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任为了能让刘璋下定决心不投降,便朗声说道:“启禀主公,末将有十成把握。”
刘璋的确心动了,问道:“不知何人可为荆州使者?”
张任毫不犹豫地答道:“主公,黄权可往。”
“好。”当一方诸侯,痛快淋漓,刘璋终于心动了,说道,“子堪将军,汝速速派人将黄权请来。”
张任大喜,一抱拳道:“主公,末将亲自去请黄权将军。”
岂不料,张任前脚离开,刘璋身边的侍者就有人赶紧将这个消息告诉给了法正。
益州的投降派,当以孟达、张松和法正三人为首,眼下孟达已经率军十万,投降曹聚,张松被派往曹聚的答应,雒县里的投降派,就只有法正一人了。
三人中,最具谋略的,也是法正。
当然,也不能说另外二人差,只不过是各有所长罢了。
法正长于兵法战阵,在历史上,汉中之战,就是法正辅佐刘备打下的,帮刘备屡出奇谋,更是使得黄忠能够腰斩魏国大将夏侯渊。只可惜,法正身体弱,英年早逝,不然的话,三国的走向虽然未必能改,至少蜀国的年运肯定会增长。
张松呢,则是长于内政,孟达呢,文武全才,乃是将才。
法正听说了这个消息,心下一惊,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刘璋竟然又被张任劝动了,想联合刘表共敌曹聚。
其实,这的确是刘璋的唯一出路,只有联合刘表才能抗得住曹聚。而刘表呢,手下有蒯氏兄弟、蔡瑁等人辅佐,当然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肯定会发兵相助。
如此一来,曹聚久困雒县不下,刘表再陈兵魏兴郡,曹聚后院有人起事,只怕曹聚肯定就会选择退兵一途了。
法正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立即就来见刘璋了,但是,刘璋似乎下定决心要抗曹了,竟然不准法正求见。
嘿,法正一听侍者的传话,登时就乐了,没想到刘璋竟然有了如此主见,真不知道张任是如何忽悠刘璋的。
时间紧迫,一旦张任将黄权喊过来,就再也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了。
于是,法正顾不得其他,立即就强行闯入,嘴里还哭着喊道:“主公啊,汝这一撒手人寰,不想汝子竟然这般不孝,竟然要做断绝宗祠之举啊,悲乎,悲乎也。”
那个侍者惊呆极了,没想到法正竟然来了这么一套,难道他就不怕刘璋恼怒之下把他杀了不成。
且说刘璋正在等着张任带黄权来到,却不想没等到这两个人,却等到了法正大呼小叫地闯了进来。
门口的近卫本来是拦下了法正,但法正却“蹭”一下抽出长剑,怒声喝道:“尔等速速退下,我乃法孝直,有关乎益州存亡大计献于主公,若是汝等耽搁,导致益州灭亡,九泉之下汝等可有面目去见主公也?”
这下子,这些近卫就傻了眼了,这么大的罪名扣下来,可不是他们能担当得起的。
再说了,法正是刘璋的近臣,又不是乱臣贼子,这些近卫对视一眼,都不再拦他,法正这才收了长剑,昂首走了进去。
法正刚进去,一个近卫就低声说道:“法大人刚才之言太过,只怕主公不喜也。”
另外一个近卫也低声说道:“眼下曹军围困雒县,益州在生死存亡之间,法大人又是足智多谋之人,只怕其言也善。”
法正已经听不到近卫们的评论了,他走进去之后,在刘璋惊讶的目光下,先是鞠了一躬,然后就问道:“主公,不知主公准备在何处选择坟墓也,提前告诉正,正好替主公选一良地也。”
“汝……”刘璋又惊又怒,喝道,“法正,汝怎可咒我?”
法正冷笑一声道:“主公,非是属下敢咒主公,实乃主公所为不智也,无端对抗曹聚,乃自取灭亡耳。”
刘璋当然明白,沉声问道:“法正,汝怎会得知孤与张任之计?”
