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极一直在经营自己的地盘,小心翼翼,和每个能利用的人搞好关系,哪怕是代善的两红旗在内也是一样,代善是被皇太极阴了,后来这个大贝勒明白过来,他和皇太极的关系很糟糕,但皇太极在代善的儿子中下手,岳托和萨哈廉和皇太极好的要穿一条裤子,这些小贝勒有自己的自有牛录,代善也没有办法干涉他们的政治选择,两黄旗是大汗和多尔衮三兄弟的,两白旗,两红旗,两蓝旗,大半的人都支持皇太极,在这种时候皇太极明白自己更要谨慎小心,不能使大好局面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 (。)
第一千一百一十章 一体()
莽古尔泰笑道:“老八你就是喜欢瞎操心,现在的局面还能比我们面临杨镐带着大明边军来讨伐时更糟糕?当时八旗中人心惶惶,都有奴才私下议论,抱怨老汗不该攻打抚顺惹怒了大明皇帝,结果怎样,我们打赢了,那可是明国的百战精兵啊,打那之后我们就没有什么险恶的局面了,熊廷弼在也一样,他最多能守住边墙,也不可能有能力攻过来,现在这样我们还有什么可怕的呢,东江兵不能硬拼,辽西那边只要有机会我们就打过去……以我对明国那边的了解,他们迟早会内斗的。”
“这倒也是。”皇太极轻笑起来,说道:“明国人最擅长的就是内斗,孙承宗镇守的局面迟早会改变的,一过来的就是他的政敌,必定改弦更张,到时候我们的机会就来了。”
“老八就是老八,说的比我明白多了。”
皇太极的脸色也变轻松起来,他道:“五哥这一次把旗下人领回去吧,不过还是要多加小心,父汗知道了就很麻烦。”
莽古尔泰哈哈一笑,说道:“除了我,大贝勒和二贝勒,还有很多小贝勒,阿哥们都做这件事,除了老八你被蒙在鼓里。大家都说老八太正经了,怕你说三道四,干脆就不和你说。”
皇太极心中一惊,脸上却不露声色,笑着道:“我也不是不缺银子啊,只是现在时机过了,等明年如果再做的话也算我一个好了。”
“这才是好兄弟啊。”莽古尔泰高兴的大笑起来。
皇太极面露微笑,开始和莽古尔泰研究他打来的熊掌,哪怕是在辽东的密林之中,黑熊也是罕见和很难打的,这东西发起狂来攻击性一巴掌就能把人拍成稀巴烂,跑起来比马还快,皮糙肉厚,非得近距离用重箭才能射死,如果稍不小心,围猎的队伍就会损失相当惨重。
莽古尔泰唾沫横飞的吹嘘起来,皇太极面带微笑,心情却是极度灰暗。
辽阳和沈阳算是后金控制的两个大型城市,其余的城市要么荒芜,要么就直接成为废墟。就象辽南四卫,金州复州耀州等城当初是多么繁华,现在就成了驻军为主的小城,人丁少,毫无活力,大片的辽南地界成为死地,汉民要么被杀要么就被迁走了,只有沿凤凰城到复州金州一线有人居住,但土地全部荒芜废弃,不少地方被蒙古人拿来放牧了,到处都是一人高的杂草,牧人赶着羊群悠闲的放牧,很难叫人能想象的出来,那里原本是相当的富裕繁荣,并且居住着数十万安居乐业的汉民百姓。
等莽古尔泰吹嘘完,皇太极叫人把熊掌拿下去,并且抱歉今天无法宴请莽古尔泰,他奉命要带着人去巡视太子河到苏子河一带的防御,那边是宽甸到董鄂部的地盘,从连山关过去,抵太子河一线,再往东北方向走,抵赫图阿拉为止。
莽古尔泰颇为同情的道:“老八这一回的差事辛苦啊,要走一两个月吧。”
“差不多。”皇太极淡淡的道:“在辽阳颇为无趣,走走也好。近来太子河到苏子河一线,东江军颇为嚣张,多次越线过来,我方集结大军,对方却是小股小股分散活动,大军一至他们就跑的没影了,一路追过去全是深山密林,过鸭绿江口往海岛一躲,我们便一点办法也没有了。但也不能不闻不问,总要看看是不是文龙野心膨胀,真的要打赫图阿拉的主意。”
原本宽甸边墙外是董鄂部的地盘,在万历中期董鄂部和建州部先后都造过反,然后都是先后被大明平定,董鄂部也是大部,努儿哈赤兴起之初就是董鄂部先来归附,一下子多了过万人口,这是一笔重注,董鄂部的首领何和礼也成为开国五大臣之一,地位相当尊崇,一般的小贝勒对五大臣都有相当的尊敬,其家族也都是繁衍茂盛,历代公卿,也算是努儿哈赤对的起这些一起打天下的伙伴们。
由于董鄂部内附,其原本控制的区域多半无人居住,也成了东江镇活动的活跃区域,皇太极这一次确实要相当辛苦了。
“还要带小阿哥一起去,父汗是要他多历练,还有镶白旗的人跟随。”
“是说小十四吧?”
