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标准的蒙古人的长相,他是成吉思汗的第十九世孙,标准的黄金家族的后裔,脸上有着明显的世代显贵的贵族子弟出身的自负,也有久居高位生杀予夺操于一心的那种冷漠与暴戾夹杂的气息。
硕磊道:“我们的部落常和俄罗斯人打交道,据说俄罗斯人与和裕升表面合作,其实也是有竟争的关系,如果我们能善加利用,可能未必要付出这么大的价代。”
土谢图汗衮布沉着脸不出声,车臣汗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当初就是他立主与和裕升和平共处,现在的结果就是车臣汗想要的,居然还在说这种风凉话。
扎萨克图汗诺尔布看出衮布的不满,好言劝道:“硕磊并不是有意叫大汗难堪,其实就是感觉和裕升的力量并不足以延伸到漠北,我们有些过于趋就。”
衮布道:“那该怎么办?那些穿红袍的魔鬼又没有在你们的牧场上烧杀抢掠!”
诺尔布道:“已经决断的事,当然要继续进行。不过我们可以对张瀚讨价还价,尽量使其不要把势力深入到我们的部落里来。”
“这是自然。”衮布终于点了点头。
眼前兵强马壮,比当初只有一万多人面对猎骑兵时的情形要好的多,虽说张瀚也带了好几千人过来,毕竟人数还是比这边少的多。
“来了!”
一个骑兵大叫着,他风驰电卷般的飞驰而至,雪地上被马蹄踏出一长溜的黑蹄印。
所有人都是精神一振!
八万多牧人和甲兵被集结在了一起,他们尽可能的排列整齐,站在一面面纛旗之下。
背后是他们的活佛和大寺庙,身边是朝夕与共一起打猎行军的伙伴,队伍之前是一个个尊贵的台吉和大汗们,骑兵和牧民们都尽可能的腰背挺直,这里汇集了漠北三部最强盛的力量,每个人都尽力的试图在陌生的汉人军队面前展示自己的武勇。
对面的骑兵队伍终于出现在地平线上。
看到汉人的骑队后,每个牧民和甲兵都是缩了一下脖子。
实在是太恐怖的景像!
无数面旗帜之下是火红的骑兵为先导,然后是大量的灰袍骑兵跟随其后。
大群穿着亮闪闪的胸甲的胸甲骑兵,手持火铳与马刀,刀尖的亮光象是一颗颗亮闪闪的繁星,照的人眼花缭乱。
穿着重厚铁甲的骑兵,在旗枪之下排成了整齐的阵列,似乎是千百骑都以相同的步速一起前行着。
大量的雪花被马蹄撩起,骑兵的队伍丝毫不乱,如墙如山,如锋锐将临!
光是骑阵的声势,蒙古人这边已经是显示出混乱的景像了。
眼前的汉人骑队有五千余人,但感觉起来却是完全压倒了这边的八万余人。
硕磊神异常难看的道:“说是五千人,我还有些不放在心上,人家是五千战兵骑队,纯粹的精锐甲兵!”
车臣部的黄台吉巴布震惊道:“汉人怎么有这么多精良的兵器和铁甲!”
衮布对众人道:“汉人火器也十分犀利,射程在我们的弓箭之上,打放又快,商团骑兵训练有素,绝非明军那样,只有将领家丁可战。”
“原来如此。”诺尔布对衮布道:“您真是决断英明,替我们漠北三部免除了一场劫难。”
虽然被恭维着,衮布也并未感觉得意。
一声声号角声响起来了。
壮美瑰丽的画面出现!
