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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太平军北攻襄樊,江东趁机席卷长沙零陵武陵等郡,然后等襄樊的战局落幕后,要么跟郭嘉翻脸,要么跟曹魏联合夹击战后荆州境内的太平军。
反正是坐山观虎斗,鹬蚌相争,江东来做渔翁。
周瑜话音一落,鲁肃当即拱手出言反对。
“主公,江东与郭使君有过盟约,如若背信弃义,则天下不齿。郭使君伐曹魏,天经地义,我江东若在此刻背后作梗,岂不是变相地助纣为虐?”
孙权左右为难,作为一个君主,是既想要一个好名声,又想实现野心报复,可天下哪有这种美事呢?
不能让太平军攻陷樊城是孙权的底线,樊城这道曹魏的防线一破,万事皆休。
可究竟在什么样的时机下发兵背约?
“伯言,此事你如何看?”
孙权将目光投向一言不发的陆逊。
陆逊眼帘微垂,拱手轻声道:“大都督意欲袭取荆南,此法可行,不过,主公必须先与曹魏确定联合关系,其次,还要在樊城战事进入尾声之后,起码也要让太平军在樊城之战中消耗粮草辎重,待太平军兵疲马乏。”
鲁肃欲言又止,最终轻叹一声。
他不赞同联曹,最大原因是江东不能占据主动地位,联合郭嘉,江东被动,现在去联合曹魏,江东还是被动,还会被天下人不齿,不但背叛与郭嘉的盟约,更可恶的是竟然与天下公敌化敌为友。
但襄樊的战事走向会如何,鲁肃不敢打包票,这个时候显然不能迂腐,如果太平军一战而下,气势如虹席卷襄樊,那江东就连唯一的机会都丧失掉。
孙权又踱步起来,心思急转,要破太平军,曹魏单独难以抗之,江东也没有实力正面对抗,只有两家联合夹击太平军才有高胜算。
所以周瑜想要袭取荆南不是不行,但万一曹魏作壁上观,江东处境将岌岌可危,陆逊所言确保与曹魏联合的关系,要害就在此处。
要战,就一战到底,把荆州境内的太平军全军剿灭!
孙权最终采纳了陆逊和周瑜的建议,暗中把江东军调去江夏,暂且观望襄樊的战事,一旦战局发生变化,则杀入战场。
围攻襄樊一个月,甘宁率领太平军在樊城三面围城,隔三差五远距离攻城与曹仁打起消耗战,曹仁则缩在城中,并不知道城外太平军的动向。
城外太平军营盘之中,甘宁算算日子,曹魏的援军应该快到了。
将典满叫来身前,甘宁问道:“事情办得如何?”
典满沉声回道:“一切就绪。”
甘宁点头挥手之后让典满退下,身穿铠甲阔步而出,甘宁又一次率军来到樊城外。
“曹子孝,你这个缩头乌龟。既然你要龟缩一辈子,那我就如你所愿!”
甘宁的叫嚣让城头上的曹仁气愤不已,但他无可奈何,他去回应只会助涨敌军气焰。
满宠惊疑不定地望着城外太平军的动向。
往常太平军的主将,要么甘宁,要么周泰,孟达等等来叫战一番后都会攻城。
当时今天,甘宁没有下令攻城。
围城的太平军走出一圈将士,身后有弓箭手和弩兵保护,然后,满宠和曹仁难以置信地看着太平军将士的动作。
他们在做什么?
在筑墙!
在樊城之外再筑一道墙?!
曹仁和满宠面面相觑,攻城战他们打过不少,曹操围城之后的手段也颇多,可太平军这筑墙的举动,实在令人感到匪夷所思。
这道墙有什么用?
把樊城与外界隔绝吗?
可樊城的粮食支撑一年都没问题,难道太平军和樊城就隔着一道墙对峙一年以上吗?
如果是是为了从高地射击,方便攻城,这墙距离樊城太远,达不到功效。
曹仁和满宠彻底糊涂了。
东西两面传来军情,周泰与孟达主持的那一面,先打造了两个屯,然后和甘宁这边如出一辙,在外围筑墙!
