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刺客们虽然人数众多,但是被两辆汽车一前一后夹在中间,并没有占据多少优势。
一发子弹击中了小吴的脑袋,小吴当场倒在地上,白德全吓得够呛,还击的子弹不知道射到了哪里。张弥尔不擅长射击,反倒是王永安的还击有模有样,他时不时能够击中对手,但敌人似乎非常顽强,被子弹击中之后依旧顽强地还击。手枪子弹威力还是太小了,除非击中有效部位,否则难以一枪致命。
“兄弟们,坚持一年,警卫排就在后面,他们马上赶到。”王永安忽然大喊道,他这是在诈一诈对方,看看对方的胆量有多大。与此同时,王永安捡起了小吴的手枪,双枪还击刺客。
王永安的呼喊下了刺客们一大跳,他们将信将疑,犹豫起来,到底是继续刺杀还是撤走。
“都别听他的,这小子忽悠人呢,克死他再说。”
一声东北口音的传令从刺客中喊了出来,刺客们不再犹豫,而是分成两批分别向王永安方向和张超方向攻去。
王永安紧锁眉头高度紧张,刺客中的主事是东北人,也就是说这些刺客全都是从东北直接买来的东北绺子。能够悄然地进入京师,这些人的能量很大,也很善于隐蔽,而能够抓住自己唯一一次夜行的机会,说明自己身边的人泄露了消息,那到底是谁呢?当然,他现在无暇顾及是谁泄露了消息,如今唯一能做的便是离开此处。
白德全说:“大帅,你走吧,我和小张留下来掩护你。”
“什么意思?”
“他们不杀你誓不罢休。”白德全摇头道,他一把将王永安身上的狐狸皮风衣扯下来披在自己身上,决绝地说:“大帅,你走,我替你死。”
“放屁!”王永安大怒,“我岂能抛弃战友!”
白德全忽然用枪对着自己的脑袋说道:“大帅你要是不走,我现在就自杀给你看!”
“你……”王永安震惊不已。
白德全流着泪说:“我一介文人,能够跟大帅出生入死这么多年,我值了,值了。别人都说读书的怕死,我也怕死,但是我死没事儿,大帅你不能死,你不能死啊!”
张弥尔也说:“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白秘书长假扮你继续吸引火力,你逃出去,要么通报警卫队立即赶来,要么逃走。他们的目的就是要杀死你,你如果没死,我们即便死了也值了。大帅,你必须走。”
王永安几乎将嘴唇咬破,将手枪交给两人,果断作出判断,说道:“好,我走,你们坚持住。”
“您放心。”白德全道。
王永安转身离开,一路小跑,子弹从他的身旁略过,但没有击中他。手枪子弹基本上在五十米外已经没了准星,王永安只要不是傻呆呆地站在那里便几乎不会被击中,但还是有一个击中了他的后背。但此时王永安身穿龙鳞甲,子弹弹头击中之后却只是推了他一下而已,却没有造成伤害。
王永安一路奔跑,警戒地看着四周,突然听到前方有许多脚步响起,仿佛有一队人马冲了过来。他仔细听了听那声音,有人喊道:“唉呀妈呀,王永安那小瘪犊子真能打,贼六爷的绺子竟然死了一半了。”
“可不是咋地,这钱不好挣啊。”
“都别他妈嘞嘞了,五万两银子三家分,你们还要咋地?每个兄弟至少能分一千两,够你们活一辈子不?够不够?”
“够了,买个宅子买片地,在从关里买个媳妇,诶呀妈呀,这小日子过的贼舒服……”
王永安断定这些人的身份之后,眼看着自己就要撞到他们,此时忽然见到一个大门的门缝没有关紧,立即冲了进去,然后将门关好,背靠着大门坐在地上。
不到五秒之后,那群脚步就从自己的身后跑了过去。
王永安紧锁眉头,从刚刚他们的谈话可以知道,这次刺客有三批人,如果五万两银子每个人至少分一千两,那么敌人最多五十个人,不过因为一般大头领分的银子多,也就是说他们有四十个人左右。
正在想着,忽然一支手枪抵在王永安的头上,一个冷冷的声音说道:“别动,小子。”
第六百零九章 刺杀王永安(三)()
王永安立即举起手来,他没有说话,那人听到强盗走远,这才冷笑着问:“他们是抓你的吧,小子,不会是江洋大盗吧?”
