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皆十分失望!说起来沈家小姐才貌出色,多装扮片刻也是常理,但为何却如此凑巧的晚到了发现陶家小姐悬梁之事呢?”
苏如绘蓦然转向周皇后:“臣女求娘娘说一件事,昨晚御花园赐宴,可有宁国公之女、陶家小姐在内?”
“并无。”周皇后摇了摇头。
苏如绘嘴角勾起一丝淡笑,其实此话不问她也知道没有,昨晚席位可就缺了一人,便是沈子佩!
沈子佩皱眉:“苏小姐都说凑巧了,我还能说什么?”她悠悠一叹,“这或许,是陶家小姐命大吧?不过,苏小姐此话说的,竟是怀疑起我来了?我与陶家小姐,可是无冤无仇,何况彼此都是闺中弱女,我却如何将她挂到梁上,再者陶家小姐如今虽然喉咙受损,却还能握笔写字……”
“皇后娘娘,此事大有疑点!”苏如绘却不再理她,而是对周皇后欠了欠身,神色肃然道。
周皇后淡淡道:“你有什么怀疑不妨说来本宫听听。”
“皇后娘娘可还记得,方才臣女的堂姐解释所谓的掌掴时,曾言‘臣女原本当陶小姐脸上有只飞虫,想着皇后娘娘昨晚在御花园里赐宴,若是陶小姐叫那飞虫叮咬下去,她肌肤甚是白腻,岂不是格外明显?到那时候可是不美。’!”
沈子佩面色一变!
苏如染到此刻总算醒悟过来,惊得一拍手道:“没错!方才堂妹问皇后娘娘陶家小姐是否在御花园赐宴时臣女就想说了,昨日娘娘的懿旨到了桂华宫,秀女之中传来传去,说陶家小姐也是在列的!”
“皇后娘娘赐宴御花园,虽然未必有其他意思,但在秀女看来,无疑意味着在主持采选的几位娘娘眼里有资格出席者更加出色。”苏如绘悠悠道,“因如今秀女已经可在宫中一些地方走动,娘娘的懿旨到时,恐怕不是所有的人都在,所以听到懿旨的人,自然明白到底都有谁,而凑巧不在桂华宫中的,自然只能由其他人转告,昨日赴宴的秀女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臣女想,大部分人都未必能够听一遍就记住所有人,多人听懿旨宣读时,将自己和与自己有关、或者说自己感兴趣的人记下来便差不多了。在这种情况下,若有几个人坚持陶家小姐也在其列,臣女以为,其他就算同样听过懿旨的人,说不定反而以为自己听差了!”
周皇后的脸色渐渐凝重起来:“你继续说!”
“所以不独臣女的堂姐,至少桂华宫里颇有几个人,说不定包括陶家小姐自己,都以为自己昨日是要蒙召赴宴的,甚至,有些人还会向陶家小姐表达自己的羡慕之情。”苏如绘环视周围,“但,若在陶家小姐梳洗打扮,就要去御花园时,却发现自己根本不在娘娘召见之中呢?”
“胡说八道!”孟蕊儿蓦然尖叫道,“你为何不说是因为苏如染掌掴陶月之面,害她两颊红肿无法见人,生怕误了皇后娘娘的赐宴悲愤之下才想不开?!”
苏如绘冰冷的视线看向了她,悠悠一笑道:“皇后娘娘的懿旨由未央宫中人去桂华宫传达,自不会有差错,所以这差错只会发生在陶家小姐并未亲自听到懿旨才会被人哄骗,而我也没说陶家小姐是因此才想不开……孟家小姐,你为何,如此着急呢?”
她轻轻的、一字字道:“还是……你知道是谁骗了陶家小姐害她险些命赴黄泉,如今听到真相,心里害怕?”
第四百三十章 变故
苏如绘话中的意思已经非常明白,孟蕊儿在此刻的尖叫却是当真为自己添上了几层疑色,周皇后低头思索片刻,吩咐安秋:“你去桂华宫查一查,昨日宣旨时究竟有哪些人在哪些人不在?而秀女之间流传的昨晚赐宴之人又有什么样的差别?”
安秋点了点头,悄然退了出去,看到这一幕,苏如绘嘴角微微一翘,看着孟蕊儿道:“孟家小姐到此刻还不认罪,莫非是要等着安秋姑姑拿来铁证才死心吗?”
