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北洋幕僚- 第237部分

　　　　下了火车之后，浩浩荡荡的江北大军护送着王永安一行人来到了沧州县城。作为武术之乡，沧州百姓人人好武，王永安从火车站下车到沧州县城的一路上经过了几个庄子，发现庄子的小孩全都在习武，而他在江南的时候看到小孩都在读书，这引起了他的极大兴趣，要不是时间紧迫，他一定前前往询问一番。

　　　　沧州县令不知道王永安会停留在沧州县城，顿时吓坏了，还以为土匪叩城，险些发电报求援。不过在得知江北王王永安来沧州办事之后，连忙让人打开城门，并敲锣打鼓让百姓迎接，百姓们先是感觉莫名其妙，而后得知民族英雄的到来，纷纷跑出来观看江北王到底是何尊荣。

　　　　王永安身高不高大，身材也不健硕，看起来有一些文质彬彬，江北地区便是江淮之地，地处中国南北之间，但王永安却并不是典型的中原人相貌，给人一种很复杂的感觉。一个看相的人远远地看了一眼王永安，不由得惊呼：“雷霆锋利之色，大吉大凶之势。”其他人连忙问原因，看相的说：“此人注定不平坦，无论在何位置，他若乘风则风云变色，他若入地则地动山河。”有人问那是好还是坏，看相的人说：“谁知道好坏，要是乌云压顶，他风云变色便能拨云见日，若洪水滔天，他地动山河便能改江逆洪。”

第五百五十三章　拜访李书文（）　
沧州县令邀请王永安入驻县衙，但被王永安婉拒了，王永安笑着说他在沧州有亲友家可以住下，沧州县令吓坏了，没想到王永安在沧州还有亲友，这要是自己干什么事儿得罪了江北王，恐怕以后小命难保，连忙问起这亲友是谁。

　　　　王永安笑说神枪李书文与我交情莫逆，我先去拜访他家，县令这才放下心来，他当然不敢得罪李书文了，否则李书文的徒子徒孙肯定饶不了他，便亲自送王永安前往李书文家，并帮助警卫营入主在格格客栈之中。

　　　　李书文家在沧州县城西侧，这里比较安静，王永安的到来却让李书文家热闹起来，霍殿阁走进去之后，李书文的几个小徒弟中有认识霍殿阁的，兴奋地冲过来大喊：“大师兄回来了，大师兄回来了。”

　　　　萧小宝与萧晓迪姐弟二人也高兴地看到了姐夫王永安，萧小宝忙说：“姐夫，你怎么来这儿了？”

　　　　“我去京师半点儿事，路过沧州看看李师傅。”王永安笑着解释，又问萧晓迪道：“病情好一些了吗？”

　　　　萧晓迪点点头，转头看了看刘通，刘通尴尬一笑，两人关系很是复杂，王永安看在眼中记在心里。

　　　　李书文老爷子身体依旧硬朗的很，对于王永安特地拜访，老爷子非常高兴，一定要让永安住在他家。王永安说下午我要去一趟夏家，将我一个好友的骨灰和遗物送过去，晚上再与老爷子叙旧。李书文问起何人，王永安说此人名叫夏铭，也是沧州人士，从前是自己的副官，对自己忠心耿耿，后来自己培养他做军官，并让他在圣卢卡斯锻炼，没想到这一次因为江北军与日寇作战，夏铭在圣卢卡斯招募一千志愿军回国参战，为了掩护刘湘、张作相、蒋中正等人跳出包围圈而自愿留下来断后，与日军战斗牺牲，自己必须送回小友骨灰。

　　　　李书文听了之后感慨不已，说自己也愿意一同前往，看一看能培养出如此忠烈子女的家长。

　　　　夏家并不住在沧州县城里，他们住在东面的庄子里，夏家在当地不算是大户人家但也是文武世家，在当地也颇有名望。当王永安将夏铭的骨灰送到了夏家之后，夏家人悲痛欲绝，夏老爷子老泪纵横不能自持，老母亲哭晕了几次。

　　　　王永安毫升安慰，又对夏家人说夏铭的遗腹子如今在圣卢卡斯，他希望夏家的人能够前往圣卢卡斯照看。听说夏铭有了儿子，夏老爷子顿时转移了注意力，表示自己现在就要去圣卢卡斯，从前夏铭写信给他让他出国他不肯，但如今为了自己唯一的孙子，夏老爷子决定举家搬迁。

