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女生呀呀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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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女生呀呀嘿- 第1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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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留褚敬桥吃了午饭,央他先去回复。又过了两日,姊弟二人收拾停当,叫下一只膛船起行。那曾氏又分忖道:“与我上复外婆,须要宽心调理。可说我也就要来的。虽则不多日路,你两人年小,各要小心。”二人领诺,自望崇明去了。只因此一去,有分教:

    绿林此日逢娇冶,红米分从今遇险危。

    却说陈大郎自从妻、舅去后十日有余,欧公已自归来,只见崇明又央人寄信来,说道:“前日褚敬桥回复道叫外甥们就来,如何至今不见?”那欧公夫妻和陈大郎,都吃了一大惊。便道:“去已十日了。怎说不见?”寄信的道:“何曾见半个影来?你令岳母到也好了,只是令爱、令郎是甚缘故?”陈大郎忙去寻那载去的船家问他,船家道:“到了海滩边,船进去不得,你家小官人与小娘子说道:‘上岸去,路不多远,我们认得的,你自去罢。’此时天色将晚,两个急急走了去,我自摇船回了。如何不见?”那欧公急得无计可施,便对妈妈道:“我在此看家,你可同女婿探望丈母。就访访消息归来。”他每两个心中慌忙无措,听得说了,便一刻也迟不得,急忙备了行李,雇了船只。第二日早早到了崇明。相见了陆氏妈妈,问起缘由,方知病体已渐痊可,只是外甥儿女毫不知些踪迹。那曾氏便是“心肝肉”的放声大哭起来。陆氏及邻舍妇女们惊来问信的,也不知陪了多少眼泪。

    陈大郎是个性急的人,敲台拍凳的怒道:“我晓得。都是那褚敬桥寄甚么鸟信!是他趁伙打劫,用计拐去了。”便不管三七二十一,忿气走到褚家。那褚敬桥还不知甚么缘由。劈面撞着,正要问个来历,被他劈胸揪住,喊道:“还我人来!还我人来!”就要扯他到官。此时已闹动街访人,齐拥来看。那褚敬桥面如土色。嚷道:“有何得罪,也须说个明白!”大郎道:“你还要白赖!我好好的在家里。你寄甚么信,把我妻子、舅子拐在那里去了?”褚敬桥拍着胸膛道:“真是冤天屈地,要好成歉。吾好意为你寄信,你妻子自不曾到,今日这话,却不知祸从天上来!”大郎道:“我妻、舅已自来十日了,怎不见到?”敬桥道:“可又来!我到你家寄信时,今日算来十二日了。次日傍晚到得这里以后,并不曾出门。此时你妻、舅还在家未动身哩!我在何时拐骗?如今四邻八舍都是证见,若是我十日内曾出门到那里,这便都算是我的缘故。”众人都道:“那有这事!这不撞着拐子,就撞着强盗了。不可冤屈了平人!”

    陈大郎情知不关他事,只得放了手,忍气吞声跑回曾家。就在崇明县进了状词;又到苏州府进了状词,批发本县捕衙缉访。又各处米分墙上贴了招子,许出赏银二十两。又寻着原载去的船家,也拉他到巡捕处,讨了个保,押出挨查。仍旧到崇明与曾氏共住二十余日,并无消息。不觉的残冬将尽,新岁又来,两人只得回到家中。欧公已知上项事了,三人哭做一堆,自不必说。别人家多欢欢喜喜过年,独有他家烦烦恼恼。

    一个正月,又匆匆的过了,不觉又是二月初头,依先没有一些影响。陈大郎猛然想着道:“去年要到普陀进香,只为要求儿女,如今不想连儿女的母亲都不见了,我直如此命蹇!今月十九日呈观音菩萨生日,何不到彼进香还愿?一来祈求的观音报应;二来看些浙江景致,消遣闷怀,就便做些买卖。”算讨已定,对丈人说过,托店铺与他管了。收拾行李,取路望杭州来。过了杭州钱塘江,下了海船,到普陀上岸。三步一拜,拜到大士殿前。焚香顶礼已过,就将分离之事通诚了一番,重复叩头道:“弟子虔诚拜祷,伏望菩萨大慈大悲,救苦救难,广大灵感,使夫妻再得相见!”拜罢下船,就泊在岩边宿歇。睡梦中见观音菩萨口授四句诗道:

