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惨重,所以还击的时候显得有气无力。
另外两艘船,一艘镇虏卫号一艘商船,两艘船配合着打巴达维亚号,将这艘大型盖伦船夹在中间打,然而巴达维亚在开始时并没有受损严重,只是船身中了几炮,无伤大雅,还击的时候火力凶猛,一轮轮的火光在其船舷之侧不停的迸发,炮弹不断的打在镇虏卫号和那艘商船之上,将这两艘船打的有些抬不起头来,甲板上已经一片狼藉,颇有船员水手死伤。
四艘纵帆船则是与另外四艘荷兰战舰交火,纵帆船是抢了上风之后横过船身,荷兰人则是处于下风,船身倾斜角度不足,被四艘纵帆船压着打,双方的吨位相差不多,有高有低,纵帆船一般是四百吨位到五百吨位左右,那几艘盖伦船也多半是差不多。
双方炮击之声不绝,几乎下锚之后就是互相不断的轰击,相比之下,局面相当的明显,和记的船队排的很开,又经常是两艘配合,战列线原本就是最大程度发挥舰队侧舷火力,这才是所谓的战列线,而荷兰舰队到此时已经暴露出了严重的缺点……他们一团混乱,各自为战,好象每艘船都面临着整个舰队的攻击一样。
在常威等人的角度来看,海战还处于胶着状态,双方的战线都保持着相对的稳定,并没有哪一方有崩溃的迹象,和记是占有一些主动,但距离胜利还相当的遥远。
海战进行到半个小时之后,火炮声渐渐稀疏下来,各船都有相当严重的损伤,主要是各船的铁炮过热,需要冷却一段时间之后再继续密集开火,只有少量火炮在此之前就发火不多,所以在零星的保持着射击。
这其实是在英国舰队与西班牙舰队的海战之后产生的变化,对无敌舰队的海战,绝对是海战史上的一场革命,所以哪怕几百年后,那场海战也是被诸多学者所研究,被称为人类史上四大著名海战之一。
主要的原因就是无敌舰队虽然有近六万吨位的各种战舰和武装商船,但西班牙船太过笨重,不太讲究转向和速度,而且火炮多为近距离的打石弹的重炮,每艘船上的陆军人员比海员还要多,这使得船只的操控相对要笨拙许多,而且西班牙人还是采用中古时代的战术思维,虽然他们的无敌舰队出动了六七十艘战舰,拥有两千四百三十一门火炮,还拥有一万九千人的陆军和相当多的划船驾船的奴隶,但水手海员就只有八千人,还是重陆战,跳帮。
无敌舰队的船上都备有大量的钩索,用来勾住敌船,进行跳帮战,他们的火炮都是近程重型火炮,用来在近距离对即将展开的跳帮战进行火力支持。
这样一支强大的舰队,人员六万人,吨位六万吨,火炮两千多门,结果在英军只付出了百多人的死伤代价之后就全军覆灭了。
主要的原因就是英国人改变了战术战法,英国海军舰船更轻便,他们的水手更胆大心细,更加强悍,他们敢在狂风暴雨中出海远航,而无敌舰队都只能在平静的地中海近岸地方来回巡逻,英国人是第一批给水手工资的海上强国,尽管只有一天四个便士,但其水手的地位却是当时别国无法相比的,在无敌舰队,更多的水手只是抓来的奴隶,他们怎么可能与英国人比操控战船?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英国人采用的是远程火炮,只做进行远程火炮打击的战术准备,并且在事前准备了火炮炮弹补给的工作。
在这场海战中战争并非一天就打完了,而是持续了好几天。
西班牙人开始奋斗过,他们使英国人也遭受损失,自己一方在头一天损失了十几艘船,英国人的死伤也多半在头一天。