蔚蓝的天空下,两大股潮水般的骑兵都动起来了。
一边是杂的,马群也是杂为主,象是白云蓝天和积满白雪的大地上布满了斑驳的幕布,看起来混杂,混乱。
这是蒙古人的骑队,三个大汗和数量众多的台吉只带着几千亲随迎接张瀚,这是为了表示诚意,然而骑队跑的很乱,许多甲兵也只穿着各的皮袄,披甲的也是各种甲衣都有,十分混乱。
所有骑兵的武器也多半十分粗陋,距离越近,越是感受到差距。
对面的汉人骑队却是无比整齐,哪怕是策马向前时,阵列几乎还是如刀切一般,没有丝毫的变化。
光是这一点,就赢得了在场所有蒙古人的敬畏!
如果是个人的骑术,可能商团骑兵们没有一个人能比得上在马背上长大的蒙古人,但这个时候骑兵们展现的东西是一整套的先进的体系,从军队编组到队列训练,后勤供给,这些东西眼前的蒙古人差的太远了。
“举旗,横铳,长枪竖起!”
相隔二百步时,在张瀚的命令下,所有骑兵放慢骑速,同时将军旗斜举,火铳横端,长枪竖起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八百四十五章 意志()
“哗!”
几乎是同时发出的巨响,五千余骑兵做出完全相同的动作!
一瞬间,枪矛如林!
巨大的长枪斜举着,胸甲闪耀,长枪如林,骑兵骑在高大的战马之上,缓步向前。
威压感立刻压的蒙古人喘不过气来!
张瀚独自一人,策马向前,最终停留在队伍的最前方。
他竖起了右手,这是一个不经意的动作,但身后的五千余人,立刻在最短的时间内停止了向前的动作,并且保持着十分齐整的队列。
对面的蒙古人还有二百步左右的距离,张瀚淡淡的看了一眼,并没有第一时间过去。
他反而转过头来,对着数千部下。
张瀚酝酿了一下情绪,开声道:“看到那座山了吗?”
张瀚的马鞭,指向不远处库伦城东边的一座大山。
山并不高,但绵延不绝,云层积于山,积雪覆山,看起来瑰丽奇诡。
“这山,”张瀚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豪情,几乎按捺不住。他平时是一个很冷静的人,做事喜欢章法条理,甚至统率部下也是以利益加规矩,很少用煽动和鼓舞等情绪化的东西,而此时此时,他突然忍不住了,马鞭指向东边的大山,吼叫道:“这就是狼居胥山!”
张瀚继续道:“两千年前,汉武令卫青与霍去病各领五万军北击匈奴,两军均是深入沙漠,霍去病率部北上至此,大败匈奴之后于此山祭祀天地,这就是所谓的封狼居胥。今日,我们也终于昂首至此了!”
“万岁!”张世雄第一个吼出声来。
“万岁!”周耀,朵儿,夏希平,田季堂,无数将士和跟随来的文吏,均是一起叫喊起来。
蒙古人都被怒吼声所惊,原本向前的步伐又停了下来,所有人都是惊疑不定。
眼前的汉人骑军虽然只五千余人,但所有的蒙古人都相信,只要对方一个冲锋,自己这边就必然落败。
车臣汗曾以三万人胁迫科尔沁苏尼特部反叛后金,结果他这三万人被少数女真骑兵打的找不着北,在本历史时空,车臣汗不必去试探自己的部下可怜的战斗力了,光是眼前五千商团骑兵展现出来的威势,已经足以叫这些漠北的土包子感受到两者之间的差距了。
完全客观的说,眼下的局面,远比当年霍去病对匈奴人之间的差距还要大的多。
两军终于近前,一边是处于亢奋之中的商团骑兵,五千多人都是用不怀好意的眼神打量着这边,一边则是胆战心惊,很多人面色苍白,一脸惶恐,惟恐一个不小心就惹恼了对面的这些杀神。
好在张瀚用实际的举动,解除了双方之间隐约的敌意和另一方戒备胆怯的心理。
他一骑绝尘,迎向漠北三汗,迎向八万蒙古牧人和披甲骑兵。
大片的未被踩踏过的雪野中似乎只有张瀚一个人的身影,北风呼啸,冰寒刺骨,寒意似乎把人给包裹住了,但张瀚毫不在意,此时此刻,这一片天地已经成为他一个人的舞台。
这数年来,殚精竭虑,无非就是为了对抗异族对华夏的伤害,如果光是以财富计,张瀚已经超过了明末任何一个大商人或是财团,哪怕是身家千万的郑芝龙也不如他了。而一直将重金投入出去,甚至年入数百万还撑不起明年的财政预算,无非就是为了不使华夏在被蒙古灭宋之后,再受到一次伤害。
眼前的这些鞑虏,在后金入侵的前几次战事中也充当了重要的角色,好多蒙古贵族都是投身在后金军中,他们率领的数千甲兵也为后金兵分担了不小的压力,更重要的就是整个草原成为了东虏的大后方,使他们可以从任何一点进攻大明。
今天,此时此刻,张瀚可以骄傲的宣称,蒙古一方做为后金的盟友,其对后金的帮助和助力,最少已经被他削减了一多半了!
