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武说的地方就是松嫩平原,河流纵横,有多条大河经过,平原地区是松花江和嫩江两条大江冲涮而成,再继续北上就是黑龙江地域,在后世也是赫赫有名的黑土地所在地方,黑土是最珍贵的农耕资源地区,整个地球只有三处有,东北的黑土资源此时仍然是未开发的处女地,只有少数的鄂伦春人等未开化的部落沿江居住,以渔猎为生,他们很多部落甚至连语言也不曾完备,词汇量很少。
林南星脸上满是敬慕的神色,他看着如画般的美景,缓缓道:“就是这样的地方,二百多年前大明曾经在此广设驿道和驿站,封授那些部落首领为卫所武官,设立奴儿干都司。”
“前辈烈烈功绩,不能就这么算了。”徐震一反嘻皮笑脸的常态,沉声说道。
在张瀚有意的鼓动下,和裕升的军人们除了最想打下青城外,就是一心想要恢复奴儿干都司故地。
“饭要一口一口的吃,路得一步一步的走。”马武道:“全军扎营,明天开始向南方搜索前行,他娘的,这一次被几百个北虏追的我们往北跑了五六百里,咱们还真是没吃过这么大的亏。”
……
“扎鲁特人还真是勇敢啊。”
代善驰马在一处高坡上,眯着眼看着眼前如潮水般涌来的骑兵。
大地颤抖,骑兵们三五十人一群,似乎一眼看不到边,他们口中发出怪叫,挥舞着手中的兵器,从声势上来说一万多人的牧民队伍远远在只有四五千人的女真人之上,广袤的草原上也最适合骑兵冲杀,在所有人眼前,扎鲁特蒙古人似乎形成了一道狂潮,要将眼前的这几千女真人冲成碎沫。
“大哥你身经百战了。”一旁的阿敏冷笑着道:“眼前这点小场面不会放在眼里吧?”
“嗯。”代善点点头,说道:“未必比当年的哈达部或乌拉部强什么。”
“传令!”代善对身边侍立着的甲兵道:“以步阵接战,穆哈连与托博辉各在左右翼领骑兵备战,步阵破敌两翼前包,过午之前,我要见到昂安台吉在我面前下跪认罪!”
此次出征,敌人便是已经背盟的内喀尔喀五部,眼前的扎鲁特人就是五部之一,实力便是代善等人眼前看到的这些骑兵,整个扎鲁特部
(本章未完,请翻页)所有的成年男丁,估计均在眼前的骑阵之中。
“要提防炒花也来了。”阿敏皱眉提醒。
“已经派了架梁马到数十里外戒备。”代善先答了一声,接着他突然道:“炒花老了。”
“是老了。”阿敏也是轻轻一叹,他脸上满是刀疤,这般轻叹感慨时也象是一只等着食人的猛虎。
炒花不仅是大明边军的恶梦,也曾经是代善和阿敏少年时候的偶像。
这二十年,炒花几乎年年都率部入寇大明边境,在边郡中人提起炒花就畏惧和厌恶的同时,女真人那边却是传颂其敢于挑战大明的英勇之名。
炒花曾经威名赫赫,声闻大明和女真乃至朝鲜,然而现在扎鲁特部的昂安台吉已经率部出现,炒花却还不见踪影,说明其还是忌惮女真人的实力,没有在最短时间内就下定决心。
内喀尔喀五部联盟是以炒花为盟主,外抗女真内向林丹汗争夺自主权,曾经的猛兽般的炒花台吉,现在已经是反应迟钝的垂暮老人了。
雷鸣般的马蹄声夹着黄色的滚滚浊尘飞速向前,扎鲁特部的骑兵们终于越冲越近,他们头上的笠帽上的红缨上下抖动着,成片的红缨如同刚刚绽放的鲜花,花从之内又是无数的枪矛长刀绽放着寒光,铁骑阵列如同黄色的土龙,向着列阵完毕的女真人猛冲过来。
女真人几乎全部是身经百战的老卒,特别是前排的披甲兵们,不论是白甲红甲或是绵甲,全部是从旗丁中挑出来的劲锐猛士,他们在骑队冲过来时纹丝不动,稳稳的站住了阵脚,旗丁们和一些生女真人则快步向前,他们把削尖的木桩斜插在阵列前百步左右,同时撒下一些铁蒺藜,在他们做完这些后事就快速解下身后的长弓,往披甲人身后跑去。
甲兵们紧密的排在一起,他们手中的长枪铁戟如密集的森林般向前伸展,在甲兵身后,则是背着鼓鼓囊囊两三个箭袋的旗丁射手们。
所有人都按平时训练时的阵列而站,一条条线形的阵列又组成了一个个圆阵,小形的圆阵又组成了大型的鱼鳞阵,在大阵的两翼有骑兵在游弋,这是两个总兵率领的骑兵,主要以少量精兵和大量的绵甲兵组成。
在每个线形阵前,排头的都是白甲,红甲,军官们站在两侧,壮达,拔什库,封得拔什库,牛录章京,牛录额真,纛章京,纛额真,梅勒章京,直到固山额真……
“喝!”
