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主公!”
马超躬身抱拳,口气坚定,没有丝毫犹豫。
或许在这一刻,他也感到了内心的解脱,再没有那如山沉重的压力。
“不知主公打算如何对付韩遂?”
马超终究还有些冲动,他前一秒投靠郭嘉,下一刻就想让郭嘉剿灭韩遂。
他言谈之中的恨意显而易见。
马超不投郭嘉,郭嘉不打韩遂,马超投靠了郭嘉,郭嘉至少有了个十分牵强的理由去攻打韩遂。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孟起何必心急?你想手刃韩遂,我会给你机会的。”
郭嘉转过身朝城内走去,路过甘宁时问道:“韩遂派的谁来?”
甘宁立即答道:“梁兴。”
郭嘉轻轻一笑。
真不知梁兴哪里来的胆子敢来金城。
或许是先前他在长安与张辽称兄道弟,让他以为来金城和郭嘉打『交』道,哪怕谈崩,都不会有杀身之祸。
“他现在在哪里?”
郭嘉一边朝城内走,一边问道。
甘宁与马超都跟在郭嘉的身后,一左一右。
“在文远住处,他来金城后第一时间先拜访了文远。”
郭嘉背朝二人,无声一笑。
“把他杀了,头颅拿来祭旗,全军休整五日,而后挥师西进,务必冬天之前将韩遂一网打尽。”
甘宁抱拳领命,马超『露』出解气的神『色』,拳头握的更紧。
走到城『门』口,郭嘉把费诗叫道身边,道:“写一篇檄文,讨伐韩遂的,怎么写怎么骂,你自由发挥。”
费诗本来是运粮官,没想到还领了这么一个笔杆子差事。
脸上浮出几分苦笑。
他是文人,要写一篇檄文是信手捏来,但是论才气,当今天下能和陈琳相比的没几个,而陈琳那篇讨贼檄文发布已经过了两年,却仍旧是文人雅士爱不释手的一篇文章。
曹『操』被文人抨击瞧不起,甚至影响深远,『波』及甚广,多多少少都会受到讨贼檄文的影响,可见文人的笔杆杀伤力有多么巨大。
郭嘉要打韩遂一举收服西北,不能想打就打,总该给天下旁观者一个『交』代,为什么郭嘉要讨伐韩遂?而他讨伐韩遂是否迎合民心?
这就要看费诗着笔的檄文能否将韩遂推进人神共愤的深渊了。
梁兴作为韩遂的使者来到金城,其人身安危存在非常高的风险系数。
马超想杀他。
金城的将士想杀他。
金城的百姓也想杀他。
所以梁兴来了之后就用叙旧的名义住在了张辽临时的住处。
他与张辽在长安有过英雄相惜的过往,别人他不敢说,张辽嘛,绝对不会坐视他有难不顾。
住在张辽府上,梁兴穷极无聊,这里没有美『女』,他也不敢随意出府走动,只好吃了睡,睡了醒,醒了喝酒,饿了再吃,吃完再睡……
时至傍晚,张辽从军营返回简陋的府中,径直来到梁兴所在的客房。
推开房『门』,一股浓烈的酒味夹杂着刺鼻的汗臭味传来,简直乌烟瘴气。
房内狭窄,空酒坛,衣服,盘碟碗筷等等在房内地板上『乱』摆着,一片狼藉。
梁兴仰躺在『床』上呼呼大睡,鼾声如雷。
张辽走到『床』前,俯视着睡相不堪入目的梁兴半晌,不管是推『门』而入的声响还是脚步声,梁兴都没有任何反应,眼皮动都没动。
张辽缓缓『抽』出佩刀,这会儿他倒是忍俊不禁起来。
“梁兄,至少黄泉路上你是个饱死鬼。”
手起刀落,鲜血如瀑溅『射』。
梁兴人头滚落地面,死相瞑目。
『门』外有张辽的『侍』卫走进房内,提起梁兴的头颅就出了『门』。
杀了梁兴,至少能让金城百姓高兴一阵子,这是大快人心之举。
五日之后,郭嘉在金城军营里誓师,任命张辽甘宁马超三将为三军统领,兵分三路挥师西去,并宣读了讨伐韩遂的檄文。
费诗的檄文写的算是中规中矩,列数韩遂罪行,不光是近年打马超的,是从韩遂自造反以来所作所为都写入檄文之中,自然也就形容得韩遂是个罪恶滔天的人,并且还是一个反贼。
银翎飞骑暂且『交』给马超统领,毕竟马超别的不敢说,率领骑兵那绝对是无人能及的造诣,甘宁带着一万弓箭手,张辽带一万弩兵,吴懿率一万步卒,孟达率一万新军刀盾兵,共计五万大军出征。
郭嘉对讨伐韩遂没什么兴趣,所以他让费诗留在金城督运粮草,保证后方无忧之后,郭嘉就开始准备起行返回长安,静待战果。
五万大军已经出征,郭嘉安排好了后续部署后也踏上返回长安的行程。
费诗出城相送,在分别的一刻,费诗忽然面『露』犹豫,半晌后才问道:“主公,难道不担心马超复叛?”