“事情尚未水落石出,苏小姐这么说可也太武断了些。”沈子佩已经冷静下来,从从容容的道,“皇后娘娘,昨晚御花园宴散后,苏十小姐回到桂华宫,臣女因为听到先前苏十小姐与陶家小姐的恩怨,所以曾去请苏十小姐去探望陶家小姐,奈何苏十小姐执意不允,后来回到陶家小姐房中,陶家小姐问起臣女去处,臣女不慎之下说漏了嘴,陶家小姐立时情绪激动……算一算时间,如今陶家小姐差不多也该醒了,还求皇后娘娘遣人去问一问,陶家小姐所言自无不妥!”
苏如绘悠悠道:“沈家小姐这话可就不对了,陶家小姐本来就是受人蒙蔽,此刻心里不定多么难过呢,你等好歹也是一起在桂华宫里住了这么久了,怎么一点也不体恤她,这么急急忙忙的要戳她痛处?再说沈家小姐对陶家小姐有救命之恩,陶家小姐那么刚烈孝顺的人想必是很感激沈家小姐的,对也不对?”
“事关陶家小姐自己的性命,难道苏小姐还要怀疑我与陶家小姐串通以谋害苏十小姐不成!”沈子佩睨她一眼,淡然道。
苏如绘微微一笑:“正如沈家小姐之前所言,陶家小姐吉人自有天相……”
“哦?原来苏小姐还不知道,陶家小姐虽然无性命之忧,但也因此伤了声音,原本说话宛如黄莺出谷,如今却喑哑难言,苏小姐刚才也说了,陶家小姐堂堂国公之女,又与苏十小姐素不相识,为何会豁出如此代价来陷害?”沈子佩不甘示弱,沉声回道!
“那么我也请教沈家小姐是否深谙医理?”苏如绘忽然道。
沈子佩警觉道:“略知一二!”
“是么?这也难怪沈家小姐从烛火投影上看到陶家小姐意欲悬梁后破门而入,救下陶家小姐并未立刻前往御花园求见皇后娘娘等主持采选的主位,而是亲自照料了。”苏如绘似笑非笑道,“只是沈家小姐也说了,你对医术只是略知一二,何况有道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桂华宫本是给秀女居住的,又不是药房所在,就算沈家小姐歧黄之术了得,没有药材针石想来能做的也是极为有限,既然已经出手救了陶家小姐,为何不立刻使人告知中宫,派太医前去救治?”
苏如绘蓦然脸色一沉,冷笑数声,转头对皇后道:“娘娘,臣女原本还以为陶家小姐并无大碍,略躺一躺也就是了,可听沈家小姐的意思,陶家小姐因此却是喑了嗓子!堂堂宁国公嫡女,进宫来参加采选,本是一件喜事,如今却哑了嗓子出去!知道的说娘娘是受了人蒙蔽,不知道的,岂不是要误会宫里有意疏忽陶家小姐?”
“你!”沈子佩没想到苏如绘抓住陶月喑了嗓子这点,三言两语间就把悬梁的事一带而过,却将陷害陶月的责任全部推到了自己身上!
“沈家小姐是要我去问陶家小姐此事缘由吗?”苏如绘自不会给她机会辩白,冷笑着道,“正如沈家小姐方才所言,宁国公府的家风帝都也是人人都知道的,你救了陶家小姐,陶家小姐自然心存感激,所以即使你害她伤了嗓子,以陶家小姐的为人,也不会责怪于你!说不定为了替你解释还会另外寻个理由出来!可是沈家小姐你又于心何忍?救人于缢本是好事,却不知道你为何隐瞒不报,将好事变成了坏事!”
沈子佩深吸一口气,见凤座上周皇后看向自己的目光格外意味深长,压了压心头怒火,冷静道:“皇后娘娘明鉴!昨晚霍贵妃也在宴上,臣女知道贵妃娘娘身有妊娠,不日即将诞下皇嗣,所以担心秀女自缢的消息传到席上惊了贵妃,所以才会在宴散后才告诉人。”
“若是如此,沈家小姐大可以在救下陶家小姐后,先请其他人照料陶家小姐,自己从容赴宴,方是杜绝宫中主位担心之道。”苏如绘冷笑道,“沈家小姐难道不知?昨晚因沈家小姐迟迟未至,贵妃娘娘甚至派了身边亲近的嬷嬷去沿桂华宫到御花园的宫道上挨个的添上宫灯,免得天黑秀女们看不见路,而且淑妃娘娘也心急如焚!沈家小姐,若是你早早到了席上,似乎两宫主位才不会为你担心吧?”
