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1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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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1617- 第1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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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禀军门,”管昭通起身道:“总团按惯例当由地方父母官兼任,我们请灵丘朱大令任总团,他却推辞不任,相反,他却任了张瀚和裕升背景的商团总团之职,这实在很伤下头的士气。”

    团练在清季是层层管控,一省都有团练大臣,曾国藩以侍郎的身份才够格任职湖南团练大臣,而在明朝,因为中枢乏力,对地方控制力很弱,各地的团练很混乱,不过按惯例来说,地方的总团一职定然是知县担任,然后是有名望和家世清白的士绅生员任职副团,处理日常的具体事务。

    “我会写信给朱庆余。”韩畦冷然道:“只要他还是大同府下的知县,这事他就得给我办好了!”

    ……

    转眼就是天启元年的三月中旬。

    韩畦和张瀚的斗争渐渐趋于白热化,和裕升在大同境内的分店几乎全部被封,张瀚用正规渠道用文书解释自己的行为,但并没有到大同去“亲辩”,所以韩畦借口张瀚嫌疑难解,封店的措施一直没有解除……双方都明白,张瀚不可能去大同面见韩畦,韩畦也不会因为张瀚来亲自答辩就放弃,甚至张瀚一来,韩畦最可能的做法就是立刻杀掉张瀚,解决掉这个心腹之患。

    一个巡抚,一个商人兼九品巡检,按理来说是体量完全不相当的战斗,韩畦应该用一根手指头就捻压张瀚……但事实却是双方斗了个旗鼓相当。

    张瀚有大量的官场关系网,不仅是几个位高权重的高官,而且是大量的能影响到官员的那些人。

    幕僚,师爷,吏员,书办,武职官员从总兵到守堡的守备,千总,这是一张笼罩在大同和宣府两地的庞大关系网,特别是三月开始后,张瀚往草原上的货量猛增,这也给了各地的官吏打了一剂强心针,大家都等着坐地分钱了,这是一个异常庞大的官僚网络……历史上的晋商也是一样,走私生意的关系网遍及蓟镇宣府镇和大同镇,也包括辽镇,如果没有这些军镇的文武官员和底下办事人员的参与,晋商的走私生意怎么可能做的下去?

    有这么一张大网护着,就算地位高如韩畦一时半会的也没有办法真正拿下张瀚,免职和要求张瀚到大同述职的要求反正也不曾停过,和裕升的店还是照封不误,双方也是在不停的角力,看谁坚持不住先倒下。

    范永斗再一次不甘寂寞,从张家口来到新平堡。

    他现在手头连一千两银子也没有了,去年和土匪的交易,还有送韩畦的重礼掏光了他最后的私房钱,包括妻子的家产嫁妆也花费一空,在范家他也什么都不是了,和张瀚的商战打输了,范家元气大伤,族里公议拿范永斗的私财,主要是店面和一些货物来赔补,另外族中选了新的主事人,范永斗还搬出祖传的大宅,和妻子搬到一个小院居住,以后只能指望族里每年公中分下来的红利过活。

    因为元气大伤,范家不知道要多少年才缓的过气来,估计一天也就分个一二百的银子,这钱在以前还不够范永斗送一次礼。

    范永斗现在没钱,没人,没地位,当然也没事做,以前他最缺的是时间,现在他现自己唯一用不完的东西就是时间。

    这段时间,新平堡在范永斗眼里成了漩涡的中心,他很有兴趣看看事件的演化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当然最好是按自己设想的那样走法,张瀚倒台,和裕升彻底跨下来!

第二百八十七章 取代()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范永斗心头突然一阵茫然。?壹?看书???·1?????·

    曾经他是一个有雄心壮志的人,一个想把范家再带上一层楼的雄心勃勃的主事者。现在就算张瀚倒台了,和裕升也完了,范家商行还有他的位置吗?

    回答当然是否定,不管怎样,范家的族人把他撵下来,那些族人已经上了位,拿到手的利益哪能轻易吐出来?无论如何,范永斗本人是没有什么机会再上位了。

    自己这一生,前半生也算波澜壮阔,现在苟活只是想看仇家倒台,如果仇家真的倒了,自己的下半生靠什么活着呢?

