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只知道和稀泥,他们完全不知道如何让国家的军事强大起来,祖国交到他们的手里最终的下场只不过是沉沦!”
“当一次次失败的打击让民众清醒了之后,他们会想起波拿巴家族的好处的!到那时候民众会再一次用选票送太子上台的!”
“我们能复辟一次,就能复辟第二次啊!陛下您要有信心……”
劳尔议员眼睛里放着狐狸一样的光芒“您别着急,暂时民众可能因为面包牛奶而对帝国产生对立情绪,可是这都是暂时的……”
“人性就是这么奇妙,等他们度过这一段了,等他们有面包和牛奶吃了,回头就会期望一些别的东西的……”
“他们会期望胜利,他们希望报仇,他们希望看见强大的军队踏上敌人的土地……这是人民内心的魔鬼!”
“而这一切,只有波拿巴家族能够给予……陛下您放心,太子将来一定会复辟的!”
法皇到最后也没有给劳尔议员开门,紧锁的房门就这么静静的关闭了一夜,保皇党的议员足足在门卫开导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劳尔的嗓子都哑了。
不过效果还是有的,法皇最终没有想不开,最终没有如劳尔议员设想的那样跳楼或者饮弹自尽,当房门从里面打开后,坐在地上背靠着房门打盹的议员一下子就摔倒在地。
“陛下……陛下您出来了……早饭已经准备好了,我这就让人端过来!”
“不必了……把我的食物送到伤兵营去,还有我随身所携带的一点现金,全都给伤势最终的士兵……”
“从今天起,我恐怕要吃普鲁士的牢饭了!我此生不会再吃法兰西民众的供养了!”
“走!该面对的,我总得面对啊!”
法皇就好像回光返照一样,脸色红晕、精神十足,瘦瘦的老头看起来好像年轻了好几岁。
他的腰间别着叔父传下来的佩剑,在侍卫官的簇拥下大步流星走出了城堡。
门外就是一辆敞篷马车,遮阳的帆布放了下来,座椅就这么露天放着,两匹健马在前面躁动的刨着土。
法皇迈步走上去,身边的劳尔议员伸手就准备把帆布遮阳棚支起来,但是法皇却阻止住了他。
“让我再看一眼我的军队吧,也让他们再看我一眼……就算是耻辱和仇恨,也是我应该面对的!”
马车缓缓向前,两侧一个连的骑兵排成长队保护着马车,劳尔议员骑着马在后面紧紧跟随。
法皇终于走出城堡了,此刻正是上午八点整,无数的士兵看着出城的法皇下意识的站起身来。
数不清的士兵站在色当的废墟上,看着法皇的马车沉默不语,空气中只有军旗还猎猎作响。
没有人敬礼,也没有人唾骂,剩下的只有死寂!
所有人都知道,法皇此去就是投降的,而此时投降帝国恐怕立刻就要崩塌了,也许这是士兵们最后一次看见他们的君主了!
无数老兵眼睛里缀满了泪花,想要敬礼想要欢呼,可是又死死的忍住了!
这场仗打成这个熊样,法皇又不可推卸的责任,这时候喊他万岁,恐怕谁都说不出口!
但是又能怎样?痛骂他一顿吗?那可是波拿巴家族的继承人啊!
就凭拿破仑波拿巴这个姓氏,他就是所有法国军人心目中的神!
法皇表情严肃但是从眼窝里流出的热泪却透漏了他此刻内心的软弱,他知道一切都结束了,属于他的时代已经彻底告别了!
看着那些到现在都不忍骂自己的老兵们,看着他们白发斑斑的两鬓,看着路边来不及掩埋的士兵尸体,拿破仑三世哽咽难忍!
“永别了!我的军团……愿上帝保佑你们!”