“他们是抓我的,但我不是江洋大盗,我是一个商人,他们才是江洋大盗。”王永安解释说。
“我看你可不像是商人,商人哪有大半夜跑出来的,你丫骗不了爷。”那人操着一口子京片子说道。
王永安从宅子和主人的口作出判断,这个用枪抵着自己的人是一个八旗子弟,但他不知道自己落单之后落到旗人手中会有什么后果,自己可是推翻满清王朝的罪魁祸首之一,可是另一方面,自己在江北保护了江北的满族人没有遭到革命党的屠杀,甚至连载沣也对自己多有感谢。他不知道自己透露身份会不会有危险,他也不愿意赌博,于是他立撒谎说道:“我叫江人北,是个生意人,倒腾一点走私品。”
“哦,难怪别人追杀你,原来你是倒腾走私品的。”那人恍然大悟道。
此时外面又有人跑了过去,还有持续不断的枪声响起,王永安立即判断是自己的人在被追杀,他马上要起身支援,却只感到后脖颈遭到一记重击,随后晕了过去。
当王永安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地捆了起来,嘴里塞着一团破布,脸上的伤口应该是处理过了,被绷带包扎了起来。也许是上了金疮药或者什么药物的原因,脸有一些痒。得益于这些日子的锻炼,王永安的身体比从前结实了很多,绑他的人显然没有料想到他会这么快醒来,正在小声地商议怎么处置他。
“他说他是走私商人,我看不像,我总觉得他是个江洋大盗。”一个苍老男性声音说道
“阿拜,你见过江洋大盗穿皮鞋的吗?”那男子说道。
“哼,总之不是好东西。”老人道。
“今天晚上戒严了,整个京师都戒严了,应该是发生什么大事了。”男子说。
“一定是因为他。”老人说道,“你猜他是什么人?”
“我哪知道啊,要不然我搜一搜他的身吧,要是他身上带着枪,就能判断他是江洋大盗,阿拜,我们要不要报官?”男人问道。
“你看看他身上有没有钱,要是有钱的话就别保管,咱们自己吞了这钱得了。”老人说道。
男人顿时满脸惊喜道:“还是阿拜想的周全。”男人走过来蹲在王永安身旁,便要伸出手搜一下,却猛然看到王永安睁开双眼,顿时被吓了一跳。
王永安心知如果他们搜到自己身上的什么值钱东西,必定会将自己斩尽杀绝,就像很多失踪人口一样,因此他不得不赌一把,赌这父子二人并不擅长敢打家劫舍的活儿,赌他们这些八旗子弟不会什么武艺。他就像是一条鱼一样一跃而起,一记凶狠的头槌砸在男子的头上。
“咚!”
