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刘梅真。扇面上画的,是一枝梅花。真是个会传情达意的,刘梅真名字中带个“梅”字,他就画了一枝梅花。袁克文十七岁与和刘梅真成婚,婚后夫妻二人恩恩爱爱。袁克文是才子,能和才子对上话的,非才女莫属,恰好刘梅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才女,曾有《倦绣词》一册行世。袁克文吟诗,刘梅真唱和;他高歌,她弹筝,真可谓琴瑟和鸣。不过袁克文属于见一个爱一个的风流公子,有了新欢不忘旧爱,处处留情夜夜风流。因此袁家二公子这一房一切事情,全都交给刘梅真来打理,幸亏刘梅真是盐商女儿,算计得当,家中生活充裕,而袁二公子在外风流快活所花费的钱财,则用的是他自己的小金库。至于教育儿女,袁二公子哪里会有那个心思陪儿女们,子女们的教育与成长全都是刘梅真一个人承担,著名的华裔物理学家袁家骝便是人家刘梅真教育出来的,与二公子没什么关系。
王永安见刘梅真婉拒,便看了看念祯,念祯连忙摇头说:“我是不懂的,我可不要上去,让人看大戏一般。”
王永安撇嘴道:“没才艺便没才艺,找借口。”只感觉腋下肋骨间一痛,一双白嫩的小手毫不留情地给他来了一个碧螺肉,疼得王永安大叫:“不是,我说错了,夫人才华横溢,才华横竖都溢。”
众人大笑起来,刘梅真道:“念祯胡闹。”
念祯嗔道:“要他胡说八道。”
此时魏文桐却突然说道:“莫不如我来一段舞剑吧。”
“好啊!”大家鼓起了掌,王永安冲魏文桐梳起大拇指,魏文桐也笑了起来,冲淡了对家人的思念。她这些日子一直陪着念祯,保护念祯的安全,但是越是到了大年夜,越是思念亲人,她想着用舞剑的方式来让自己忘却思念。
定下第一个节目是魏文桐的舞剑,第二个节目当人不让是袁克文唱戏了,袁二公子也不客气,直接拍板一段自己最拿手的《游园惊梦》,也不化妆也不准备,呛了清嗓子的工夫,便引起众人一阵拍掌叫好。王永安听不出来他唱的好坏,但是大家喜欢,便是好的节目。
至于最后一个节目,王永安看了一圈,大家纷纷低着头不看他,只好自己梗着脖子说:“我来,你们都不愿意,那就我来!我压轴,给大家来一首歌曲,不过我唱歌走调,诸位可别笑话我啊。”
念祯打趣道:“我们不笑话你,全当乐子。”
王永安一阵气闷,道:“只有你会拆我的台。”大家又是一乐,既然节目决定好了,王永安便开始起身询问众人是否准备妥当,有的准备得快一些,有的准备的慢一些,却没甚关系。王永安走到中央,大声喊道:“嗯,王家花园第一届春节晚会,主持人在下王永安正式宣布,晚会开始!有请第一个节目,第一棚女侠魏文桐,表演开场节目,剑舞!”(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九章 装作文化人的样子()
“好!”众人一阵叫嚷,不但是这节目好,舞剑的人也好,魏文桐看着没那么漂亮,但是英气十足,越看越让人觉得好看,一双丹凤眼流露出来的倔强与风情,引得多少男儿瞩目,但是若是让她看着,反而羞得男儿低下头去。
只见魏文桐走到中央,手上什么也没有,众人心说不是剑舞吗,剑呢?却见到她开始手臂前探,抱拳行李,这是长拳的拱手礼,属于拳法之中的第一式见礼。中华武术源远流长,从最开始的杀戮技到现在上千年,早已经超过了杀人的作用,成为一种文化和一种礼仪规范。后世常常说中华武术如何如何不中用,却却忘记了习武之人赋予武术的真正内涵。
后世最不实用的跆拳道,为何小孩子趋之若鹜,便是因为跆拳道并不是教小孩如何打人的技术,而是教授他们礼仪与精神的传统学堂。反倒是许多年轻人只会喷这个喷那个,喷跆拳道不厉害,喷中华武术花拳绣腿,喷拳击没文化,喷空手道是日本矮骡子的功夫,唯一不喷的就是***优……
众人聚精会神地看着女侠的表演,女侠居然打起了长拳,害得众人翻起了白眼,说好的剑舞,剑舞——剑舞!