　　　　随后王永安表示，自己日后一定会照顾夏铭的遗腹子，他不但是夏铭的孩子，更是是江北军的孩子。夏老爷子等一家人表示感激，随后王永安留下了抚恤金和自己私人馈赠，并与李书文回到了县城。

　　　　李书文感慨说：“夏家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可惜了，可惜了……”

　　　　王永安笑问：“老爷子，夏家要是再有一个儿子，你会不会收作徒弟？”

　　　　李书文摇头道：“他家要是再有一个土地，夏老汉绝不会让他再习武了。”

　　　　“这倒也是。”王永安道。

　　　　回到李家之后却看到李家门口聚集着一大批人，原来是十里八乡的乡绅知道江北军做客神枪李书文家，于是一个个跑过来借着李书文的名义看一看江北王王永安。好么，王永安只觉得自己仿佛后世的电影明星一样，粉丝都疯了……

　　　　李书文大嗓门怒吼道：“都给我滚远点儿，打扰了云帅休息，我用枪捅死你们。”众士绅这才散去。

　　　　王永安哭笑不得，说：“老爷子，你就不怕得罪人？”

　　　　李书文道：“我李书文纵横江湖这么多年，图的就是一个快意恩仇，我管他生不生气的不得罪人。”

　　　　王永安哈哈大笑道：“难怪你在奉军做武术教头待不久，凭你的性格，军队里太束缚你了。”

　　　　晚间李家热闹非凡，李书文的徒弟们全都聚在一起，霍殿阁这个大师兄在其中做酒司令，众人喝得好不开心。

　　　　李书文问起江都会战的经过，王永安本来就口才好，讲起来更是精彩纷呈，直听得众人恨不得杀到前线与日本鬼子大战三百回合。

　　　　李书文也说：“昔日我在奉天做武术教官，日本教官冈田不服我做总教官，非要与我比试，被我三枪打倒在地，从此之后对我敬如上宾。所以对日本人，一定要先打服了他们，否则他们不会和我们讲理的。”

　　　　王永安笑道：“恐怕这一次日本没有被打服，日本人调兵遣将，准备从朝鲜进入中国。我此次附近，一来协商解决统一中国之事，二来协商如何与日交涉的问题，恐怕如果调解不了，又要打一顿了。”

　　　　李书文一拍桌子，道：“打就打，怕他个甚，中国人四万万，小日本才多少人。”

　　　　王永安干笑道：“不能这么比，日本人用枪炮就像下雨，我们用的枪炮就像撒尿，硬拼我们拼不过的。”

　　　　李书文忍不住笑了起来，道：“你这小娃娃说话太粗俗，但是我听懂了，就是我们枪炮没他们多嘛。”

　　　　王永安道：“江都会战，中日双方伤亡二比一，这还是我们取得优势的情况下，但假如战场不是在江北，而是在人少地广的东北，战斗胜负可就尚未可知了。毕竟江北地形复杂，极其不利于日军的军队展开，昔日三国时期，孙吴便仗着地利与曹魏大军周旋，而我们仗着地利几乎将日本人给拖死在江北水乡之中。”

　　　　李书文道：“若中日再战，我定会前往你部，助你一臂之力，战胜日本鬼子。”

　　　　“借老爷子吉言，干杯。”王永安大笑道。

　　　　老爷子虽然年事已高，但身体极其硬朗，王永安酒量反而很差，李书文将王永安不胜酒力便放过了他，倒是将自己的徒弟霍殿阁灌了够呛，脾气性格可见一班。王永安叮嘱大家与老爷子吃喝喝好，自己下去醒酒去了，明日他将前往魏家，王魏两家是世交，他需要准备庄重一些。

第五百五十四章　王魏两家纠葛（）　
王永安喝过了醒酒汤之后摊在藤椅上看了看星星，璀璨的星空，宇宙是如此烟波浩渺，人生是如此的渺小……他只感觉自己有一种孙连成顿悟天象的感觉，仿佛自己也能坐地成仙修行破碎虚空了。

　　　　“姐夫。”萧晓迪走了过来，端来一碗姜汤说：“给你姜汤，喝了之后发汗，能早点排出酒气，免得明日难受。”

