且相似度接近百分之百。

    不吹牛的说,张瀚的素描人像,和老式相机的效果也差不多。

    其实那些街头卖艺的人画这个,可能效果还要比张瀚强些,张瀚毕竟只是爱好者,不是拿这个当饭碗。

    银锭手持画像,赞道:“象,太象了,这就是我,英武帅气的我。”

    张瀚忍不住了:“噗……”

    银锭先是一阵惊呼,接着就是摇头晃脑的欣赏起自己的肖像画来。这话,说是相似度接近百分之百,差的那么一点,张瀚就是故意做了一些美化在里头……

    效果也是十分明显的,银锭几乎是完全陶醉在这画作里,足有一刻钟功夫,两眼都舍不得离开这幅画。

    银锭的这副模样,想想后世那些喜欢嘟嘴剪刀手加美图自拍的那些韩版美少年就对了……

    “来呀,拿一颗百年人参,百两黄金,十颗上等东珠,替我好好谢这个明国少年!”

    最终银锭还是放下画作,吩咐人立刻到新平堡找一个裱糊师傅来,银锭要现场看着人裱糊,反正小市到傍晚才结束,时间足够。

    对张瀚,银锭则是开出了叫人难以想象的赏格,所有东西加起来,恐怕要近两千银子!

    “你不要嫌少……”银锭宝贝一样的贴心抚着画,对着张瀚呐呐道:“我这台吉也不是什么有钱人,这一次还是沾光弄了这些东西,已经给了你不少了。”

    “这一次沾光……”

    几乎是第一时间,张瀚就听出了银锭话语中值得注意的东西。

    赖同心的异常,蒙古人的异常,银锭台吉的话,种种迹象串连在一起,到底是什么?

    “万历四十五年,万历四十五年……”

    张瀚脑仁儿疼。

    他正经念书只到初中,打初中后没有人管的住他,就算是孙猴子脱了五指山,从此自由自在,然后就是混社会赚钱,没几年就赚到了第一桶金,开始发家的过程。

    历史水平,还是这两年不停的看书补回来不少,就算这样,底子到底不牢固,很多东西,可能完整上完高中的人一想就明白,张瀚却不一定能做的到。

    “嗯,已经是四十五年底,眼看就是四十六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张瀚还在苦苦思索着,那边银锭却有些不高兴了,在他看来张瀚太贪心,好吧,听说汉人的名家一幅画值几千甚至几万银子,可这画毕竟是照着我银锭台吉来画的,如果不是我银锭生的这般英武帅气,这画又怎会如此成功?这小汉人居然如此这般贪心,委实不该。

    银锭脾气十分爽直,想到便说:“少年,本台吉可没有撒谎,我们蒙古人也不象你们汉人和女真人,咱们可从来不说谎话。”

    “那也未必……”

    张瀚心里下意识就想这么说,不过想到对方身份,还是把话收了回去。

    就在此时,他的脑海中灵光一闪,似有一道闪电,自黑沉沉的天空中劈了下来。

    “女真人……他姥姥的,女真人,怪不得我说有什么事不对,好象有什么大事被我忽略了,原来是我把女真人给忘了!”

    张瀚恨不得抽自己两嘴巴!

    现在这屏避字越来越无厘头了,“来、经”也屏避了,我大清真是自信。

第十三章 犒赏() 
张瀚当然不可能完全把女真人和清朝给忘了,但在他心里改朝易代还有好几十年,而且印象中新平堡这里没有惨烈的战斗,和自己还有和裕升关系不大。

    至于改朝换代,民族间的血腥厮杀,张瀚也不是太介怀。

    在他看来,汉人之间的易代之争时,杀戮又少了?满清也是中国的朝代,明朝的朝廷和官员也是实在差劲,鼎革也属必然。

    因为态度如此,张瀚心里对此事不是很上心,和裕升最近的麻烦才叫他更操心。

    现在的他才猛然想起来,虽然换代是二十多年后的事,可这一场庞大而血腥的明末战争史,似乎就是在明年拉开了帷幕。

    万历四十六年,后金天命五年,努儿哈赤颁七大恨起兵,偷袭攻克抚顺,抚顺守将李永芳投降,努儿哈赤和后金八旗将抚顺夷平,屠杀抵抗者,将大量人丁和牧畜抢走,这一事变是明清战争史的开端,可以说是影响未来中国五百年气运的一系列大事件的开端。

    “我真是猪脑子……”

    张瀚恨不得抽自己一顿。

    身为一个穿越者最大的优势是什么?不就是玩游戏作弊一样的打开了战争迷雾吗?人家还在一团迷糊时,你连未来几百年的走势都清清楚楚,这样的大优势不利用,却是蝇营狗苟的算计着眼前的小计,这样的行径,是不是其蠢如猪?