“如绘所言有理,小沈氏,昨晚之事,你究竟为何隐瞒至宴散后才报?”周皇后逐渐沉了脸,缓缓问道!
中宫一直都在坐山观虎斗,此刻忽然出言,态度明显是偏向了苏如绘,显然是因为苏如绘提醒了她,陶月不管是被谁所害,总是在宫里受得伤,宁国公除了恨害她之人,少不得私下里也会埋怨中宫无能,连几个秀女都管束不住!这对于因甘霖被废弃为良王的皇后来说无论是在此刻威信再受打击还是又得罪一位国公都是不想看到的。
沈子佩袖子里的手捏紧了又松开,她沉默了两息,终于道:“回皇后娘娘,陶家小姐……确实是为人所骗!”
“哦?”
“臣女救下她后,因她自缢未久,不久后就醒来,臣女原本也打算让服侍她的宫女照顾她,自己赶去御花园赴宴。”沈子佩状似无奈的叹了口气,“然而就在臣女离开时,陶家小姐问臣女去什么地方?臣女当时并不知道她自缢的缘故,就如实说了,谁知陶家小姐听了竟失声痛哭,臣女只得留下哄她,后来见情况不对,将她宫女叫到一边问了,才知道……懿旨到时陶家小姐正在桂华宫外,回去后连续数人都恭喜她获召赐宴,陶家小姐原本欢欢喜喜的准备,临了才晓得那几人只是与她开玩笑,而臣女无意中提到要去赴宴之事又刺激了她,无可奈何之下,臣女只好留在她房间里陪着她,也不提赴宴之事……本来,臣女是打算等陶家小姐睡着后再离开,但是陶家小姐刚刚入睡,去御花园的秀女却也回来了,道是宴饮已散,臣女这才将陶家小姐事禀告上去!”
周皇后眸色沉沉,看着她半晌,才悠悠道:“如此说来,你也是一片苦心了。”
沈子佩恭敬道:“臣女不敢,臣女当时只是不忍!”
“安秋呢?去了这许久可算回来了?”周皇后忽然道,众人转头看去,却见安秋正从殿外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穿宝蓝素罗暗绣梅花宫装的一位姑姑,神色肃穆。
“事情查得怎么样?”周皇后冷冷问道。
安秋恭声道:“奴婢特意带了桂华宫的赵嬷嬷一起来佐证,昨日懿旨到桂华宫,因天气甚好,确实有小半秀女往上林苑去摘花,并不在宫里,事后,桂华宫里也的确有陶家小姐亦在昨晚赐宴名单之内的传言,许多秀女甚至是到了宴上见独沈家小姐的席位空缺才知道此事真假的。”
周皇后一皱眉,看了眼自安秋回来后就脸色苍白的孟蕊儿,镶红宝石嵌作牡丹花的赤金护甲微抬,指了一指:“懿旨到时,这名秀女可在宫中?”
“回皇后娘娘,孟氏蕊儿,正是最初告诉陶家小姐后者在赐宴名单内之人!”桂华宫的赵嬷嬷肯定的道!
“娘娘……!”孟蕊儿一下子瘫软在地!
周皇后面沉似水,简短的吩咐左右:“带回桂华宫看起来!召宁国公夫人进宫!”
苏如绘冷笑,殿中的秀女,包括沈子佩在内,皆露出惊讶、难以置信之色!
却见孟蕊儿在两名力大宫女的拖拽下竭力挣扎,她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时间竟冲开两人阻拦,一下子扑到沈子佩面前,死死抓住了她的衣襟,含泪叫道:“沈小姐!你说我帮你劝表妹自缢陷害苏家女儿就会帮我兄长脱罪,而且你也说绝无危险,如今你做什么还不帮我……”
殿中煞时一片哗然!
沈子佩起初惊讶,但随即眼底凝结起了层层冰霜,她清声道:“孟蕊儿!想不到你不但害了陶家小姐,如今还要来诬陷于我!只可惜皇后娘娘在这儿,你这些小把戏还是收起来的好!枉我方才还以为你无辜,在苏小姐面前替你说话,你这人……”
苏如染冷笑一声,转头问苏如绘:“堂妹,孟蕊儿这话我可有点不明白了,怎么陶家小姐那么傻,一个表妹就能劝得她自缢?”
