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攻击前清政府设在拉萨的衙门。同时一些川边特别区的臧不满中央政府将本地化为特别区,阻碍了他们的分裂自立为王的机会,于是发兵攻击川边地区的汉人。
袁世凯下令川省督军尹衡昌立即平息川边地区动乱,并且调派国防军第九师进入川边特别区,准备进入西臧镇压臧人动乱,支援西臧行署衙门。外蒙和西臧川边不同,前者俄国人策划许久,又有日本人虎视眈眈陈兵鸭绿江,而西臧动乱只是臧人贵族自发的一种行为,并没有通过英国人,甚至英国人也很意外他们这时候动手。作为国防军的第九师,完全没有理由拒绝陆军部的平叛调令。
但国防军第九师属于江北系,没有和王永安打招呼便擅自调动江北系军队,岂能让江北系满意。尤其是第九师驻扎在徐州,与川边相距千里之遥,而川人向来排挤外人,第九师入川岂能有好果子吃。
方咸五立即给王永安发电询问,王永安回电,陆军部调令不能不听,然而此次行军千里需要从长计议,准备工作必须做充分,否则入川之后与川军沟通不畅,第九师补给怎么办,第九师伤员如何处理,第九师的军械该如何补充。
方咸五何等聪明的一个人,接到电报之后立即明白了,这是要自己跟陆军部要钱要粮再准备开拔啊。如今已经十月份了天气变冷,士兵们不得需要保暖设备吗,于是便狮子大开口索要五十万两开拔费,否则士兵无法走这么远的路去川边的,尤其是与川军的沟通问题非常重要,免得入川之后没有遇到叛乱臧军,反而被川军攻打。
陆军总长段祺瑞一反常态立即给国防军第九师打去了三十万两银子,表态让他们立即出发,等到川边之后再拨款二十万两银子。方咸五收了银子依旧想方设法拖延,引起了陆军部的不满,然而没有等到陆军部的申饬,川省的抗议电报却先发来了。
川人岂能允许他军入川,尽管川军大小军阀头子众多,但是他们一致要求,不需要第九师的支援,川军可以单独平息川边叛乱,并消灭西藏叛军。
川省督军尹衡昌与滇省大都督蔡锷从川边的南北同时向川边进军,试图将叛军消灭于萌芽之中。
袁世凯却没有下令第九师返回,他是自然是希望让江北系军队入川,继而引起川军与外来军队之间的矛盾,从而坐山观虎斗,渐渐消除敌对势力,可是第九师以种种理由拖延开拔,袁世凯却又不能动江北军,陆军部内部再一次争吵起来。
王永安知道袁世凯估计想把江北军动江北调开,继而逐渐分化江北军的实力,一旦第九师入川,便再也难以返回江北徐州了。因此王永安在陆军部内据理力争,并且告诉方咸五即便行军,也可以以路上有土匪为借口,借土匪扰民剿灭土匪暂缓行军。尤其是这两万四千大军的吃喝拉撒也是一桩大事,各地地方政府必然接待困难,此时第九师便可以分批入川,先走一个营,再走一个营,再走一个营……
这一次袁世凯终究是无法将第九师调走了,毕竟江北军四个师分别驻扎在徐州,扬州,合肥和淮北,如果袁世凯动作太大,江北军完全可以另起炉灶。不久之后,陆军部下令第九师返回徐州,川军可以单独消灭叛军,但要求第九师立即将三十万两银子返还给陆军部。
吃下去的钱还要吐出来,简直开玩笑嘛。
方咸五以及第九师全体军官集体上书,此前已经将开拔费分法给士兵,岂能随意要回,陆军部朝令夕改,岂能服众?还希望陆军部规范一些,多与西方先进国家学习学习,不要效仿前清漫无目的云云,好一顿将陆军部参谋总部批评一番,气得徐树铮砸坏了好几个花瓶。
这一次斗法,北洋系完全没有撼动江北系,袁世凯也意识到从军方向江北系下手太难,江北系异常团结,他们需要另寻他法。而因为调动第九师一事,也让江北系四个师对于北上抵抗日本产生了抗拒心理,方咸五联合其他四个师的军官集体发电报给参谋总部,认为日本人极有可能声东击西,再一次出兵江北,因此他们对于北上心存怀疑。