    范永斗摇摇头,把这种无聊的念头驱除出去……张瀚现在还在李庄那里过的好好的,巡抚出的牌票都没办法拿他……除非韩畦捋起袖子硬干,直接带着抚标营去剿了李庄,不然的话张瀚的关系网就真的如一张蜘蛛网,他自己藏在网中央,那些蜘蛛丝缠的韩畦都没有办法。

    “老李。”范永斗坐在一个小茶馆靠门边的地方,李明达进来时,他点头打了个招呼。

    李明达的分号掌柜也是被第一时间拿了下来,后上台的那些范家族人当然有自己的人手要安插,范永斗原本的人手都被拿了下来,只有不相干的伙计们能幸免。

    “东主……”李明达眼有些热,他坐了下来,举起茶壶给范永斗续了一壶水。

    “听说大德亨的分号要开了?”

    “没错。”李明达咬牙切齿的道:“这店一开,和裕升肯定全完了。”

    “也不一定。”范永斗道:“我打几个关口走了一下,看到不少车队出关去了。韩军门再厉害,底下这些边军他也约束不了,从小兵到千总再到守备,参将,都被张瀚收买了,韩军门到底也不是朝廷,说难听点,就算朝廷也管不住。?一看书????·1????书?·”

    边军的腐化是朝野尽知的事实,而且越来越军阀化,将门世家的利益十分牢固,家丁就是将领的私兵,朝廷要指望这些丘八打仗就不能管的太过份,现在是天启年间,朝廷的财政还没有破产,所以各军镇总体上还是听话,待辽饷拖跨朝廷财政后,丘八们便是自为藩镇,从崇祯中期之后,皇帝之令只下于督抚,不下于总兵了。

    韩畦这个巡抚,对文官可以如臂使指,对大同镇上上下下的武夫们,说话便是没有那么好使了。

    当然,越是地位高的武官,表面上对韩畦就需要越是客气恭谨,不过也就是如此而已,拥有大量家丁的武将,朝廷甚为倚重,就算巡抚捋袖子和总兵干,弹劾必准,但无非也就是总兵换个地方继续干总兵,如此而已了。

    “东主说的是,韩军门想来也知道这一层,近来对和裕升逼的越紧了。”李明达看看左右,悄声道:“近来,从大同来了一哨的抚标兵,把张瀚的新住处围了里三层外三层,对外说是严防张府和土匪勾结,其实是断了张府对外的联络,顺道把米粮柴薪都断了,这么一招可真是釜底抽薪,张瀚不是托病不去大同,不是死不露面么,看把他家人捏在手里,他还怎么藏?张瀚年轻,也算孝顺,老娘有性命之忧,他怎么也会出来露面,那时候,巡抚大人要怎样就怎样,怎样都好了!”

    范永斗听的大为激动,如果这是真事的话,那么果真是一条毒辣的计谋,可以说是找准了张瀚最柔软的部份狠狠插了一刀。

    从公事上,因为走私利益的存在,韩畦拿整个大同乃至宣府和山西等处的官僚集团没有办法,在私下来说,张瀚有财力和军队,绝不是一个可以随便拿捏的普通商人,如果不是用眼下这一招,就算查封了和裕升也没有太大实效,双方其实在僵持之中。

    范永斗十分高兴,苍白削瘦的脸上露出罕见的笑容:“这一下,真是摸着张瀚的命门了!”

    李明达道:“东主,斗跨了张瀚,咱们还能东山再起不?”