只见白光一闪,众人甚至没看的清,怎么女侠手中便出现了一把宝剑,从哪来的?莫非真的出说中的聂隐娘的口吐宝剑功夫?
“好!”众人大声叫喊道。
银光四射,剑如风雪,人们看不清她的剑,因为那剑太快了,渐渐地大家只看到银色的光圈笼罩在她的身旁,不由得纷纷后退,甚至有一个士兵后退得坐在了地上,引得别人嘲笑不已。
终于,最后一招一剑归西完毕,魏文桐收剑入鞘,众人只觉得银光一闪,女侠又端端地站在中央,仿佛从未出过剑招一样。
“好!”众人再一次鼓起掌来。
王永安摇头沉醉,忽然回身问张铁道:“老四,你和她比起来,如何?”
张铁低声道:“手上功夫,他不如我,剑上功夫,我不如她。”
张锡在一旁小声笑道:“要是配一把枪,这俩人全都抓瞎。”
“哈哈哈哈……”这一桌人大笑起来,两人一说一笑,好像是说相声的一样。不过张锡说的有道理,再好的功夫遇到枪炮也没有用。
女侠回来见到大家笑不可支,红着脸不好意思地问:“我舞得不好啊?我就知道,刚刚我那一招燕子三点头用得不好,还有那一招……”
“好看好看,你要是早生千年,就没有聂隐娘啥事儿了。”王永安笑着说,他起身走到中央,点名第二棚必须出节目了。第二棚的人也不含糊,李耀拍了一下一个壮汉的肩膀,那壮汉起身走了上来,大家以为他要表演气功之类的武术,却没想到这壮汉说道:“俺以前是豫东放羊的,俺给大家唱一段放羊的小曲儿啊!”
“好……”这时候别说节目好不好,只要有人表演,众人便竖起大拇指说他是好汉。
只听得这汉子唱道:“山坡坡那边嘞,新上人人听诶……”这放羊的小曲反应的是一个放羊娃看到了一个河边洗衣服的女子,希望洗衣服的女子能够看他一眼嫁给他。语言粗俗甚至有一些低俗,却真真切切地反应了民间的生活,不是朝廷的高大上,也不是儒家的端庄礼,听起来他就是老百姓的心声。
一曲唱罢,王永安带头鼓掌,众人大声叫好。
两个节目之后,众人的热情高涨起来,于是好节目竞相纷争上演,甚至有的来了一个口技表演,据说这小子在入伍之前曾经当过两年口技学徒,哪成想鲁省大旱,师傅饿死了……
第一轮八个节目,哪一个棚都没有掉链子,虽然节目有好有坏,但总体说来大家都表现了自己。
接下来是第二轮了,第一棚的代表袁克文上场了,清了清嗓子,笑道:“以往我去戏园子里唱戏,这一曲下来,少不得千八百两银子。今儿算是便宜你们了,小子们,听好了,爷开唱了!”
