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1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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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1617-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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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利润也是极高了。

    张瀚盘算的倒不是闽铁,闽铁他也用,镖师们的兵器和火铳都是买的闽铁打造出来,本地不够,大同有的是,宣府一带卖闽铁的也多,就算普通的边军不用,将领和家丁们都是要用的,北铁用煤炭烧炼而成,杂质太多,铁的质量很一般,晋铁就是北铁的代表之一,毕竟晋北有铁矿,煤多的用不完,所以炼铁也是很普遍的行当,只是晋铁多用来打造营兵和卫所用的武器,或是打制铠甲,真正精兵用的兵器是不会用晋铁来打造的。张瀚感兴趣的不是兵器,打兵器买闽铁就够用了,他感兴趣的是制成各式铁器,马掌,铁锅,铁铲,需要用铁的地方太多了,这个时代的铁几年时间就氧化了,民间用铁量很大,如果自己拥有几个炉子,一年出几十万斤铁,打制成各式用具,这是一个很不错的财路,一年十万八万的银子是可以赚到手的,要紧的是走私通路一通,铁具的需求量是有多少出多少,晋铁的质量一般,其实也不大担心被蒙古人或女真人拿去打制兵器……当然,若是真能打制兵器更好,这就意味着销量大增,和民间器物相比,肯定是能制兵器的好铁更昂贵,利润更高,而且炼出多少销出多少。

    “蔡九,你的这一身本领丢了可惜,你哥在我这里责任很重,离身不得,如果我在灵丘起炉子,你愿意回去替我管着那一摊么?当了炉首,月钱比掌柜还高些,手下几百人都归你管,比在这里帮着打马掌强一百倍,不过,得看你愿不愿意!”

    蔡九年纪不大不小,大约二十五六,若是历练早的晋商子弟,这个年纪也能当掌柜了,蔡九十几岁就上山烧炉,二十不到下山和老蔡成了游民,看着木讷老实,其实经验很丰富了,就是性格有些绵软,张瀚得先问他愿不愿意,若是不愿,那就扶也扶不起来。

    “东主……”蔡九涨红了脸,有些拿不定主意,他想回头看老蔡,张瀚却盯着他不放,叫他没法转头,想了又想,蔡九道:“炉首这等事,小人原本做梦也没想过,但如果少东主信的及小人,小人愿意去试试。只有一宗,上山开炉出铁,一定要压的住阵脚,不然的话,那些乡绅不说,光是村里的地痞就很难招架。”

    开炉出铁,出来的其实也是银子,被敲诈是难免的事。

    灵丘那边,郑国昌和麻承恩都插不上手,那里不是军卫,属于山西布政使司管辖范围,当然,山西巡抚也管着,这两边暂时张瀚都没有硬实的关系,好在有蒲州张家可以帮一下忙,张瀚打算写信给三叔公,这事叫张学曾帮忙和地方官打个招呼,另外就是等张全昌上任,有山西镇总兵这个硬招牌,灵丘那边就稳住了。

    张瀚接着道:“士绅那个层面的事你不必操心,我会着人打点。地痞无赖,你带着的人是死人?给你们兵器带着,来闹事的放开手打,不要怕打死人,反正有人兜着,不会叫你去吃挂落。”

    蔡九心里是有些害怕和紧张,这年头开矿确实得靠打,铁矿还算好,若是银矿和铜矿,甚至是金矿,不打死人是不会争出来高低上下的,就算是灵丘的铁矿,立一个炉子,不打几次架是立不起来的。

第六十章 会合() 
“那小人愿意替东主效力,当好一个炉首。”

    “好的很,过几日咱们就去趟灵丘。”张瀚拍拍蔡九的肩膀,笑着嘉许。

    “是……好。”

    蔡九没想到张瀚行事这般雷厉风行,这边刚刚说好,那边就打算去灵丘!

    底下估计就是招揽人手,预备材料,选定地址,然后就是开炉了!