    李达明手头倒是还有不少银子,范家只是免了他的分店掌柜一职,又不能抄他的家,他冒险去俞士乾那里,范永斗一下子便赏了他过千的银子,加上这些年的掌柜攒下来的身家,银子和田产都有,可他更需要的是地位和权力。壹看书??·1?·

    “到时候再说。”范永斗明明知道没有任何机会,但他心中似也有熊熊烈火在燃烧,似乎张瀚如果真的跨了,他就能翻身一样,哪怕机会十分渺茫,可他还是忍不住这样想。

    这时附近的街道上传来鞭炮声响,不少人跑出来伸头探脑的看,李明达没有出门,他道:“是大德亨的帐局开张了。”

    “他们怎么不兼做骡马行?”其实范永斗在前年就考虑过也开帐局和骡马行,帐局上是毫无问题的,范家的基业和名誉还有实力都摆在那里,范家原本就有不少钱庄和银号,在京师也有帐局,但他们的帐局偏重于传统的做法……就是放贷给官员和别的商人,收取高额的利息,这是最传统的帐局做法,山西商人在金融业还是很有闯劲的,京师的银号钱庄帐局,包括清季的票号,都是山西商人抢了先手,但范永斗知道这样的帐局是肯定斗不过和裕升的,和裕升的核心利润是帐局,但最核心的竟争力是和裕升的运输物流能力,还有保障商人货物资财安全的能力。

    范家要做,也得研制马车,招募大量的车户和脚夫,然后开设大量分店,开辟路线,在已经落了先手的前提下再做这些,几年也不容易成功,最多能抢一小部份和裕升的市场份额。范永斗考虑再三之后还是放弃了,选择了与和裕升竟争走私这一块,结果也是惨败了。

    倒是背后是韩畦身影的大德亨其实可以把这生意抢下来,查封和裕升的所有分店,然后把帐局和骡马行抢下来做,车马可以用官封的和裕升车马……官字两张嘴,封存的东西就等于是入了官,随便可以用。

    车夫,脚夫,也是可以从和裕升的伙计里招募,掌柜们一时半会的不会变节,普通的伙计到底要吃饭的,能对东家保持多久的忠心?

    但如果没有骡马行业务,大德亨这种帐局生意范永斗是怎么也不会看好。

    李明达当然也不明就里,范永斗皱眉道:“去看看。”

    两人会了茶钱,步出街市,由于和裕升这个巨无霸的存在,新平堡这几年的展也是十分迅,这个堡方圆好几里,原本有大量的驻军和平民,商号主要是整条北街和南街的一部份,整个新平堡也主要就是北街的商号最为繁荣,原因当然是因为马市是自北门而来,所以北街的商号最多,包括玉皇楼等著名的建筑也多半集中在北街。

    南街是衙门和宅邸众多,除开这两条核心街道,其余的地方多是仓储或平民百姓的居处,当然也有军营,新平堡的驻军是在额一千六百人,数字可是不少了。

    现在的新平堡却是与以往完全不同了。

    北街成为一条贯穿全堡的长街,近三里长的街道有过千家商号铺子,比起原来涨了三倍还多,南街也有了大量的商号,东西两边,原本的一些贫民的房舍和地产被买下,改成商号或是仓库,也有一些有钱的士绅和商人趁乱出手,买下大量的土地修筑自己的宅邸。

    以前,新平堡的商号虽多,但真正在这里安家的还是不多,当年和裕升和老太爷在这里安家,主要还是因为和蒲州老家闹翻了的原故,现在却是和以往不同,有了和裕升的存在,越来越多的大商家选择在这里安家,配套的东西当然也是越来越多,质量也越来越好,整个军堡以一日千里的度展着,几年功夫,几乎是生了脱胎换骨般的变化。

    范永斗走在这里,心中越觉得闷气。

    他感觉自己的境界相比张瀚确实差的很远,最少他完全没有任何的信心,能把一处地方用影响力辐射改变的这么大。

    范永斗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同样是大商家,范家就做不到张瀚能做的事情。

    “东主,到了。”

    李明达提醒了一声,陷入思绪的范永斗才惊醒过来。

    大德亨是韩畦牵头成立的商号,招牌幌子上清清楚楚的写着大德亨帐局的字样。

    至此范永斗心里隐隐有些明白过来,看来自己那几万银子,送的委实有些冤枉了。

    韩畦的这个帐局,一开始就打的和裕升的主意!