法正淡淡说道:“主公无须追责,我等亦是为主公百年之计也,不愿主公行鲁莽之策,对抗曹聚,落得宗祠全无,是故,发正才冒死进谏。”
刘璋大怒,站起身来,指着法正,怒声喝道:“法孝直,汝竟然敢咒孤宗祠全无,难道汝以为孤不敢杀汝不成?”
法正丝毫不害怕,反倒是哈哈大笑道:“主公,属下刚才已说,此番乃貌似进谏,何惧生死,只可叹主公听信张任武夫之言,自毁刘氏基业不说,更是连姓名都不可保,属下真是为主公叹息也。”
刘璋本就不是决断之人,优柔寡断,见法正如此,登时就有点不确定了,呆呆地望着法正,心中矛盾之极。
法正则是心下一喜,暗想,刘璋就是懦弱之人,只怕恐吓他一番,自然就不会再有反抗大将军之心了。
但是,就在这时,两个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外进来,一重一轻,刘璋和法正转首向外看去,却是张任和黄权并肩走了进来。
走进来之后,张任“噌”一下将腰间的长剑抽出来,指向法正,怒声喝道:“主公,法孝直卖主求荣,请主公下令,让末将将之杀死,以绝后患。”
法正眼睛眯了一下,也是“噌”地一下,将长剑抽了出来……
第371章 唇枪舌战()
法正没有发怒,抽出长剑之后,只是淡淡说道:“张任,汝欲害死主公,才是该当问斩,怎可口出狂言,诬陷于我?”
张任怒声道:“主公基业,也是先主所留,汝与张松非要劝主公投降那曹聚,汝这不是卖主求荣,还能是甚?”
法正哈哈大笑道:“愚蠢,张任,汝就是一武夫耳,丝毫不觉,汝之愚蠢几乎就要将主公献于万劫不复之地,真是愚蠢也。”
说罢,法正脸色一变,望着黄权,淡淡说道:“黄公衡,汝不是冲动之人,又是我西川智者,如何会不知其中厉害,却非要跟张任武夫一起,劝主公犯险。”
“哼。”法正冷哼一声道,“以西川实力,就算汉中不失,孟达不反,以曹聚大军压境,我西川也只能自保而已。而眼下,汉中失守,梓潼郡门户大开,曹聚十万大军南下,围困我雒县,情势危急。”
见张任似乎想开口,法正不给他机会,继续说道:“不错,我雒县的确有十万大军,与曹聚之兵力相当。但是,主公亦知,我西川大军久不历战阵,根本与曹聚大军无法抗衡,是故,主公若是与之硬抗,胜算几无也。”
张任冷笑道:“无知之辈,曹聚大军虽盛,但以骑兵为主,不利于攻城,而我军有雒县城池之利,双方兵力相当,此曹聚不能胜我军之一也。其二,曹聚远程作战,粮草攻击路远,不如我军雒县粮草充足。其三,主公父子对川民有恩,人心皆附,而曹聚无故进犯益州,乃不义之师也。”
“如此,我军占据天时、地利与人和也,那曹军虽盛,绝不是我军之敌。再说,主公联合荆州刘表,扰其后方,断其粮草,曹聚焉能不退兵也。然,汝等却劝主公放弃先主之基业,更是将主公送于曹聚之虎口,其心可诛。”
刘璋听了,抬眼望向法正,眼神中隐隐有冷色,显然他再次被张任的这番话给打动了。
“哈哈哈哈……”法正听了,突然间哈哈大笑起来,手中长剑指着张任,微微颤抖着,好一会儿,才冷哼一声道,“愚蠢,真是武夫之见。”
然后,法正轻咳两声,淡淡说道:“天时,何在?曹聚奉立天子,而此天子乃是昔日之君,只因董卓残暴,将之废掉,但其乃正统之君,曹聚奉天之诏令南下,乃是师出有名,天时如何在益州乎?”
“再说地利,我益州的确有天险,有蜀道难,难于上青天之说,然而,张鲁背叛,孟达反水,曹聚大军已经兵临雒县之下,天险已无。雒县城池高大,易守难攻,但是,诸位莫要忘记,曹聚奉天子令,谁敢保证城中没有想投降者,一旦城门打开,诸位以为,雒县是否还能守得住?”