这是一个可值得纪念的日子!
“衮布见过张大人。”
“硕磊见过张大人。”
“诺尔布见过张大人。”
三个蒙古汗其实都是自称,在达延汗的时候他们只是六万户的喀尔喀部落的台吉之一,哪一个大汗在当年都未曾有过实职和尊号,在喀尔喀分裂,俺答汗与图门汗争位之后,蒙古中枢的地位和权威大幅度的再次削弱,加上格鲁教派对蒙古人的影响,各部落的首领开始陆续称汗,不论是土谢图汗还是车臣汗和扎萨克图汗,他们的汗位都是自称,不具有号令全蒙古的效应,整个草原,除了林丹汗这个传自达延汗的黄金家族的最高汗位外,就是土默特部的汗位来自于俺答汗,而俺答汗的汗位是受封汗位,具有一定的法理性和号召力。
在张瀚面前,这三个“大汗”当然摆不起什么架子,他们不要说顺义王这样的封号,连普通的大明武官的封赠都没有,在下马之后,三人都按胸鞠躬,对张瀚行起蒙古人对着最尊贵客人的礼节。
衮布先道:“张大人远来辛苦。”
张瀚道:“以后和裕升与漠北三部当友好相处,双方结兄弟之盟!”
张瀚又道:“此来也是为了恢复商道,以后建起军台兵站和补给点,商道成为永久性的线路,沿途的部落和牧民可以参加贸易,库伦东西的车臣部和扎萨克图部也可以参加贸易。”
这就是说和裕升对漠北的控制暂时只是一条直接向北,抵达库伦这边的商道,沿途会修军台堡垒来防御袭击。
这算是一个很不错的结果……不坏的坏消息。
三个大汗齐涮涮的躬身,衮布身为主人,伸了下手,说道:“请张大人到随我们来,我们将举行九白之贡。”
张瀚说是兄弟之盟,但三部的大汗们心中十分明白,两边的实力相差太远了,与其将来被人敲打,不如一开始就把事情做好。
张瀚看到了不远处的白色骆驼和八匹白马,这是最高的礼节,原本三部的九白之贡将会是皇太极的战利品,现在提前出现,并且换了主人。张瀚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对着三个蒙古汗意味深长的道:“愿我们一起,安享太平之福。”
“张大人的蒙语说的真好。”衮布神思恍惚,说了一句此时此刻不恰当的恭维话。
张瀚没有出声,这时硕磊道:“张大人,我的牧民有一些消息传递过来,据说是与大人的一支离散的部下有关。”
张瀚立刻关注起来,听了硕磊的话之后,便是下令派一个大队的兵力,沿着克鲁伦河向东方搜索。
硕磊赞道:“张大人真是我们的榜样,爱护自己的部下如爱自己的身体。”
张瀚微微一笑,翻身上马,向着九白之贡所在的地方,飞驰而去。
……
“十一月二十五日。”
嘴唇干咧的林南星嘀咕了一句。
军官们都看着他手中的日历,所有人都是沉默不语。
这支队伍,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火铳几乎打光了所有的子药,这么久的时间,尽管在出发之前已经补充了十分充足的弹药,但转战至今,历经多次激烈的战斗,再充足的准备如果没有补给,也终归会有耗完的一天。
马武在发烧,时而清醒,时而神智不清。
军医也没有办法,没有热水和充足的休息,再强壮的军人也没有办法在这种恶劣的条件下恢复身体。
他们在克鲁伦河的北岸,这条玉带般的河流把他们一路带过来,河面早就结了冰,有的地方甚至被积雪掩住了,只有河岸边的一些痕迹叫人能识别大河的迹象,继续向前行走。