    到此时,赖同心的异常张瀚还不曾想通,其余的异常就很明显了。

    女真人此时已经收服了嫩江科尔沁部落,通过科尔沁和其余的蒙古部落交易,女真人在和大明贸易过程中积累了大量的财富,而且他们的出产是毛皮和松果,还有贵重的人参,东珠等特产,对明朝这边来说,女真人的特产都是难得的好东西,但战事一起,马市肯定关闭,后金的粮食根本不能自给,以前是通过马市向明朝购买,现在只能通过蒙古人走迂回道路,从宣大这边购粮,经由草原送到辽东。

    这样的路线蜿蜒曲折,耗费也大,送一石粮到辽东损耗可能最少有两石,可付出这种代价还是值得的。

    努儿哈赤也不愧是一个开国君主,眼光很准,脑子很清楚,知道战事一起,什么都是虚的,粮食最要紧,布匹,草药,成药,这些才是最要紧的军需品。

    “银锭台吉,”张瀚猛抬起头,对着银锭道:“赏赐我不想要,我想要别的东西。”

    银锭狐疑道:“那你想要什么?”

    “我想和台吉做生意。”

    “嗯?”银锭看看四周,疑惑道:“你们商号在哪?我叫人把你们的货全买下来就是。”

    “不。”张瀚微笑道:“我的意思是将来和台吉单独合作。而且,不是在这里合作。”

    “哦……”银锭不是白痴,一下子就明白了张瀚的意思。

    “你们商号是什么名字?”

    “鄙号和裕升。”

    “我知道这个商号。”银锭摇头道:“你们实力不够。”

    “现在不够,不代表将来不够。”张瀚道:“如果实力不够,台吉可以不理会我们。”

    “好,你很直爽,年纪不大,却很果决。”银锭点头道:“你们汉人商号已经有大东主和我们联络过,这件事还在谈,如果你能在我们决定前就叫我们看到你的实力,我会替你说话,但也仅限于此。”

    谈到正事时,这个臭美自恋的台吉倒也很象个样子,如果他现在就拍胸脯答应下来,张瀚反而不敢和他说合作的事了。

    所谓合作,当然就是走私粮食,不在市场交易,就是走私。

    现在女真人大肆买粮,而且明显只是一个开始,往下去,需要的各种货物会成倍增加,小市已经满足不了需求,最重要的就是战事一起,大明可能会全面收缩马市,切断往后金的贸易渠道,那个时候,就是走私大行其道的时候了。

    张瀚的请求,就算是一个预约,以现在和裕升的实力,根本不够资格和人家谈,跟在大商号后头分一杯羹差不多。

    话说完了,张瀚便抱拳一礼,告辞离开。

    银锭抚着下巴,目视着张瀚离开。

    他对这个明国少年的印象很好,虽然年纪很小,但行事果决,眼神锐利,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做事说话都有一种坚决和果断的感觉,绝不拖泥带水。

    可惜和裕升的实力太弱了,不然银锭现在就想做出决定,将走私商路交给这个少年去打理。

    银锭已经见过范永斗,对他范永斗印象很差,典型的明国商人,求利的时候一团和气,但眼神中只有利益,银锭知道,一旦利之所在,那个范永斗根本不会把承诺当回事。

    至于这些商人背弃的是大明和华夏,这一层所有人都没有想过,当时的人,不论哪一方,国家和民族的概念都太浅薄了。

    “少东主,今天真是大丰收。”

    张瀚在银锭那里耽搁了很久,等他回到和裕升的摊位时,周逢吉和梁宏一起迎了上来。

    两个掌柜都是满脸喜色,梁宏抢着道:“咱们的货物全部出手,获利当在两千左右,这一次可真是大丰收。”

