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1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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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1617- 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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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英明痛的直蹦,但那人抽出匕首后又在他胸腹处连插了好几下,每下都直插到底,杨英明感觉浑身力气都在流失,接着没有人再捂他的嘴,他却是怎么也叫不出来了。

    这时开始叉着杨英明的两人还是拉着他走,铁场这里一片混乱,也根本没有人理会这事,杨英明意识也在流失,两眼发黑,这时他看着捅自己的那人,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抖着手指指那人,说道:“你,你是杨秋……”

    “安心上路吧。”杨秋点点头,嘴角咧了一下,他脸上溅满鲜血,也不去擦,只在杨英明的用上用他的衣服擦拭匕首,他看看杨英明,冷然道:“你自己选的路,也就不要有什么怨言了。”

    杨英明嘴里格格有声,开始不停溢出鲜血,两眼很快变的无神,瞳孔放大,杨秋手中已经有不少条人命,见状知道死的透了,向着身旁的杨泗孙和温忠发两人道:“按此前的吩咐去做,这一次要小心谨慎,你这两货是梁兴和我一起找东主求情才带了来,叫你们效力立功,若是再把事情搞砸了,你俩直接走人,也就不要再找我们罗嗦什么。”

第九十六章 封门() 
“放心吧头儿。”杨泗孙一向和杨秋走的近,这一次倒没想到替他说情的是梁兴,和温忠发一样,两人都是特别珍惜这一次的机会,知道若是再搞砸了,和裕升不仅没有他俩人的立足之地,连同王勇等人也得吃挂落,喇虎一系就算彻底失势,只剩下两个光杆司令。

    这一结果谁也不愿看到,除了杨泗孙表态,温忠发也跟着道:“咱们一定全力以赴,就算死也得把这差事干下来。”

    上次土匪一役,温忠发也是带头跑的一个,其实他和梁兴走的近,向来是走武力路线,和杨秋的秘密勾当不同,上回不知怎地鬼迷心窍带头就跑,这阵子几乎在人前抬不起头来,哪怕旧日的喇虎同伴见了也是歪着嘴笑……谁也没法子不叫人笑,哪个叫他们带头先跑的?

    “嗯,办事去。”

    杨秋看着温忠发和杨泗孙两个挟着人走,他回头看看,铁场正中高坡上的铁炉已经不再炸响,但铁水横流,一时也近不得人,也时不时的迸发的铁水再飞溅起来,刚有人冒头又被吓的抱头鼠窜,杨秋咧嘴一笑,将头顶的凉帽往下又拉了拉,人已经走的飞快,很快就消失在无尽的山峦之中。

    “完了,全完了……”

    足足乱了小半个时辰,铁水还是没有彻底凝固,好在是没有飞溅之忧,韩家铁场的人群终于又再次聚集起来。

    韩通的脸已经一片惨白,别人也比他强不到哪去。

    这几座炉就是韩家安身立命的基础,那么多的关系人脉,每年要打点的费用,田亩里出产的东西才值几个钱,都是指着这铁矿出产的利润来做这些事,甚至在太原城里的那位左布政,哪一年也没少拿银子,当然对外说是本族的族产,按制分钱,比贿赂的名义要好听的多。

    六个炉子,全是两丈以上的大炉子,每炉的工本费都在四千两以上,全部倒塌,整理干净重修起来就得小三万两,而且还得有近两个月时间不能出一斤铁水,养的那么多人还要吃饭和月钱,恐怕要开革掉一半还多,算来这一下,韩家这么多年攒下来的家底得亏出一半去,浮财尽去,人也走的差不多,只剩下房舍店铺和田亩,算是彻底斩下了韩家的半边身子,剩下来的一半,也是血淋淋的,十分的虚弱无力了。

    “毒,真毒啊……”

    韩通本人就是十分阴毒狠辣的性子,这些年来也没少阴人坑人,呆呆看了一阵,他已经明白是中了别人的套,人家用着没事的设施,他这里一用就出事,而且直接烧毁了高炉,造成这么大的损失,生生磨光了他的血肉,现在的韩家,可不是伤筋动骨这么简单,几乎就等于要了他的命了。