“没错。”
莽古尔泰收了脸上笑容,他的脸变得阴森森的,到这时,他才叫人看出来这是一个领兵打仗多年的统帅,他的暴燥和打猎时的嘻嘻哈哈都只是表象,他有粗鲁和莽撞的一面,但也有精细和残忍的一面,如果不是这样,他就镇不住自己麾下的众多牛录,大贝勒并不是那么好当的,不管是打仗时的指挥还是平时的管理,都需要相当的手腕和狠辣的心思,在这么一个强盗集团里,不狠辣的人是生存不下去的,更遑论身居高位。
“看来父汗是又走了一步棋。”
“嗯。”皇太极点头道:“给小阿哥历练的机会,另外把镶白旗的人给他带着,这样转为旗主的时候更加顺手。”
现在的镶白旗主是杜度,被处死的大贝勒褚英的儿子,努儿哈赤感觉到褚英的势力太大,脾气也太残忍暴燥,战功赫赫实力强大,已经威胁到了自己的地位,在代善等诸子的支持下,老奴多年前就处死了褚英,不过就象他害死自己的弟弟舒尔哈齐一样,虽然杀掉了褚英,但还是对他的儿子杜度一视同仁,阿敏和杜度都成为旗主贝勒,这也是为了安抚褚英和舒尔哈齐的旧部。
现在已经传出风声,老汗准备把杜度调走,杜度的自有牛录也跟着走,然后是多尔衮带着老汗给的十五个牛录入主镶白旗。
镶黄旗给阿济格,镶白旗给多尔衮,还有三十个牛录和正黄旗给多铎。
多尔衮和多铎,这两个小阿哥在未来会有一个成为八旗之主,未来的大汗在这两个小兄弟中择其一,阿济格是他们的亲兄弟,也是一旗之主,兄弟三人在大妃阿巴亥的调理下掌握着三旗的实力,在八旗中实力属第一,不管是传位给多尔衮还是多铎,这三兄弟都有绝对的实力拉拢到一大批支持者,然后打压下不服的势力。
当然后金的汗位不存在指定传承,老汗也办不到,只能由亲贵开会选举决定,这是部落制的遗留传统,人缘,实力,老汗的倾向性,缺一不可。
“老八啊,你这些年白费心思了。”
虽然说着取笑的话,莽古尔泰的脸上还是阴沉沉的。
相比于多尔衮这三个小兄弟,莽古尔泰对皇太极还是认可的,年纪相当,实力相当,老八对他又向来十分尊重,两人的关系还过的去,又一起联手坑过代善,同为大贝勒多年,皇太极成为大汗也会知道怎么和他相处。
而三个小阿哥性格不一,阿济格桀骜不驯,脾气冲动,多尔衮不苟言笑,有些摸不清底,不过嘴倒是很甜,莽古尔泰感觉多尔衮有点软弱,至于多铎,那纯粹就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屁孩,完全被宠坏了。
这三个随便哪一个都不够格当大汗,可惜莽古尔泰也知道这种话题是不能和老汗说的,就算是他去讲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我倒是无所谓。”皇太极还是一脸从容,只是话语中还是有些疲惫和失落,他道:“就是我大金四周强敌环伺,大汗之位交给他们三人之一我都不能放心,稍有不慎我们便是举族皆亡,大明是大国,大国可以失败多次再缓过来,五哥,我们败的起吗?广宁之役以后,大明在辽西只有两万不到的残兵守关门,可是才几年啊,现在大明在辽西又有十几万战兵了,加上东江镇和十三山,还有敌意很深的朝鲜,我们四周有二十万以上的战兵在窥探着,我们要是自己乱了,就是明国的机会,我们只要败一次,那就一切都全完了。”
“老八你的意思我懂。”莽古尔泰压着了嗓门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到时候,一切的根源都在阿巴亥那条老母狗的身上!”