得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段祺瑞的鼻子气得又歪了,徐树铮也气得血压上升,袁世凯苦笑连连,双方斗法第二回合,江北系再胜。
第五百九十九章 骂名四起()
取得了两次小胜之后的王永安忽然变得低调起来,在众多江北参谋的建议之下,一切变得小心翼翼。王永安深入简出,在私人问题上不给外人机会,时间到了十一月份,京师地区下起了大雪,而由于张勋在开滦煤矿做出的贡献,使得整个京师的供暖情况非常优良,外人对张勋的评价非常高。
袁世凯公开表扬了张勋,并准备嘉奖张勋,向诸位官员询问对张勋的嘉奖,有人建议张勋前往徐州,担任苏北巡阅使。袁世凯询问王永安的意见,王永安表示张勋去苏北可行,随后他叮嘱方咸五,与张勋相互扶持。
张勋进京之后,王永安立即拜访这位岳父,告知他对他的升迁,同时说道:“无论岳父如何看,总之大家认为你和我是一体的,你去了徐州之后,切记安分守己,不给外人借口,免得被人陷害。”
张勋带着辫子军来到徐州之后,仔细记住了女婿的建议,当真老老实实地驻防徐州。
就在王永安以为万无一失之际,此时报纸开始发力,原来有人将王永安准备与五国合作建设迪海铁路的计划书泄露出来,而这份计划书中明确写着以铁路沿线矿山作为抵押,这就是卖国。
王永安卖国!
王永安是一个卖国贼!
很显然,这份计划书被人故意泄露了,不知道是四国银行方面还是日本方面,更或者是孙逸仙方面,甚至……可能是总统府泄露。
这份计划书并没有王永安的签名,也没有五国的签名,因为建设铁路需要总统府授权,以国家名义与外国签订,王永安一个陆军次长,最多代表他的公司财团,岂能代表国家签名呢。可即便如此,大家也知道王永安首先提出建设迪海铁路,便认为这是王永安的卖国行为。
外蒙古分裂引起了国民的强烈不满,国民情绪激动,偏偏此时王永安的行为惹怒了国人,于是全国上下充满了对王永安的讨伐声。
王永安乘坐车子前往总理府汇报的时候,沿途京师百姓纷纷用臭鸡蛋菜叶子向王永安的汽车砸过去,大骂:“卖国贼不要当官!卖国贼还想卖国吗?”
王永安哭笑不得,看了看手中的报纸,全国上下都在批评他,燕京日报标题赫然是《千古国贼王永安何以官居高位》。
《国人如何能出卖二十年采矿权》——国权报。
《论从铁路上吃回扣》——亚细亚日报。
《人前是熊人后是狼——论某年轻大军阀》——神州日报
《此国贼不除,国家尊严不存》——金刚报
《革命者为何不敢革此国贼之命?》——国民新报。
“我怎么成了千古国贼了呢?”王永安苦笑起来,“我是丢了外蒙古,还是留了外西北,外东北了呢?”
“这些报纸乱写的,狗日的,我去砸了他们。”刘通气呼呼地说。
“不要冲动,你若是砸了报社,岂不正好落人口实。”王永安道,“为今之计,我们应该想办法,以不变应万变。”
白德全猜测说:“大帅,我怀疑有人在从中作梗?他们早就设好了这个陷阱,甚至我怀疑孙逸仙也参与其中。”
刘通道:“我也怀疑有人捣乱,故意栽赃我们,那南方革命党人和北洋系都不是好东西,那些张口闭口为国为民的斯文败类也不是好东西。”
王永安笑道:“政治就是这样,你说它脏不脏?它非常脏,但每一个人都喜欢缠在其中,包括你我在内。”他随后看了看车子外面的行人,一个个麻木不仁,除了剪了辫子,和前清有什么区别呢?也许有一点点区别,那就是京师里的洋人多了起来,究其原因是越来越多的欧洲人跑到中国来当淘金客,想要在这里体验人上人的感觉。
中国先要成为世界强国,需要破而后立,只是这破除旧世界的人,会是自己吗?
