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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瀚今天搞的这场面并非有意为之,只是凑巧了。
回城之后,张瀚好好的休息了两天,几乎是任事不理。
除了几桩特别重要的大事惊动了他之外,别的事都交给政事会议去处理了。一般的政务,孙敬亭和李慎明都能当家作主,两人也会在事后记录归档,给张瀚随意核查检视。
张瀚好好陪了妻儿两天,自己休息,恢复和调理身体,原本是打算一直休息到过年的,但他的身份,实在是公务缠身,想清闲的话,代价太大了。
猎骑兵的两个营已经就位,将士们渴盼接受张瀚的检阅。
这并非无理要求,在过年后的正月间军司就打算用兵。
寒冬腊月四处积雪,军队行军十分困难,对张瀚来说也是万万不想再于雪地里走一回了。但困难就代表着机遇,冬天时各部都聚集在一起过冬,互相守望帮助,到处都是茫茫的雪野,逃避都无处可避。
这种极端气候下动手,对商团军人们是不小的挑战,对套部和鄂尔多斯的蒙古人来说,也是极大的挑战。
这一次是复套之战,象征性意义很大,除了集结重兵之外,张瀚也是亲自挂帅。
出兵之后,主帅要驾临军营,熟知军官和所有的将士,互相增进熟识度,这样在战场指挥调度时,不至于兵不知将,将不知兵。
短短时间内其实没有办法互相认识多少,也就是要把最高统帅的权威竖起起来。
以前,商团军出征可能会调动好几个团和营的士兵,任用的主帅非得临时熟悉将士和确定指挥权威,以免在战场上出事。
这一次调动的范围更广,出动的兵马更多,但张瀚其实不必担心指挥上的事,他的权威深植人心,绝不会有人敢质疑他的决断和指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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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七十六章 满意()
除了猎骑兵营外,还有龙骑兵第三团也赶了来,枪骑兵第一团也基本上都到位了。
加上近卫龙骑兵第一团,第二团,商团军这一次集中了三个龙骑兵团,一个枪骑兵团,两个猎骑兵营,一个轻炮营,光是战兵就有三万人,还有两万多人的辎兵队伍……调集战兵没有什么困难的,西边这里已经没有什么象样的能够威胁到和记安全的势力了,卫拉特人太远,也没有什么人关注这边,更不会提前几十年杀过来,他们在西域和中亚地区的布局还没有完成,不可能因小失大。
辎兵的调度就困难许多,这一年多来辎兵数量并没有增加,而且一年多来到处都有大工程,马车损耗大,由于财政困难和人员不足,杂项局并没有造出多少新马车来补充,辎兵大队的马车多半还是用旧的,只能修修补补将就着使。
辎兵们压力也很大,几百个火路墩和几十个军台加上军堡城池,到处都需要派出辎兵守备。虽说守堡相对安全,也轻闲,但在寂寞的无人区守着一个小墩堡一二百天,每天触目看过去视力所及的地方瞧不见一个人影,每天就是和十来个同伴打交道,话题几天就聊腻歪了,这又是一个没有电视和网络信息量很贫乏的时代,要不是允许他们打打扑克看看书,怕是驻守火路墩的任务还不如去上阵打仗。
除了驻守,就是各地的各种工程,最大宗的工程是修路,其次是建城,再下来维护保养,包括桥梁路道养护等等。
有专业的工程兵营,但辎兵才是出力的大头。
这一次抽调辎兵,导致不少地方守备力量都出现了失衡的状况,孙敬亭和李慎明两个已经考虑并且上报,年后打算再招几个团的辎兵。
对参加战兵队伍,一则和记没那么容易接收,二来兵凶战危,毕竟功名富贵要凭性命去取,商团军打仗是死伤率很小,可每一战下来还是有人阵亡。
谁能知道阵亡的那个肯定不是自己?