在蒙古人扑到近前时,所有的披甲兵们发出了怒吼。
很快第一波骑兵冲到了近前,战马有不少踩到障碍物而在阵中胡乱奔跑,冲乱了自己的阵列,蒙古人中的牧民射手开始在两侧飞驰,解下弓箭向这边射过来。
他们的箭射的太早太急,虽然准头很好,但力道太差,后金兵们只要一低头,立刻就无视这些箭矢。
大量的蒙古牧人跳下马来,他们搬开那些尖桩,清除通道,更多的牧民还是选择射箭,尽管蒙古贵族们督促他们尽量从中间前冲,不少人平移绕道,策马跳过障碍,也有些马和人失败了,尖桩划破马腹,马儿发出尖鸣,人滚在地上,被惊吓的马踩踏成一滩肉泥。
(本章未完,请翻页)尽管有不少匹马被划的鲜血淋漓,还是有不少骑马的牧人和披甲兵涌过来。
在这个时候,女真人开始射箭了。
仿佛是没有雷鸣的暴雨,也就象突如其来的山洪,箭雨突然而至,对蒙古人进行了致命的打击。
箭矢落在蒙古骑兵的劣制头盔上,扁平的重箭箭头瞬间穿透了铁盔,再狠狠的扎入骑士的额头,“笃”的一声,仿佛在头部开了一个血洞,中箭的骑士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立刻就如一麻袋番薯一般,重重的砸在地上。
箭矢继续飞落,打在骑士的胸前棉甲上,破甲而入,扎断肋骨,刺入内脏。
更多的箭落在普通的牧民头上,身上,腰部,腹部,腿部,密集的箭雨之下牧人们几乎任何位置都可能中箭,重箭的箭头轻松的破开皮肤和骨骼,深深扎入内脏之中。
战马也纷纷中箭,骑士中箭在惨嚎的同时,马匹也发出阵阵悲鸣。
地上满是箭矢,象是突然长出来的一从从杂草。
凶猛的箭雨来源于女真人一轮轮的劲射,他们不仅射的准,也射的飞快,步弓长大有力,在这样的打击下,对蒙古人的士气几乎是毁灭性的。
女真人射箭时并不瞄准固定的敌人,而是拉圆弓箭,面对着对面的人或是马,迅速放箭,然后低头弯腰,或是拧腰侧身,从背后的箭囊或是身侧的箭袋中取出箭矢,然后迅速崩射而出,他们放箭放的太快,有时候感觉箭矢们在半空中追逐似的,密集的箭雨几乎要遮蔽住清晨的阳光。
蒙古人如暴雨中的落叶,涮涮的被扫落下马,不论是纵骑向前或是顿足不前,或是横移转向,没有人可以在这样凶猛而密集的箭雨中逃生。
有一些蒙古贵族发出悲鸣,他们是以骑射闻名的蒙古铁骑的后代,他们的祖先曾经凭一弓一马纵横欧亚大陆,他们曾经灭国无数,建州女真追认的祖先金国骑兵曾经一战被他们消灭了五十万人,尸骨堆积如山,百年之后人们还不敢经过当年的战场,一到夜晚,鬼火成片,如同地狱的情形一般无二。
到了此时,形势异转,蒙古人拼命亦是拿眼前的对手无可奈何,两边都在对射,而女真人不管是射术还是弓力或是身上的披甲都远在蒙古人之上,任何一个角度较量都是女真人获胜,在箭雨之下,蒙古人除了悲泣之外,几乎也是没有别的想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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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七百零四章 箭雨()