白德全说道:“几日之前报纸已经平息了言论,可是外蒙古分裂之后,国民情绪紧张,报纸突然爆料迪海铁路计划,还大规模转载报道。你看几乎在一夜之间,所有报纸风向全都变成批评你的言论,我想政府中必然有人弹劾你了。”
王永安眉头紧锁,事情出乎了他的预料,的确如此,这一次对自己的批评比上次更加剧烈,上一次自己只是联系了四国集团和日本便被骂的狗血淋头,但是那是因为修建迪海铁路中加入了日本,国民反感日本而已。可是如今计划书一经暴露,国民已经从反感日本变成了打倒国贼,这其中必然有人在背后捅了自己一刀。
他开始猜测起来,也许是段祺瑞,也许是革命党,更或者……袁世凯。王永安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如果这件事是袁世凯所为,那么对他有什么好处呢?
带着猜疑,王永安到了总统府,但这一次进入总统府中,王永安的感觉完全不同,甚至感觉到处处都是危险。尽管王永安明明知自己不可能在总统府内遇到危险,可是他总是有一种特别的感觉,似乎这个地方对自己非常不欢迎。
来到总统办公室,王永安见到袁世凯面色铁青,心中疑惑不已。
此时袁世凯屏退下人,然后便将一份纸质报告交到王永安手中,低声说道:“靖云,你要小心小心,你可知国会中有一些医院已经决定弹劾你了。明日国会将进行讨论,如果通过弹劾议案,你将接受国会的弹劾啊。”
王永安淡淡一笑,低着头翻开了弹劾议案,议员刘仲合弹劾自己里通外国出卖国家利益,希望罢免自己的陆军次长,以慰藉国人。刘仲合弹劾自己四大罪,分别是里通外国、弄权夺利、私生活不检点、贪墨回扣,王永安问:“有证据吗?”
“没有。”
“所以只是一份议案,没什么大不了的。”王永安不屑道。
袁世凯道:“我是要告诉你,一切小心,这一次他告不倒你,但你若犯了什么错误,有些人必然会抓住你不放。哼哼……革命党,可不是什么好心肠。”
王永安心说,革命党心肠再不好,也不如您老人家的机智百出吧。
第六百章 连环计()
王永安放下弹劾议案,他心中很清楚袁世凯心中的想法,他不过是想削弱江北系,一如他削弱了革命党一样。然而革命党与江北系不同,革命党本来派系成分复杂,内部之间存在着极大的矛盾,如复兴会与同盟会等,甚至可以说他们内部的矛盾大于北洋系与革命党的矛盾。如今武汉革命党已经全部投诚北洋,南京革命党也在逐渐分裂,因此江北系成了袁世凯的眼中钉肉中刺。
袁世凯叹息道:“靖云啊,你不要胡思乱想,其实发生这种情况之下,议员们也没有其他办法。他们本来是想保住你,毕竟我们都是开国功勋,但是你不知道有一群青年学生一直在国会门口抗议,他们要求严惩你,议员们也是没了办法才提出这个议案来做做样子。你放心,你的贡献无人可以抹杀,我一定会力保你。”
王永安冷笑道:“什么青年?不过是一些地痞无赖罢了,读几年书就是知识分子了吗?不过是一群识字的愤青罢了。如果我找一些年纪小的去抗议他们干扰国家,是不是他们就是历史反动者?哈哈哈哈……青年们也分为傻子和聪明人,不能因为傻子的行为就影响聪明人的思考,国会如果只听那些傻子的话,那就是丧失了自己的思考。”
袁世凯苦笑道:“你这么说只是气话,国会弹劾你只是给外面的人做一做样子,你放心好了。只是既然是弹劾,你也应该早一些做准备,免得措手不及难看。”
王永安道:“我已经很难看了,报纸上天天在骂我。”
袁世凯道:“我会让赵秉均去找他们,这些人乱写什么。”
王永安摆摆手道:“那倒不用。”他想了想,试探道:“大总统,您觉得我如今应该如何应对?如果弹劾议案不幸被通过了,我该怎么办?”
