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北洋幕僚- 第192部分

　　　　“速速有请。”王永安忙道。

　　　　清末第一高手李书文有云游天下的兴趣，此人脾气古怪，性格乖张，快意恩仇，从不在乎与人结仇。用后世的话来说，李书文从来不记仇，这老头有仇当场就报了，因此别人不愿意招惹他，他也不愿意正眼看其他人。

　　　　但李书文只是孤傲，却不是愚昧，自己的徒弟有求，他岂能不帮助呢。于是李书文便被汽车载了过来，一下汽车气得他大怒：“这铁马果然不如真马，以后我再也不坐这等玩意了。”言罢一脚踹在车门上，居然将车门踹得凹了进去，李书文撇嘴道：“我只用了一分力，这铁马就坏了，果然不是什么好玩意。”

　　　　司机哭笑不得，一般人想坐车还做不得咧，您老人家倒好，直接踹坏了。

　　　　霍殿阁之后赔笑，让司机把汽车开走，赶紧去维修，又领着师傅走进了江北护军府。护军府内格局简单，但三步一哨五步一岗，处处彰显着紧张的气氛。所有警卫士兵都是一致毛瑟手枪和一把马刀挂在身上，李书文更是不屑一顾，但对于手枪，他还是有一些恼怒和畏惧的。手枪的出现，让李书文这种江湖豪侠全无用武之地，更给各门各派的武功带来了史上最残酷的挑战。

　　　　霍殿阁带着李书文来到副官室，那李书文一走进来之后没有理会王永安等人，而是噤着鼻子闻了闻，再仔细看了看所有人之后，最终目光锁定在狄千秋的身上。

　　　　李书文李老爷子径直地走了过去，狄千秋见一个怪老头走来，本能地想要反抗，却见老头平平常常一般手一挥，一把抓住狄千秋的胳膊。

　　　　狄千秋只觉得自己被千斤之力握住了手，挣脱不开，憋得脸都红了也抽不回手来，气道：“你一个男人抓着我一个女人的手做什么，你不知道男女收受不清吗？”

　　　　李书文冷哼道：“死到临头还不自知，哼！”

　　　　“你是什么意思？”狄千秋问。

　　　　王永安也忙问：“李老前辈，她这是……”

　　　　李书文道：“这女娃娃从小浸泡在四十八味药材中习武，因此练得一身柔功，是也不是？”

　　　　刘通忙说：“对啊，她能从老鼠洞里钻进来……”

　　　　“放屁，你才能钻老鼠洞！”狄千秋气得红着脸叫道。

　　　　李书文也笑道：“老鼠洞倒是有一些夸张了，但是只要头能钻过去的地方，身子骨便能游过去，这缩骨功不但要练出来，更要用药水来喂服。女娃，你说是吗？”

　　　　这本来也不是秘密，只是狄千秋并不懂得这是一门功法，她好点头称是。

　　　　李书文这才松开了她的手，捋着胡子说：“女娃娃啊，谁要是教你用这种武功，谁才是害你的人啊。”

　　　　“啊？”狄千秋不敢相信道。

　　　　“前辈，您说的是什么意思？”王永安忙问道，“怎么叫做害了她？”众人伸长了脖子，愿闻其详。

　　　　李书文沉着脸道：“二十四年前，我带着殿阁去四川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修炼此功法的轻功高手。后来我询问了一个在四川峨眉山隐世的武林前辈，才终于明白此等功法的厉害之处。修炼此邪功，需要在幼女五岁之时以四十八种阴寒药材熬制而成的药水浸泡，乃用药水七天一换，耗损极大。但此邪功能够逆天改质，练习此邪功后，可让女子柔弱无骨又身轻如燕，成为绝好的女刺客，另外全身无骨轻盈之女子，必然受尽了男人的喜爱。因此古代有人用此方养少女送给皇帝，往往能够迷得皇帝魂不守舍，丢了江山。”

