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大姐平时在家都做些什么啊?”郭嘉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甄姜端庄秀丽的容颜,四年不见,说是不想,那是骗人的鬼话,偶尔夜深人静孤枕而眠时,郭嘉也会憧憬着未婚妻。
甄脱朝郭嘉怀中又贴紧了些,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大姐每日除了督导无极书院的子弟读书外,还会做些女红,她给奉孝哥做了好多衣裳,不过怕不合身就没送出去,每逢初一十五,大姐都亲自去施粥赠衣,还有,早晚都会焚香祈福,让老天保佑奉孝哥长命百岁无灾无难。”
郭嘉不禁动容,最难消受美人恩,甄姜如此,让他愧疚万分,却也爱意盈胸,在心中默默道:姜儿,此生我郭嘉定不负你。
聊些家常,扯些闲话,最后三人也都相继入睡。
天光大亮后,郭嘉伸着懒腰起了床,刚坐起来就是一愣,只见甄脱和甄道已经换回了女装,白衣罗裙,俏生生地站在床边,而甄荣那小丫头抱着被子还在床角酣睡。
甄脱和甄道打了洗脸水,拿了毛巾,还亲自给郭嘉穿鞋,这让郭嘉摸不着头脑,丫鬟的活儿俩千金小姐做完之后,来到郭嘉面前,脸蛋儿红扑扑地微微垂着脑袋,时不时抬眼偷瞥一眼郭嘉,却始终不敢与他对视。
完全不知道她们在搞什么鬼,郭嘉刚想开口问两句,却没想到两人齐声唤了一声“夫君”。
噗
一口早晨漱口的清茶全喷出去了,郭嘉咳嗽着瞪大眼睛,顾不得自己狼狈模样,惊声问道:“你俩叫我什么?”
“夫君呀。”甄脱理直气壮地挺起并不壮观的胸脯。
甄道却羞涩地帮郭嘉擦着嘴,柔声道:“夫君,你可不能始乱终弃啊。”
好像被暗算了!
郭嘉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他指着甄脱和甄道问道:“你俩不是说只嫁一人吗?怎么两个都改口了?这会儿不姐姐让妹妹,妹妹让姐姐了?”
甄脱和甄道对视一眼,理所当然地开始唱双簧。
“爹爹遗言是嫁一人。”
“可昨晚是两人侍寝啊。”
“难道夫君不承认吗?”
“我和姐姐已经被抛弃了吗?”
“夫君你不能这么绝情啊。”
“姐姐,夫君不要我们了,我们怎么办?”
“一马不配双鞍,一女不事二夫。我们只能孤独终老了。”
“可是我们的孩子怎么办?不能没爹啊。”
“可是夫君不要我们,只能让孩子成为孤儿了。”
“我们的孩子好惨啊……”
郭嘉想给她俩跪下了。
长叹一声,头疼地闭上眼睛,伸手将二人揽入怀中,郭嘉温和地问道:“你们真的想嫁给我郭嘉吗?”
甄脱和甄道激动地点点头。
郭嘉抬起双手,这会没用多大力,轻轻捏住二女的脸蛋,柔声道:“那就乖乖回家听你们姐姐的话,还有,昨夜的事情,不许对任何人讲。”
甄脱一听,面露急色说:“那孩子怎么办?”
“对呀对呀,我和姐姐肯定都有身孕了。”甄道也急切地说道。
郭嘉暗暗问自己:为什么现在我会有一股沉重的负罪感!
好说歹说,才给两女上了一堂生理课,让他们明白了怎样才会有身孕,也让她们明白了睡在一起并不等于就是夫妻。
两姐妹恍然大悟,随即,甄脱又狐疑地盯着郭嘉问道:“奉孝哥为何懂这么多?难道亲身经历过?”
“莫非是那大乔和小乔姑娘?哼,果然如此啊。”甄道鼓起腮帮子生气了闷气。
“打住!怎么怎么就果然如此了。没吃过猪肉就不能见过猪跑吗?你们别胡思乱想,人家姐妹清清白白的,好了,你们赶紧收拾行装,回冀州去吧。”
郭嘉真的很佩服这两姐妹的逻辑推理能力。
行装本来就不多,几件换洗衣裳,两人各自一把防身宝剑,倒是甄荣大包小包把自己的玩具都带来了,忙活半天后,郭嘉终于含着热泪将三姐妹送上马车,让她们返回冀州去了。
待马车出城之后,郭嘉转过身,抹了把汗,暗道:三个祖宗终于走了,世界安静了。
之后,郭嘉一行也在当天午时过后离开了太原,直向大汉帝都洛阳进发。
第四十六章 皇子刘协
皇城洛阳长乐宫
天子寝宫之内,面色苍白虚弱的汉灵帝躺在龙榻上一副昏沉模样,宦官蹇硕觐见来到榻前,躬下身子轻声唤道:“陛下,陛下。”
微微睁开双眼的汉灵帝看清眼前之人是蹇硕后,有气无力地问道:“爱卿,有何事啊?”