樊城,仅留北面无人问津。
益州 成都
新的一年,郭嘉轻松不少,政事一般都交给了郭烨去处理,只有重大决策时他才出面拍板。
府内闲庭之中,郭嘉与贾诩相坐对弈,下的是象棋。
“主公的这一局棋已经到了关键时刻,看来主公却丝毫没放在心上。”
贾诩一语双关,郭嘉听后抬起头蓦然轻笑。
“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冷静,文和,将。”
郭嘉走一步棋后,笑望贾诩。
而贾诩则摇头认输,反问郭嘉一句。
“主公,难道真不担心烨公子?”
郭嘉目光投向庭院中鲜艳欲滴的花草,微微出神喃喃道:“就当是对他的最后一次考验吧。”
收拾起心中的胡思乱想,郭嘉起身来到一旁,贾诩与他并肩而立,淡淡道:“西北的局,该收官了。”
郭嘉点头不语。
凉州 金城
统领太平军铁骑部队的马超在府中宴客,请来的人是凉州别驾糜芳。
当了一年半有余的凉州别驾,糜芳是享尽权力地位带来的荣耀生活,从前在蜀郡,他只是一个小小县官,站在谁面前都得战战兢兢毕恭毕敬,而来了凉州之后,也就是一个马超能给他点儿脸色看,其他人,都要反过来对他恭敬有加。
今日马超忽然宴请糜芳,这让糜芳算是受宠若惊。
他与马超交集不深,共事一年多,大多时候都是井水不犯河水,马超管他的军队,糜芳投身政务,两者相安无事。
堂中美酒佳肴映入眼帘,糜芳大感意外,连连给马超行礼问候。
“别驾大人,都是自己人,不必客气,快请入座。”
马超破天荒地散去傲气,对糜芳的态度从盛气凌人转向了平易近人。
糜芳心中一喜,以为这个匹夫开窍了,于是眉开眼笑地入席就坐。
马超举杯先敬他一杯,这让糜芳更加心中痛快。
从前,马超就像是个初生牛犊的年轻人,行事莽撞不分轻重,这让糜芳十分厌恶,内心也料定像马超这样位高权重却没有城府的人必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而今天马超的转变,则让糜芳开始觉得马超成熟起来了。
推杯换盏,觥筹交错,马超颂扬着糜芳公事上的政绩,糜芳则礼尚往来也赞扬马超沙场勇武。
二人勾肩搭背频频敬酒,好的就像是深交数十年的老友一般。
吃吃喝喝谈笑无忌,糜芳已不胜酒力脑袋昏沉,马超忽然起身,走到堂中一面墙之前,那里,悬挂着一把长剑。
“别驾大人,某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借别驾大人一物。”
趴在酒桌上舌头都开始打结的糜芳醉笑道:“何物?将军但说无妨,下官若有,必然相送。”
缓缓拿下墙上悬着的长剑,一脸红润之色的马超眼神泛着冷意,嘴角扬起诡笑。
“阁下的项上人头。”
糜芳一听,迷糊地抬起头,眼前寒光闪过,血洒满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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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狼子野心
一刻前还气氛融洽的酒宴,转瞬沉寂,堂中在那具伏在桌上无头尸体的渲染下变得阴冷森然。
马超从桌上拿起一块白布,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中长剑上的血滴。
堂外有人走来,是庞德。
庞德入内之后径直走到糜芳那死不瞑目的头颅前,揪住人头上的头发,拎着这颗头颅便又走了出去。
一身锦袍的马超擦干净长剑后将剑还鞘,重新悬挂在了墙壁上。
走入内堂,马超脱去衣裳,换上一身戎装,而后拿起铠甲一件一件整齐地穿上,提起虎头湛金枪,英武不凡的马超再一次出现在眼前。
走出府门跨上坐骑,马超纵马奔腾径直来到金城大营。
五万铁骑包括银翎飞骑与西凉铁骑在内,全部整装待发,如若不站在高处,根本看不清这支军队的全貌。
糜芳的头颅被庞德悬挂在金城大营的旗杆上,庞德,杨秋,马玩,张横各个肃容以对。
除了庞德一脸淡漠,其他三将极力保持着镇定。
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样的变故,而马超为何杀了糜芳?