军中有三成以上的军人和马武一样在发烧,还有的几十个蒙古人也是一样,有大量的人生病了。
马匹倒毙极多,进入漠北之后,由于地广人稀,马匹的补充远没有在漠南那样方便。在漠南时,随便突进一个小型的部落,一轮枪响,总能抢到几十匹战马来补充,在这里,却是经常行走一天,连一个人影也看不到,更别说有马群的部落了。
“估计追兵在二十里左右,”徐震摸着满是胡须的下巴,一脸落寞的道:“这帮子北虏真是罕见的意志坚强啊。”
“看来我们要死在这里了。”一个军官终于到崩溃的边缘,脸上露出惶恐害怕和不甘等复杂的情绪。
“闭嘴!”林南星盯着这个军官,低声喝道:“当着士兵的面,你要丢光我们军官的脸面吗?如果你真的害怕,走到那边的树林给自己来上一枪,或是用军刀抹脖子,都可以一了百了,你的责任,也就可以交代给别人来进行。”
“为了大人。”徐震道:“不要丢张大人的脸。”
军官垂下头去,又抬起来,喃喃道:“这么久了,又在这种地方,张大人看来是不会派兵来救我们了。”
“说什么梦话呢。”徐震苦笑道:“我们迂回的线路怕是自己都记不清楚了!”
众人又陷入沉默。
军官们在队伍的最前头,身后是二百余名筋疲力尽的部下们。
“继续走。”林南星断然道:“只要我们还有一丝力气,只要还有马匹,我们就要继续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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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四十六章 追击()
脑毛大面色阴沉的看着身后。
三千多骑兵都是缩着头,甚至是整个人蜷缩在马背上。
战马也是无精打采,风雪极大,雪深的地方已经没过马膝,战马在这样的地面上行走也很困难,很容易耗光体力倒毙在路上。
然而没有牧人愿意下马牵马行走,原本每人都有两匹或是三匹马替换,现在只能维持每人一匹马了,大量的战马倒在了途中。
现在领兵的将领都在担心,回程时可能遇到更大的困难。
已经有人建议,就留在漠北过冬,请求车臣汗的帮助,不然的话,这三千多人很可能要死一半在路上。
这么多天下来了,那支和裕升的骑兵实在是太过强韧了,咬住了,反击,逃脱,再次咬住,反击,逃脱……连续十几天的追赶与逃脱,再然再交战,再次逃脱……
脑毛大面色黑如锅底,心道:“他娘的,这些汉人怎么现在这么强悍!”
“台吉。”一个将领缩手缩脚的策马跑过来,说道:“顺着河道一直向北,是车臣汗的汗部所在,牧人们都说应该到那里休整一下,换换马,叫生病的人养养病,烤烤火,吃点热乎的食物,恢复一下体力……”
“懦夫,废物!”脑毛大一阵光火,用皮鞭劈头盖脸的抽过去,一边抽一边骂道:“汉人去哪里恢复体力,上哪里生火吃热食,他们能坚持下来,还一路跑在我们前头,这里是什么地方,是草原,还是漠北,他们还能跑到哪去?”
另一个将领道:“汉人会不会有援兵?”
脑毛大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