“人和,就更不用说了,老主公新丧,主公刚刚即位,益州不算很安定,曹聚以天之名义南下,这人心所向,未必全在益州也。”
“是故,天时、地利与人和皆不在益州,主公以为,我军能否抗住曹聚大军临近也?”
“再说荆州刘表,不知主公有几分把握能说服其出兵也?主公能想到刘表,曹聚亦能想到,而且,若是正所料不错,只怕曹聚使者已经先一步到达襄城也。”
法正此言一出,刘璋等人皆是脸色一变,这正是他们最担心的地方,若这个猜测是真的,只怕益州可就真的完了。
“嘿。”法正插察言观色,见状心下冷笑,淡淡说道,“若是主公不信,可以派人前往荆州打探,再说是战是和亦不迟也。”
张任见刘璋的表情果然再次犹豫起来,心下大急,急忙说道:“主公,不可听法正谬言也,主公当马上下令将之斩首,以正视听。”
法正闻言哈哈大笑道:“笑话,张子堪,吾之言乃谬言,难道汝之言便是真言不成?嘿,若是主公听汝之言,今日将我法正斩首,只怕待曹聚兵破雒县之时,便是主公人头落地之日,那是汝等只需跪迎曹聚,便可免遭厄运,甚至于更可以用己身之才,得到曹聚重用,却陷主公于死地,嘿,张子堪,汝等好算计也。”
“汝……”张任闻言大怒,立即再次大声喝道,更是准备上前来,跟法正动手。
但就在这个时候,刘璋终于开口了,淡淡说道:“放肆。”
张任心下一惊,急忙止住脚步,抬头向刘璋看去,却见后者的脸色已经不善,正冷冷望着他,急忙说道:“主公,末将方才之言……”
刘璋一摆手,将张任的话打断,淡淡说道:“汝刚才之言,孤已经听到,此事汝等不必再争论,待到斥候从荆州带来消息之后,再做定论。”
张任大惊,却也不敢说什么了,只得恨恨地瞪了法正一眼,低头退下。
这时候,黄权开口了,说道:“主公,法正此人必与那曹聚早有勾结,主公不可糊涂,以免白白葬送老主公之基业。”
黄权这个人,的确是益州的忠臣,这是无可厚非的。
在刘璋时代,黄权力劝刘璋,千万不要迎刘备入川,说是刘备此人狼子野心,无故出兵相助,必有阴谋,可惜刘璋不听,葬送了西川基业。
刘备入川之后呢,对黄权也是极为重用,而在关羽被杀之后,刘备尽起西川之兵,要给关羽报仇,黄权也是死谏,但刘备也是没听,这才招致夷陵之败,使得蜀国的国力一落千丈,成为三国之中最弱的一个。
纵观黄权一生,可以总结出,他是个忠臣,却不太会说话,也就是说,他的性格不太好,不懂得察言观色。
张任都不再说话了,明知此事不可为了,但黄权却还要再劝,这不是招二脸吗?