    合浦珠还自有时,惊危目下且安之。

    姑苏一饭酬须重,人海茫茫信可期。

    陈大郎飒然惊觉,一字不忘。他虽不甚精通文理,这几句却也解得。叹口气道:“菩萨果然灵感!依他说话,相逢似有可望。但只看如此光景,那得能勾?”心下但快,那一饭的事,早已不记得了。

    清早起来,开船归家。行不得数里,海面忽地起一阵飓风,吹得天昏地暗,连东西南北都不见了。舟人牢把船舵,任风飘去。须臾之间,飘到一个岛边,早已风恬日朗。那岛上有小喽罗数目,正在那里使枪弄棒,比箭抡拳,一见有海船飘到,正是老鼠在猫口边过,如何不吃?便一伙的都抢下船来。将一船人身边银两行李尽数搜出。那多是烧香客人,所有不多,不满众意,提起刀来吓他要杀。庞大郎情急了,大叫:“好汉饶命!”那些喽罗听是东路声音,便问道:“你是那里人?”陈大郎战兢兢道:“小人是苏州人。”喽罗们便说道:“既如此,且绑到大王面前发落,不可便杀。”因此连众人都饶了,齐齐绑到聚义厅来。陈大郎此时也不知是何主意,总之。这条性命,一大半是阎家的了。闭着泪眼,口里只念“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只见那厅上一个大王。慢慢地踱下厅来,将大郎细看了一看。大惊道:“元来是吾故人到此,快放了绑!”陈大郎听得此话,才敢偷眼看那大王时节,正是那两年前遇着多须多毛。酒楼上请他吃饭这个人。喽罗连忙解脱绳索。大王便扯一把交椅过来,推他坐了,纳头便拜道:“小孩儿每不知进退,误犯仁兄,望乞恕罪!”陈大郎还礼不迭,说道:“小人触冒山寨。理合就戮,敢有他言!”大王道:“仁兄怎如此说?小可感仁兄雪中一饭之恩,于心不忘。屡次要来探访仁兄。只因山寨中多事不便。日前曾分付孩儿们,凡遇苏州客商,不可轻杀,今日得遇仁兄,天假之缘也。”陈大郎道:“既蒙壮土不弃小人时。乞将同行众人包裹行李见还,早回家乡。誓当衔环结草。”大王道:“未曾尽得薄情,仁兄如何就去?况且有一事要与仁兄慢讲。”回头分忖小喽罗:宽了众人的绑,还了行李货物,先放还乡。众人欢天喜地,分明是鬼门关上放将转来,把头似捣蒜的一般,拜谢了大王,又谢了陈大郎,只恨爹娘少生了两只脚,如飞的开船去了。

    大王便叫摆酒与陈大郎压惊。须臾齐备,摆上厅来。那酒肴内,山珍海味也有,人肝人脑也有。大王定席之后,饮了数杯,陈大郎开口问道:“前日仓卒有慢,不曾备细请教壮士大名,伏乞详示。”大王道:“小可生在海边,姓乌名友。少小就有些膂力,众人推我为尊,权主此岛。因见我须毛太多,称我做乌将军。前日由海道到崇明县,得游贵府,与仁兄相会。小可不是铺啜之徒,感仁兄一饭,盖因我辈钱财轻义气重,仁兄若非尘埃之中,深知小可,一个素不相识之人,如何肯欣然款纳?所谓‘士为知己者死’,仁兄果为我知己耳!”大郎闻言,又惊又喜,心里想道:“好侥幸也!若非前日一饭,今日连性命也难保。”又饮了数杯,大王开言道:“动问仁兄,宅上有多少人口?”大郎道:“只有岳父母、妻子、小舅,并无他人。”大王道:“如今各平安否?”大郎下泪道:“不敢相瞒,旧岁荆妻、妻弟一同往崇明探亲,途中有失,至今不知下落。”大王道:“既是这等,尊嫂定是寻不出了。小可这里有个妇女也是贵乡人,年貌与兄正当,小可欲将他来奉仁兄箕帚,意下如何?”大郎恐怕触了大王之怒,不敢推辞。大王便大喊道:“请将来!请将来!”只见一男一女,走到厅上。大郎定睛看时,元来不别人,正是妻子与小舅,禁不住相持痛哭一场。大王便教增了筵席,三人坐了客位,大王坐了主位,说道:“仁兄知道尊嫂在此之故否?旧岁冬间,孩儿每往崇明海岸无人处,做些细商道路,见一男一女傍晚同行,拿着前来。小可问出根由,知是仁兄宅眷,忙令各馆别室,不敢相轻。于今两月有余。急忙里无个缘便,心中想道:“只要得邀仁兄一见,便可用小力送还。”今日不期而遇,天使然也!”三人感谢不尽。那妻子与小舅私对陈大郎说道:“那日在海滩上望得见外婆家了,打发了来船。好弟正走间,遇见一伙人,捆缚将来,道是性命休矣!不想一见大王,查问来历,我等一一实对,便把我们另眼相看,我们也不知其故。今日见说,却记得你前年间曾言苏州所遇,果非虚话了。”陈大郎又想道:“好侥幸也!前日若非一饭,今日连妻子也难保。”

