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1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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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1617- 第2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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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军台上的炮手开始调整着佛郎机炮的射角,炮手们拿起木片,垫在炮管之下,把仰角抬高,同时几门虎蹲炮开始向百步之内的敌人轰击过去。

    如雨般的炮子被喷发出去,在百步之内,虎蹲炮的威力足够,火舌从炮口喷出,带出的炮子急速落在牧民队中,一颗颗子弹在人群中不停的飞掠,如同一群群从窝里飞出来的马蜂,子弹不停的带出一蓬蓬的血雨,击中人脑,击中人的胸口,人的胳膊,腿部,几乎是人们能想想到的地方都会有人中弹。

    不断的有人倒在地上,有人发出哀嚎,有人在怒吼,世间仿佛没有别的声响,明媚的阳光和发出青草味道的大地不复存在,世间只有火炮的轰鸣和鲜血刺鼻的腥味,还有人被吓出来的尿骚。味,除此之外,战场上就只有死亡,死亡,还有痛苦。

    “啊……”

    更多的人发出叫喊,蒙古人没有想到战争是眼前这般的模样!

    “狗日的北虏够强啊。”军台旗队长满头大汗,骂道:“打了好几轮炮了,居然没有跑。”

    话音未落,却见牧民和甲兵们都放弃了手中的攻城器械,全部转身逃走。

    旗队长先是愕然,接着喜道:“给我继续狠狠打,叫他们多留一些尸首下来!”

    炮声中六千多北虏崩溃了!

    人们都在奔逃,刚跑时还有些秩序,后来越跑越乱,人人都恨不得跑在别人前头,似乎这样就能躲开炮弹,后来秩序因此大乱,人们开始互相挤踏,有人抽出刀来,往前头挡住的人后背就砍过去!

    越过小河时,不深的河水里绊倒了很多人,不少人就淹死在齐膝深的水里!

    到处都是丢弃的攻城器械,楯车,冲车,云梯,沙包,丢的满地都是。

    甲兵和强壮的牧民们把手中的兵器也丢了不少,满地的铁矛和腰刀,朴刀,顺刀,云梯刀,扔的到处都是。

    蒙古人已经穷困不堪,连地上的兵器也是参差不齐,看起来就象是一堆堆的破烂。

    还有旗帜,衣袍,鞋子,甲胄……在逃跑的时候,人们连身上的衣袍也觉得是负担!

    讷木格目瞪口呆,他骑马站在河边,看着眼前大群苍蝇般的人群,只能感觉异常无语!六千来人攻击一个军台,居然几轮炮响就全跑了回来!

    阿成等人闻讯赶来,这时几千个惊魂未定的人还乱成一团,不少人趴在地上喘气,也有人两手撑着膝盖,勉强还算站着,一半以上的人手中没有了兵器,大旗,器械,丢了个干干净净。

    一众台吉气的脸都扭曲了,耿格尔骂道:“你们还配算是成吉思汗的子孙?”

    众人无语,有人大逆不道的想着:“成吉思汗的时代,恐怕汉人并没有这样犀利的武器!”

    这时从军台的门里出来一队商团兵,越过拦马墙和壕沟,他们用长枪戳死那些待死的蒙古人,开始割下首级。

    因为隔着里许地,又有小河掩护,这些商团兵肯定不怕蒙古人突袭过来。

    更多的人出来,把云梯和冲车楯车集中到一起,浇上油,然后丢上火把,很快这些攻城器械都被一火焚尽。

    阿成的脸已经变成铁青色!

    他万没想到,这一仗居然是这样的结果?