塔布囊的肩膀上中了一箭,这个粗豪的蒙古汉子怒吼着将箭头拔了出来。
这箭头是扁平的,如小型的铁铲一般,重而无锋,但射中人体造成的伤害远比轻箭要厉害的多,好在塔布囊的身上穿着两重甲衣,一层锁甲和一层绵甲,当初他从土默特部一路流浪往西,中间不免做些打家劫舍的勾当,否则无法一路前行,到了内喀尔喀部落时被昂安台吉相中,将其收入部落披甲骑兵之中,还委他做了百夫长,塔布囊感受到昂安台吉的情谊,欣然留下效力。
结果在此时的战场上,塔布囊看着部下和伙伴们纷纷被射落,蒙古人如同野鸡和兔子一般被女真人射猎着,塔布囊身上已经中了多箭,好在没有如肩膀上这一箭深插入肉,他的坐骑耳朵也被射掉了一只,在塔布囊身上不停的打着转,重箭的箭雨疯狂而至,令蒙古骑兵们毫无办法,塔布囊的怒吼也显得苍白无力,等他看到一支重箭射穿了一个骑兵的脖子,又射中马屁股,把那骑兵整个人钉在马身上之后,塔布囊连怒吼声也小了许多。
重箭射击终于缓慢了下来,蒙古人也接近到对方步阵之前,一场大规模的肉搏战立刻开始了,相对于蒙古人稀松散乱的阵列,女真人的步阵还是严谨有度,一个个从低到高的军官不停的督促部下上前反击,身手敏捷提刀动作矫健有力的白甲们最先迎敌,马上的长枪长朔铁戟长刀开始和白甲们的兵器击打在一起,整条女真人的阵列瞬间挤满了身上插满了箭或是马身上中箭的蒙古骑兵,这是扎鲁特人中最后的甲士,很明显的是这个部落最精锐的勇士都涌了上来,骑士们和步兵们彼此对打,长戟和长刀拍打着,劈斩着,铁矛对刺着,阵列中是大呼杀敌的昂安台吉,这个是一个看的出女真人威胁的蒙古贵族,从来就对女真人和努儿哈赤不假辞色,这一次代善等人领兵而来,他也是第一个出战的台吉,这个须眉皆白的老台吉已经过了花甲之年,然而他身披重甲,还是冲杀在第一线。
由于被重箭箭雨和拒马等物所隔,骑兵们的冲击力消耗一空,数千骑兵和战马拥挤在一起,蒙古人的阵列散乱,彼此推挤,很快第一层的骑兵几乎被斩杀一空,女真甲兵们的靴子踩着鲜血,从血泊中又踩过人和马的尸体,然后又继续排着整齐的阵列,把长枪大戟不停的向对方戳刺过去,这样的厮杀方法,骑马的人扭转不力,其实不利于做饭,也有不少蒙古将领下令骑士们下马和女真人力战,然而战局不利,蒙古人根本不敢下马,他们只是徒劳的把手中的兵器向对方拍打过去,渐渐的毫无杀伤力,整条战线上全是马匹和蒙古人的尸体,血流满地,渐渐浸透了青草,渗入土地,形成了一个个巨大的黑色血泊。
终于,两翼的女真骑兵开始向前冲刺,巨大的马蹄声如雷鸣一般响起,原本就处于不利战局的蒙古人开始逃窜,后阵的骑士直接调转马头奔逃,在战线上的却已经被粘住,他们一边艰难抵抗,一边看着身后七零八落败逃的伙伴们,口中发出怒吼和悲叫声响。
女真人则是越过堆积如小山般的马尸和人尸继续追杀,他们身负重甲,身后却敏捷如猿猴,手中的兵器仍然在不断的杀伤着人命。
弓弦的拉动声和刀砍人体的声响不停的响起来,又过了很短时间,蒙古人最后的抵抗也如气泡般的粉碎了。
大队大队的骑士失掉战马,或是主动跳下马来,他们把双手高高举着,跪下请降。
兵器和军旗丢了满地,无主的战马到处跑着,没有人管,一张张脸从惊惶到亢奋,再到惶恐和惊惧,最终成了麻木和面无表情。
