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寒门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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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寒门天下-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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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匹一阵鸣叫,郭嘉五人刚才的救人动作,惊了马,这一行人拽住缰绳,安抚了胯下骏马后才将目光投向郭嘉五人。

哭声震天,那孩童的父亲抱着已经骨骼完全错位,甚至连脑袋都扭曲到了一个惨不忍睹角度的孩童尸体,老泪纵横,却不敢抬眼看一看仇人究竟是谁。

痛入心扉的哭声,郭嘉同样也痛,不过他更多的是恨。

萧仁面露愧色,握着的拳头滴下鲜血,他的心在颤抖:“小太公,我,我该死。”

“不,你不该死,该死的人,永远不是想要救人的人。”

郭嘉语气清冷,放下怀中孩童后缓缓转身,目光冰冷地逼视那坐在马上的锦袍青年。

锦袍青年一表人才,只凭外貌,绝对是浊世佳公子。

“兄台为何拦我去路?我看兄台外貌不凡,气质不俗,还未请教兄台高姓大名?”青年公子面带微笑,直视郭嘉,而不远处农户的哭声却置若罔闻。

郭嘉缓缓走到那青年公子的马前,昂首轻声问道:“有人枉死,那就有人要偿命。公子,你是自己下马受死痛快点儿呢?还是我请你下马将你折磨致死呢?”

马上青年公子大惊失色,再一探头去看前方的情景,知道今天碰上打抱不平的游侠了,遇到这种人,道理是讲不通的,于是当下告饶道:“兄台,此事是我的过失,没看到路前有孩童挡道,你看这样可好?我赔偿那孩童老父钱财,以平丧子之痛。兄台,我这是生逢喜事,匆忙赶路回家报喜才行事鲁莽,还望见谅。兄台,莫不如与我一同进入县城,这河东郡安邑县,我卫家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且与兄台把酒言欢,岂不快事?”

郭嘉低头冷笑。

挡道?

孩童懵懂无知,知道什么是挡道吗?

赔钱?

人命关天,破财消灾吗?

喜事?

你生逢喜事,可他人却要办丧事吗?

卫家?

好大的口气,名门子弟只剩下家世立足于世了吗?

郭嘉再次抬头地时候露出一抹浅笑,那卫家公子以为郭嘉妥协了,顿时趾高气扬起来。

“公子,我明白了。原来杀人只要破财就可以了,呵呵,卫公子,请问,你的命,值几钱?”

卫公子顿时面色大变,招呼左右喝道:“给我拿下此狂徒!”

忠勇仁义四人早已蓄势待发,此刻图穷匕见,四人不等那些家丁侍卫下马来擒,便拔剑而上。

“杀了。”郭嘉淡淡吩咐了一句,算是告知了忠勇仁义四人此时的底线。

“你敢杀人?我卫家不会放过你的!”卫公子还在叫嚣,可是下一秒,他叫不出了。

因为郭嘉拽住他的脚踝,生生将他摔落下马。

四肢百骸疼痛无比的卫公子刚想起身,却被一只脚踩在了脸上。

“踩着你这种世家子弟的感觉,简直是一种享受。”郭嘉淡淡道,而他的身后,忠勇仁义四人骁勇无比,每剑挥出便撩起血花,地上已横躺十几具尸体。

“我,我是卫家的嫡子,你不能杀我。”卫公子被踩着脸,无法起身,屈辱之中,却只能忍气吞声。

“我不管你是谁家的公子?你卫家先祖卫青是一代英雄人物,可你是你,卫家在河东郡有多大势力,我没兴趣知道,现在,我倒是有兴趣知道,你口中的喜事是什么?是什么喜事能够让你得意忘形到罔顾人命的地步。”

郭嘉目视远方,脚踩卫公子,丝毫不担心惹祸上身。

“我,我从京师归来,喜事,喜事是我与当朝蔡议郎之女的亲事定了下来,来年开春,我便迎娶蔡议郎之女过门。”卫公子此刻心惊胆战不已,因为他已经闻到了血腥味,而且一声声惨叫之后,却突然陷入了平静,他不禁在想,难道他的家丁侍卫都死光了。