蹇硕给一旁宫女打了个眼色后,宫女心领神会地上前为汉灵帝揉肩捏腿,待汉灵帝露出些许舒缓之色后,蹇硕才轻声禀报道:“幽州牧刘焉上表,请奏前往益州担任州牧,请陛下定夺。”
再次闭上眼睛微微呻吟的汉灵帝轻皱眉头,疑惑地问道:“益州牧是谁来着?”
蹇硕立即答道:“是郄检。”
恍然大悟一般的汉灵帝再问:“他在益州治下如何?”
蹇硕再答道:“据幽州牧刘焉上表的奏章来看,郄检在益州骄奢淫逸,横征暴敛,甚至去年送上来的赋税,都少了三成。”
听到这里,汉灵帝睁开眼睛,露出几分精光,带着怒气哼道:“他好大的胆子!既然刘焉想去益州,就让他去吧,不过,先把钱送到朕的内库。”
蹇硕遵命,又接着禀报说:“荀爽上表为颍川寒士郭嘉平反,日前河东卫家和徐州牧陶谦栽赃嫁祸郭嘉,诬陷他杀人,荀爽有证据可为郭嘉翻案,这些证据,已经送入陛下的内库了,老奴已经过目,这郭嘉确实是被冤枉的。”
证据嘛,就是一千金。
汉灵帝虽然卧病在床,但是谈到钱的时候,他就变得耳聪目明,看到蹇硕玩味的笑容,他就会过意了,露出一丝笑意,说:“嗯,既然那个郭嘉是被冤枉的,该如何办,爱卿看着办吧。”
蹇硕将这两件事禀报完之后就要告退,却被汉灵帝留住,并且遣退了身边的宫女,蹇硕不明所以,却见汉灵帝忽然打起精神,仰起身子对蹇硕郑重地说道:“爱卿,朕的身体越来越不行了,可朕还未立太子,何后一直逼朕立辫儿,可是朕知道,倘若立了辫儿,爱卿和阿父就死无葬身之地了,再者,朕心意属协儿,他年少聪慧,加以磨砺必成大器,可是朕怕等不到协儿独当一面的那一天了,爱卿,你,你可要替朕好好教导照顾协儿啊。”
不禁动容的蹇硕热泪盈眶,哽咽着跪倒在汉灵帝榻前,决然道:“陛下,老奴遵旨。定不负陛下所托。皇子协也一定能够不负陛下期望。”
汉灵帝闭上眼睛点了点头,然后又缓缓躺下。
躬身倒退着离开天子寝宫之后,蹇硕径直来到了皇子协处。
此时还不满八岁的刘协正在读书,见到蹇硕到来,行礼之后,刘协问他来意,蹇硕屏退左右宫女太监后,对刘协低声说道:“殿下,刚才老奴从陛下寝宫出来,陛下交待老奴要尽心照顾殿下,陛下直言,欲立殿下为储君。”
听到这个消息后的刘协并没有欣喜若狂,小大人一般露出一张愁容,蹇硕惊奇皇子协此刻的表现,但也心中大赞,出言问道:“殿下为何不喜反忧?”
刘协苦涩地摇头说道:“皇祖母也曾数次说过让父皇立孤为太子,可是如今朝中大权落入何进一党,孤势单力薄,又非皇后所出,若是父皇昭告天下立孤为储,恐怕不但是引来大将军的激烈反对,就是满朝文武也不会同意废长立幼。孤当不上太子的。”
人贵自知,而当一个人面对万里江山仿佛唾手可得时,却还能冷静地认清局势,已是难能可贵了。
阅人无数的蹇硕心中对皇子协评价再上一层,他走到皇子协面前,轻声道:“殿下能够看清时局态势,足以看出殿下才智非常人所及。殿下请放心,老奴定竭诚鼎力支持殿下。”
这话虽听得让人感动,但是皇子协心中也了然:若皇兄刘辩即位,宦官一党焉能善终?