    韩通嘴唇哆嗦着吩咐道:“叫何三一伙,去铁场那里埋伏,见了那姓张的就要了他的命。”

    何三是他的家丁头目,从河南逃亡来的杀人犯,手上不止一条两条人命,又是在少林寺学过艺,这时的少林寺也有名,可不是后世的那种名头,棍僧还是实打实的,嘉靖年间俞大猷曾经登少室山,和棍僧们比武论剑,虽然折服了少林那群秃驴,但当时少林为中华武学界的一座高峰也是没跑的。

    这何三曾经在少林学艺,本事没得说,又心狠手辣,也是韩通手中一张王牌,不过不到这样的关头,韩通不会吩咐何三带着家丁去杀人,这一次,他也算是狗急跳墙了。

    “对了,韩老六呢,还有那个叫杨英明的?立刻给我拿棍去打死……不,把杨英明带过来!”

    韩通直觉就是韩老六不可靠,可能是别人埋的钉子,倒是那个杨英明看着胆小怯懦,不象是能干这种事的人,韩通也正是看着杨英明可靠,又心里热辣辣的想一下子把和裕升甩在身后,这才同意了韩老六和杨英明一下子改造六个铁炉的建议,如果按自家铁场管事的建议,其实先改一个炉子试验看看,那么损失也就没有眼下这么大,不过现在后悔也晚了。

    众人在铁场里没头苍蝇一般的跑了一圈,最终跑来回报:“韩老六和杨英明都不见了……”

    “噗……”

    韩通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两眼一翻,就此晕了过去。

    ……

    韩通晚上才醒转过来,以前他听说过什么急火攻心,血不归经的这些话,向来觉得是屁话,人还能急的吐血?那种人想必也是废物一个,一点能耐没有。

    不料今日他也吐血了,韩通感觉万念俱灰,自己已经完了,可一想起来被张瀚那个后生摆了这么一道,心里又是怨毒难解。

    虽然天黑,韩通还是吩咐家下人备轿子抬他下山,所有人都知道他的脾气,也没有人敢劝,各人备好了轿子,点亮灯笼和火把照亮,一乘小轿颤颤巍巍的往山下去。

    “叫何三、去杀了张瀚,我先到县主那里把话说敞亮,料想有大兄在太原撑着,县主也不敢怎么当真……”

    韩通半躺在轿子里,心里还是不停的盘算着。

    抵达灵丘城时城门早就关了,但守门的门卒见是韩家大老爷的轿子,哪里敢顶真关闭城门不放韩通进来,城门发出吱呀声响后打开,韩通的长随赏了几个门卒几钱银子,那几人欢天喜地的接着去了。

    自寂静的街道上一路走着,两边的人家已经多半熄灯睡觉,但时辰还早,睡觉也睡不沉,不时听到街边屋舍里有人说话,韩通也不理会,只顾想着怎么复仇,怎么叫何三剁下张瀚的首级,然后丢到城外去喂野狗……

    “老爷,咱家府门前围了不少人……”

    轿子一停,长随说话,韩通昏沉沉睁眼一看,果然自家府门正门前围了黑压压一大片人,四周点亮着不少火把和灯笼,将韩府正门内外照的亮如白昼,韩通一看就是大怒,喝骂道:“怎么将我家当菜场了不成,到底是谁在这里生事?”

    长随上前看了一眼,回身道:“好象是县主大老爷在此。”

    “嗯?”

    韩通满怀疑惑,挣扎着身体站起来,叫人扶着自己往府门前走。

    四周的人见是韩通过来,也是忙不迭的闪身让开道路。

    地方一开阔,韩通便一眼看到了朱庆余和县衙里的衙役将自己府门团团围着,本城有一个守备军官也带着不少兵马,沿着府门院墙摆开,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见韩通过来,原本要进府的朱庆余停住脚步,站在韩家的门前石阶上等着。

    “大老爷,”韩通忍着怒火,拱手道:“不知这样大张旗鼓到寒家来,有什么要紧事情么?”