辎兵的死伤率就小的多了,几乎能忽略不计,在很多人眼里就是武装民夫,待遇好又不冒生命危险,在很多人眼里是最优选择。
至于到了辎兵队伍里,就是战兵的候补人员,这也不是强迫性的,还是凭自觉自愿。
很多人的想法也是加入军队之后就自然而然的改变了,在军队里头,哪怕是辎兵,训练和养成都和战兵是一样的,辎兵们看着战兵也就那么回事,除了上阵打仗,自己哪一点不如对方?凭什么战兵拿着高一倍的薪饷,稍微立下战功升上去了就有土地金的分红,将来还能真的分到地?
心思一变,对加入战兵就没有什么抵触了,商团军的战兵补充相当容易,由于是精中选精,兵员素质保持在相当高的水准线上,由于基本上是从辎兵中补充,战兵训练也很容易接受,更高的标准,更严的要求,更强的体能,更杰出的战技。
从眼前的骑兵们的表现来看,张瀚知道周耀主持的军训司所做的工作相当的出色。
骑术都完全过关了,纵横腾挪,来回奔驰,控制马速不停的疾冲和减速,缓步前行,小跳前行,加速,疾冲……
这些龙骑兵们也是有意要在张瀚面前表现一下他们这几个月下来的成果,每个人都付出了极大的辛苦,几乎每天的体能都消耗一空,晚上躺下时大腿锥心的疼,腰也酸疼的厉害,如果流下来的汗水能积在一起,估计这几个团的龙骑兵们能汇成一条小河。
除了流汗还有流血,训练时除了流汗之外,每个团都有训练死亡的指标。
也就是说,周耀他们能毫无顾忌的把他们的每一分潜能都压榨出来,哪怕是有人承受不住因为训练而死亡也在所不惜。
很多龙骑兵就是知道了有死亡指标之后才放弃了幻想,哪怕再苦也会自己再加练,平时不把体能储备好,真的经受不了军训司的折腾。
几乎每个出现在张瀚面前的小伙子们都是黑瘦黑瘦的样子,但不是纯粹的瘦,是营养充足又经受了苦难一样的长期的体能训练之后的瘦。
还好,军训司的训练是有计划的,到了一定程度后就会放松,否则真的就是用训练消灭了和记的几万大军,皇太极和将来的崇祯皇帝得送周耀一块大匾,军训司做到了他们都做不到的事情。
人有些瘦,战马却相当的肥壮。
精料,鸡蛋,豆类,一切能给战马提膘的办法都在用,不惜工本不怕多花钱。
干草束对战马只是调味品了,基本上都是吃精料为主。
除了和记之外,这时代的地球没有哪个势力能这么糟践钱来养马,而且还是大量的养马。
蒙古马天生骨架小,个子矮,就算战马是精中选精,先天就要弱上一筹。
以前,有些个子高的将士甚至能把脚拖到地上,高个子不慎选手了矮脚马就是有这种滑稽的效果。
蒙古马中也有高头大马,但数量太稀少了。
和记的办法就是尽量多选育良种、马,就是把高大的战马混在一起交、配,生下更多健壮的良驹。
同时从河套地区和西域买马来改良品种,更直接的就是从海外买马,耶苏会在帮这个忙,重金采购的战马还没有到家,一旦回来就会在草原上放牧配种,大规模的改良品种。
现在龙骑兵们骑的马还多半是普通的战马,只是养的好,显得膘肥体壮,相当有冲力。
蒙古马的特长是耐久,坚韧,体能好。
战马是很娇贵的品种,稍微照料不好就会大批量的倒毙。拿破仑的法军有几万匹优良的军马,在俄罗斯的道路上一路倒毙,几乎全部死光了。
而蒙古马就能跟随蒙古人一路西征,万里长途,将士们骑马前行,并且用马奶来充饥,可以说蒙古帝国的出现,一半是人的武力,一半是优秀的蒙古马的耐力。
论起远程和地理环境的恶劣,蒙古人西征的路线可是比拿破仑东征路线要漫长和恶劣的多了。