郭嘉骑在马上,望了望蓝天白云,轻声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他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给他一些虚华荣光,他就会心满意足,如果什么都不给只让他卖命,心高气傲的锦马超肯定满腹怨气,就这样吧,我该给他的信任都会给他,该给他的荣耀也不会吝啬,他如果恩将仇报,那就希望能想清楚后果。”
费诗听了之后再无下文。
郭嘉临行前『交』代了费诗一句话。
只要剿灭韩遂收服整个西北,那么三军凯旋之日,费诗可亲口告知马超。
郭嘉会亲自上表朝廷,请天子为马超封侯加官,到时候,只要曹『操』不从中作梗,那么马超就是凉州刺史兼督西北战事!
费诗不是很赞成郭嘉这个决定的原因有两个,首先便是马超的忠诚,其次就是郭嘉一下子把马超捧得那么高,将来还怎么用庆赏来进一步拉拢马超?
这两点郭嘉是有考量,别人是否背叛,郭嘉无法左右,但背叛是有两面『性』的,不能只考虑成功,最先应该想到的是失败。
马超如果对郭嘉这样的安排还不满足,还想要自立『门』户,那将来身首异处三族被灭的时候,就别怨天尤人。
马超心高气傲,郭嘉给他一个官,小了会让他心生怨气,所幸一次让他坐上更高的位置。
实际上郭嘉很清楚,兔死狗烹,鸟尽弓藏是一个帝王必须走的一条路。
现在给了马家最大的荣耀,随着时间推移,假若郭嘉这能扫平四海,那么马家会被逐步打压,削夺实权,奉送虚荣,让所有功臣能够真真正正荣华富贵一辈子,但统治皇权必须重新集中在统治者手中。
……
第三十四章 和蔼大叔
自河北袁氏兄弟打起内战后,曹操便从宛城逐步撤军,刘表虚惊一场不谈,曹操在许昌悠然地观望那两兄弟你死我活。百度搜进入索请看快速进入本站
坐山观虎斗是一盘好棋,但这个局面还能再分出个好次出来。
曹操对曹冲的偏爱几乎是他手下人尽皆知,只要曹操在家无事,就会亲自教导曹冲,手下的人来拜见曹操,往往就会见到曹冲从曹操身边离去。
与往日相同,荀攸来见曹操,曹冲这个年少懂事的孩子便告退离去,曹操带着十分宠爱的神色目送曹冲身影消失在门外后才转过目光望向荀攸。
“公达,河北战况如何?”