    大明的铁炉,一般是一丈七到一丈八高,有的大炉高过两丈,日出铁四千斤,小炉日出铁两千斤,一个炉建立起来千辛万苦,细节上要处处小心,稍有不慎,前功尽弃,此前花的几千两银子的本钱就打了水漂……责任重大啊,蔡九顿时感觉如山的压力放在了自己肩膀上。

    “好好做,不必太紧张。”

    张瀚再次拍拍蔡九,背着手施施然走了。

    他喜欢看到部属们这种如履薄冰的样子,总比死气沉沉要好,在大明,商人们和商人的附属人员都是一群精明人,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也知道要承担什么责任,相比之下,真正掌握国家的士大夫们,却是一群慵懒的猪,怪不得他们被宰割的血肉淋漓。

    耽搁了这么好一阵子,张春和梁兴先出来,两人的马腹旁都放着火铳,每边一支,王长富也牵马出来,他衣袍里还穿着一件锁甲,这东西王长富自称是当家丁时的赐物,张瀚也由得他私藏,一具锁甲而已,又不是自己造的,也就由得王长富留着。

    “东家,这杆铳真好。”王长富接过张春递来的火铳,满意地在手中称量了一下重量,又相度了一下长度,轻轻扣动了一下扳机,各人都听到扳机咔嗒一声,龙头落了下来。

    “那是,”张瀚得意一笑,说道:“军中有么?”

    “没有。”王长富道:“早年有一些好的鸟铳,也用闽铁打的,戚帅明言要用闽铁二十斤打制一铳,就是防着损坏惜料,不过戚帅一走,除了他的老部下,谁还听他的?张臣那些总兵,就知道带着家丁冲啊杀啊,哪象戚帅,经营的铁桶般的阵势,车阵火兵战兵加敌台长城,镇边十几年鞑子根本不敢来犯,戚帅那样的才是好将军,旁人,差的远了。”

    张瀚发觉一点,王长富一提起戚继光来就是两眼放光,唾沫横飞的吹嘘,敬服在骨子里,提起张臣等镇边名帅,甚至是李成梁,马芳,都是不以为然,也就是俞大猷还能得到他几分尊敬,不过也就是寥寥,在王长富看来,戚继光才不愧嘉靖到万历年间的海内名将,旁人给戚帅提鞋也不配。

    要不是这厮的年纪不够,张瀚几乎要怀疑,王长富是不是当年跟着戚继光混过?

    不过张瀚对王长富的话也是赞同,他在边镇日久,也见识了不少大明的将领,总体来说现在边军的将领战法就是王长富说的那样,根据财力和贪心程度将不同数量的家丁,均是骑兵,装备也好,遇敌袭则将领率家丁出战。

    家丁归将领私有,朝廷承认这种封建依附关系,战时朝廷还替将领给家丁发饷银,每个家丁二两四月饷,比普通营兵高一倍还多。

    将领调任,可以带家丁一同赴任,这样一来,家丁和将领是典型的人身依附关系,只听将领一人之令。

    和将不知兵,兵不识将相比,明朝的这种将门和家丁的依附关系,可以最大程度的提升战斗力,将领不退,家丁则不退,将领战死,家丁也多半要殉死,是以战斗时,家丁拼死效力,不怕他们临阵弃将而逃。

    这样的制度最大程度的保证了北方防线不崩溃,明朝和蒙古打了这么多年,边境线一直没有后移,这套制度看起来也不坏。

    可张瀚知道,这套法子最大的毛病就是家丁人数太少,一个总兵才养几百人,一个游击养一二百人,整个大同的家丁加起来不超过三千人。

    这三千人对付几万蒙古人也不吃力,因为蒙古人也是大大小小的封建领主,战法落后,毫无组织。

    可对付组织严密,完全偷师于大明名将李成梁又在其之上的努儿哈赤和他的后金兵……张瀚呵呵一笑。

    “这是弹药,长富你收好了。”

    梁兴拿出几个大牛皮盒子,分别给王长富和张瀚递过来。

    “这大盒子里装的是射药,小盒子里是引药,莫要弄错了。”