    这时从集宁堡那边已经传来压制不住的大笑声!集宁东南一台与集宁堡的距离用肉眼都清晰可见,蒙古人是要拔除军堡四周的军台墩堡,剪除羽翼,大仗一起,集宁堡的女墙和楼厅上就站满了人,所有人都是有些担忧,结果却是眼前这戏剧性的一幕,城堡上方爆发出一阵阵欢快的笑声。

第四百六十六章 拖行() 
李守信摇头:“北虏真是衰弱之极,要不是我们兵力太少,此时已经能开堡门出去掩杀一番了。”

    李轩道:“如果所有的骑兵集结在这里,确实已经可以冲杀一下。”

    张瀚道:“永远不要小视敌人,现在主动权还在他们手上,北虏很可能会越打越强。”

    其实张瀚自己也没有把握,现在他才感觉到,北虏确实真是衰弱到了极点,从和裕升开始修筑军台到现在,北虏的反应就是一团混乱,好不容易集结大军来攻堡,结果拔个军台都是打成这副鸟样。

    李守信肃然道:“大人所说甚是,现在北虏势大,我们也没有办法支援军台墩堡,只能靠他们各自守备,只能希望我军也是越打越强,经验越打越足。”

    第二天蒙古人并没有再次攻台,而是重新调集了一大批的攻城器械,另外严厉惩罚了一大批在战场上丢弃武器的甲兵和牧民,大量的将士被鞭打,还有几个被用马匹活活拖死。

    第三天早晨,天亮不久,又是五六千人聚集,这一次蒙古人索性先填平了小河,无数牧民扛着沙袋往河中抛去,一个多时辰后河水断流,然后被踩平,彻底填平了数百丈长远的河流。几千人直接沿着填平的地方开始往军台方向开拔。

    军台上响起了锣鼓声,集宁堡的方向也敲响了大鼓,替军台助威。

    西南一台,还有几个墩堡,不一定能看到战场,但守墩和守台的人们也是敲锣打鼓的替军台助威。

    蒙古人则开始吹响号角,将士们大声呼喝,力图压过军堡墩台的声响。

    大战又将开始,虽然是几千人围攻几十人的大战,但也营造出了异常庞大的声势。

    接近半里距离时,蒙古人分成了一个个的小型队伍,然后脚步加快,喊叫声更加响亮起来。

    也有一些骑兵策马从两翼飞驰而来,看来是阿成和讷木格等人吸取了教训,感觉不能以纯粹的步兵来冲阵,他们想用骑兵来吸引军台上的火力。

    骑兵后发先至,两翼很快接近到几十步的范围之内,骑兵们吐气开声,一个个拉开骑弓,然后“喝”的一声,将箭矢射向半空。

    两侧都有过千骑,弓箭隔着几十步的距离向上抛射,军台上的人只听到如树林被吹响时的沙沙声,接着就是无数如蝗虫般的箭矢飞掠上来,大半的箭矢直接落在了军台的墙基之上,铁箭尖射在方砖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少量的箭矢从上空射入军台之中,落在了草帘之上,很快就形成了一从从的灌木。

    这样密集的齐射很快就停止了,由于害怕火器攻击,骑兵们一路疾驰而过,并没有略作停留,而军台里也并没有向这些骑兵射击,火枪可能击中一些人,火炮想调整角度射中飞驰中的骑兵,难度实在是太大了一些。

    有几人被落下的箭矢所伤,发出伤沉的呼痛声,好在这种箭矢杀伤力十分有限,那几人都没有伤在要害,拔除箭头,清创包扎后就无事了。

    “你们自四面一起填壕,填壕过后再推平拦马墙,我们是成吉思汗的子孙,十余万大军在草原上与明国人交战,如果再不能拔除这个军台,如何对的起祖先的赫赫威名?”

    讷木格抽刀大叫,在场的将领一起挥刀叫喊,因为是攻城战,台吉们都没有出来领兵,都是委托给自己麾下的将领,此时各人感觉士气高昂,无所畏惧。

    牧民们发出叫喊,几千人分成一个个小队,每人都背负土袋,拼了命的往前冲。

    他们已经见识过火器的犀利,现在就恨不得赶紧把土包丢下,好立刻回头。

    成千上万人发出呐喊,仿佛这样的喊叫能使明国人不敢开炮。

    他们很快接近了壕沟,然后就是看到军台上火光闪烁,然后轰隆隆的炮声又响了起来!

    人们心胆欲裂,不少人下意识的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往天空看。

    炮弹再次落下!