的确都死光了,此刻,忠勇仁义四人就站在郭嘉身后,目露凶光地盯着卫公子。

郭嘉接过萧仁递来的一把卫家侍卫用的剑,手指轻轻一弹剑身,发出一阵沉闷的回响,看来此剑不但是凡品,而且是次品。

“蔡邕之女啊,看来你是卫仲道了。蔡琰如果嫁给你,我觉得可惜了。这样吧,我做个好事,反正你都是个短命鬼,早死早投胎,下辈子,争取做个好人,要是不想做好人,那至少做一个有良心的坏人。你的命,我买了。”



卫仲道死不瞑目,只是伏在地上的身躯在脖颈处直插着一柄长剑。

……

当安邑县中卫家人闻听噩耗出城后,满目惊愕之色。

三十多具尸体横卧官道上,最前面的卫仲道伏地而死,脖后插着长剑,剑柄末梢诡异地放着一枚铜钱。在卫仲道尸体前方,一行用血书写的大字触目惊心:

听闻河东卫家杀人只需钱财弥补即可,嘉欣喜不已,斩三十七人于城外,事后苦思半晌,却不知该留钱几何买这三十七人性命,皆因嘉眼中这三十七人猪狗不如一文不值,故留钱一枚,不必言谢——颍川郭嘉留字于安邑城外。

第二十五章 大闹临江

自杀了卫仲道之后,在河东一带,郭嘉遭到了卫家倾巢而出的围追堵截,可惜郭嘉一行五人纵马驰骋,来去如风,只数日便出了河东地界,后到了关中折向川蜀。

两月之后,益州巴郡。

天色渐暗的临江城内,一辆马车缓缓而来,另有两骑左右护卫,这跨在马上与驾驭马车的四名少年均白衣纶巾,腰悬宝剑,一眼望去,游侠做派却显几分儒风。

“小太公,前方有客栈,是否投宿?”萧忠朝马车内问道。

“你们做主吧。”郭嘉坐在车内,一手拿着一盏油灯,另一手捧着兵书,认真研读。

叮铃

正在此时,马车窗帘闪动,一道人影竟鱼贯而入,从那狭小的窗口窜入了马车中。

身手矫健的来人只发出了轻微的动静,可是当他抬起头时,却发现两把剑搭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郭嘉愕然地望着面前魁梧却身材修长的年轻人,这人长相雄毅,身着华美锦袍,最醒目的是头上插着白羽。

再联想到刚才那一声铃铛响声,郭嘉情不自禁朝那人腰间望去,果然悬着铃铛。

“萧勇,萧义。”郭嘉轻轻挥手示意,二人收剑,放下卷帘,继续赶车。

身手不凡的少年拍拍胸口,歪着脑袋看向郭嘉撇嘴道:“某还以为进了狼窝呢。嘿嘿,书生,某暂借你这马车避难,片刻之后便自会离去。”

“不知轻侠杀人,藏舍亡命的锦帆贼渠帅甘兴霸,今日为何又被人追杀至此了呢?”

郭嘉放下兵书和油灯,将身边的酒壶抛给了甘宁。

甘宁一愣,接过酒壶,却自豪地笑道:“看来某的大名都被人传开了。书生,你眼力不错,某正是甘宁甘兴霸。”

说罢打开酒壶猛灌了一口,面色一紧,强行压下猛烈的酒劲,抹抹嘴巴后朝郭嘉叹道:“某一年前在蜀郡杀了一家正在宴客的大户,那时尝了一口醉仙,没想到今日又能饮到这世间美酒。书生,你也能喝得了这醉仙烈酒?”

郭嘉拿起酒壶也灌了一大口,却面无异色,他早已喝惯了醉仙酒,哪会被呛到?

甘宁面露惊奇,却神情一肃,因为马车外传来了呼呼喝喝的声音,郭嘉手指挑开窗帘一角,看见一队官兵疾跑而来,显然是在搜捕什么人。

因为郭嘉一行明显不似普通人家,故官兵没有上来搜捕,光是萧仁与萧忠左右两骑严酷凛然的气势,官兵也不敢造次,生怕惹了这不知是哪家豪族大户。

待官兵远去后,郭嘉再看甘宁,却见他长嘘一口气,神情顿时轻松起来,又从郭嘉手中夺过酒壶灌了一口,说:“书生,某告辞了。”

甘宁正欲跃出马车,郭嘉却在他身后说道:“甘兴霸,可否听我一言?”

甘宁动作定住,回头望向郭嘉,疑问道:“你有什么话要对某说?”