    张瀚打开盒子,里头的射药和引药又都用约包裹着,大小也是不同,射药都是颗粒状的,可以增大动能,使有效射程变的更远。

    搓制颗粒药,在戚继光的书里就有,制造十分简单。

    引药则没有用颗粒状的,如果是颗粒引药,打火成功率要下降一到两成,现在的成功率是八成左右,如果用颗粒引药,就要降到六成甚至五成,这个代价有些大。

    各人这时系上特制的牛皮革带,有挂勾将药盒挂在腰间。

    “这是弹丸,均是王德榜他们打磨的,三钱重一颗。”

    弹丸都是铅丸,每颗都磨成圆形,也是装在盒中,挂在腰间的另外一侧。

    此外就是搠仗等物,各人也是分别收好。

    在他们准备时,杨秋和蒋家兄弟温忠发等人纷纷赶来,更多的人约好了到半途会合,前后分成两队,相隔很近,张瀚愿意当诱铒,但安全还是第一,诱不成就算了,总不能真叫自己被人吞下去。

    前队是张瀚亲自带队,后队原该王长富带,可他拿着火铳跟在张瀚身边,后队决定暂时交给杨秋带,如果真的交战,到时还是王长富出头指挥……这指挥权旁人眼红也没有用,梁兴勉强够格,现在也在练火铳,杨秋已经转向秘密战线,对指挥权没有太大兴趣,别人资历不够,相争也争不到,况且王长富当过家丁边军,有实战经验,就算梁兴也争不过他,旁人想也是瞎想。

    人渐渐到齐,王长富眼光一扫,那些脚夫出身的镖师立刻排好了队伍,每人都将自己的兵器放在插袋里头,搁在马腹边上放好,也有一些带着长短兵器的,马腹的左右两边均是有插袋,腰间还悬着腰刀,王长富也由得他们。

    三十来人是前队,从北门出门之后就上了往张家口的官道,这条官道是大明北方十一条要紧官道之一,维护的还好,道路当然还是有高低不平,总体来说还算过的去。

    张瀚被护卫在正中,往东北方向策马走了十来里,大梁山脉始终跟着众人,高耸的山峰绵延不绝,长城在各人的左手侧,蜿蜒起伏,有一些地段直接就建筑在山脉之上,可想而知,当初建设时费了多少人力和财力。

    保平堡也在新平堡东北方,各人路过时,守堡的兵丁用好奇的眼光打量着他们,不过并没有人出来干涉或盘问。

    桦门堡就在东边的山脉之中,控制着很长的一段长城线,这几个堡和新平堡相隔很近,遇到战事就彼此支应,中间还有一些小型的几百步周围的军台,散落在军户和民户交杂的村落之中,这些军台也是沿长城线摆开,是军堡的辅助设施,用来示警,守备,巡哨,也存储着豆料和粮食草束等军需物资。

    每隔几里,就会有一个小型的墩台,外围是个小院子,墩台高三层,守墩军士就住在里头,最高层放着牛粪和草束,遇到敌袭,白日燃烟,晚上用明火,怎么施放,都有明确规定。

    整个防御体系十分立体,也很森严,可惜张瀚眼中的大明军士就弱的很了,衣袍破旧,精神不振,神情憔悴,无精打采,手中兵器也朽坏不堪,这还是守边的宣大精兵,若是内镇兵,真不知道是什么鸟样。

    这些堡,台,墩,加上长城,所城,卫城,镇城,这些防御体系,没有强悍的军人守备,不过是毫无用处的死物,比如新平和保平桦门各堡,彼此相隔很近,可若守堡军士不敢出战,这彼此呼应,怎么能呼应的起来?