但是皇子协此时仍然还是脸上露出万分感动之色,说:“蹇大人待协恩重如山,协定铭记于心。”
蹇硕表情凝重地说道:“殿下若想在朝中有立足之地,恐怕还需借助外力,如今有一人,或可为殿下分忧,只是此人狂悖如狼,自恃甚高,恐殿下难以驾驭。”
皇子协惊疑不定,问:“何人?”
“颍川郭嘉。”蹇硕闭目吐出四个字。
皇子协皱眉不已,从未听过此人名号,于是问:“此子有何过人之处?”
蹇硕伸手请皇子协入座,二人相对跪坐,蹇硕将郭嘉事迹一一道出。
其实早在很早以前蹇硕便开始留意郭嘉,原因只是颍川士族联名上表朝廷告郭嘉在颍川蓄养死士,图谋不轨,只不过后来荀家出面贿赂了张让,才将此事压下,而那时,蹇硕却上了心。
后来黄巾之乱,郭嘉火烧长社,蹇硕得到消息后便更加重视此人,至于后面的事情,他早已暗中派人密切关注郭嘉的点点滴滴。
皇子协听完郭嘉这数年来的作为,面色变幻不定,喃喃道:“此人号称颍川鬼才,出身寒门,却才华横溢,视士族如无物,的确自恃甚高。河东杀人,临江劫狱,大闹徐州,此子确如豺狼狂悖,孤如今无权无势,又怎能让他为孤效命呢?何况此人心性难以揣摩,若是用之不当,反遭其噬。”
拿捏不定主意的皇子协抬起头望向蹇硕,既然蹇硕推荐此人,恐怕另有一番见解,于是虚心求教。
蹇硕思虑半晌后说道:“此人号称鬼才,善出奇谋,险中求胜。当年火烧长社,郭嘉率百名布衣少年夜袭黄巾,可谓兵行险著,稍有差池就将丧命,临江劫狱,郭嘉若没有看出县令郄元懦弱无胆,恐怕也不敢区区数人便将临江闹了个天翻地覆,至于徐州城中的所作所为,老奴只有一个评价:心思缜密,审时度势,胆大包天,算无遗策。而郭嘉瞧不起士族豪门,老奴猜想,此子在待价而沽。”
嗯?
皇子协双眼猛地睁大,心中盘算,细细一想,顿觉有理,不确定地说道:“蹇大人的意思是,郭嘉游历四方故意惹下祸端,闹得人尽皆知,而后想要博得位高权重之人的赏识?借此一举上位?若是如此的话,孤倒真是要与他见上一面了,依照此人奇谋制胜的性格,想必也深知富贵险中求的道理,若他能助孤君临天下,那他便是孤的张子房!”
“殿下英明。这里有一封陛下刚批的诏书,内容正是赦免郭嘉以往罪过,若殿下携此诏当面授予郭嘉,必定能让此人尽心为殿下效力。”蹇硕掏出很早就准备好的赦免诏书,实际上在见灵帝前,他就知道汉灵帝会批准,因为汉灵帝可以跟任何人过不去,但不会和钱过不去。
皇子协高兴地站起身接过诏书,拉上蹇硕就要秘密出宫去见郭嘉,却不料他在殿外与一宫女相撞。
“殿下恕罪,殿下恕罪……”跪在地上的宫女不断求饶。
皇子协拍拍尘土,隐约看见那宫女略有姿色,于是便令她抬起头来。
只见那宫女缓缓将头抬起,皇子协顿时看得神色恍惚,就连蹇硕也感叹此女国色天香,妖媚天成。
但是蹇硕又担心起来,虽说皇子协还是个孩子,可是宫闱秘辛,皇子少儿重色并不少见,于是朝皇子协望去,想要暗中提醒他几句。
却没想到皇子协也转头看向蹇硕,更是出言说道:“蹇大人,若是孤要了此人,大人能否为孤打点周全?”
蹇硕微微皱眉,他是想帮皇子协抢江山的,不是玩女人胡闹的。
看到蹇硕不说话,皇子协又补充道:“蹇大人不是说那郭嘉是风流浪子吗?孤去招揽郭嘉,仅凭一道诏书未免有点儿施恩图报的嫌疑,不如再将此世间难得的美女也一同送给他,郭嘉既是风流才子,那必定不会推辞。”
恍然大悟的蹇硕面露微笑,点头赞道:“殿下此举,可谓恩威并施。如此,老奴便帮殿下将此女送出宫中。”
说罢,蹇硕来到那跪地不起的宫女面前问道:“你在宫中担任何职?姓甚名谁?”