车轮滚滚,拿破仑三世在七万多幸存的士兵的注目礼下,缓缓离开了色当,一路向北直奔约定的目的地而去。
当马车消失在城墙外之后,老兵群中突然有人热泪滚滚的喊了一句“陛下走好……”
一句话打动了所有老兵的情肠,数万老兵集体高呼
“陛下走好……波拿巴家族永不言败!”
2898 法皇投降()
离开色当堡垒的这一路上,拿破仑三世的心情非常沉重,城墙外就是农田和森林,道路两旁全都是战死者的尸体。
由于血战才过去了一夜,敌我双方根本就来不及仔细清理战场,普鲁士人只是把自己一方的死难者遗体简单的收殓了一下,而法国士兵的尸骸根本就没人管。
各式各样横七竖八的法国士兵躺在战场的各个角落,枪支弹药还有军旗凌乱的散落一地。
看着那一双双死不瞑目的眼睛法皇这是第一次对自己的人生产生了极大的否定,过去的高傲此刻已经荡然无存了。
劳尔议员看见了陛下眼中的悲伤,他赶紧低声说道“提高速度,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帝国的军旗在骑兵的手中飘扬,道路两旁全都是看热闹的普鲁士士兵,这些士兵虽然仇恨法皇,但是那个时代皇帝贵族身份对普通人的威压还是很严重的。
士兵们没有鼓噪也没有嘲讽,只是静静的看着马车走过去,他们正在见证历史!
肖乐天非常信守承诺,既然昨天答应了卑斯麦不去搅合场子,那今天他甚至都没有让自己一方的士兵出营。
华族两千勇士都在自己的休息地驻扎,这也算是肖乐天给法皇最后一点面子了,而这点面子还是冲着越南殖民地而给的。
高高的齐柏林飞艇上,肖乐天用望远镜看着法皇的骑兵队伍向北方挺近,他落寞的说道“哎……没能亲眼目睹这样的历史时刻,真的是不甘心啊……”
“齐柏林……把飞艇往那边靠一靠,我用望远镜看热闹,总没人管我了吧?”
法皇和卑斯麦会面的地点就在色当城以北五公里的一处磨坊,这是色当城外的一片丘陵地,正是居高临下观景的好地点,丘陵上满是古木,郁郁葱葱的很多都有百年以上的树龄了。
皇帝的马车到了这里就看到丘陵上密密麻麻的普鲁士禁卫军了,这些军容严正的士兵在道路两旁向皇帝敬礼,哪怕是战败的皇帝,他们也给了十足的敬意。
绕过一颗大树,法皇终于看见了骑着战马的卑斯麦!
今天的卑斯麦一身戎装,过膝盖的马靴擦的锃亮,头顶上是一顶战时标准的普鲁士尖顶金属头盔,上面花纹繁琐至极!
藏青色的军服上是金线绣制的纹饰,一枚铁十字勋章挂在领口闪闪发光!
精心修剪的大胡子随着风微微颤动,就好像他有什么话要说一样,更夸张的是他腰间的佩剑,那是威廉一世赐予他的佩剑,足有一米五长,挂在马侧剑鞘都差点拖地了。
一夜没有睡的首相,此刻精神十足,多年的苦心经营终于到了回报的那一刻了!
看见法皇的马车出现,卑斯麦催马上前走到了法皇的身边,他翻身跳下战马向法皇敬了一个军礼。
“参见陛下!祝您日安!”
上下尊卑还是要有的,等级社会里哪怕是战败的皇帝,也是皇帝,这也不是卑斯麦这样的臣子可以羞辱的。
拿破仑三世足足看了卑斯麦半分钟“哎……咱俩有多久没见了?”
“回陛下,1862年,我出访伦敦和巴黎,从那以后我们已经有八年没有见面了!”
“八年了啊!居然变化这么大……昔日你是我的座上客,而今天我却成了你的阶下囚……”
卑斯麦立正敬礼,伸手打开了马车的车门“不论事态发展到何种地步,您都是法兰西的皇帝,这一点将永载史册!”