看他这幅急性子,郭嘉摇头轻笑道:“我在蜀中游历,常听锦帆贼侠义之名,不过甘兴霸,你可曾想过这日月流逝,人生几何?如你这般世间难得的壮士,却只能藏头露尾,年华虚度,终此一生,不觉可惜?”

正如郭嘉所说,恰好点中甘宁心中的痛处,他颓然坐下,苦涩道:“某也想成就一番大事,可报国无门啊,益州牧郄检只知享乐,贼寇作乱,他不思治兵除恶,郡县官吏鱼肉百姓,他视而不见。某看不过眼,杀几个贪官污吏,宰几家为祸乡里的豪族大户。”

随即,甘宁忽然想起还不知眼前这书生的姓名,于是拱手问道:“某还未请教足下何人?”

郭嘉哭笑不得,摇摇已经不剩几滴的酒壶说道:“好你个甘兴霸,将我美酒喝得一滴不剩,此番才想起问我是何人。呵呵,在下姓郭名嘉字奉孝。”

“郭嘉?郭奉孝?你可是颍川那个郭嘉?”甘宁两眼放光,盯着郭嘉。

郭嘉倒是挺意外,难道他美名传天下了?中原一带并不奇怪,颍川小太公可是远近闻名,但这蜀中闭塞,难道也有人听过他的名字?

“正是颍川郭嘉。”

甘宁听罢,哈哈一笑,搓手道;“某还以为你是个酸腐书生,没想到竟是我辈中人。郭奉孝的大名,某可是如雷贯耳。先是三年前长社一把大火烧掉黄巾贼一万大军,近日又听闻颍川郭嘉一钱买下河东士族卫家三十七口人命,简直大快人心哪。”

大快人心?郭嘉不敢苟同,估计这甘兴霸连他为何动手杀人都不知道,只是觉得那些名门望族该杀而已。

果不其然,郭嘉询问缘由后,甘宁直说道:“定是河东卫家欺压百姓作威作福,足下为民除害!”

郭嘉无可奈何地轻笑数声,随后也从甘宁口中得知,河东卫家不但在河东郡张榜通缉郭嘉,更是暗地里出巨资悬赏郭嘉的项上人头。

但是此时世道纷乱,各州之间政令尚且不达,河东卫家悬赏一事也仅在河东郡附近有些反响而已,不过这郭嘉的名字却是再一次传遍四海。

在客栈中安定下来后,郭嘉与甘宁促膝长谈,时至天明,甘宁恨恨地对郭嘉说道:“这临江县令就是益州牧郄检的侄子,三日前,县令强纳一农户之女,那姑娘不从,悬梁自尽,某闻听后激愤难平,于是带着兄弟们打算宰了县令,可走漏了消息,反倒被县衙的官兵抓了不少弟兄,某也是侥幸逃脱。”

郭嘉心中叹道:有人说锦帆贼为非作歹,有人说锦帆贼侠义无双,不论怎样,锦帆贼到底还是以扶危除恶立足天地的。

“兴霸,那你现在有何打算?”

甘宁拍案一叹,涩声道:“某现在也是走投无路了,天大地大,某一人大可去得,可某那些出生入死的弟兄们,却被关入牢狱之中,某又怎能独自求生远去。某也想过独闯大牢劫狱,可县令严加防范,某无从下手啊。”

见到甘宁一副沮丧为难的神情,郭嘉站起身在房中来回踱步,思虑良久后朝甘宁严肃地说道:“兴霸,我有一策,或可救你兄弟。”

甘宁喜上眉梢,起身握住郭嘉的手,催促道:“奉孝有何妙策,还请相告。”

郭嘉一伸手,示意甘宁入座,二人坐下后,郭嘉将他的计划详细说给甘宁听,甘宁脸上喜色越来越重,最终右拳击在左手掌心,哈哈大笑道:“妙计,某便和足下一同将这临江城闹个天翻地覆!”

秋收刚过,天气转寒,县令郄元自然不可能去县衙办公,躲在家中搂着娇妻美妾暖被窝正做着美梦,却不料下人闯进屋来,连滚带爬地扑到郄元的床前,跪地惶恐地嘶喊起来。

“老爷,老爷,不好了,出大事了!”

大腹便便浑身赘肉的郄元从被窝里探个头出来,面色不悦地呵斥道:“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

“老爷,老爷,真的出大事了!永川有反贼作乱,已经屠城啦!”下人扑到床头,摇着郄元,希望他能够醒醒脑子。

听到屠城二字,郄元也吓得脸色煞白,掀开被窝走下床,一把揪起下人,颤声问道:“此事你从何处得知?”