　　　　王永安接过姜汤一饮而尽，说：“你的病怎么样了？”

　　　　“李师傅带着我和小宝去了川北寻找，却没有找到高人，他只好回到沧州了。他说明年春天再去川北，一定要找到高人为我解毒。”萧晓迪道。

　　　　“李老爷子是一个重承诺守承诺的人，他说帮你，就一定会帮你。”王永安道。

　　　　萧晓迪说：“我二哥呢？”

　　　　她二哥萧小虎也来到了江北军中，但王永安让他改名萧忠国，并安排在军队中历练，这一次江都会战，萧忠国所在的第一师多次与日军正面战斗，萧忠国几次遇险却都能化险为夷，并立下了不少战功。江都会战结束之后，王永安让萧忠国就读江北陆军士官第一期，日后好让他担任军官，指挥部队。

　　　　王永安又道：“现在没有人知道二哥的身份，你们兄妹也不要打扰他，免得他在军中取得什么成就之后，反而被人说三道四，说是凭借关系，对他前途不利。”

　　　　“我知道轻重。”萧晓迪忙说。

　　　　王永安忽然问道：“晓迪，我且问你，你觉得刘通怎样？”

　　　　萧晓迪顿时红了脸，扭头说道：“姐夫这么问我这个问题，我和他不熟。”

　　　　王永安道：“等你病好了，我让他娶你，你看如何？”

　　　　萧晓迪忙说：“人家若是不肯，你怎么让他硬娶我，我们又不是兔子，还能放进一个笼子里凑成一对儿。”说完这话，萧晓迪顿时扭头走了。

　　　　此时白德全喝了酒也有点多了，走过来之后满脑子疑惑，王永安便与他说了一下，白德全道：“我看萧姑娘倒是有一些一厢情愿了，刘通未必会想男女之事。”

　　　　“哦？”

　　　　“自从上次刘通败于南京，他就一门心思想要做出一点成就，我妻子先前托我问过刘通，说有人家相中了他，但是刘通却推脱了说大丈夫不立业不成家。”白德全苦笑道。

　　　　王永安惊讶道：“你都结婚了？”

　　　　白德全哭笑不得：“我十五岁就结婚了。”

　　　　王永安摸着下巴说：“看来结婚不结婚，不影响立业嘛。”

　　　　“所以我说，刘通上次败于南京耿耿于怀，他和南京那边的人，是解不开的仇恨哟。”白德全道。

　　　　次日吃过造反，李书文一门送行王永安，临走的时候李书文叮嘱说，你最近身体不太好，要注意好好调养治疗，王永安忙说自己是水土不服，再加上舟车劳顿，只要休息就好。李书文摇头说你现在的身体可不单单是需要休息，你们王家兄弟的身体都不是很好，如果有时间的话，你们至少要治疗一年半载。

　　　　王永安表示感谢之后，离开沧州县城前往魏家去了，魏家虽然也在沧州但是却不在县城之内，而是在乡下魏家庄。王永安到了魏家庄的时候，天色已经中午了，火热的太阳挂在当空，魏家的满身大汗地等在门口，等着王永安的到来。

　　　　王永安见状之后立即跳下马来，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见到一位长者，心中知道此人定案是魏念祖尚在的老父亲魏怀素，便跪在地上磕头说道：“晚辈扬州王家庵之孙王永安，叩见魏爷爷。”

　　　　魏怀素今年八十多了，身子骨依旧英朗，他连忙将王永安扶了起来，感动地说：“好，好，好，老友之孙，已然这么大了，成了英雄了。”

　　　　早年间，魏怀素因为伸手极好，考中了武进士，在殿试的时候魏怀素露出了魏家的飞镖绝学，被光绪皇帝破格提拔为大内侍卫。当初因为魏怀素是汉人能不能入宫做大内侍卫，光绪还与慈禧争论了起来，不过当年光绪年纪小，慈禧也宠溺着他，再说一个大内侍卫而已，又不是什么官员，便由得了他。而当年王家庵已经在翰林院中担任翰林，替皇帝拟定圣旨。清代吸取了明代的教训，坚决不允许太监拟定圣旨的，皇帝颁发口谕，翰林院拟定圣旨，由皇帝略作更改之后颁发下去。王家庵最早便干这份工作，因此与大内侍卫魏怀素接触不少，再加上魏怀素是大内侍卫中为数不多的汉人，两人渐渐熟络了起来。