几个绵甲兵杀起了性,仍然是要继续砍杀,他们把刀不停的相着跪下的蒙古人的脖颈,然后一刀斩去,人头滚落在地,这些绵甲兵发出吼叫般的笑声。
代善此时策骑向前,他看到两翼追撵着败逃的蒙古骑兵,这一仗扎鲁特部几乎被打残了,剩下的牧民回去后也是惊弓之鸟,内喀尔喀五部最敢于反抗的一部先败亡了,而女真人的损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在斩首过千的战果下,女真人的损失不会超过百人。
“将那几人斩了!”代善看到杀俘的绵甲兵,立刻下令。
他身边的白甲护卫立刻如虎狼般的扑向前,将那几个发狂的甲兵擒下,按住,然后拖着脑后的辫子,顺刀挥动,血珠迸溅,立刻将头颅斩了下来。
血淋淋的战场上,人们麻木的看着这一幕,这个时候自己的命仿佛都是别人的了,除了精锐老兵外,多半人都是还有魂飞天外的感觉,对眼前所有的一切都不怎么放在心上了。
“传令,不得杀俘。”代善对斩首的过程毫不关注,直接继续下令。
护兵们开始策马跑来,不停的对战场各处下令。
阿敏也派出自己的护兵传令,两大贝勒一起下令,整个战场很快安静下来,只有伤者的呻吟和远处骑兵追逐战的声响不停的传来。
“救治轻伤,重伤的杀了。”阿敏见代善没有继续下令,便是自己下令打扫战场。
对于战利器,除了完好无损没有受伤的战马外,女真人是不指望在这些蒙古人身上获得什么象样的战利器。
北虏实在太穷了,穷到连现在的女真人也看不起的地步。他们的甲衣破损,兵器劣旧,除了马匹外一无是处,也没有金银细软一类的东西,女真人大战刚毕,身体体力消耗也是极大,他们懒懒的开始打扫起战场来。
阿敏感慨道:“蒙古人除了马匹和丁口外,真的是一无是处啊。”
“丁口就是好东西。”代善不动声色的道:“蒙古左右翼缺少丁口,汗阿玛对蒙古台吉们那般看重,随便来个小台吉带几百丁就是出城郊迎,为的什么,不就是咱们需要他们的丁口加入八旗之中来么。”
由于八旗上下对汉人的防范心理越来越重,努儿哈赤等人已经不复当初刚打进抚顺关时对汉军降将那么看重,相反的,这两年来八旗上下越来越注重去抓捕鱼皮鞑子和叫蒙古人加入八旗之中,此时八旗的蒙古丁口尚且不足,只编了左右两翼,要到崇祯年间皇太极打跨了林丹汗后,获得了大量的察哈尔和土默特等部的丁口,蒙古两翼扩编为四旗,后又编成八旗。
代善继续前行,往前方不远就是两翼骑兵兜住的敌骑,一路上不少死人和死马,也有陆续投降的牧人和甲兵,这时有塘马飞奔而至,手中捧着一顶血淋淋的首级,塘马禀报道:“大贝勒,这是昂安台吉的首级。”
代善道:“他没有逃么?”
塘马回禀道:“听说他始终不肯逃,后来被他的护卫挟带着往后跑,结果被两翼给兜住了,因为昂安台吉奋战不止,在阵中被杀了。”
“唉呀。”阿敏在一旁道:“父汗知道要感伤了。”
和杀伤几十万汉人也不当回事不同,努儿哈赤和阿敏,代善等人算是把蒙古人看成是同文同种的兄弟种族,他们确实也相差不多,稍微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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