下人喘不过气,憋红着脸说:“永川逃出来一个官兵前来求援。那人就在门外,老爷可招他进来问话。”

把下人扔到一边,光着脚丫的郄元跑出房门,顿时吓得倒退数步。

屋外站着一人浑身是血,惨象骇人。

“永川,永川到底怎么了?”郄元颤声问道。

那人口舌干燥,嘶哑着说道:“昨夜永川附近有黄巾余孽来犯,破城后开始屠戮城中士民,我奉县令的命令冲出重围,前来临江求援,请县令发兵救救永川吧。”

“来人,把这个人给我乱棍打出!”郄元一指那血人一样的士兵,六神无主。

待那人惨叫嘶喊消失在府外后,郄元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手足无措。

永川距临江不过半日路程,若那伙反贼来犯临江,恐怕很快就到了。

逃还是不逃?郄元心中做着激烈的挣扎。

逃了的话,万一碰上反贼呢?

不逃的话,反贼杀入城来,还是死路一条。

可是,逃了的话,这官儿就丢了啊。

不逃呢,如果反贼不来临江,或者来了被打退了,那么反而会升官……

“来人哪,通知县衙,调集所有人去守城,若是有贼寇来犯,杀贼建功者,本官重重有赏!”

郄元匆忙下达了命令后就窜回了房中,盖上被子,紧紧抱住自己的小妾,身子却在瑟瑟发抖。

在县衙门口正对的街角,萧忠脱下一身血衣,然后等待县衙中的官兵匆忙向四方城门跑去后,他才转身离去。

郄元担任临江县令不过一年多的时间,却已经占据了城中最大的房屋三处,田产更是不计其数。

这三座府邸接连一处,府中囤积粮草的房檐上,各匍匐着一人,在屋顶铺洒火油之后丢下一个火把,顿时烈焰冲天,浓烟滚滚,三人见事成,越墙而出,汇合后悄然离去。

“咳咳,来人呐,何处走水?”郄元惊慌失措地跑出房中,抬头一看,惊得心胆俱裂,正是他自家府上大火连天。

“快,快,快,将火势扑灭!快啊,我的宅子啊。”

第二十六章 杀或不杀

临江城只在片刻便陷入大乱,萧忠先谎报军情诈的郄元派出城中近千官兵严防贼寇来犯,而后萧勇,萧义,萧仁三人在县令豪宅中放起大火,让郄元自顾不暇,甚至四处征调人手来灭火。

如此一来,临江城中牢狱只剩下寥寥数人在看门,郭嘉与甘宁手持三尺青峰并肩杀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营救出了锦帆贼。

永川在西,因此城中守军大多坚守在临江城西门,反观东门守军凋零,郭嘉与甘宁率领锦帆贼火速杀开城东城门,逃之夭夭。

江水岸边,甘宁与劫后重逢的弟兄们感慨万千,但是非之地不宜久留,虽然郄元是个昏昧的县令,可劫狱此等大事,他若派人来追捕也并非不可能,因此,甘宁拜别了众兄弟,打算与郭嘉一同离去,云游四方。

“大哥!你这是何意?难道要弃我们兄弟而去吗?”锦帆贼远近之内威名赫赫,情谊也非同寻常,现在大家听到甘宁要离开,顿时惊惶无措。

甘宁长叹一声说道:“某与弟兄们这些年来打抱不平,行侠仗义,虽惩奸除恶小有成效,却始终难成大器,如今日这般,本欲诛杀郄元狗贼,却反倒连累众位弟兄受了牢狱之苦,某痛定思痛,欲寻天下雄主,投身帐下,为匡扶天下尽一份绵薄之力。”

锦帆贼众人当下立刻表明愿意追随甘宁一同前去投身雄主,可甘宁却挥手拒绝,一来他自己还没有目的,二来,这人多势众的架势始终目标太大,只会徒增是非。

众人无奈,只好与甘宁约定暂且分别,他日甘宁若召唤,哪怕千里,万里,必定来投。

瑰丽江水上,一叶扁舟顺江向东翩然而去。

郭嘉与甘宁并肩伫立,望着那渐渐远去在岸边依依不舍的锦帆贼好汉,郭嘉有感而发,朗声吟道: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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