    “韩通,”朱庆余一脸冷然,直呼其名的道:“有人说你抢人拷掠铁场矿工,私刑之后又杀人害命,藏尸家中,有没有这样的事?”

    韩通闻言大怒,全身都是颤抖起来,向来只有他这样质问别人,何尝有人敢这样质问他?

    “谁说的?”

    朱庆余不答话,这时人群又分开,张瀚带着一脸笑容出现在韩通面前。

    “张瀚?”韩通两眼赤红,盯着张瀚道:“毁了我六个炉子还不足?”

    “韩东主说什么?我听不懂。”张瀚从容道:“我就知道我的炉工工头杨英明和炉工韩老六都被人绑了,前些天报过案,县主也知道,当时虽知是韩东主叫人做的,但没有证据我也没有办法,今日韩老六从你家里逃出来,说杨英明已经在你府里被杀了,埋尸在府里,等风声平缓些再挖出来丢到城外……这事情骇人听闻,韩东主你也是士绅人家,怎做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事!”

    张瀚说到最后已经面无表情,两眼盯着韩通不放,韩通先是恶狠狠的看着张瀚,最终却是避让开来,对着朱庆余道:“大老爷,这是完全的胡说,我绝没有做这样的事。”

    朱庆余道:“事已至此,有了人证本县怎能不加过问?上次几百矿工到县上来闹事,如果此次置之不理,激起矿变弹压不住,到时朝廷知闻,谁能负此重责?”

    韩通盯着朱庆余,狞声道:“县尊就是说要不给我大兄面子了?”

    朱庆余也有些忌惮,不过眼前的这情势已经逼的他无路可退,这时若是置之不理,不要说整个灵丘的铁场势力都视他为敌,这灵丘再呆不住,就算是官声也败坏了,官场中也有一定之规,畏惧权势也要有个度,若是人命案子也不敢查,这么多人看着,众口烁金,以后还怎么为官?

    “韩通你莫再说。”朱庆余拂袖转身,令道:“撞开大门,进去搜捡,叫韩老六带路,不要惊扰了宅中女眷,也莫胡冲乱撞,趁机偷取财物……去吧!”

    三班衙役谁不知道韩家富裕,县尊的话只当是放屁,冲进去的不顺手弄点好处岂不是憨大?当下众人一声叫唤,推开韩家大门,一窝蜂般的冲了进去,韩府倒有些家丁想过来护主,众衙役也不讲平日的交情,铁尺一砸,顿时头破血流,再也没有人敢过来。

第九十七章 合则两利() 
韩通一眼就看到混在衙役之中的韩老六,终于知道自己落在一个极大的圈套之中。

    上次争执,张瀚退让,但也展示了权势,又在县主和城中的士绅那里加了分,同时韩通一时失言,得罪了蒲州张家,也等于得罪了很多有名望和权势的大士绅家族。

    接着就是张瀚展示自己的新式铁炉,然后安排人给韩通收买,接着就是趁机毁掉韩家的铁炉,顺道再陷害韩通一道,把死人埋在韩家院中,一起出来,杀人的罪名就算落实了。

    不论何时,杀人都是重罪,就算韩畦知道了也无话可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在韩府起出来尸体,怎么可能遮掩得掉?

    韩通浑身发冷,知道自己可能不免被推到菜市口,往脖子上来这么一刀。

    他这些年,打死过几个不听他话的矿工,盛怒下还把一个不听他话的丫鬟推在井里淹死了,逼死的人命就更多了,前几年收一个庄子,有个呆子不肯卖地,在他的逼迫下家破人亡。以往看这些事时,都是毫无触动,今日却是被人狠狠摆了这么一道,自己却是落到家破人亡的地步,韩通内心的复杂,真的是无法描绘的出。

    张瀚说完话后又稍稍后退,好整以暇的打量着呆滞状态下的韩通。

    他的心里对这样的人毫无同情,韩通的一切都是自己招惹上身,若不是韩通来招惹自己,就算此人劣迹斑斑,到底也不关自己的事,没有必要费尽心力,动用自己的人脉做这样的事。

    况且,这事过后,慢慢真相必定暴露,等于得罪了一个布政使,纵使对方远在太原,干涉不到大同的事,终究是一个不小的隐患。

    “大老爷,尸首起出来了。”