然而第二天时,西班牙人就象绵羊般退却了,因为他们的炮弹火药消耗一空,不得不退却寻找补给,而英国人很容易就得到了补给,并且有更多的船队汇合。
在西班牙人当时的记录中,英国人操控船只相当的灵活,他们擅长把握风向,忽上忽上,进退自如,经常逼抢到西班牙船的上风头,忽而左舷,忽而右舷,用左右舷炮轮射不停的打击敌船。
眼前的海战,其实就是英国人在几十年前海战的翻版,双方都用一样的巨舰大炮和武装商船,一样的火炮战术,一样的远程精准射击,只是英国人和荷兰人其实是老师,而中国人也就是和记的水师只是他们的小学生,不过学生也未必不如老师,最少在眼前的海面战场上,和记不仅不落下风,而且颇为掌握了主动。
孙敬亭看着眼前情形,松了口气,长叹道:“可畏,我看此战就算不能获胜,亦不会惨败,以后最多还是恢复僵持之局,这样很好,很好。”
常威咬着嘴唇,轻轻点头。
现在看来是这样,双方都全力轰击,这一段时间不知道打出了多少发炮弹,整个海面仿佛都被炮弹给点着了,水面都在沸腾,到处是腾起的庞大水柱,几乎是一个未停一个又起,打了一个小时,双方的火炮都是过热,而且弹药储备也是有所不足,所以开始间隔性的开火,炮声还是不停,时不时的有水柱腾起。
常威对眼前的这个局面不能说不满,目前来说,和记水师已经做到了能做的一切。毕竟虽然船只多一些,但和记的小商船远不能和荷兰人的武装商船相比,总吨位上肯定是和记要弱一些,而且和记的水手经验根本不能与荷兰水手相比,能打成这样,居然一接战到现在就占到了上风,纵帆船也如英西海战中西班牙人对英国人的描绘那样,操纵如意,抢占了上风,左右舷可以随意切换,一侧的火炮过热后可以轻巧的调过头来,用另一侧继续轰击,现在不停响起来的火炮声,就是纵帆船和帆浆战船在继续开火,而荷兰人的盖伦船转动相当困难,要么停火等火炮冷却,要么在转身的时候被轰上好多轮,不过看荷兰人的打算是一团混乱,有些船在转身,有一些则是火炮轮射,看来是不打算在火炮的威胁下强行转身。
这样的局面打下来,打到天黑也就是这样了,每艘船上都可能是伤痕累累,但荷兰人可以顺利的回到热兰遮城,因为距离很近,在那里他们可以修补船只,添平伤口,他们的实力还是在台湾行军司之上,以后还是天大的麻烦,想要解决这个麻烦,这一场海战就必须打出个结果出来!
但实在是太难太难……
这年头的火炮威力也不能说小,一炮打在步兵队列中,轰死几十号人也是平常事,炮弹落在船身上,就算是最坚固的橡木或柞木,仍然是木块横飞,打出一个巨大的破洞,但也就是如此了……炮弹也就是打出个洞,难道还想怎样?什么高爆弹穿甲弹,二百多年后再说,就算是二百年后的海上炮战,想打沉也是很难的事,那时候的炮弹威力多大,甲午一战,日军舰船围着定镇两舰打,每舰都是中弹无数,最后还不是平安无事的返回港口了?
最大的可能结果就是如孙敬亭所说的那样,打成平局,僵局,到晚上也没有打沉敌人一艘船,敌人当然也没有打沉这边一艘船,最后双方船队都带着满身的伤痕回港,大家都开始修理船身,等和记这边修好了,荷兰人那边当然也是差不多了,再打下来估计还是这样……只不过荷兰人耗的起,他们还有别的船队在海上保持着贸易航道,和记这边却是全家大小一波都上阵了,打不赢,或是打不惨荷兰人的船队,那就是白费功夫了……
“难,难!”李平之也是咬牙切齿的道:“我听人说过欧洲人打海战,双方几百艘船,几千门炮,十万人,打了几天,真正击沉的船只有两艘而已!”
