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1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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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1617- 第1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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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后金主力的情形下,这样的大战略是十分合格和现实的。

    结果王化贞反对熊廷弼的举措,他将重兵布置在沿河各堡,广宁反而十分空虚,熊廷弼对此也十分不满,重兵沿河布防,一旦战而失利,广宁必失,广宁一失,明朝可能尽失河西之地,到时候只有山海关孤悬,更为严重的就是没有广宁,蒙古各部将直面后金,后金不必再从辽东边墙绕道,从广宁直出便可。

    这个后果就太严重了,也是熊廷弼等有识之士最为担忧的事情。

    如果后金和蒙古合流,对明朝的威胁已经不再是普通的边患,而是生死存亡的大患!

    天启帝以手支额,感觉也十分无奈。

    他本人对熊廷弼也很看重,从天启研究辽东过往来看,熊廷弼毫无疑问是最为成功的一个经略,然而东林党又力推王化贞,王化贞自己的奏报上来看,他在广宁也曾经多次驭使过蒙古各部,并且得到林丹汗的保证,一旦开战,插汉与炒花各部四十万控弦骑兵将与明军合作并击后金。

    若是所言属实,可以一战而平定辽事!

    对此,年轻而缺乏经验的皇帝既感觉振奋,又隐隐觉得其中有很多不靠谱的地方,但究竟如何,朝官不同他说,他也没有确切的消息来源和渠道,对此只能相信朝官的奏报和判断。

    黄嘉善扬熊攻王,东林党当然也不会坐视不理,户部尚书汪化蛟是有名的清官,他此前在南京户部任上,因上书言节约国用的十八件事,颇多悯农语气,因此为天启所喜,当然,更因为他是东林党人,所以被调到北京为户部尚书,他刚上任不久,名声很好,说话也颇有担当,当下也没有长篇大论,只是上前道:“户部支应辽饷一年近三百万,此已经力竭,如果要一千二百万,臣只能请皇上另选贤能当此任,臣实无能为力。”

    天启知汪化蛟脾气,素喜节省国用,不愿加赋加饷,他抚慰道:“卿且退,暂且只说兵务,不说饷事。”

    兵部左侍郎王在晋出列奏道:“臣王在晋奏,经略臣熊廷弼三方布置并非良策,方今虏势正当,我皇上虽怜悯辽东百姓,然而王师野战尚非虏所敌,臣常言,有复全辽之力量,方可全广宁,有灭奴之力量,方可复全辽。不然启无利之争,遗不了之局,而竭难继之供,不可不虑!今,宜在山海关建重城,专保关城,只需拨金二十万两,备兵五万,则虏事无忧,方今虏势正张,然而此辈运短,只需严守关城,俟其势败,至此择将出征,则可尽复全辽矣。”

    天启嘴张了嘴,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第三百一十七章 谈资() 
王在晋的意思就是熊廷弼是行无用之功,同时隐约的意思就是广宁都可以不守,只要守好山海关,熬几十年,等女真势败,到时候再打过去。

    当然王在晋也不是这一点看法,他还建议把大笔的辽饷用在蓟镇和保定,充实京门四周军镇的力量,编练大军,使蓟镇恢复万历早年时的实力。

    外有重关,内有蓟镇强兵,这样可以确保北方安全,就算失了广宁,女真和蒙古合流,仍然进不得边墙,只能在边墙外嚎叫几声而已。

    天启目视叶向高,这位辅臣向来多智而稳重,堪称良辅,但叶向高并没有出奏,他对边事不大了解,不知道如何决断,更不愿为自己不甚了解的事情随意发言。

    说来说去,天启竟是感觉十分茫然!