果然,刘璋见黄权还要再劝,脸色大变,怒声喝道:“黄权,汝若敢再言之,立斩不赦,汝等全都退下,孤要歇一歇。”
法正心下得意,立即说道:“喏,主公,属下告退。”
第372章 蔡府不速之客()
荆州的情况,果然如法正所猜那样,曹聚的使者比益州的使者早一步到了,而且已经通过蔡瑁的引荐,见到了荆州牧刘表。
蔡瑁,是曹聚定下的荆州突破口,因为在荆州的几大世家中,蔡家绝对是第一位,其余像蒯家、黄家、马家等,都不如蔡家在荆州的势力。
这个时候的荆州,跟历史上曹操一统北方之后的荆州,情况不一样。
这个时候,刘表刚刚来到荆州不到两年,他是单骑入荆州的,本身并没有多少势力,只有一个皇室的身份,是当今皇帝的叔叔,不管是哪一个皇帝。
蔡家、黄家、蒯家、马家等对刘表的态度并不是完全一样,而几大世家中,冲突也是不小,谁都想控制住刘表,但却没有十足的把握,更担心受到其余世家的联手攻击。
恰在这个时候,刘表丧妻已经三年,该是续弦的时候了,所以,荆州的很多世家,都想把自己的女儿或者姐妹,许配给刘表,做荆州牧夫人。
蔡瑁呢,刚刚接任家主之位,虽然年轻,但野心却是不小。
蔡瑁有两个姐姐,大姐蔡文嫁给了荆州黄家的黄承彦,二姐蔡媛,待字闺中,而且是生得天姿国色,正是该出嫁的年龄了,所以,蔡瑁也是有这个想法的。
但是,刘表已经快半百了,而蔡瑁的二姐蔡媛才刚刚十七岁,比蔡瑁大了二十天,同父异母,所以,蔡媛跟刘表之间,差了几乎三十岁,两代人了。
蔡媛出生在豪门大家之中,从小都被灌输家族利益第一的理念,所以,在蔡瑁跟她说了这事之后,蔡媛明白自己没有别的选择,只得含泪答应下来。
这呢,是真实历史上的情况,但是呢,曹聚的到来,扇动了蝴蝶的翅膀,改变了这个情况。
第二天,就是在蔡瑁对蔡媛说了这事的第二天,当蔡媛因为昨晚哭了一夜,这会儿睡得正沉的时候,蔡府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来人自称是蔡府的故人,跟蔡讽有莫逆之交。
这个来头不小啊,蔡讽是蔡瑁的爹,刚死不到一年,他的故人,自然是蔡瑁的叔伯辈,蔡瑁如何敢怠慢,立即就亲往门口迎接。
蔡瑁来到之后,见来人近四十岁,长得相貌堂堂,一副文雅之士的模样。
荆州重文,蔡瑁刚见到来人,虽然不知对方身份,就不敢怠慢,来人给他一种学识渊博的感觉。
在客厅坐下之后,蔡瑁也知道了来人的身份,名叫何颙。
蔡瑁年幼之时,的确听蔡讽说起过,他有一个叫何颙的朋友,乃是清流名士,但因为得罪了宦官,一直被朝廷追杀,不知下落如何。
当下,蔡瑁就以子侄身份向何颙见礼,心中更是惊讶之极,久闻何颙现在大将军曹聚麾下,是大将军曹聚麾下几大谋士之一,地位极高,今日突然来到荆州,莫非是……
不等蔡瑁猜测完,何颙就笑着说道:“德珪,今日叔父突来荆州,一来拜祭一下老友,二来是为你们蔡家带来一桩天大的好事。”
拜祭蔡讽,这是肯定的,但是,天大的好事,蔡瑁就有点猜不透了,什么样的好事才能是天大的好事呢?
蔡瑁立即一抱拳道:“多谢叔父,不知叔父所言,天大之好事,乃为何事也?”
何颙微微一笑道:“若是叔父所记不错,汝有二姐,大姐嫁于荆州黄家,二姐尚且待字闺中,可对?”
蔡瑁心下一动,表面上不露声色道:“叔父所说不错,小侄二姐的确待字闺中,不知叔父所为何意?”
这句话吗,表面看起来,蔡瑁对何颙还比较尊重,但其实已经颇有指责的意思了。
何颙心下明白,呵呵笑道:“叔父此来,当然是为蔡家说媒而来。”
果然如此,蔡瑁登时就不高兴了,心下冷哼,我蔡府的事情,还轮不到你姓何的插手,难道你真把自己当成我蔡瑁的叔父了吗?
这个时候,蔡瑁还太年轻,不悦之色不但尽皆显露出来,更是体现在接下来的话语之中:“此事,就不劳叔父费心也,小侄二姐之婚事,小侄已有定计,就不劳叔父挂念。”
何颙丝毫不因为蔡瑁的态度而有任何不快,反倒是哈哈大笑道:“德珪,叔父知汝欲将汝之二姐嫁于那荆州牧刘表为夫人,此事固然可以给蔡府带来最大利益,但那刘表年近半百,而汝二姐却正值芳华,如此则害其一生也。”
“啊……”蔡瑁闻言登时大吃一惊,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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