    张瀚闻言只是一笑,两千银子,刚刚自己用炭条随便画了幅画,得的赏赐就差不多是这个数了。

    “这是好事。”身为东主,张瀚当然不会说扫兴的话,当下就拍板道:“今晚回去,放翻一头羊,买几坛酒,犒劳大家一下。”

    每次小市后,各家商号都会放一天假,给忙碌了一天的掌柜伙计们休息一下,同时也会犒劳众人,张瀚这个决定也在正常范围内,只是和裕升很久没有这么做了。

    听到张瀚的话,周逢吉微笑点头,表示认可,这一下所有人都是喜气洋洋,在交割货物时的手脚都是快了几分。

    一直忙到下午,货物银两还有换来的牛羊骡马交割完毕,各家商号开始离开市场,蒙古人也走散了很多,他们多半带着很多马匹,驼着买来的粮食和各种货物,慢慢返回自己的牧场,几千人的队伍,驼马和骡子有好几万匹,驼走的货物如果堆在一起恐怕就是一座山,这就是小市交易的意义所在,有这么一次交易,不少蒙古部落可以获得粮食茶叶等必需品,他们没有必要再南下抢掠。

    当然也有人心不足的,大明漫长的边境线上,中等规模的战事隔几年就有一次,小规模的冲突几乎每日都有,如果能轻松抢到手,又何必拿自己的牧畜去换?蒙古人和大明的这种贸易换太平的日子,其实也就短短几十年,交易的时候,明军参将率部曲前来看场子,那可不是故作姿态。

    和裕升的每个伙计脸上都是笑意盈盈,这一次贸易规模是小市里罕见的大,而且利润可观,其实不止和裕升,其余各家商号也都差不多,傍晚时分,堡中的几十家酒楼过百家饭庄都忙碌了起来,获得丰厚利润以后,各家东主和掌柜们都大方起来,不少商号到酒楼包了房,或是订了酒菜送到商号去给伙计们享用,一时间整个堡中都是酒菜香气,整个军堡内都充满活力和欢喜之情,新平堡原本就是依靠商号才有如今的规模,堡中上下人等,除了驻军官吏外几乎都做着与商号有关的事情,商号获利,代表全堡上下都可以沾光,各人都是满心欢喜。

    天黑前,伙计们将银两收好入库,换来的各种皮毛收好,骡马牛羊赶到后院,由专人照料着。

    这些货物会在几天内被北上的商人们买走,未来十天内,堡里都会很热闹。

    羊被迅速宰杀,剥了皮子,用大锅煮着,香气慢慢弥漫开来,人们在忙碌时路过厨房,都会带着笑意看一眼,小伙计们还会咽着口水,赶紧离开。

    酒和其余的菜也备好了,掌灯之后,终于所有人落座,张瀚虽是东主,坐的主位,大家的眼光却还都是先看着周逢吉。

    周逢吉举杯,又看看张瀚,对着众人由衷道:“诸位,自少东主来店里,本店的一应事情都井井有条,蒸蒸日上,此次小市,本店获利丰厚,大家来共同敬少东主一杯。”

    梁宏赶紧站起来,也是举杯道:“大家敬少东主!”

    两个掌柜都对少东主这般尊敬,在场所有人都站了起来,举杯道:“敬少东主。”

    张瀚有些惭愧,周逢吉和梁宏,包括远走的李遇春在内,其实这三个掌柜才是对和裕升有最大贡献的人,自己还只是坐享其成,只是梁宏和李遇春逼迫他不成,心生惭愧,周逢吉对他顾全大局的欣赏,种种加在一起,才换来眼前的局面。

    要说整个和裕升都对他这个少东主服气,恐怕张瀚还得拿出真正的东西来才成。

    “大家都是辛苦,同饮吧。”

    张瀚站起,落落大方的举杯四顾,然后先饮了一杯。

    “谢东主。”

    所有人一起举杯,一起干了下去。

    酒一下肚,再吃几口菜,各人就开始轮流来给张瀚敬酒。

    明末烧酒已经很普遍,新平堡这里是苦寒之地,大家都喜欢喝烈酒,张瀚也算是酒精考验过的战士,但这样来者不拒,一轮下肚,张瀚也是有些顶不住的感觉,他找个借口,跑到门口去,正好看到张春从外头一路跑进来——

    主角是一个对历史不大关注的现代人,受正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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