在张瀚眼前,龙骑兵们的表现也是相当的优秀和出色。
更出色的当然是猎骑兵们,他们原本就是以骑术和机动性见长,红袍骑兵在风雪中穿梭着,完成了很多骑兵队伍来说相当高难度的动作,然后丝毫不见烟火气的重新再列队。
看到这样的情形,暂时跟随在张瀚身边的张献忠一直咧着大嘴,笑的十分开心。
商团军里一样有兵种之争,只是这是一种良性的竟争心理。
谁都想变得更强,更受军司高层的重视,特别是更受张瀚的重视。
枪骑兵们则矜持的多,他们早就在青城南边和小黑河堡之间驻扎了,整个团当然全不是驻在一起,一部份驻在小黑河堡和附近的军营,一部份驻守在青城南,还有一部份已经驻守在云内堡一带了。
这次纯粹是跟着这些龙骑兵们来凑热闹,第三团是刚从尚义堡一带调过来的,在远离青城的地方驻守了大半年,又经受了地狱一般的苦训,这帮家伙也是忍不住想露一手。
对枪骑兵们来说就无所谓了。
他们的骑术早就得到认可,他们更强壮,战技更出色,装甲是一律的胸甲,手中的兵器也是最好的,每个人都有长枪和马刀的配合,也有人自己买了短火铳,还有投枪,飞斧等投掷武器。
他们的薪饷很高,待遇极佳,装甲和兵器的配给最优先。他们的训练当然也是十分的艰苦,可是他们早就适应了,原本周耀就是他们的主官,这几年来他们的训练标准一直是高于龙骑兵们,也就是原本的步兵们。
只有跳荡战兵才会稍微落入他们的眼中,跳荡战兵也是最优秀的战士,只是长于陆战而短于骑战。
所以归根结底,枪骑兵们认为自己才是最优秀的。
除了张瀚之外,他们只认同枪骑兵队伍里的同袍才是优秀的军人,愿意将后背交给对方,对猎骑兵们,他们不屑一顾,这帮家伙的主力就是从枪骑兵里挑出去的,那些积习不改,马贼习气很重的人才会被挑走,这叫猎骑兵们先天对枪骑兵就弱上一筹。
而且说到底,枪骑兵们原本就是眼高于顶的一群……
但在张瀚面前,所有人还是有毫无保留的欣喜之情。
对在这样的天气里,张瀚这个最高首领能出城来见他们,检阅和慰问他们,将士们心中当然充满着欣喜。
特别是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张瀚刚经历过一场长途跋涉的来回万里的行军,在这种天气里,有很多积雪过深的地方是根本不能骑马的,都得用两条腿来走路。
这叫将士们相当的敬佩和尊重。
只有经历过长途行军的人才会知道什么是雪野里的长途行军,对不懂的人说了他们还是不懂,很多人会一摊手:只是走路而已。
听到的人面露冷笑离开,只是走路,你走一个试试?半路不死在道上就算你过关。
长途雪地的行军拉练,历来几乎都是会死人的。
眼前的张瀚,和他们一样的疲惫黑瘦,这更叫将士们尊重和爱戴了,人们交换着眼神,交流着彼此的心思和所思所想,在军伍骑阵中策马而行的张瀚英姿勃发,所有的一切细节都叫将士们衷心的拥戴和接受,特别是看到张瀚黑瘦的脸庞时,更叫所有的骑兵将士们感觉这位大人是自己人了。
张瀚对自己的表现也很满意,事实上他回来之后歇息了两天就恢复了体能和精神。
都说男子到了二十多岁之后身体机能从顶点开始往下走,张瀚一直有些担心这个,他一直在加强对自己的锻炼,这一次的表现,叫他自己也很满意。
…
喝酒很痛苦啊,一点不想喝,又必须得喝。嗯,今晚就这样了。
第一千二百七十七章 父子()
骑兵们在广袤的土地上表演了诸多队列行进,冲锋,突击,小跳前行,转变队列等科目,后来终于消停了下来。