    过了两刻钟功夫,一个衙役抢先跑出来报信,朱庆余听了微微点头,今日的事他将韩家也往死里得罪了,若是起不出尸体来,也是件很麻烦的事情。

    打蛇就得打在七寸上,朱庆余看看张瀚,眼神中也充满欣赏之意。

    这个后生,能忍,能等,下手也是极狠,看来日后的灵丘东山,就是以这个和裕升为尊,东山会也甘心雌伏,加上韩家倒台,已经没有任何势力是张瀚的对手了。

    接着就是大股人群涌出,韩老六也在人群之中,他向张瀚点了下头,接着就又藏在人群之中,韩通也看到了这人,眼中充满怨毒之意,接着衙役和仵作抬出一具尸体,埋了几天,天虽不太热尸体也是发臭了,离的近的人明显闻到尸臭,赶紧往外退了一大截。

    这时有几人上前看了一眼,各人一起叫道:“是杨英明没错。”

    张瀚从矿上也带了一些人过来,都是些灵丘本地的老矿工,一眼就认出来是杨英明的尸身。

    好在杨英明没有家人,不然的话这阵子就得乱套。

    就这样也好不到哪去,韩家得罪的人太多,以往所有人都是敢怒不敢言,此时眼看机会就在眼前,一坐实了是杨英明的尸身抬出来,韩家眼看要倒霉,不少人开始怒骂起来。

    “张瀚,这一回是我输了,不过咱们的帐,迟早会有人同你算。”

    韩通也算光棍,知道自己这一回栽的很彻底,当下先向张瀚说了一句,两眼充满恨意,接着便是向朱庆余道:“县尊,这案子我肯定不认,但也肯定要被收押,只请县尊手下留情,不要惊扰我的家人。”

    “这是自然。”朱庆余也不敢怠慢,他今晚连夜就要把这案子坐实了,画押亲供证人证词一样也不能少,然后明早就派人送到太原,在韩畦能干涉之前,就在按察司把这案子给弄成铁案,当下一挥手,几个衙差过来把韩通团团围住,然后押往县衙,由知县一会回去之后,亲自审问定案。

    韩通说话时,张瀚只是微微一笑,胜利者不需要口舌之争,哪怕将来有什么报复什么的,也和韩通没有关系了,这个人,死定了。

    韩宅内传来哭泣声响,韩通倒也算是硬气,腰杆很直的跟着走了,这时梁兴和杨秋两人也摸过来,站在张瀚身边,梁兴撇了撇嘴,说道:“不知道问斩时,他还有没有这个胆子没有。”

    杨秋道:“怕要尿裤子……韩老六怎么办?”

    后面那句却是问张瀚,这里的事算是完结,张瀚最多再呆一两天就得走,从六月底到八月中,在灵丘一个多月,委实耽搁了不少事情,再呆下去也没味道,应该是要离开。象韩老六这样的人,用着不大放心,惟恐生事,万一韩家的背、景手眼通天,真的前来灵丘认真彻查,韩老六就算是活着的人证。

    梁兴和杨秋都看着张瀚,等他决断,梁兴跟着说道:“人刚刚钻出去了,他的口供也画过押,县尊那里估计也用不着他,我已经叫人看着了……”

    张瀚看看两人,突然小声骂道:“想什么呢?用的时候好言好语的哄着,事情完了就杀了灭口?这样做事,传扬开来,以后谁敢信任我和裕升,又有谁敢信着我?就算为着利益一时合作,我这样的人谁敢真心结交?”

    两个喇虎头一吭,都不敢出声。

    张瀚不解气,又接着道:“该死的人只管杀,不能讲妇人之仁,但做事要有定规,没有定规那是胡闹胡来,不敢杀人的成不了事,胡乱杀人的也成不了事,杀人狠的你能狠过董卓和黄巢,他俩成事了没有?”

    杨秋呐呐道:“那这人怎么处置的好,放在灵丘,就怕出事。”

    “带到新平堡去,交给老蔡打个下手,这人估计会打铁,打打马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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