“有沈家小姐这个‘救命恩人’在,连我啊都不怕自缢了!”苏如绘叹了口气,“可惜我却未见过那位陶家小姐,也不知道是否她声音过于婉转悦耳,竟这么生生被毁了!”
沈子佩的面色,倏然铁青!
第四百三十一章 缘故
“如今你知道苏家那一位不好对付了?”午后寂寂的永信宫,宫人皆被遣散,沈淑妃穿着家常半旧的松花绿对襟素绫广袖宫装,头上松松的挽着堕马髻,叹着气对侄女道,“你别看啊那一位八岁就被接进宫,逢着年节郑野郡夫人也没多少工夫提点她,可这人呢往往就是这么磨出来的,早先宫里那一位小霍氏,被太后当成了心肝宝贝似得疼,在这宫里太后的宠爱往往比陛下的宠爱更重要,你只看霍贵妃就是个例子,可是你看看,好端端的,她就坠了井!长泰二十五年入宫的五个女孩子,其中唯一一个身份与苏氏相齐的宋采蘩,没几个月就被打发回了宋家!连带修礼郡君都跟着丢脸!太后同族的张氏,伤了身子,这辈子能活多久都是个问题!中宫嫡亲的侄女算是好运了,可你去年进宫也不是没看到,那小周氏哪里会是苏氏的对手?”
沈子佩如今神色很是憔悴,听了淑妃的话,勉强笑了笑,道:“让姑母操心了。”
“我也知道你是个倔强的,自小在咱们沈家就拔尖,怨不得你见了苏氏总想分个高下,所以昨天死活不叫我去未央宫里帮你,非要独自和苏氏比上一比!”沈淑妃摇头叹息,“傻孩子啊,这宫里虽然说看着和乐,可转过身来指不定就是你死我活!你道这是男子们参加的科考呢,还想着公平一战?再说了,科考难道就公平吗?有的人还没考就知道了题目,有的人明明做得锦绣文章却屡试不中……再想一想,富贵人家的子嗣只愁他不用心,而贫苦人家想进私塾都要卖儿卖女!这世上又哪来什么公平!”
“都是子佩不好,只怕这会要连累姑母了。”沈子佩轻声道。
“你姑母我好歹是正一品四妃之一,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何况只凭孟氏片面之词也还定不了你的罪,连累不了我什么!”沈淑妃见她如此黯然,心里倒是一软,也训斥不下去,温言安慰道,“其实你也未必比苏氏差,这宫里她是待得熟悉的,占了地利,昨儿长乐殿上你是独自一人,她不但有个堂姐联手,更暗中收买了孟氏这贱人陷害于你,你等于是独自对付她们三个人,再加上中宫在里面拉偏架,因此这回吃亏权当长记性,并不要放在心上!”
沈子佩勉强一笑,忽然想起了什么:“姑母,昨天孟蕊儿忽然反咬我一口,当时我虽然惊讶,但也以为是苏氏所为,因此没有看孟蕊儿,却先注意她,却见她也颇为意外……姑母,你说,那孟蕊儿,难道是另有其人?”
“哼!”提到此事,沈淑妃的脸色就沉了下来,咬牙切齿道,“孟成光这废物!自诩书香门第出身,口口声声说什么要学圣贤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结果他修身不行齐家无力,才替你招惹出这么一个麻烦!”
“究竟是怎么回事?”
沈淑妃叹了口气:“那孟蕊儿是宁国公夫人姨母之女,宁国公夫人出身不显你是知道的,所以她的妹妹可没她这么好命嫁进国公府,还是靠了她才嫁给了孟成光!”
“孟成光的官职如今也不算低了……”
“当初孟成光娶那董氏就是看中了那时候还是世子的连襟!”沈淑妃愠怒道,“结果他娶了小董氏过门,连着三年无子,加上老宁国公在世时对子女约束甚严,世子在朝中说不上什么话,孟成光心中失望,对那小董氏自然怠慢起来,连着纳人进门,便生了庶出的三子一女,这才轮到了孟蕊儿!”
沈子佩恍然大悟:“孟蕊儿本是说为了她长兄前不久犯事在了咱们家人手里,才会帮忙,本以为她虽然是嫡女,长兄虽然是庶兄,但她没有别的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