    关键之处还在于韩畦看到了帐局生意的利润,这东西不象钱庄,还没有引起亲藩勋贵和太监们的注意,太原和大同的商号众多,不乏资财几十万的大商家,亲藩们放印子钱,开钱庄,设税卡,暂时还没有关注到纯粹的商业运作,韩畦倒是看到了和裕升的财力和帐局的潜力,在他看来,张瀚没有那个底蕴,但他韩畦却是不同,帐局开起来,信用当然没得说,巡抚的实力谁敢怀疑?也不会有哪个不开眼的跑来敲诈勒索,相关的费用也省了很多,路上的安全可以借助抚标营兵,连镖师也不必养几个,这笔钱赚的很轻松,听说张瀚用帐局一年赚几十万两,开了无数分店,韩畦令刘德考察过后觉属实,这才是韩畦拼命针对张瀚的最重要的原因。

    如果光是为报复当年之事,巡抚悄没声息的直接到李庄,抚标营围着,拿下张瀚,或关或杀,张瀚要是没有情报部门事前察觉的话,直接就被斩杀当场也无法可想。

    巡抚要杀一个九品杂官,实在是太简单的事了。

    加上帐局还有吸纳白银的功能,也能放贷,韩畦对这门生意十分看重,至于骡马行,在他眼里还是车户和脚行综合的贱业,赚不了几个钱,还要费力养活大量的脚夫和骡马,算来算去都不合算

第二百八十八章 中尉() 
“怎么没什么人?”范永斗眼前的大德亨真是门前冷落。??。??‘c?刚刚的鞭炮声和开业典礼确实吸引了一些人,但十个有十个都是来瞧热闹的,几百人上千人里都没有几个进店谈买卖的,店里的掌柜和伙计都站在门口迎客,脸都笑烂了,也没有让进几个人来。

    有几个生意人倒是进去,很爽快的谈妥了带银子到大同的契约,领了一半的凭票,提前付了费用后就离开了。

    连范永斗这刚到新平堡的人都看的出来这几个人是托儿,附近围观的人就更不必提了,人们脸上露出鄙夷之色,也有人小声起哄,那几个“商人”出了门就挤出人堆,赶紧小跑着走了。

    “大德亨生意怎么这般差?”

    新帐局开张,事前也放出了风声,远在张家口的范永斗都听说了,大同和几个重要的生意兴旺的地方都开了帐局分号,范永斗特意跑来,看着的却是这般情形。

    “何止新平堡啊。”旁边一个人不认识范永斗,在一旁撇着嘴,用讥笑的口吻道:“谁不知道这是韩巡抚在后头开的,谁敢存银子到他家?”

    “咋不敢,人家巡抚还能赖银子,不要名声啦?”

    “要名声?要名声怎么用这手段做生意?”旁边又有商人用嫌恶的语气道:“查抄人家和裕升,抢帐局生意来做,这样手腕的人,你老兄敢放银子?我反正不敢。”

    “要紧的事,费用比和裕升高的多,而且店大欺客,店里的伙计就跟县里老公祖一样,高高在上。另外,我也不是光银子,他一个分号加起来也没几辆车,我有货怎办?和裕升人家可是银子也带,货也保送,我花点银子省了心,现在花多银子还不省心,还不如自己设计找车队,找跟班保护,没有了和裕升,要么多花钱,要么只能暂时不做生意。”

    “我是暂时没有跑买卖,说来好笑,这几年舒服惯了,还真吃不来那辛苦,也是担心路上会不安全……最近匪患可闹的厉害。?。??‘c?”

    “韩抚院也真是笑死人,好歹找一个可靠点的理由是不,说人家张东主通匪,人家自己花钱募练弓手,杀的土匪好几百了……和裕升最恨的就是土匪,人家做的生意和土匪就是对着干的!”

    “张东主现在怎样了?”

    “还能怎样,在李庄躲着呗,和巡抚斗,还是鸡蛋碰不过石头啊。”

    “这天真他娘的黑!”

    “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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