曹操整了整衣襟,坐在主位上一副自得其乐的模样。
现在曹操的战略目标是河北,他所关心的无非是两个势力,防住郭嘉,吞下河北。
荀攸坐下后轻声道:“袁尚主动攻打袁谭,袁谭不敌逃往青州,这两兄弟一个在前面逃命,一个在后面追杀,在青州平原正打得不可开交,不过看态势,袁谭快顶不住了。”
曹操闭着眼睛思索一阵,摇头道:“这不好,袁谭怎么能败得这么快呢?他可是兄长啊,我怎么说也是他的叔叔,这个时候,应该帮他一把。”
荀攸露出一丝轻笑,点头道:“主公所言甚是。”
二人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
在青州平原,袁尚眼看即将打垮袁谭的时候,曹操忽然率军杀入战场。
招呼也不打,曹操的兵马就直接冲杀向了袁尚的军队。
袁尚吓得心胆俱裂,就算不是曹操突然袭击,他的兵马明刀明枪也敌不过曹操。
本来是追杀大哥来到平原,结果袁尚又调转马头变成了逃命的人,一路马不停蹄地逃回邺城,并且下令严防曹操来袭。
袁尚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但兵马折损,就连手下两员能上得了台面的武将吕旷吕翔都被曹操招降。
而另一边没有死在亲兄弟手中的袁谭也六神无主魂飞魄散起来,为什么?因为他的处境跟俘虏没有区别。
想到不久之前还与曹操打了个旗鼓相当,这会儿就变成了阶下囚,袁谭心里很不是滋味,更加惊恐。
可曹操一没有杀他,二也没有把他锁入囚车,反倒是袁谭自己紧张兮兮地在营帐里浑身哆嗦。
哈哈哈哈
一阵爽朗的笑声从营帐外传来,袁谭听到这把笑声几乎瘫软在地。
曹操是一个爱笑的枭雄。
袁谭作为袁绍长子,依袁绍与曹操的交情,他小时候就领教过曹操的笑声,那时听起来觉得曹操是个憨傻的大叔,现在听起来更似阎王催命的号角。
曹操孤身走入帐内,袁谭噤若寒蝉,浑身发抖,表现的一点也不像个成年人,他极力挤出一个笑容来迎接曹操,却比哭还难看。
“显思啊显思,可真是虎父无犬子,半年前你可让我头疼数月啊。”
曹操的表情,言语,都瞧不出是在明褒暗讽,看似这赞赏袁谭的话都是发自内心。
袁谭身子不哆嗦了,腰杆也挺直起来,曹操见了他没有挥起屠刀,至少让他冷静下来。
曹操要杀他,易如反掌,何必多费唇舌?
可偏偏曹操呈现出一副友善的态度,似乎忘却了袁曹两家的恩怨情仇,远的有官渡之战之惨烈,近的也有袁谭与曹操对垒数月之胶着,可曹操仿佛将这一切都抛之脑后。
现在的曹操,就像是十年十几年前袁谭眼中那个会不着痕迹恭维袁绍的大叔一样。
“明公说笑了,我,我怎么比得上父亲?”
袁谭脑子是清醒了,但说话还是有些底气不足,甚至吐字都有些走调。
曹操拉着袁谭在帐中坐下,摆出一副不胜唏嘘的嘴脸开始与袁谭谈话。
从袁绍和袁术的内斗,再到眼下袁谭被袁尚打得濒临绝境,曹操痛骂袁术不知好歹,又骂袁尚不尊长兄的无礼。
袁谭听着听着,也开始动嘴皮子回应曹操。
曹操说来说去,就是不提袁曹两家的恩怨,把袁家的家事从里到外说了个遍。
袁谭频频点头,对曹操的话积极附和。
袁绍和袁术争家主,说白了是袁绍不对,毕竟袁术是嫡子,可曹操偏说是袁绍作为兄长理应承继家业。
这个说法其实也可以从情理上通融一下的确没错,毕竟袁绍本和袁术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是过继出去后才变成了从兄弟。
至于袁尚被审配等人拥为袁家继承人,袁谭不甘心是实打实的在情在理,他是长,也不是庶,凭什么轮到袁尚在他前面继承家业?
血统和身份,是理,袁谭占理。
而袁谭自袁绍平定河北开始就屡立战功,比起袁尚不知强多少,这些功劳都是有目共睹的,这是情,他也有优势。
所以别说袁尚忌惮他来打他,如果袁谭有实力的话,恐怕早就攻进邺城了。
曹操言语之中支持袁谭,这让他十分感动,他心底无限的委屈与嫉恨,仿佛只有坐在他身边这位相貌粗鄙却十分和蔼的大叔才能理解。
“显思啊,袁家不能这样乱下去了,本初兄打拼出的基业也必须有人挑起大梁嘛,袁尚胡作非为,倒行逆施,本初兄若泉下有知,也会死不瞑目的。我看哪,袁家要重归正轨,必须有一个名正言顺而且能够服众的人来主持大局。”
袁谭听到曹操的话,狠狠点头。
像袁尚这种目无尊长又在兄弟背后放冷箭的人有什么资格继承袁家?