　　　　后来魏怀素之子魏念祖不喜欢学武，魏怀素便由他学了文，结果魏念祖十六岁考中了直隶的秀才，号称沧州神童。魏家上下激动不已，连忙替魏念祖寻找师长拜入门下，恰逢王家庵与翁同龢同为江蘇人，互为朋党相互提携，王家庵入了户部就职，魏怀素便让儿子拜入王家庵的门下。当然，要是可能，魏怀素更愿意让魏念祖拜入翁同龢名下，但很可惜，翁同龢此人孤傲的很，看不起魏怀素这等粗鄙的武人，反倒是王家庵待人亲切，对魏念祖也非常照顾。

　　　　魏念祖从十六岁开始参加科举，连续参加五届科举考试，却始终中不了进士，反倒成了沧州的笑话，说他还不如学武继承家业，或许会成为武状元咧。魏念祖觉得自己对不起老师，对不起家人，恰逢西洋事务流入中国，魏念祖在读了西洋的书之后，决定放弃科举，因此而与老师王家庵闹翻了。魏念祖随后去了日本，一直在日本生活下来，一直到听说老家被全家抄斩，王永安与老仆逃到日本，这才一直接济他们。

　　　　因此这魏家与王家可以说是在一起纠葛了几十年，关系深厚，王永安执晚辈礼节并不为过。魏怀素也感动不已，自己的儿子固执地去了日本之后，与自己再也联系了，其后得知他生病身亡的消息，今次才得见其骨灰。

　　　　魏怀素问起魏念祖的生活，王永安说念祖伯父起初生活不错，后来迷上了一个日本歌姬，把钱都搭在了歌姬身上，魏念祖生了病后，那日本歌姬也没有来看过他一眼。魏念祖病逝之后，王永安一直生活在他的租房之中，一直到老仆病逝，自己才颠沛流离起来。

　　　　“唉……都是命啊。”魏怀素感慨道。

第五百五十五章　龙鳞甲（）　
当天晚上，王永安一行人住在了魏家，魏家在沧州属于大户人家，毕竟魏怀素当年可是光绪皇帝的大内侍卫，尽管受累于戊戌变法，魏怀素被以年事已高为借口被请出大内侍卫名录，但返回沧州老家，魏怀素可以说是当地了不起的名人。魏家子孙之中，除了魏念祖不会半点武功，其余子孙都自由练武，且人丁兴旺，在魏家庄这一代无人可敌。

　　　　而今江北王王永安亲自来到魏家庄，又执晚辈礼，更是让魏家家人倍感荣耀。魏老爷子亲自给王永安接风洗尘，王永安说自己不敢让长辈招待，魏怀素笑说你我两家的关系哪里还分彼此，若是日后你有什么吩咐，魏家子孙赴汤蹈火。

　　　　在王永安的一力婉拒之下，大家只是清淡地吃了晚宴，而后休息了起来。

　　　　次日一早，王永安被院子里的吵闹声叫醒了，原来魏家的子孙们需要天亮之后便开始习武。王永安颇感兴趣，将幼童们一招一式练得有滋有味，便询问自己是否可以偷师，跟“小师傅”们学习几招，自己驽钝，还请“小师傅”们体谅。

　　　　魏家的孩子们自然愿意热闹，不过他们没想到人称江北王的王永安，居然是一个文弱书生，大家嘻嘻哈哈地教王永安拳脚功夫，王永安也学得不亦乐乎。

　　　　到了早饭的时候，魏怀素笑呵呵地走过来说：“我这辈子最骄傲的一件事，不是做什么大内侍卫，而是魏家在我手中子孙满堂，人丁兴旺。”

　　　　王永安笑问：“魏爷爷您多少儿孙？”

　　　　魏怀素道：“我九个儿子四个女儿，孙子四十七人，孙女三十一人，外孙十三人，外孙女六人。”

　　　　王永安惊讶道：“当真是人丁兴旺，相比之下我王家远远不如了。”

　　　　魏怀素道：“我听说你娶了五个老婆，怎么家里人口还少吗？”

　　　　王永安道：“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