糜芳是想杀就能杀的吗?
就算糜芳犯下了滔天大罪,他的生死决定权,也必须是郭嘉来做主。
锦马超迈着有力的步伐来到军营高台之上,冷酷之色映入全军眼帘。
“全军听令,随我挥军向东,踏平八百里秦川!违令者,斩!”
马超一声令下,把杨秋等三将吓得面无血色。
他们真以为自己听错了。
马超要打哪里?关中!
造反了?!
这三将面面相觑,最终还是翻身上马,遵命行事。
从两年前郭嘉挥军北上与曹操在关外对战之时便一直没有出现的铁骑部队,在太平军北攻襄樊占尽优势之时,终于出动了!
五万铁骑星夜兼程从金城出发,直扑长安!
半道上马超派出三千人转道南下攻占陈仓,而后扼守险道,切断了关中与益州的联系!
马超造反,天下震惊!
首当其冲是关中的商贾。
关中的兵马在张辽率领下分为两路,一路由张辽率领坐镇函谷关,一路由严颜率领坐镇武关,两方兵力相加共十万。
在长安的徐庶仅有兵马不超过五千城防军。
长安府衙中,徐庶正在教导一个孩子,给他讲解兵书中的要点。
“维儿,听懂了吗?”
坐在徐庶对面年近十岁的孩童专注地看着兵书,郑重地点了点头。
徐庶欣慰地笑了笑。
他膝下无子,尽管有两房妻妾,可多年来就是没有子嗣出生,为了给家中老母一个交待,或者说是尽孝,毕竟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嘛,徐庶便收养了一个孤儿作为自己的孩子。
眼前这个男孩叫做姜维,是当年韩遂祸乱西北,徐庶阴差阳错收养的孤儿,此后数年悉心教导,徐庶也打算将毕生所学都传授给他。
门外侍卫来通报,有人求见。
整个长安现在都陷入了恐慌之中。
马超是什么人?外人看来就是一介匹夫。
如今长安被建设地繁花似锦,无论是民生还是商贸都蒸蒸日上,益州商会虽还占据大部分利益,但也有不少来自四面八方的商贾在长安立足商业。
现在马超来袭,所有人必定恐慌不已。
郭嘉治下,有稳定的秩序,才有走上正轨的商业。
那些安分守己闷声发财的大姓大族现在是真的害怕了。
郭嘉是一个讲理的军阀,你老老实实遵纪守法,他就不会针对打压你。
可马超要是攻占长安,谁能保证马超不会和当年的董卓,李傕郭汜那般呢?
长安城里能代表所有商贾出面说话的人有不少,而最有分量的人,显然是甄豫。
因此,甄豫被推来与徐庶见面,看一看徐庶究竟会怎样做。
是调张辽回来救援长安吗?
又或能和马超谈一谈,让他悬崖勒马?
甄豫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不能怪他这般慌乱。
作为一个成功的商人,甄豫是风度翩翩气量惊人,可那都是和平时期,现在是脑袋上悬了把刀,别说他一个商人,长安里的官员,不少都惶惶不安呢。
接待甄豫的人是张既,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让甄豫别在眼前转悠,现在这个情况,张既也感到震撼不已。
马超反了?反了!
他早就跟郭嘉说过,马超这种人不能不防,可郭嘉偏偏什么都给了马超。
结果呢?结果呢?
马超就是做出如此狼心狗肺的事情!
徐庶安排好姜维的功课,然后才去见甄豫。
刚一见面,徐庶拱手打算行礼,甄豫却一个箭步冲到他眼前,抓住徐庶的胳膊问道:“元直啊,奉孝有何对策啊?长安不能有失啊!不能被那马超狗贼攻下啊。”
徐庶露出一抹苦笑。
甄豫的话,他岂会不知?