袁世凯立即说道:“所以为了避免弹劾通过,我想到了一个办法,堵住他们的口舌。”
王永安右眼皮一跳,问道:“什么意思?”
袁世凯正色道:“你知道川边动乱,英国人准备在西臧闹事儿,四川总督尹衡昌虽然带兵平叛,但却不能一直留在川边。所以如果你去川边担任经略使,代替尹衡昌镇守川边,以避免英国人强占西臧和川边,那么国会自然不会弹劾一个民族英雄。试想一下,一个保家卫国的前线将领却在背后遭到国会的弹劾,是何道理?而且如今你身上的负面新闻太多,国人不明是非误以为你是国贼,你更应该证明自己。川边臧乱,便是你证明自己的最好机会。”
王永安一边笑着一边点头,但是心中吃惊不已,原来这是一个连环计,先是铁路情报泄密,随后舆论施压,然后国会弹劾,接下来袁世凯再“好心”劝自己去川边躲避舆论抨击——好一出连环计,好一个计中计。将自己打发到贫瘠之地后,袁世凯接下来再一个一个对江北系官员下手,从而消除江北系的影响力。
由于袁世凯的连环计下的太快,王永安暂时想不到应对之策,便笑着说:“大总统所言甚是,但属下妻子待产在即,还需要与家人商议一下。”
“哦?是哪一房小妾?”袁世凯笑问。
“是五夫人。”王永安道,“您也知道,长子过继给了二哥,二夫人生了一个女儿,如今五夫人若是生了个儿子才能继承我这一房,所以我这家事的确麻烦了一些,还请给我一些时间处理。”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袁世凯心情非常好,他这一招连环计杀得王永安措手不及却又无可奈何,在他看来王永安只能离开。
离开总统府,王永安坐上了汽车,白德全与刘通见王永安面色惨白,正要询问发生了什么,王永安手一摆说:“不要说话,让我思考一下。”
“是。”白德全与刘通相互看了一眼,点点头不再说话。
回家的一路之上,王永安仔细反思自己这一段时间的所作所为是否得当,而自己中了袁世凯的连环计,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汽车一再颠簸,王永安的心情也随着颠簸的汽车一上一下,如何短短不到一个月,自己便被民众唾弃了,还被国会弹劾。回国掌握在革命党手中,按理来说他们不应该弹劾自己,可是如今孙逸仙不在京师,革命党一盘散沙自相残杀——
最有名的例子便是辛亥革命的首义三武——孙武、蒋翊武和张振武。孙武和张振武是革命党共进会的,蒋翊武则是文学社的,孙武与张振武先是将蒋翊武排挤除了武汉,而后两人不和,张振武贪财好色,手下掌握一支军队,孙武因为首义功臣,又带领援军在江北打过日本人,因此回去之后两人开始争权夺利,甚至大打出手,险些酝酿冲突。为了平息事端,袁世凯召三武入京,其后委任了他们总统府军事顾问的虚职,解除了兵权。如果不是他们自己人乱起了阵脚,袁世凯如何能分化得了鄂省革命党。
革命党既然已经不是袁世凯的大敌,江北系自然成为袁世凯的眼中钉肉中刺,只是袁世凯掩饰得极深,自己也上了当,尤其是迪海铁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