    一颗颗炮弹在人群中犁出一条条血路,虎蹲炮也打放了,一轮霰弹便是打死打伤几十人……主要是离的太近,这一次他们已经接近了壕沟,距离已经不到百步,有的地方已经只有五六十步,这么近的地方,虎蹲炮的准确率就算不高,闭着眼打也能打中一窝。

    “不准退,后退者斩!”

    “台吉有令,不准后退!”

    牧民们身后是督战的甲兵,他们一脸恐惧,却是挥舞着手中的兵器,逼迫牧民们继续向前。

    火炮声一直响着,打放到第五轮的时候,百步左右的壕沟前已经倒了一地的人,最少已经死伤二三百人,一个牧民终于忍受不住,不顾身后的威胁,转而逃走。

    有一个人带头,所有人都开始向后,连甲兵们也是跟着一起跑!

    两翼的骑兵也只能后撤,他们害怕军台上的炮口转向,没有牧民们掩护,他们害怕成为攻击的目标。

    集宁堡上又是一阵欢呼声,夹杂着欢快的鼓声和敲锣的声响。

    这一次连民夫和板升地的汉人百姓们都是一脸笑容,他们也害怕战争,畏惧北虏如虎,不过看到几千人围攻一个小军台却是劳而无功,这叫所有人信心大增,人们都感觉到了胜利的希望。

    这次的惨败连卜石兔和白洪大台吉都惊动了,所有的台吉都在第一时间从各自的驻地赶了过来。

    “怎会如此?”白洪大台吉十分不解,眼前的军台虽然是包砖的,不过方圆一百多步,高四丈左右,是一个典型的明军军台,以前入口时,连明军的军堡和卫城也攻克过,只要舍得死人,有多少堡是攻不下来的?

    阿成皱眉道:“明军的边关军台墩堡多半破败毁损,军兵训练也差,军纪也差,俺答汗当年能两次攻到明国京师城下,就是沿途墩堡军台都无人敢战,也很少有这么犀利的火器打放。”

    耿格尔愤愤的道:“也是人不如当年敢战!”

    卜石兔汗沉思道:“这几十年我们与明国几乎是相安无事,看来也是荒疏了武备。”

    阿成道:“也不光是我们这里,林丹汗和炒花台吉那里,甲兵们也多用软弓,有的弓十个力也没有,轻飘飘的毫无用处,也不训骑兵阵战,更不必提攻城,所以这近十来年,东边对明国也是很少攻伐,更是屡败于建虏之手。”

    在场的台吉脸上都有些愤然,也有些羞愧,他们没想到,信心满满的围城之战还没有开始,在一个这么小的军台之下就有这么多困难。

    阿成道:“首先要严惩率先逃走的人,这一次要拖死更多的人,严明军纪,另外就是要改变战法,不能再用这么密集的队形去填壕,等攻到军台之下,能冲击城门和爬城时,再利用人多的优势……”

    卜石兔道:“此次各台吉将战事委托给阿成台吉指挥,自然是按阿成的意思来做。”

    众人这时也有了一些同仇敌忾之心,一起答应下来。

    傍晚之前,阿成等人确定了几十个先逃的牧民,其中还有一些甲骑,他们一律被剥去衣袍,两脚被捆上绳索,骑兵们不顾他们的苦苦哀求,开始策马在草原上奔驰。

    一开始草皮感觉很软,并不痛苦,后来被拖行的人感觉身上火辣辣的疼,拖行一段距离后,皮肤被磨破,开始流血,草叶上染上了不少血珠,然后就是皮肤全破,流血不止,整个草皮都被鲜血染红,人的叫声也变得微弱,最终人被拖成了一个血人,等骑兵们回来时,马身上热汗淋漓,身后的人当然死透了。

    阿成一脸淡漠的对着众人道:“不力战而死,率先逃跑的,就是这样的下场。如果落入明国人之手,就是吊在他们城堡前,你们,还敢逃跑吗?”