这袁克文文采好,长得好,唱得好,他说唱一曲能得千八百两银子,却也并不是吹牛,在津门的时候,他便背着父亲偷偷登台唱戏,得了八百两上银,却气得袁世凯拎着柳条鞭子追着打他,说他有辱家风。
今天袁克文状态好极了,早就等得不耐烦了,一上台之后扯嗓子便唱了起来,道:“
梦回莺啭
乱煞年光遍
人立小庭深院
炷尽沉烟
抛残绣线
恁今春关情似去年。
晓来望断梅关,宿妆残。
……”
众人渐渐听得痴迷了起来,好像除了王永安,其他人都被袁克文的昆区所吸引过去。
王永安心说:“完咯,没文化真可怕,跟不上时代节奏了,不成,我得装作有文化的样子,装作非常好听的样子,免得被人看穿了。”于是他眯着眼睛双手杵在桌子,握拳支棱着下巴,装作一副陶醉的样子,听别人叫好声,自己也附和起来。
袁克文兴致更高涨了,继续唱着,仿佛后世唱嗨了的歌星一般,嘚瑟个没头。
王永安装了半天文化人,实在是装不下去了,借口上厕所尿遁,等众人大呼叫好之后,这才回来。袁克文唱过瘾了,拱手道:“今儿爷高兴,一人二两银子红包,都别嫌少啊。”
“多谢袁二少爷!”众士兵与仆人们欢呼起来。
王永安看了看刘梅真,刘梅真却豪爽地笑道:“今天他高兴,随了他的心意。”当真是大气至极,王永安便看看念祯,眨了眨眼睛,意思是你学着点儿。念祯多聪明啊,岂能想不到他在想什么,一抬脚,狠狠地踩了下去。
“嗯……”王永安瞪大眼睛。
袁克文走了回来,问道:“怎么了?”
“没!没啥!”王永安疼得够呛,“刚刚被害虫咬了一口。”言罢,便一瘸一拐地走上中央继续主持起来。
第二轮表演比第一轮来说节目质量差了许多,但好歹总算有节目,实在没节目的,便上前表演了一套武术,可有魏文桐的珠玉在前,士兵们的武术看起来就像是群魔乱舞一般难看了,少不得有人起哄,第二轮表演勉强结束,而第三轮基本上没什么节目了。
王永安看到众人为难,便大笑道:“今儿咱们是玩的,没节目便没节目吧,眼看着就要到子时了,我最后给大家来一首歌,唱完之后,一起包饺子过大年放鞭炮,行不?”
“好!”众人又跳又叫道,纷纷扯着耳朵听四少爷唱什么歌曲。(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章 苦涩的酒()
其实王永安哪里会什么过年的歌曲,再者说后世会一些拜年的流行歌曲,放在这个时代就跟鬼哭狼嚎一般,因此他唱得是后世流行与东北地区的二人转《小拜年》。这二人转起源于东北萨满舞和河。北的莲花落,明末清初的时候,满清骑兵一次次越过长城掠走关内河。北几十万百姓,这些河北百姓成了第一批汉人包衣奴才,他们在闲暇之余自娱自乐创造了二人转艺术,因此唱法通俗简单易懂,没什么文化的人也唱得出,也听得明白。
只听得王永安唱了起来:
正月里来是新年儿呀啊,大年初一头一天呀啊,家家团圆会呀啊,少地给老地拜年呀啊,也不论男和女呀啊诶呦呦呦呦诶呦呦啊,都把那新衣服穿呀啊诶呦呦呦呦,都把那个新衣服穿呐啊诶呀啊……
念祯一拍脑袋,心说:“这都唱的是什么啊……”
众人面面相觑,这歌是什么玩意,大家举着手不知道该不该鼓掌,倒是有河。北来的卫兵咂摸着好像是河。北梆子里的。正在尴尬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街上响起了爆竹声来,“砰!噼里啪啦……”
鞭炮化解了尴尬,王永安尴尬的演唱也借坡下驴,他立即大声宣布道:“兄弟们!过年咯!下饺子咯!开饭!上酒!”
“过年咯!”众人欢喜地叫嚷道,纷纷开始下饺子,放鞭炮,摆桌子,一个个好不热闹,空闲的对别人拜年恭喜发财,没空的大喊道:“都被闲着啊,都别闲着,没眼力见呢,赶紧端饺子啊!”