男子立即被砸晕了过去倒在地上,那老人见状冲了上来,却一不小心被自己的儿子绊倒在地上,王永安再一次跳了起来,双脚猛地踹在那老者的身上,将那老人踹倒在一旁滚了几滚,哼哼呀呀再也起不来了。
王永安此时横着躺在地上,双手被捆住,他想用牙齿解开绑在手上的绳子,但绳子捆的很结实,王永安只觉得自己即便是咬碎牙齿也解不开,他必须立即想其他的办法。王永安四周看了看,破落的房间内除了油灯之外,没有什么之前的东西,说明这八旗子弟混得不怎样。终于,他看到了老人身边有一把菜刀,他滚到了过去,双脚夹着菜刀坐在地上。
菜刀刀刃向上,王永安的双手在刀刃上割了两下,绳子终于断开了。他随后用菜刀将自己身上的绳子全都割断,这才站了起来,拎着菜刀走到父子二人身旁,那老人惊恐地看着他,嘴里哼哼呀呀地躺着起不来,看起来六七十岁的样子。
男人此时悠悠转醒,捂着头说:“阿拜,阿拜你怎么样了,丫别落到爷手中,否则爷……”一抬头,却忽然见到王永安手持菜刀站在自己面前,顿时吓得说不出话来了,牛皮再也不敢吹了。
王永安赌赢了,这两个人虽然恶向胆边生,可终究没干过什么坏事儿,第一次打算干坏事儿还用到了王永安,当真是倒了八辈子霉。王永安蹲在男子身边,用菜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沉声道:“你们是什么人?”
“你是什么人?”
“我是江人北,商人。”
“那个江先生,我们爷俩救了你,你就要这么对我?您这就是传说中的恩将仇报吧?您这么做,就不怕我们死后找你报仇,鬼魂缠着你?”男人忙说。。
王永安见他被自己挟持,嘴里还这么贱,当真有后世的京师爷们的“风采”,便笑着说:“行了,你闭嘴吧,我会补偿你。”
“补偿我?您上嘴皮沾天下嘴皮挨地,好大的口气啊,你自己都被人追杀,还能补偿我们?您可拉倒吧,别倒时候跟我们爷俩抢劫就行。”男子嘴里不停地说,“嘿,我就不明白了,怎么做好人就得挨欺负吗?怎么做好事就这么难吗?我们这两个好人……”
“好人要搜我的身,拿我的钱吗?”王永安冷笑道。
男人顿时被呛得没话说了,原来他们爷俩合计的事儿让人知道了,真是尴尬无比,这才是做贼捉赃,捉奸在床。他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我阿拜没事儿吧?你不会把他给打死了吧?”
“你爹没事儿,你放心好了。”王永安道。
男人立即说道:“亏得我爹没事儿,要是我爹出事儿了……哼哼……你得赔钱!”
王永安一阵冷汗,这都是什么人呢。他将男人捆好,又走到老人身旁将老人也捆起来,随后将他们父子二人困在了一起,这时候他才感觉到了稍微有一些安全。
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了,王永安有一些困倦,不过此时此刻他自然不能休息,外面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自己的性命咧。他开始思考起来,这伙儿刺客可不是自己找来假刺杀自己的人,而是真的刺客,没想到假刺杀之前,真刺客到了。
这群刺客到底是谁雇佣呢?
王永安做了猜想,无非是日本人、革命党或者是北洋军官,而这其中最有可能的则是日本人,一想到日本人,王永安便气得咬牙切齿,小鬼子们是不杀自己誓不罢休啊。
第六百一十章 刺杀王永安(四)()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了,这父子二人竟然被捆绑着睡着了,王永安也强打着精神,悄悄打开房门,走到大门口,外面万籁俱静没有任何声音,但越是幽静,越是充满着萧杀危机。王永安决定明天天亮再做打算,于是回到了房子里,借着灯光他先是观察了一下房间里的一切,只可惜房子虽然大,房间里却非常破落,被子上散发着油腻腻的味道,仿佛很久没有清洗过一样,而院子里只有父子二人,没有下人也没有女人,这对父子应该是一对旗人的破落户,守着大宅子却没什么本事,混吃等死。
这样的一对父子对自己威胁并不大,王永安于是脑筋一转,走到父子二人身旁,用脚踢了他们一下。
两人顿时醒了过来,看着王永安,眼睛里全都是惊恐,现在他们终于确定了,这人是强盗!