皇太极倒是吃了一惊,莽古尔泰看似粗豪,其实心思也是缜密的很。
确实,努儿哈赤给了三个儿子三分之一强的八旗实力,想硬来是不可能的,只要认主之后,各牛录就只跟着三个阿哥走,皇太极等人根本不可能强夺,那是八旗的根基所在。不过如果能把阿巴亥解决了,再挑动三个小阿哥内斗,这事情就简单的多了。
他们的力量来自于三人一体,毕竟是一母同袍,只要拆散这种同盟,每个人的力量也就只是八旗的一份子而已。
“那我就放心去巡视了。”皇太极拱拱手,说道:“抓了五哥的人,我会交代下头的人放了他们的。”
“那帮子奴才办事不力,也活该受些罪,叫你的人当街打他们几十鞭子,交代一下好了。”
“多谢五哥。”
莽古尔泰咧嘴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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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一十一章 巡河()
皇太极终于放心了。
近半年来辽阳的粮价节节攀高,在入冬之后开始刹不住车,过年开春之后粮价更高,大规模的屠杀根本扼制不住粮价的增长,最贵时辽阳城的粮价到了近三十两一石,这个价格过于虚高,在暗访了城中多处粮店之后皇太极确定这是有不少人在暗中炒高粮价,现在后金要负担的人口并不多了,又一直在和记手中买粮,各层权贵都有相当多的存粮,但没有人会想着平价卖粮,老汗那里只是拿出公中的粮接济过一阵子女真诸申,每月只能领四升,这个政策很快也取消了,多半的旗丁都只能自己拿银子出来买粮,没有银子的就只能变卖家产,土地最不值钱,耕牛和包衣是第一步出售的,然后是良弓战马,或是打磨的闪闪发光的铠甲,虽然卖了这些东西下一次上战场就会特别危险,但如果人面临要饿死的局面时,什么东西都会拿出来卖的。
三月时粮价最高,把天启二年前后的每石二十两甩开老远,后来到四月时万物复苏,可以打猎和挑野菜,野果也开始成熟,这些资源都是后金官方控制,但也相当程度的减缓了饥荒,这使得粮价缓慢回落,皇太极一直不明白为什么粮价还保持高位,直到他发觉相当多的女真权贵和汉商上下勾结,收购囤积粮食,然后始终保持高价出售。
这半年来,如果按莽古尔泰所说的话,他们不知道赚了多少财富和物资在手中。
普通旗下披甲和旗丁的财富,虽然是从明国人那边抢掠过来的,但又源源不断的回流到了这些权贵的手中。
怪不得从年前就开始有旗人逃亡,虽然是零星的逃亡,逃向的地方也是往长白山脉的深处和北方逃,这些旗人宁愿回到深山老林当野人,也不愿在八旗之内忍饥挨饿了。
这种事并不太多,毕竟现在八旗在向上走,每次打仗连旗丁在内都会有收获,而且军法相当残酷,逃亡者只要被抓到就一定会被斩首示众,但皇太极认为这是相当不好的苗头,如果说杀掉汉民只是削弱了自己双拳打人的力量,女真八旗的逃亡就意味着根基被削弱,那是相当致命的事情。
但他又能做什么呢?囤粮倒卖的全部是最高层的权贵,他们在这件事上赚取了极大的财富,虽然这些权贵们拥有大量的包衣和官庄,大量的土地,旗下牛录抢夺的财富他们拿的最多,但人的贪欲不可能有止境,人们只会希望得到更多。