拿破仑三世吃力的走下马车叹息道“永载史册?但是史册也是会翻开新的一页的,我的这一页已经结束了!”
两人肩并肩走在森林的土路上,向着前面的磨坊走去,周围的人下意识的远离十步以外。
“我什么时候能见到我的兄弟威廉?”法皇看着卑斯麦的眼睛问道。
卑斯麦笑着说道“国王陛下此刻正在卢森堡修养,我想很快您就会见到他的……”
“呵呵……很快吗?恐怕是永远见不到了吧,一个下台的皇帝,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
“好了不说这些了,这把佩剑请交给普鲁士的国王!这场战争,我输了……”
拿破仑三世双手捧着家族的佩剑高高举起,卑斯麦不敢怠慢赶紧双手接过来,这时候不远处的副官一路小跑,手里捧着一个铺满天鹅绒的木盒。
首相把法皇佩剑恭敬的放在木盒里“快马送到陛下的手里,去吧……”
“是……”副官扭头就走,很快一队禁卫军骑兵簇拥着副官一路向东北方向跑去!
“陛下请坐……”走到磨坊门口,晒着温暖的阳光卑斯麦和法皇并肩坐在两把椅子上,法皇微微的眯着眼睛看着眼前自由的景象。
“从现在开始我就是阶下囚了吗?准备给我囚禁在哪里?”
“陛下!并不是囚禁,我们只是希望您能够临时在我们的保护下休息一段时间……加塞尔的威廉堡,风景秀丽正适合您修养!”
“您大可以放心,在哪里您将享有一定的自由,我们给你提供最好的生活待遇,您甚至可以使用电报和邮政系统……”
“当然了,我相信您也不会在哪里待的太久的,当战争结束之后,您自然会和皇后还有太子殿下团聚!”
这已经算是最好的结局了,法皇说不出什么来,因为他昨天是挂白旗的无条件投降,他此刻只能任由普鲁士人安排。
“我的军团呢?他们将得到怎样的待遇?”
卑斯麦坐直了身子“我的副官去见陛下之前,会带着您的佩剑进入色当城……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此刻色当城内的法军应该已经看见陛下的佩剑了……”
“只要他们不反抗,平静的放下武器接受我们的整编……那么马上我们就会安排他们的食宿,并对伤兵进行治疗!”
“我可以向您保证,所有的战俘都不会遭到虐待,当然了他们的自由也要等到我们和法国政府达成停火协议之后才能给予……”
法皇苦笑着说道“这恐怕会让你们失望了,我被俘这一届政府必将会倒台,共和国会复辟……那些人恐怕不会承认我的承诺的!”
“哈哈哈……卑斯麦豪气万丈的笑道,陛下我并不奢望您能承诺什么,您现在所能做的就是让这些忠诚于您的军团投降罢了!”
“至于我普鲁士想要的东西,我们会亲自去取的!”
2899 再见了,法皇!()
“尊敬的陛下,我们普鲁士的大军,一定会让那些共和派还有社会党徒们彻底明白,喊口号是无法救国的!”
“你们到底还是要向巴黎进军?”法皇感慨的说道“罢了,罢了!这已经不是我能够左右的事情了,我只希望能够让我发几份电报……”
“您准备通知皇后?没有问题,您可以随便使用电报系统,不过您所发的电文我们是要进行安全确认的!”
帝国肯定是完蛋了,拿破仑三世现在一点幻想都没有,此刻色当惨白的消息还没有传到巴黎去,那些暴徒还没有开始下手。
必须先让欧仁妮知道消息,她得赶紧逃出来啊,跟皇太子汇合在一起然后马上去英国进行政治避难!
电报线早就拉过来了,法皇用鹅毛笔简单的写了一行字“九月一日,我部在色当战败,九月二号我以向普鲁士投降!”