    诸臣意见不能统一,素有边才,天启也很看好的熊廷弼并没有得到有力的支持,经略和抚臣不和,众臣也没有拿的出办法来,户部对费用不足也毫无办法,汪化蛟执掌户部的核心精神就是节省用度,减少开支,对辽饷供应汪化蛟倒是没有意见,竭力供给,别处军镇的支出就多有削减,已经有人提出要重新核算驿传费用,削减除辽镇外所有军镇的开支,当然也包括蓟镇,因为辽镇才是直面东虏的最重要的战场,其余地方就只能为辽镇做出牺牲。

    刚刚成为皇帝几个月,又是眼前这些重臣支持才坐稳位置的青年皇帝,所有的感觉就是自己如在云中雾中,所有的国政都是那么的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各地的军政,钱粮,文教,仓储,刑名,盐政,茶政,诸多样事,一天多则数百件,少也有近百件,错踪复杂,难以理顺头绪,以往天启是全部托付给阁臣掌总,部堂负责,自己则垂拱而治,御文华殿听取文官讲述治国之道。

    可现在天启隐隐感觉,书本上那些所谓的治国正道,多半是言不及义,对他治理这个庞大的帝国并无太大帮助,而眼前的群臣,有彼此的利益纠葛,除了少数人之外,天启感觉已经无法信任哪一个臣子是真心为了国事考虑,而不是为了自己或党派的利益。

    皇帝面色不豫,这几乎是群臣都看的出来,然而并无人再上前说话,在此时此刻,多说多错,况且在场诸臣,于辽事上也确实没有更高明的见解了。

    “既然如此。”天启无奈道:“诸臣且下去,朕要为镇江城的百姓,减膳撤乐。”

    开原和铁岭两城被屠时,宫中也是减膳撤乐,天启总以为在自己任上,励精图治,可以减少这种事情的发生,结果沈阳和辽阳先失,只得他去告庙请罪,然后又是镇江之屠,又得他减膳撤乐,年轻的皇帝心里感觉十分屈辱,但也是毫无办法。

    待群臣散去,天启换上素衣,预备到斋殿去修省时,一个小内侍轻步上前,躬身奏道:“皇上,内阁有急报送来。”

    天启心一沉,感觉不大可能是好消息,他道:“拿

    (本章未完,请翻页)来我看。”

    ……

    孙承宗的身份还不大够参加此前那样重要的朝会,前月,朝臣推举他为兵部尚书,后来又举他为兵部侍郎,原因都是想叫孙承宗代替熊廷弼为督师,但天启对这个师傅十分信任,甚至是敬爱,别的朝臣在天启心里加起来也不及孙承宗一人,所以朝臣的再三奏请都被天启给否了,皇帝完全没有叫自己师傅外出的打算。

    孙承宗本人也并不着急,他已经是四品,进入高官最后的门槛,剩下的就是水磨功夫,以他在天启心里的地位,转侍郎,入内阁,这都是水到渠成的事,以皇帝和孙承宗的年龄,孙承宗很有可能做十几年的大学士,事实上,坊间朝中,已经把孙承宗当成大学士来看待了。

    今日朝会的前后情形,散朝后不久,就由人传到在家中安坐的孙承宗耳中。

    “王岵云之论,实在荒谬。”虽是同党,孙承宗对王在晋的所谓只守关门,充实蓟镇,只留精兵,不充实营伍的做法实在很难苟同。

    “确实。”茅元仪道:“辽西之地肥沃,过百万军民,足可编练四十万兵,有三叉河,广宁城,东虏岂能轻易得辽西?人家未得,自己就想着先弃,此等心田,居然也能为兵部尚书么?”

    “此人上位之势已成。”孙承宗道:“难以阻碍,本兵之职,本党志在必得,现下也只有他的资历最为合适。”

    “除非……”茅元仪有话,但并没有直说出来。”

    “你我之间,还有什么不好说的?”孙承宗爽朗一笑,说道:“除非我说动皇上,亲为本兵或总督蓟辽。”

    “正是,”茅元仪道:“熊廷弼大言无当,王岵云只有笔舌之利,心志浅薄,王肖干在巡抚任上,号称能镇抚蒙古,其实利并未叫人亲见,难以叫人相信,现在只有……”

    “唉,”孙承宗止住茅元仪,坦然道:“辽事,我确有亲至的想法,然而现在局面大坏,急切之间很难反复,我不如留在朝中,从容旁观,居中帮助,这样比亲身赴辽,效果反而是要好一些。”