雪地里飘舞的干雪渐渐又落了下去,但人们的脸上和头上,还有身上的铠甲和身后的披风上都落了薄薄的一层雪。
所有人都很畅快,每人脸上都洋溢着由衷的笑容。
在这年临近过关的关口,和自己崇敬的大人在这样的雪地里疯跑了一场,骑兵们心情不好才怪。
张瀚在大票军官的簇拥下巡视着不远处的几座军营。
军人太多,包括辎兵超过五万人的大军,当然没有办法都住在军堡和城市里,好在沿着小黑河到青城之间有好几座临时军营,还是当年攻克青城之战以后留下来的。
由于商团军的临时军营也建筑的相当牢固,还有少量的人手在打理,军营保持的相对完好,现在又充当了这一次复套之战的临时军营。
更多的军营已经在云内堡一带开建,辎兵已经提前过去不少了。
眼前炊烟升起,烟雾和北风吹起来的积雪似乎都混在了一处,有一种烟雾缭绕的感觉。
“有热乎饭吃就好。”张瀚向营地里站起来行礼的将士们摆摆手,说道:“在雪地里行军时,天天吃干粮,有限的炭火要用来烧热水,当时就想着,一定要好好泡个热水澡,吃顿吃乎饭,所以我对将士们的辛苦很了解,这一次复套之战,又要大家干冒生命之险,平时也是要多吃些辛苦了。”
一个满脸短须的枪骑兵答道:“跟大人之前,俺在冬天一样在外头给人扛活,也吃不饱穿不暖,还一点奔头也没有。现在再苦,打败了套虏就能回来,好食好穿,有澡堂子泡澡,不愁没钱使,家里娃子有书读,老婆天天有笑脸……”
另一个人笑道:“你就不用天天回家打老婆撒气了。”
众人闻言,一阵哄笑。
张瀚也是一脸笑意,在这些纯粹的军人面前他也表现的很直接,想说就说,想笑就笑。
端着驾子,藏着掖着,只会叫军人对他有疏离感。
虽然军队的忠心其实不需要张瀚再刻意做什么了,但张瀚就是喜欢这样,其实呆在这些直性子人中间,叫他感觉也很舒服。
炊兵们照例是在东北角,斜坡上一长溜的大锅,都是可以开炒几十斤菜的大型铁锅,用的都是铁锹一样的铲子,相当的壮观。
张瀚看了几眼,笑道:“好啊,内容不错,有猪肉有鸭肉,糜子馍馍管够。”
饭菜飘香,张瀚对人道:“今天响午就在这里吃吧,折腾到现在,我也饿坏了。”
“下一次和你们一起吃饭。”张瀚环顾左右道:“希望是在套部的白城。”
“是,大人!”众人原本坐着,这一下轰的一声,全都站了起来。
……
张瀚回府的时候已经是傍晚,说是傍晚,其实也就是下午四点左右的光景。
在青城原本只有一条南北大街,后来军司拆了一些房子,又建了一条东西大街。
在四条街汇总的正中心建了一个大型的钟楼,研究所的人在常进有的带领下造了一座大钟,好几米高的钟立在钟楼顶端,晚上还点着大型的灯笼,每个进出青城的人都很难忽略这一座巨大的座钟。
这是一种象征,相当具有象征意义。
在自己家门口下马的时候,张瀚听到了一阵孩子的笑闹声。
张瀚脸上浮现出笑容,那是张彬的笑声,可能还有张桢。
老三太小了,还在襁褓之中,这么冷的天不可能被抱出来。
就算是老大和老二,每天出来皮一阵子也是张瀚回来之后替他们争取到的福利。这个年头的小孩还是很喜欢出门玩耍的。
在后世的话,八成以上的孩子在家玩手机玩电脑看电视吧,时代不同,娱乐的方式也就不同了。
老大还不到三周岁,但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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