“拿走吧,皇后看完就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电报员刚离开没几步,法皇突然开口道“等一等……我再写一份电报!”
“致电全法人民,我已于九月三日在色当战败,我及我的军队已经全部向普鲁士投降!”
“这份电报请在十二小时之后发往巴黎!”
安排好了一切法皇整个人都轻松了“好了,我的历史使命已经结束了,战俘营在哪里……带我去吧!”
卑斯麦站了起来和法皇握手“尊敬的陛下,您做出了明智的决定,成千上万的生命得到了救赎!”
就在法皇准备上马车离开之时,他却停下了脚步“首相……肖乐天真的没有来?”
“是的!”
“他会那么听话吗?那个人可是个疯子啊……”
卑斯麦也不想骗一个失败者,他淡然的说道“以安南国芽庄为界,华族分到了富庶的南方半部,这个条件换他不发疯,他当然会接受了……”
“半个安南的殖民地吗?肖乐天这是要把南海经营成他的内湖啊!算了,我已经管不了这些了……告诉肖乐天,希望他看在人道主义的立场上,派遣军医去救治一下麦克马洪吧!”
“元帅失血过多,需要中国人的输血奇术来救治……如果他肯出手相助,那么我愿意见他一面!”
法皇眼眶微红,咬着后槽牙说道“我给他一个羞辱我的机会!我只想换我的元帅活下去……”
卑斯麦动容了,他发现路易波拿巴也有他充满人情和善良的一面,也许今天的他才是面具下那一张真正的躯壳。
首相立正敬礼毕恭毕敬的说道“敢不从命!请陛下放心……”
拿破仑三世摆了摆手,登上了马车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色当,临走之时还对劳尔议员喊道“你不是俘虏,你是巴黎的议员,普鲁士人不会为难你的……回去吧,回巴黎去!”
“去见证那一场天翻地覆的血雨腥风吧!”
“哈哈哈……你们都说我拿破仑三世是疯子,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你们就能看见真正的疯子是什么样了!”
“不是一个,而是数不清……无边无沿!”
狂笑中法皇的马车一路向北,笑声凄惨无比,法皇热泪盈眶,属于他的世界终于结束了!
卑斯麦派了一个营的普鲁士骑兵‘保护’着法皇前往威廉堡,看着落寞的老头背影,首相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心情。
“哎……告诉肖乐天,让他马上派最好的军医,去救麦克马洪!就跟他明说,这个条件不许讨价还价!”
“走,我们去接收俘虏!”
此刻的色当已经变成了混乱不堪的受降现场,法皇的佩剑绕城一周,所有士兵都知道一切已经结束。
普鲁士军队里的文官们拿着铁皮喇叭走到法军阵地中央开始喊话。
“所有人把武器高举过头顶,以各自部队为建制前往集结点进行登记……我们会优待俘虏,登记之后会给你们食物和药品!”
“不要做无谓的挣扎,战争已经结束,没有必要再流血了……法皇已经献出了佩剑,战争结束了!”
霞飞中尉满脸悲戚牙齿狠狠的咬在嘴唇上,殷红的鲜血被咽到肚子里!
可是再多的不甘心也无可奈何,法皇都投降了,军心士气已经全没了,十八岁的学生又能改变什么。
周围炮兵部队的老兵汇集在中尉身边在霞飞的带领下走到了最近的登记点。
但是骄傲的霞飞死活都不愿意高举双手做投降姿势,当他们这一百多人靠近登记点后,对面的普军很快就警惕了起来。
“双手举过头顶……说你呢,双手举过头顶,让我们看见你的武器!快点……”
这一百多法军里只有霞飞没有双手投降,普军的步枪已经都瞄准到了他!
身边的法军老兵赶紧低声说道“中尉,举起手吧,不要进行没必要的冲突……”
“不!士可杀不可辱!”
哗啦啦……普军一片拉动枪栓的声音,眼看着就要开枪射击了,而就在这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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