    茅元仪知道这是孙承宗的心里话,孙承宗懂边事,为人不惧烦难,不怕任实务,做事有章法,不畏琐碎,这都是难得的优点,如果他经略辽东,短期之内,辽西的局面会有明显的改善,但距离一举平辽,恐怕还有相当长的路程要走,孙承宗不愿劳而无功,这算是一点私心,若不是和茅元仪有十分亲信可托腹心的关系,这些话他也是不会出口的。

    茅元仪心中感念,说道:“近来我已经没有关注别事,一心只用在研习辽事上,若将来公赴辽,也可聊作臂助。”

    孙承宗道:“若我赴辽,止生你当然一定要跟着去的……”

    他又笑道:“你的兵备志已经付印,且一出万套,近来连福建,两广的京官都说在家乡有人售卖此书,止生你虽未有功名,已经名扬海内了。”

    (本章未完,请翻页)茅元仪的书确实有其独到之处,其实明朝出书的自由度后人难以想象,几乎是任何门类,只要不是公开说要造反的书籍都可以付印,晚明时期思想极为自由,各种学说都可以付印传世,只要你付的起印书的银子就可。

    另外就是各种诗抄,文人笔记,志怪传说,包括评书小说一类,都在此时大为流传。

    所谓唐诗,宋词,元曲,到了明清就是小说,晚明时已经出了几部足可流传千古的小说,至于茅元仪这样的把毕生所学著述成书的例子也是很多,数不胜数。

    不过能一印万册,刊行天下,这就是少见的例子了。

    茅元仪也忍不住显露得意之色,不过还是谦逊道:“我的书虽有可观之处,也还是因为那和裕升的东主为人大方。”

    孙承宗微笑道:“说起这东主,也是桩趣事。”

    茅元仪道:“是否说韩抚军与他相争之事?”

    “正是。”孙承宗笑道:“韩畦此人,并无长处,上次文抚军至此与我提起此人,也是大加批评,不过朝廷在东事上牵扯了太多精力,一时不愿西北再生事非,所以并未加以撤换。他以抚军之尊,与一个商人相斗,却是旗鼓相当,还有不少错手,弄的自己甚是狼狈,都中提起此事都引为笑谈呢。”

    韩畦在京师毫无根基,官声也不佳,孙承宗提起他来,也就只能当成一桩趣闻和笑谈,况且这件事也确实有趣,国朝自开基以来,太祖定下士农工商的等阶,除了不在户籍之中的贱民,比如娼优贱民之流,便是商人的地位最低,以往也有富商,自沈万三之后,连同皇帝在内,文官阶层也经常拿富商开刀,从未听说过以巡抚之尊为难一个商人,居然斗个不分胜负,甚至结果是大丢脸面的。

    茅元仪笑道:“此事我也听说过,都中商人都有扬眉吐气之感。另外,韩畦当然不会放过和裕升这个商号,我看他还有后手。”

    “这就与我们不相干了。”孙承宗叹息道:“国家多事,现下还是以东事为重,如果是一桩小事,因此前的人情,我不妨乐得替那张瀚说一两句话,但此事已经伤了韩畦脸面,除非将他这个巡抚拿下才能了结此事,不然的话终归也是无用之举……”

    茅元仪心里对韩畦也是有些不满,不过他知道动员东林党的力量攻韩是不可能的,没有好处,只会引发朝局动荡,大佬们不会同意,况且当初与张瀚的合作只是双方各取所需,张瀚要他帮着打开工部的门路,茅元仪要印书,虽然和裕升加十倍印书,算他欠了张瀚一个不小的人情,然而就因为这个人情去奔走出力,似乎也并不值得,当下茅元仪道:“此事在我们这里只当便可。”

    “好。”孙承宗松了口气,他原本就是怕茅元仪不满,东林党现在火力齐开,要把残余的三党份子一扫而空,这个时候不便再生事端。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八章 先生() 
茅元仪知道孙承宗的想法,他也有些担忧的道:“近来刘老前辈他们联手,不停弹劾三党之人,不断将朝中三党官员贬到地方,甚至要将他们削籍,这般弄法,会不会动静太大?”