    酒罢起身,陈大郎道:“妻父母望眼将穿。既蒙壮士厚恩完聚,得早还家为幸。”大王道:“既如此,明日送行。”当夜送大郎夫妇在一个所在,送小舅在一个所在,各歇宿了。次日,又治酒相饯,三口拜谢了要行。大王又教喽罗托出黄金三百两,白银一千两,彩缎货物在外,不计其数。陈大郎推辞了几番道:“重承厚赐,只身难以持归。”大王道:“自当相送。”大郎只得拜受了。大王道:“自此每年当一至。”大郎应允。大王相送出岛边,喽罗们己自驾船相等。他三人欢欢喜喜,别了登舟。那海中是强人出没的所在,怕甚风涛险阻!只两日,竟由海道中送到崇明上岸,海船自去了。

    他三人竟走至外婆家来,见了外婆,说了缘故,老人家肉天肉地的叫,欢喜无极。陈大郎又叫了一只船,三人一同到家,欧公欧妈,见儿女、女婿都来,还道是睡里梦里!大郎便将前情告诉了一遍,各各悲欢了一场。欧公道:“此果是乌将军义气,然若不遇飓风,何缘得到岛中?普陀大士真是感应!”大郎又说着大士梦中四句诗,举家叹异。

    从此大郎夫妻年年到普陀进香,都是乌将军差人从海道迎送,每番多则千金,少则数百,必致重负而返。陈大郎也年年往他州外府,觅些奇珍异物奉承,乌将军又必加倍相答,遂做了吴中巨富之家,乃一饭之报也。后人有诗赞曰:

    胯下曾酬一饭金,谁知剧盗有情深世间每说奇男女,何必儒林胜绿林!

宣徽院仕女秋千会 清安寺夫妇笑啼缘() 
诗曰:

    闻说氤氲使,专司夙世缘。

    岂徒生作合,惯令死重还。

    顺局不成幻,逆施方见权。

    小儿称造化,于此信其然。

    话说人世婚姻前定,难以强求,不该是姻缘的,随你用尽机谋,坏尽心术,到底没收场。及至该是姻缘的,虽是被人扳障,受人离间,却又散的弄出合来,死的弄出活来。从来传奇小说上边,如《倩女离魂》,活的弄出魂去,成了夫妻。如《崔护渴浆》,死的弄转魂来,成了夫妻。奇奇怪怪,难以尽述。

    只如《太平广记》上边说,有一个刘氏子,少年任侠,胆气过人,好的是张弓挟矢、驰马试剑、飞觞蹴鞠诸事。交游的人,总是些剑客、博徒、杀人不偿命的无赖子弟。一日游楚中,那楚俗习尚,正与相合。就有那一班儿意气相投的人,成群聚党,如兄若弟往来。有人对他说道:“邻人王氏女,美貌当今无比。”刘氏子就央座中人为媒去求聘他。那王家道:“虽然此人少年英勇,却闻得行径古怪,有些不务实,恐怕后来惹出事端,误了女儿终身。”坚执不肯。那女儿久闻得此人英风义气,到有几分慕他,只碍着爹娘做主,无可奈何。那媒人回复了刘氏子,刘氏子是个猛烈汉子,道:“不肯便罢,大丈夫怕没有好妻!愁他则甚?”一些不放在心上。