但袁谭愤怒的神色又突然变得愁眉苦脸。
“唉,明公,实不相瞒,袁尚如今是大将军,审配那贼子伪造父亲遗嘱,现在冀州是人人都以为袁尚才是袁家的主人,我这……唉。”
曹操脸色一变,怒骂道:“笑话,官职爵位岂是他自说就算的?显思,我不瞒你,天子对袁尚所作所为异常愤慨,本初兄的官职与爵位,他想要继承,天子可不答应,这一回我率军来救你,就是天子授意,袁家的一切,理应由你继承,袁尚如今是大逆不道,你又何必怕他?”
袁谭倍受鼓舞,涌起信心。
甭管是天子还是曹操这么想,只要许昌朝廷说你袁尚是大逆不道的反贼,那从政治层面上,袁尚就没有立足之地。
看到袁谭意动,曹操神情缓和了几分,对他柔声道:“显思,我与本初兄是从小到大亲如手足,后来的确有一些误会和冲突,但我曹家一向对袁家怀有敬意与善意。你看,现在天下人都以为咱们两家翻脸不死不休,而袁家在河北,曹家在中原,你我两家就是大汉半壁江山的中流砥柱,为中兴大汉,首要便是结束这乱世,我为天子效命,若是不能与袁家化干戈为玉帛,那又谈何复兴大汉呢?我膝下有一子名整,若显思不嫌弃,咱们两家重归于好再亲上加亲,你不是有个女儿吗?我舔着老脸高攀一次,咱们做个儿女亲家。”
袁谭受宠若惊,立即给曹操拱手一礼。
曹操话里话外都是天子,袁谭听在耳中似乎有些明白。
天下人骂他是曹贼,但曹操至少这会儿还做着忠臣的姿态。
曹家,袁家,都是汉臣,两家结好总比两家刀兵相见要好。
在袁谭落魄的时候,曹操愿意与他结亲,撇开辈分不谈,的确是让袁谭切身感受到了曹操的诚意。
曹操拉拢人挺有一手,心肠也足够狠辣,他能把两个女儿送去给郭嘉的儿子,只为做一个善意的表象,也能笼络人心而用儿女婚事把手下重臣拉上曹家的船。
袁谭除了一份惊讶外,脸上更是展露出喜出望外的表情,当即答应下了曹操的提议:两家结亲。
当然,袁谭虽有女儿,但年纪还幼小,两家顶多是订婚,还没到真正嫁娶的时候。
曹操不杀袁谭已经是袁谭意料之外的事情,结果还成了这样的一个局面,袁谭有些措手不及但肯定是在感叹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解了袁谭的危难,又跟他订下儿女婚事,还保证只要袁谭打败袁尚,天子就会将袁绍之前的官职爵位都一并封给他。
曹操率军回了许昌。
袁谭留在青州,在这里,他可以发展出一股对抗袁尚的势力。
可以说青州是袁谭的大本营,在袁绍开始与公孙瓒争夺河北霸主的时期,袁谭屡立战功都是在青州,后来被封为青州刺史,他在青州不管从各个方面,都绝不是毫无根基可言。
有了曹操的杀入战场,袁尚逃回邺城严加防备,给了袁谭足够的时间重整旗鼓。
就在曹操走后不久,袁尚在邺城得知消息,并且注意到了袁谭开始募兵扩军,目的是什么已经不用猜了。
两兄弟既然已经反目成仇,那自然是有你没我。
所以袁尚立即又调集兵马向青州杀去。
这一来二去,本来势强的袁尚又只能和袁谭陷入僵持的战局中,高下难分,彼此的实力却都在每日逐渐被对方削减。
在许昌过的比较清闲的曹操做梦都能笑醒,两兄弟内斗是个好局,但有一方败得太快则是这个好局的美中不足之处,所以曹操亲自率军插了一足,将局势演变成现在这样,河北不管有多少兵马,有多少粮草,反正都是在每日巨大的消损之中,曹操现在只要自己稳步发展,时机成熟时直接去河北接管属地就行。
第三十五章 阴差阳错
讨伐韩遂,郭嘉派出了五万大军,是韩遂兵马的两倍有余,他可以派十万,十五万,但出于粮草辎重的消耗考虑,只派遣五万出征,如果五万兵马都不能彻底剿灭韩遂,那郭嘉即便有百万之师,恐怕也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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