“多叫奴才们打一打仗,围猎也是好的。”莽古尔泰看着皇太极,正色道:“一切都是虚的,只有手中的弓箭才最有用,只要八旗六万丁口在,两万多战兵在,三千白甲在,所有失去的我们都能再抢回来。”
“五哥说的真对。”皇太极展颜笑起来。
……
“主子,前头就是松树口了。”
接到命令之后曹振彦很高兴,他最近不得空去松树口,沿河有李明礼在内的三条下线都没有功夫去接情报,辽阳和沈阳各有两条线,这些地方的情报都需要汇总起来,然后过河交给那边的军情人员。
虽然上头对情报汇总和交报都没有具体的要求和标准,不过曹振彦还是希望自己能做的好一些。
这一次跟着小阿哥一起出来,还有镶白旗的人,加上小阿哥旗下牛录的随员,府邸中的包衣,浩浩荡荡的出动了三百多人,沿着河走成了一条长蛇状的队伍,在前方的架梁马已经看不到踪影了,大家还是沿着河边慢腾腾的走着。
四贝勒带的人就不多,只有一百多人,多半是护兵,也就是葛布什贤和一些白摆牙喇,只有寥寥几个包衣照料四贝勒的起居,其实也就是搭帐篷和做饭,四贝勒多半时间都在做自己的事情,很少需要别人的照料。
曹振彦对四贝勒很敬畏,不是因为他迥异于常人的胖大身材,还有高长及人的强力步弓,也不是地位和过往战功辉煌的经历,而是皇太极似乎可以看透一切的眼神。
这位四贝勒太睿智和英明了,问话从不问第二次,对各处的地理环境都相当的熟悉,对各官庄和驻扎牛录的情况也一清二楚,有一些不明白的,问一次就记得了。
对人的谈吐很温和,涉及到公事又是相当的严厉,并且十分明显的不会徇私,也没有任何人能欺骗他。
这是一样相当厉害的人物,博闻强记而好学,性格坚韧而又显得胸襟博大,怪不得是众人心目中最佳的大汗继承人。
而骑马在自己眼前晃悠的十四阿哥……曹振彦摇了摇头,差的太远了。
由于对皇太极的敬畏,曹振彦很少敢主动接近这个大金国的四贝勒,就算小阿哥叫他去回事,也是尽量禀报给四贝勒的随员就好,好在他的地位和皇太极相差十分悬殊,这种行为并没有被理解为胆怯害怕,而是一个汉人奴才的谨慎小心和知道进退。
“哦,”多尔衮饶有兴味的打量着一个又一个的官庄,笑道:“这一片都是二贝勒和三贝勒的官庄,我的还在前头?”
“对。”曹振彦笑道:“主子的官庄在松树口东南一些,沿河的下游。”
“好奴才,挑的好地。”
多尔衮很高兴,他看到离河远的官庄都很凋敝,包衣和旗丁们都面黄肌瘦,在枯黄的田地里绝望的挣扎着。
今年又是一个大荒年,这是注定了的,毫无指望和机会了。
打从年后化雪开始,到现在已经五月了,四个月下来几乎一场雨都没有下,很多田地里的麦苗直接干死了,大片的土地龟裂了,九成以上的麦田减产或是绝收,平均每人要种三十到五十亩地,大量的土地连种子粮也收不上来,多半的人只能通过收成勉强能保持温饱……是在后金政权不收赋税的前提下,所以这当然不可能,各旗主催逼自己的牛录,牛录额真们催逼自己管辖的旗丁,旗丁们当然就只能压榨官庄旗奴和包衣。
很多人会饿死,当然不是现在,是在入秋后下的第一场雪开始,每场雪都是考验,一直到开春的绿意铺满大地之前,定然会有很多人死在寒冬。
只有接近水源的土地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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