这样下去,最有可能的结果就是常威和李平之等人都不愿接受的结果,打平,天黑之后,双方各自撤回基地。
李平之咬着牙道:“我们定要设法才是,这样下去不是了局。”
常威目光闪烁了一下,似乎也有所意动。
孙敬亭对海战之事一窍也不通,只能面色沉静的看着众人,不管怎样,这事是台湾行军司这几人决定,自己是不会横加干涉的。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张续文道:“切莫冲动。”
常威闻言立刻道:“续文说的对,我们不能干涉前方指挥,也不能在这个时候有任何不该有的举动。有什么事儿,李守信会做主,蒋奎也会安排,海战的变化安排,杰日涅夫会当家。我们这些人,也就只能看着,陆上打仗,我们还不算陌生,海战,我这是头一回见到,更不要说去干涉,指挥。”
第一千一百九十章 看法()
李平之深吸口气,也是默默点头。
杰日涅夫虽然是外人,可是好歹带过舰队在波罗的海与瑞典人打过海战的人,不靠他指挥,难道靠自己几个乱来?
孙敬亭这时面露赞许之色,他没说别的,只道:“这个当口,只能先稳住,求一个最不坏的结果。你们做的很对,就算是张大人在这里,也只能是在这里等着,咱们管的越多,可能就会越乱,现在这局面,稳着下去可能会变好,但绝不可能会变坏。”
孙敬亭有句话没有说,也不好直说,事实上他感觉还是要有变化,不然这样一直打下去,就是求上得中,求中得下,最后的结果一定是下下的局面!
“有动作了!”李平之眼尖,又一直拿着望远镜不怎么放下,海面上的异常一下子就叫他发觉了。
近岸炮台处红旗展动,水面上杰日涅夫所在的旗舰上也挥动旗帜,接着有几十艘小型的八浆船和四浆船一起从岸边划动,向着海面上过去。
“我知道了。”李平之说道:“是各舰储备的炮弹消耗很多,这些小船去补充火药和炮弹。”
这一下各人都是了然,然后都有欢喜之色。
这一次的炮战打的十分激烈,消耗当然也是极快,各船储备的炮弹都在千发左右,也就是每门炮有数十颗炮弹可用,再多就过于沉重,平时也不可能带那么多基数的炮弹,带了也用不上,一艘船要把一千发炮弹打完,那几乎是不太可能的事,海盗船打上几发就跑了,胆子再大的也不敢正面对着军舰的火炮,大明的海盗还是冷兵器为主,只有少数的小型火炮和少量的火铳,眼前这些战船,不管是正经的军舰还是普通的武装商船,任何海盗船都能包打十艘以上,没有十几二十艘海盗船,不要想来打军舰的主意。
今日这场海战的激烈程度果然也是当世罕见,战舰和商船或是携带过千炮弹和相应的火药储备,最少也有数百发炮弹和大量火药,结果在一个多小时的炮战中已经打放大半,不得不派小船来补充。
英西海战中可是打完一天才要补充弹药,这只能说明现在的海战水平比当年要高出许多,铸炮水平也高了,所以激烈程度也是要高出很多。
众人看着八浆船纷纷上前,议论着荷人应该还有多少弹药……荷兰人来攻,准备的炮弹火药应该会多一些,但绝对也撑不起刚刚那种高强度的对轰了,这样下去和记一方获得胜利只是时间问题,唯一可虑的就是能打沉或是俘虏荷人舰船,如果一舰不沉,一舰不俘,这样的胜利并没有太大意义。
……
“我们想获得胜利太困难了。”高文律脸色阴沉,他眼前的船身上好几处破损,一群船员冒着炮火的威胁在拼命修补。
关键是船身水线附近有一个硕大的破口,不少海水起浮间灌进船身,那一处破口被赶紧修补起来了,当然只是草率的补好了,回港之后要大修才能重新扬帆入海。