    又到别处闲游了几年。其间也就说过几家亲事,高不凑,低不就,一家也不曾成得,仍旧到楚中来。那邻人王氏女虽然未嫁,已许下人了。刘氏子闻知也不在心上。这些旧时朋友见刘氏子来了,都来访他。仍旧联肩叠背,日里合围打猎,猎得些樟鹿雉兔,晚间就烹炮起来,成群饮酒,没有三四鼓不肯休歇。一日打猎归来,在郭外十余里一个村子里,下马少憩。只见树木阴惨,境界荒凉,有六七个坟堆。多是雨淋泥落,尸棺半露,也有棺木毁坏。尸骸尽见的。众人看了道:“此等地面,亏是日间,若是夜晚独行,岂不怕人!”刘氏子道:“大丈夫神钦鬼伏,就是黑夜。有何怕惧?你看我今日夜间,偏要到此处走一遭。”众人道:“刘兄虽然有胆气,怕不能如此。”刘氏子道:“你看我今夜便是。”众人道:“以何物为信?”刘氏子就在古墓上取墓砖一块,题起笔来,把同来众人名字多写在上面,说道:“我今带了此砖去。到夜间我独自送将来。”指着一个棺木道:“放在此棺上,明日来看便是。我送不来,我输东道。请你众位;我送了来,你众位输东道,请我。见放着砖上名字,挨名派分,不怕少了一个。”众人都笑道:“使得。使得。”说罢,只听得天上隐隐雷响。一齐上马回到刘氏子下处。又将射猎所得,烹宰饮酒。

    霎时间雷雨大作,几个霹雳,震得屋宇都是动的。众人戏刘氏子道:“刘兄,日间所言,此时怕铁好汉也不敢去。”刘氏子道:“说那里话?你看我雨略住就走。”果然阵头过,雨小了,刘氏子持了日间墓砖出门就走。众人都笑道:“你看他那里演帐演帐,回来捣鬼,我们且落得吃酒。”果然刘氏子使着酒性,一口气走到日间所歇墓边,笑道:“你看这伙懦夫!不知有何惧怕,便道到这里来不得。”此时雷雨已息,露出星光微明,正要将砖放在棺上,见棺上有一件东西蹲踞在上面。刘氏子模了一模道:“奇怪!是甚物件?”暗中手捻捻看,却象是个衣衾之类裹着甚东西。两手合抱将来,约有七八十斤重。笑道:“不拘是甚物件,且等我背了他去,与他们看看,等他们就晓得,省得直到明日才信。”他自恃膂力,要吓这班人,便把砖放了,一手拖来,背在背上,大踏步便走。

    到得家来,已是半夜。众人还在那里呼五叫六的吃酒,听得外边脚步响,晓得刘氏子已归,恰象负着重东西走的。正在疑虑间,门开处,刘氏子直到灯前,放下背上所负在地。灯下一看,却是一个簇新衣服的女人死尸。可也奇怪,挺然卓立,更不僵仆。一座之人猛然抬头见了,个个惊得屁滚尿流,有的逃躲不及。刘氏子再把灯细细照着死尸面孔,只见脸上脂米分新施,形容甚美,只是双眸紧闭,口中无气,正不知是甚么缘故。众人都怀俱怕道:“刘兄恶取笑,不当人子!怎么把一个死人背在家里来吓人?快快仍背了出去!”刘氏子大笑道:“此乃吾妻也!我今夜还要与他同衾共枕,怎么舍得负了出去?”说罢,就裸起双袖,一抱抱将上床来,与他做了一头,口对了口,果然做一被睡下了。他也只要在众人面前卖弄胆壮,故意如此做作。众人又怕又笑,说道:“好无赖贼,直如此大胆不怕!拚得输东道与你罢了,何必做出此渗濑勾当?刘氏子凭众人自说,只是不理,自睡了,众人散去。刘氏子与死尸睡到了四鼓,那死尸得了生人之气,口鼻里渐渐有起气来,刘氏子骇异,忙把手模他心头,却是温温的。刘氏子道:“惭愧!敢怕还活转来?”正在疑惑间,那女人四肢已自动了。刘氏子越吐着热气接他,果然翻个身活将起来,道:“这是那里?我却在此!”刘氏子问其姓名,只是含羞不说。

    须臾之间,天大明了。只见昨晚同席这干人有几个走来道:“昨夜死尸在那里?原来有这样异事。”刘氏子且把被遮着女人,问道:“有何异事?”那些人道:“原来昨夜邻人王氏之女嫁人,梳壮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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