郭嘉治下两大重心城市,北长安,南成都,经营十几年的长安刚恢复了繁华兴盛,如果毁于一旦,那不但是对益州商会一次毁灭性打击,更是让郭嘉十几年心血付诸东流。
徐庶拉着甄豫走到一旁坐下,让人奉茶。
甄豫现在哪有心情喝茶?繁文缛节能省则省,又逼问道:“元直,你就实话实说吧,马超不出一日就将兵临长安,你打算如何做?你只要说战,我甄家作为这城中所有商贾代表,钱粮你要多少,我出多少,人要是不够,我们发动百姓一同守城,如果百姓怕,那就悬赏,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不管怎样,肯定能挡住马超十天半个月的,只要等到援军,长安就保住了。”
徐庶和张既都听出了甄豫口气中的坚决。
甄豫的话其实也透露出另一个意思,他们只相信郭嘉的统治,换个人来,他们连谈判的余地都不给。
商人最需要的便是稳定的投资环境,乱世尽管国难财好发,但都是走钢丝般命悬一线,一着不慎就将祸及全族,所以,闷声发财和气生财,才是一个有远见的商人最喜闻乐见的局面。
长安自郭嘉攻占后十五年的时间里,这片安然乐土所营造的是一个共赢局面,百姓安居乐业,各行各业欣欣向荣,益州商会所有人都从中得益,他们可以在这里享受声色犬马,灯红酒绿,这里简直是人间天堂,他们不怕被权势欺压,不用担心战乱祸及,本本分分做生意,赚来的钱财能让他们拥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
这一切美好的生活,都不能让马超这个匹夫破坏了!
徐庶面对焦急的甄豫,他也轻松不起来,但是甄豫的提议,显然不能被采纳。
“实不相瞒,明日马超率军到来后,我打算举城投降。”
徐庶话音一落,甄豫大惊失色,张既若有所思,反倒对徐庶升起敬意。
现在这座长安城,挡不住马超,可以发动百姓,大家众志成城守一守。
但是结果只会是血流成河之后长安落在马超手中。
“元直,你怎能向这个狗贼投降呢?这可是奉孝的心血啊!张文远不是有兵吗?长安这边拖一拖,调他回来啊。”
甄豫目瞪口呆,连忙向徐庶质问起来。
徐庶露出一丝苦笑,不做解释。
张辽和严颜的确有兵,而且只要这两人回来,长安必定能守住!
可关键的地方是如果调张辽回来,关中东大门敞开,曹魏的兵马将长驱直入,到时候整个西北都要沦陷。
现在是腹背受敌,东面有虎,西面来狼。
相比把属地丢给曹魏,徐庶宁愿把长安丢给马超,两害取其轻嘛。
马超野心再大,顶多打下一个关中加上凉州,如果换了是曹魏,那这个江山就几乎是曹魏的了。
“明日我见过马超,会向他陈清利害关系,他想要长安,想要关中,我会尽量劝他不要伤及无辜,长安一切照旧。我想马超就算狼子野心,总不会自己挑起民怨惹得群起攻之吧。”
一个野心家,绝不可能是为了滥杀无辜而走上这条路,征服手腕有很多,天下枭雄最擅长的就是巧立名目拉拢人才为己所用,曹操孙权都设立过很多新鲜的官职,郭嘉设立益州府这个地位超然的政权机构也是如此。
马超想要逐鹿天下中占据一席,首先不能处处树敌,攻城掠地后必然是安抚拉拢策反一切能够为己所用的人。
这些道理,甄豫这个商人也明白,只不过他们都不信任马超这个匹夫,做一天明主很简单,可像郭嘉这般二十年如一日的作为,就不是随便一个君主能够做到的了。
既然徐庶心意已决,甄豫也不好强人所难,说到底他们要反抗马超,也要徐庶这种官家代表出面领头才行,商贾集团自己闹,再多人都不够砍。
送走甄豫后,张既面露忧色地问徐庶:“大人,难道真的向马超投降吗?”
徐庶不希望殃及池鱼,所以不做抵抗,这一点张既理解。
但是事到眼前,心中肯定悲凉。
徐庶没有说话,径自朝姜维所在的书房走去。
走到书房门外,看着姜维全神贯注朗读兵书,徐庶自言自语道:“马孟起,千万别辜负主公。”
第五十五章 虚与委蛇
马超无令擅为,挥军关中,已然与造反无异!
最先得到消息的人是汉中太守阎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