一个坐小艇过来的军官抹着脸上的海水,说道:“我们刚刚往北方和东北方向转向航行,想摆脱那几艘轻便的快船,结果我们拥挤在一起,秩序混乱,而敌人占着我们的上风,对我们进行巧妙而密集的射击,我们的船都是破损严重,他们的配合太好了,令我们几乎没有还手之力!我们的船只已经发射了五百发炮弹,储备几乎打光,有时候和敌船距离过近,彼此说话的声音都能听见,我们所有的人员都有良好的表现,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我们的船员和炮手都疲惫不堪,感觉缺乏力气和决心。如果敌人在这时趁风而至,勾船跳帮,我们的船长感觉未必能抵御他们的肉搏攻击,这会使我们陷入十分危险的境地。所以,我们几艘船的船长一致决定,派我前来见指挥官,我们希望指挥官能尽快做出决断,要么迅速做出全面反击的决断,要么就要准备交替掩护撤退,离开战场了。”
高文律沉着脸听这个军官说,并没有在第一时间表达看法。
各舰都打的很狼狈,这是开战之前没有想到的。高文律和明国水师打过,公平的说并没有打过海战,只是被明国人直接给包围了。
这也没有办法,澎湖之战时荷军才几艘小型军舰和商船,主力是一千余人的陆军,海军力量有限。
明军第一波攻击力量就是好几千人,力量远在荷军之上,荷军对明军也不摸底,接触之下感觉明军虽然装备落后,训练也差,但不乏勇敢,加上人数有优势,船只数量更有压倒性的优势,所以荷军的策略只是固守,只有高文律这个倒霉蛋和明军水师打了一仗,结果战败被俘,连座舰也被明军给俘虏去,就是现在和记水师中的镇虏卫号。
后来明军有过万人,荷军更无还手之力,只能固守海边的城堡,用拖延之法求和,最后果然明军缺乏一锤定音的攻坚能力,无奈之下许和。
这事已经过去几近一年,高文律等荷方高层讨论时,对明军的这种蚁群战术还是有些忌惮的……就拿眼前这场海战来说,若是明军水师出动几百艘小船,乱哄哄过来勾船跳帮,过万明军与荷军混战,就算击沉十几二十艘,海战还是要以惨败收场。
而眼前中国人却采用了与荷兰人一样的大炮战舰的打法,高文律心中不觉有一种鄙夷之感,明国人才搞到几艘船,居然也有这种雄心壮志?
但他猛然又想起科恩的说法,和记的人,愿走一条更艰难的道路,所求极大,野心极大,需得极早解决,否则必定会成为东印度公司的大患!
一念及此,撤离战场的心思自是打消的干干净净,高文律心中明白,现在撤走,会被视为意志薄弱,缺乏强力的手腕和应变能力,坚持打下去就算有损失,只要能给和记带来重创,上司一样会极为欣赏,自己在公司的前途就会大大被看好,如果现在就撤离,败军之将的耻辱又会被人提起来,在背后支持自己的公司要员也会因此而放弃,这样自己就是前途尽毁了。
“你们四艘船不要管那几艘纵帆船了。令配合你们的商船去缠他们,你们慢慢调整,向旗舰靠拢,我们要依靠仅余的弹药,给对方一个重创。”
那个海军军官心有明悟,现在的战场是下方被帆浆战舰围攻,虽然帆浆船被炮弹击中就会有人员死伤,但那几艘帆浆船对赫克托号等船咬的很凶,打的也是很猛,下方一直处于被围攻的境地。
上方也是差不多,纵帆船也是打的荷兰战舰抬不起头来。
双方的实力其实还是荷兰舰船强些,吨位更重,炮位更多,和记也就是占着操控的便宜,抢占了有利位置和上风,调整船身操控起来更加方便快捷,所以看起来上下两路都在吃亏。
战舰的数字都是八艘,吨位上相差不是很大,火炮也差不多,拉开距离的是商船,和记的商船在眼下的战场上绝对只能算是小船,炮位少,吨位小,船身建造也不能说很讲究,毕竟是早些的仿制品或是改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