那宫女惊惶无措地说道:“奴婢奉命执掌貂蝉冠,入宫后便改名貂蝉。”
郭嘉一行来到洛阳之后便暂住在了荀彧的府上,荀彧来洛阳已有数年,而随着荀彧伯父荀爽的再度出仕,荀家也渐渐重新在朝堂立足,荀彧在洛阳寸土寸金之地能有宅子也算是身份象征了。
当貂蝉被送入荀彧府上并指名道姓是送给郭嘉的时候,众人都是一副怪异的神色看向郭嘉。
为何这人如此命好?去哪里都有人热情招待,去哪里都有美女相伴,进洛阳之前是朝廷钦犯,进洛阳之后,宫里还没下诏赦免他呢,怎么就先送美女了?而且还是倾国倾城的美女!
“咳咳。”
郭嘉咳嗽数声,自己也有点儿摸不着头脑,听到貂蝉的名字足足让他震撼许久,确定了不是从司徒王允府上送过来之后,他算是明白过来了。
这就是命,挡不住。
第四十七章 坐观成败
这边还没来得及和貂蝉打个招呼,那边荀彧就匆忙来到郭嘉身边,低声道:“上军校尉,执掌禁军的蹇硕蹇大人从后门入府,现已在书房中等候奉孝。”
蹇硕?
闹不清楚此人目的是什么,不过郭嘉知道无功不受禄,凭白得一个闭月羞花的貂蝉,怎么都不可能是天上掉下落怀里的。
跟着荀彧来到府中书房,下人早已被吩咐不得靠近书房二十步内,将郭嘉引至书房后,荀彧便离开。
蹇硕高大威猛,看上去像个孔武有力的猛将,此人执掌禁军,任西园八校尉中的上军校尉,也不无道理。
见到郭嘉之后,蹇硕只微微垂首后便说道:“郭公子,今日书房密会,乃是我家小主人想要见一见公子。”
蹇硕挪步让开,身后现出一人,七岁稚童却神采不凡,锦袍袖服,贵气油然而生。
“呵呵,拜见皇子协殿下。”郭嘉行礼,并无恭敬与畏惧的神色。
这让皇子协既佩服又暗恼:此人智深如海,初次见面便道破了孤的身份,却又不见敬畏之色,可见并不将孤放在眼中。
皇子协拿出赦免郭嘉的书令,也不宣读,直接交到郭嘉手上。
郭嘉接过看也不看,放到书房中的矮桌上,然后一脸让人如沐春风的微笑,盯着皇子协不放。
皇子协仰视郭嘉良久,之后蓦然转身,轻声道:“郭嘉,孤可为你安排出仕,你可愿意?”
“不愿。”
郭嘉一口回绝,当他见到皇子协的第一眼,他就知道对方打什么主意,尽管年纪幼小的皇子能有这份器量和手段,实在令人佩服,可是大汉倾覆在即,此刻还妄想着扶汉中兴的话,郭嘉可以预先给自己打造一副上好的棺材。
皇子协背对着郭嘉,白净的小手紧紧攥着,仿佛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愤怒,但他还是平心静气地说道:“如此,待孤开府之后,你可愿来作孤的幕僚?”
虽说心里肯定不会答应,也不会这么做,不过面子上,郭嘉还是要给对方的,堂堂一皇子,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拒绝,泥菩萨都有三分火气呢,何况人家又是赦免又是送美。
“若到那一天,嘉愿为殿下效力。”
“好!”
皇子协终究是孩童心性,思虑不周,他认为郭嘉是不愿入朝为官,却只愿为他一人出谋划策,待他日登上九五之位后,郭嘉也就自然而然位极人臣,可是他始终没有注意到郭嘉话中前提:若到那一天。
那一天会到来吗?一年之后汉灵帝殡天,董卓入京,皇子协直接登上帝位,不过却是一个傀儡。
疾步走到郭嘉面前,皇子协面露喜色,握住郭嘉的手说道:“奉孝助孤,何惧天下!”
这可把郭嘉捧得够高,不过要是想说两句冠冕堂皇的溢美之词就收服人心,那就真的是异想天开了。
皇子协忽然面色肃然地仰视郭嘉说道:“不瞒奉孝,父皇卧病已久,迟迟未立太子,是因父皇想要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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