王永安在自己的身上搜了一下,找到了一些碎银子、英镑和美元纸币,然后将这些纸币一股脑地放在桌子上,烛光衬托之下,银子和纸币非常耀眼。
“认得吧?英镑,美元?”王永安问。
父子二人连连点头,说起来八旗子弟虽然没有什么赚钱的本事,但是认钱的本事还是有的,英镑是世界硬通货币,当今世界正式大英帝国最鼎盛的时候,大英帝国的金英镑货币比任何货币都之前,自然京师里不少爷们也揣着几块钱的英镑显摆显摆。反倒是美元看着面生,除了美洲地区,没有多少人认识美元。
王永安道:“我算了一下,我手头的钱大概是八佰两银子,碎银子四两,英镑面值六百多两,美元面值二百多两,如果这八百多两银子给你们生活,不知道你们能生活多久?”
父子二人眼睛顿时一亮,他们要是有八百多两银子,那以后日子可就好过多了,而且儿子的彩礼钱也有了。
王永安从中抽出一张十便士的纸币,介绍道:“大英帝国的十便士纸币,这么一张大概是一两银子不到,八钱银子吧。”说着,他将纸币放在烛焰上,那纸币一下子被点燃了起来,一直到烧成灰渣,王永安这才说:“你们想要钱,还是想要纸灰,要看你们的选择了。接下来好好回答的我的问题,如果你们让我满意,我就把钱给你们,如果你们没有让我满意,我就把钱烧了。”
那父子二人连连点头。
王永安这才笑了笑,将那男人嘴里的麻布拿出来,问道:“你们是谁,叫什么名字,是什么身份,仔仔细细给我讲出来。”
嘴里的麻布被拿下之后,男人大口大口地喘了半天气,这才说道:“在下是正白旗第五佐领古尔塔哈门下包衣奴才之后喜塔拉·金喜,大家都叫我喜子。这位爷,您要是喜欢,也可以叫我喜子。”
王永安很满意,点了点问道:“喜子,我且问你,你的手枪呢?你不是用一把手枪抵在我的腰间吗?那把手枪在哪?”
喜子立即摇头说:“爷,实话跟您说吧,我没有手枪,我那是诳你的,用饭铲子把手吓唬你呢。”
“真没有?”
“要是有的话,我早就典当了,那还能留着。”喜子无奈地说。
王永安忍不住笑道:“你倒是有几分智慧,还知道用铲子把吓唬我。”他看了看屋子里的环境,忍不住说:“你不是旗人吗?祖上萌茵家产很大,可是我却发现你家空有这么大的院子,居然连一个女人也没有,更别说仆人了,什么时候八旗子弟这么破落了?你说一说,你家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喜子长叹一口气,这才幽幽地说道:“这位爷,说来话长啊,不过我长话短说吧,我家这么落败,全都是因为我阿拜。你是不知道啊,我阿拜他抽大烟,把好端端地家都抽没了,我阿姆也被活活气死了,你看看我,二十六了,两个媳妇都没有,你说这都是什么事儿啊,这老东西气死我了,我说了多少回了,他就是不听啊。”
那老人立即不答应了,摇着头瞪着眼睛,嘴里哼哼哼地大喊起来。
王永安将老人嘴里的麻布也拔出来,那老人这才大喘气地存世道:“混账东西,你还是不是我儿子了,你怎么能睁着眼睛说瞎话?”
喜子梗着脖子说:“我怎么说瞎话了?你有没有抽大烟?你没有钱的时候,是不是卖家里的东西?”
老人叫道:“好像你没有抽大烟似的,你看看你,才二十六岁,看起来跟四十六似的。”
喜子说:“我抽大烟是因为我得跟别人打交道,我得交际,你抽大烟呢?你抽大烟就是在家享受……”
“……”
王永安心里忍俊不禁,原来这父子两人一起抽大烟,父亲四十九,看起来跟六十多岁一样,儿子二十六岁,看起来四十几岁似的。这两个都是八旗子弟,就像所有八旗子弟一样,除了花钱没什么本事。但可惜清末八旗的旗饷越来越少,尤其袁世凯入京之后,八旗旗饷一拖再拖,乃至于民国建立,八旗停止发饷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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