    张瀚以马上摇了摇头,不去想这些沉重而沉闷的东西。

    心绪一变,眼前的景致才活泛起来。

    道路是黄色的,两边却长着长长的绿草,往北去,大片的田地都荒芜着,越是临近长城,村落越少,土地开垦的也少……互市之前,大明和蒙古两边经常开战,离长城近的多半被捉了生口,就算人没事,土地和浮财也被毁了,时间久了,人就自然往南边迁移,现在就算战事变少,也没有多少人迁回来,往长城根的那一边,荒草长的一人多深,一阵风吹过,灌木和草从就弯了腰,发出沙沙的声响。

    右边是绵延不绝的山脉,但只有山顶还有一些青碧,山腰以下,灌木和树从都很稀疏,山西也好,陕北也罢,开发太早,人口增长的同时对自然的损坏也很严重,大同这里还好,还有些绿意,若是陕北,已经是极目苍凉,除了人种植的作物外,很少看到绿色了。

第六十一章 中立() 
水土流失就是天灾西北就受灾最重的原因,下雨存不住,肥土无法堆积,还会造成山体滑坡和泥石流,一旦干旱,很短时间地就干的不成模样,这样的地方,其实已经不大适合人居,而是应该迁移民众,种植灌木矮小的林木,养护水土,慢慢恢复元气。

    这样的事在后世做起来都难,更不要说现在是明朝末年。

    梁兴策马赶了过来,在张瀚右手侧指着一截山脉,沉声道:“东主,那边就是周家兄弟的寨子了,距离这里不到十里。”

    张瀚顺着他的手势看过去,只隐约见到几个依山而筑的村落,并没有什么人的踪迹,这一路过来,官道上行人不少,也有一些坐着车马路过的,见着张瀚一群人,都是用好奇的眼光打量着,也有不少人认出来是和裕升的镖师,这条道上来回走的人多半是行商,不认识和裕升的人才活见鬼,只是他们也是奇怪,为什么今日镖师出动这么多,却没有见着押送的车辆。

    张瀚看着那迷雾一般的山脉,喃喃道:“周武和周斌能出来么?”

    梁兴心里也没啥底,下意识的答道:“咱们早晨就说要护送东主去张家口,也借着刘德全的人传了话,相隔就这么点路,周家兄弟一直惦记要对付东主,不会没有动作吧。”

    王长富这时赶过来,听到梁兴的话,点头道:“东主,估摸着他们就会在前头方家台那里等着,那里官道起伏,山脉横断,两侧无有人家,离军堡也远,就算官兵出来也赶不及,只要这哥俩没蠢到家,就一定会在那里等着。”

    张瀚闻言精神一振,老实说群架他带人打了不少,也不害怕,今日这事等于打仗,军伍战阵的事他就很生疏,心里也比较没底。

    可能有人穿越就能打仗,张瀚觉得自己远不是那块料。

    “那咱怎么办?”

    王长富瞪眼道:“还是之前那办法,咱们少数人在前,这四周山上你瞧不着人,人家可瞧着你,咱人少,他才敢出来设伏,要是远远看到咱人多,未必就敢过来,那要再引他们出来,可就要大费周章。”

    “好,”张瀚咬牙道:“就听你的,继续前行。”

    王长富这才咧嘴一笑,继续回到队列之中。

    前头的这近三十人,一半是喇虎出身,一半脚夫出身,喇虎出身的多半是梁兴的部下,脚夫出身的归王长富管,后头七十来人,则是脚夫占了七成多,喇虎只占不到三成,由杨秋带着人缀在后头。

    两股人马,相隔好几里路,快马奔驰,却是两刻钟的功夫就足够。

    如果周武的哨探不是受过足够军事训练的话,这一点诡计也足够瞒哄的过去了。

    ……

    时间前移一些,在得到张瀚将往张家口的消息后不久,宁以诚就坐在自家书房的窗前,匆忙写了一封短信。

    他知道周武和周斌虽是识字,但文墨有限,土匪寨子里也不可能有什么师爷幕僚一类的人物存在,所以这一封信写的简短直白,只是告诉周武,张瀚已经决定带人出门,而且人数并不少,看起来小心谨慎,这也并不奇怪,往张家口一带的山脉中,伏莽处处,杆子土匪很多,不比在大同镇内里地方,土匪很少,只有到了杀胡口一带,马匪才又变的多起来。

    写完了信,宁以诚交给一个心腹家人,吩咐道:“立刻送到大梁山周武处,骑快马,不要惜马力,务必要在最短时间内送到。”

    待那家人走后,宁以诚想了片刻,叫人拿来官袍,他要去见赖同心,同时他叫人去通知李明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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