    第三日清晨,蒙古人再次进攻。

    这一次骑兵压的更前,箭射的也更凶,军台上被迫用佛郎机向骑队发射了几轮,骑队被迫后撤。

    大队大队的牧民拿着铲子和布袋,飞跑向壕沟。

    这一次他们全成纵队状态,四面八方而来,队列十分散乱。

    军台上仍然开炮,不过炮火的杀伤效果明显不如前两回。

    就算如此,火炮声仍然不停,到七轮时还是杀伤近百,到七轮之后,炮管发热,需要时不时的冷却,明军的火炮发射开始变慢。

    阿成神色不动,心中却道:“原来他们的炮打过七轮之后就会变慢!”

    这一次牧民们坚持到将壕沟填完,等到想往前推平拦马墙时,虎蹲炮的威力变大,而且佛郎机也换成霰弹,一片弹丸打出来就打死打伤多人,再强韧的神经也坚持不住,终于还是有人逃走了。

    天黑之前,阿成又要下令拖死逃走的牧民,这一次人数更多,足有过百。

    习令色闻讯赶来,神色不愉的对阿成道:“我的部民已经不够,这一次要拖死的多半是我的牧民,阿成台吉能不能饶恕他们死罪,改为鞭打?”

第四百六十七章 借力() 
阿成道:“如果这样的话,再攻时逃走的人就会更多。”

    习令色道:“已经填平壕沟,再下来只要接近城角,看他们怎么守的住?”

    阿成不动声色的道:“如果这样说,我只好回禀大汗,把指挥一职让出来。”

    习令色年轻的脸涨红成猪汗色,他恨恨的道:“既然这样,随阿成台吉处置好了。”

    阿成的处置当然是继续处死逃走的人!

    哀叫声和人临死时的哭嚎震动了大半个营地,无数个牧民和甲兵神色复杂的看着眼前的场面,他们对自己未来的命运感觉无比惶恐!

    习令色回到自己帐中,一群拥立过素囊的台吉习惯到他那里聚集,习令色身边的一个部下将今日的事说了,最终愤愤的道:“阿成台吉未免也太不给我们台吉面子。”

    一个台吉道:“阿成当初只是拿台吉威胁大汗,在他心里铲除汉人汉商才是最要紧的,他和我们不是一条心。”

    另一个台吉道:“卜石兔汗毕竟在位已久,土谢图汗和扎萨克图汗,还有鄂尔多斯济农,白洪大台吉都支持他,我们想在本部落找到支持的人,也实在困难些。”

    各人脸上都有些愁容,他们都是三娘子一脉的台吉,早前在三娘子试图拱素囊上位时都是公开支持素囊的一份子,卜石兔上位后对他们当然没有好脸色,分配牧场都给他们最差的,也经常叫他们贡献人力出来,各台吉明知道是打压也没有办法,卜石兔虽然软弱无能,在这种事情上还是很果决的。

    有人道:“我看还是要引用外力……”

    “你疯了?”众人道:“难道你还想与和裕升合作?”

    “这怎么可以?”说话的那人道:“东边不是还有林丹汗?”

    有人不屑道:“林丹汗此前不是派了布囊过来,号称统管右翼蒙古的大臣,结果怎样?”

    “情形不同了。”说话的那人叹气道:“近几个月来,巴林和敖汉,奈曼各部都与建州部眉来眼去,科尔沁更是铁了心跟着建州部走,林丹汗感觉察哈尔的牧场受到挤压,各部也离心离德,我听说他打算率本部西迁……”

    这倒真是一个重大的消息,直接把所有人都震的跳起来!

    察哈尔部原本的故地已经被土默特和哈喇慎各部瓜分,如果林丹汗率左翼各部回来,右翼又怎么可能乖乖让出地盘?

    习令色面色苍白的道:“这消息可属实?”

    “现在还不能确定。”说话的台吉前月还在白城,他说道:“以前,广宁未失,林丹汗一心是想和明国合作,打击建州部,还能讨要抚赏,明国已经给了他好几万银两,可是广宁一失,左翼与明国直接打交道的通道被割断了,林丹汗又感受各部不服管束,变攻为守,打算暂时不和建州开战,而是兼并整合各部。现在,左翼那边的局面十分紧张了!”

    这个台吉说的是确切的消息,自广宁失去后,大明一方不仅是失去了对左翼蒙古的联络,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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