“四少爷,恭喜恭喜!”一个个人来到王永安勉强拱手称吉,王永安也一一回礼,袁家两个小子作为晚辈,需要给长辈磕头,王永安也是长辈,自然也要给他磕头。可是别人都准备了红包给晚辈,王永安却没有准备,好不尴尬。幸亏念祯早有准备,厚厚的一封钱包里面塞着真真的法郎,喜得两个小子欢呼不已。
王永安冲念祯喳喳眼睛,意思是当真贤妻也,念祯冲他撇撇嘴,意思是当真粗心也。
热热闹闹地过了大年夜,王永安与袁克文、李耀、范文泰、魏道风、张铁、张锡、南杨坐在一张桌子喝酒吃肉吃饺子,大笑着谈笑着今天的晚会的精彩。这南杨是本次押运十车明器的队长,属于北洋老兵,王永泰的绝对心腹,从鲁省剿匪便跟着王永泰。他也知道王永安被免职一职有失公允,因此坐在桌子上便沉默不语,只是吃着东西喝着酒,时不时地迎合众人笑着,不肯说话。
范文泰有意为难他,便频频向他敬酒,岂料到南杨没喝醉,范文泰却先醉了。这范文泰属于典型的酒桌三板斧,喝了一半,先倒地不起了。众人大笑,让卫兵把最能做幺蛾子的范文泰送回去。魏道风心中愧疚,虽然表面欢笑,可满腹心事,自己把自己先灌醉了,也被送走了。第三个下桌的是袁克文,这厮是个文人,和大老粗们喝不到一起去,酒量也不如大老粗们,红了脸之后便告辞了。
张铁张锡是贴身保镖,喝了几口就之后也不喝了,下了坐在一旁看着场子,但凡有士兵喝多了,有闹事的倾向,兄弟俩便上去一个手刀打晕了送走。
最后坐在桌子上的,只有王永安、李耀和南杨,南杨见场面尴尬,拱手告退,王永安笑道:“南队长别走,继续聊聊。”
南杨尴尬一笑道:“末将一个小小的队长,说话粗鲁,四公子别怪我。”
“不怪,不怪!”王永安笑道,“来,我们俩喝一个。”
南杨喝的是白酒,王永安喝的是黄酒,倒是不妨碍两人一饮而尽,王永安笑道:“痛快,太痛快了!南队长是哪里人?”
“河。北沧州的。”南杨道。
王永安立即拍大腿赞道:“沧州好地方,天下武林之乡,听说若是沧州人不会习武,出门被人耻笑?”
说自己家乡沧州,南杨心里一阵骄傲,心态也放松了下来,笑着说道:“沧州男儿不会习武,却也不是被人耻笑那么严重。只是大家在年少的时候若是自己不会武功,出门难免被别的小孩打,所以这才有男孩几乎都学上几手,免得挨揍不能还手。久而久之,大家也都会武功了,不过沧州也有不会武功的,例如教书先生。便是不会武功,也没有人招惹教书先生,我爹就是一个教书先生,一生不会武功,却从来被人尊敬,走到哪里也不会被侮辱。”
“嗯,刑不上大夫嘛,自古以来中华民族百姓便尊重读书人,没想到南队长还是书香门第,好生敬仰。”王永安笑道。
南杨起身拱手笑道:“四公子,我今天实在是喝得有点多,先下去休息了,告辞,告辞。”
“好,南队长好好休息,不过外面鞭炮声太响,哈哈哈……”王永安拱手笑道。
等南杨走后,李耀才转过身来,啧啧有声地说:“这南队长跟随大人七八年了,以前还只是个卫兵马弁,现在都是队长了。”
王永安道:“这个人怎么样?”
“人品不错。”李耀道。
王永安倒了两杯酒,忽然说:“我们兄弟俩好像是许久没有一起喝酒了,后天你一走,恐怕我们将来没什么机会再见,我给你提前践行。”
“这算是赶我走啊?”李耀苦笑道。
“我这是找喝酒的理由。”王永安嘿嘿一笑道,笑过之后,两人谁也不知道如何接话了,长久之后李耀叹了口气,说:“靖云,你也别怪大人,都是黄波那个小人在背后说你坏话。”
王永安问:“黄波是谁?”
“一个刚刚毕业的军校生,据说和徐树铮是亲戚,受段祺瑞重用,被派到大人身旁,你走之后的第三天,他就成了代理副官长。”李耀叹气道,“这件事我们都没有对你说,是因为我们以为大人一定会对你讲。”
“没有,我甚至不知道这个人。”王永安苦笑道,“原来我一直被蒙在鼓里。”
“也不是被蒙在鼓里。”李耀道,“是那人太过阴损了,他在大人面前不断说你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