    “他们要乘胜追击。 ”孙承宗有些疲倦的道:“这等事我也过问不了太多,由得他们去吧。”

    东林党已经是一个超级大党,党内也分了若干派别,孙承宗是师承叶向高,在党内算是比较中正平和,不愿多生事非,更不愿与其余各党弄到无可挽回的决裂程度。

    可惜叶向高这一脉已经左右不了大局,杨涟和左光斗这一派才是东林党现在锐气最盛,实力也最强的一派,他们就是主张除恶务尽,一定要把三党官员铲除干净,还朝中一个朗朗乾坤,在这大局之下,连辽事也不必太放在心中,只有“众正盈朝”,朝中尽是仁人君子,皇帝垂拱而治,国家以仁德而治,那么远人自服,边境自会安然无事。

    他们就是所谓的“君子”,几乎不大通晓世务,也不曾到地方上真正任过实职,久在中枢,仅凭所谓的理念和正气来行事,当然也有非我同党便是仇敌的私念,这一群人官未必有多高,但是能量巨大,几乎可以轻松的左右朝局,贬斥非东林党的官员,追打政敌,就是这些人一直在搞,哪怕几十年后,崇祯吊颈之后,南明的很多政争内乱,也是这一群人或是他们的门生子侄在搞,后世之人对东林党人的恶感和非议,多半也缘自这一党人的所作所为。

    “唉……”茅元仪也是喜欢做实事的人,孙承宗的无奈他也感觉到了,也唯有一声叹息。

    这时孙府的长随进来说道:“老爷,宫中急召。”

    “嗯?”孙承宗今日无事,中午就从衙门回到家中,他看看沙漏,说道:“已经过了申时了吧,再有不到一个时辰就要关闭宫门,怎么这时候来召。”

    长随道:“说是西北大同那边出了边事祸乱,皇上震怒,原本今日御文华殿议论辽东之事,诸臣众口纷纷,并无确切说法,皇上心中郁郁不欢,后来又c←style_txt;接大同急报,更是震怒非常,不过皇上没有再召阁臣,而是叫老爷你赶紧入宫。”

    孙承宗知道皇帝派来的小宦官必定知道情由,也知道家下人会打听一些最基本的消息,以叫自己入宫之前有所准备,至于双方打交道的具体过程,他不想知道,也不愿过问。

    目前只知道这些,已经差不多够了。

    在孙承宗换袍服时,茅元仪苦笑道:“首辅已经失皇上信任,恐怕将不久于位。”

    “唉!”孙承宗唯有叹气,辽事现在一团混乱,东林党是把宝押在王化贞身上,王化贞自己本人也是信心十足。

    王化贞麾下有祖大寿等辽西将门为主的兵马,也是辽镇现在仅存的十之二三的有过战场经验的战兵,然后还有其余各军镇调过去的边军,加起来有八万人到十万人之间。

    自抚顺关失,萨尔浒之役以后,明廷集结兵马每次都是十余万人左右,结果萨尔浒损失十余万,辽阳和沈阳又是十几万,加起来已经战死十多位总兵级别的武将,副将到千总以上损失几百人,孙承宗自己都觉得棘手,并不愿轻易趟辽东的浑水,最少不是现在这种局面去主持大局,但王化贞这货偏偏信心十足,党内的那些人也拼命吹捧,孙承宗就算反对也找不着理由,只得任王化贞去折腾,现在皇帝对东林党的一些领袖人物都渐失信任,虽然对孙承宗本人倚重不变,信任更深,但孙承宗并不觉得这是好事情,相反,他感觉忧心忡忡。

    “止生,”在门口和小太监又说了几句后,孙承宗有些哭笑不得的扭过头,对送行的茅元仪苦笑道:“大同那边出的事,居然和我们适才说的人有关!”

    “啊?”茅元仪也大出意料之外,他张大了嘴巴。

    “回来再说。”孙承宗没有坐轿子,他年轻时曾经在各处边关行万里之远,大同,宣府,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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