第四百三十九章　天下第一李书文（）　
众人大多数都是第一次听到这种故事，不由得张大嘴巴或者捂住了嘴巴，王永安也仿佛进入了一个奇幻的世界一般。

　　　　“历史上果真有这样的人物吗？只是传说吧？”王永安笑问道。

　　　　“当然有，赵飞燕与赵合德便是此等妖女。”李书文立即说道，这赵飞燕可不是什么好女人啊，迷惑皇上，和自己的妹妹赵合德霍乱朝政，被后人骂了几千年。据说这苏妲己的故事原型，便是有人为了仿瓷赵飞燕和赵合德特地写成，结果后来有人写了《封神演义》里，苏妲己反倒成了真实存在的人了。

　　　　王永安与萧晓悦相互看了一眼，不由得震惊起来，李书文继续说道：“然而这门武功之所以是邪功，便在于炼体之法却有损阴德。这四十八味阴寒药材固然能让女子年轻体媚，却也让女子失去了生育能力，再也不能做母亲了。”他转过身，用可怜的眼神看着狄千秋，微微叹息道：“小姑娘，我可以肯定地说，你从小便泡在药水之中，到现在甚至没有来过天葵（月经），是也不是？”

　　　　狄千秋顿时红着脸，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去，哪有人当着众人的面问这个问题的。萧晓悦连忙抓住了狄千秋的胳膊，关切道：“妹妹，你告诉前辈，到底有没有来过天葵啊？”

　　　　狄千秋用蚊蝇一般的声音回答：“没有。”

　　　　李书文道：“所以，你的父母可不是什么好人，而且他们多半不是你的亲生父母，没有任何父母会狠心让自己的亲生子女练习这种断子绝孙的武功。你之所以看起来就像是十七八岁一般，就是因为如此，我估计你的真实年龄要比样子大七八岁吧。”他看了看萧晓悦，又看了看狄千秋，摇头道：“此邪功断子绝孙有损阴德，你的体型身高应该和王夫人差不多，现在却如此娇小年轻，显然是因为药水将骨肉喂软了不再生长。”

　　　　王永安看着狄千秋心说幸亏你现在比萧晓悦矮半头，若是比萧晓悦还高半头，今天在场的男人，有一半没你高咧……

　　　　“前辈，所以说她就是我妹妹啦？”萧晓悦高兴地问。

　　　　李书文点点头道：“八九不离十。”

　　　　萧晓悦又问：“我妹妹还能不能恢复？她以后还能不能……能不能生孩子？”狄千秋抬起头紧盯着李书文，作为一个女人，自然最关心这个问题，如果她以后不能生小孩，还有什么脸嫁人。

　　　　王永安也求道：“李前辈，怎么才能化解她体内的阴毒呢？您有没有尝试过方法？”

　　　　李书文道：“我没有办法化解她体内的阴毒。”

　　　　刘通在一旁笑着说：“其实用不着着急嘛，那个女人不希望自己年轻一些，现在看起来多好……”

　　　　“闭嘴！狗东西！”狄千秋怒骂道。

　　　　刘通马屁拍在马腿上，只得老老实实地闭嘴。

　　　　李书文冷哼道：“这门邪功非但断子绝孙，而且修炼者往往命不过三十。”他对狄千秋道：“狄姑娘，你以后好好与家人团聚吧，既然与亲姐姐相认了，以后也能见到自己的亲生父母了。唉……作孽啊作孽！你那养父母，当真不是什么好人。”

　　　　姐妹两人抱头痛哭起来，没想到相认之后，却要面临如此残酷的事实。

　　　　王永安见状说道：“大家都退出去吧，他们姐妹单独相处的时间，白德全，你去把萧小宝给我叫来，让他们兄弟姐妹见见面。”

　　　　“是。”白德全道。

　　　　出了门，王永安又求李书文道：“李老前辈，在江湖上您是第一，如果连你都救不了狄女侠，她恐怕真的没命了。”

　　　　李书文夹着手指算了一下说：“我看得出来，女娃子练习邪功不过才十几年，所以三十岁的寿命大限，在她身上应该不会出现，她至少能活到四十岁。人生有几个人能活到四十岁的，她能活到这个年纪，那就是她的造化了。”

　　　　王永安道：“李老前辈，我知道你见多识广，不如你云游四海的时候带着她，顺道打听一下江湖上有没有人会治病如何？我欠你一份情，以后如果你有任何麻烦，只要派人通知给我，我必然竭尽全力为你解决，你看如何？”

　　　　李书文哈哈一笑，道：“我要做江北王，你也愿意给我？”

　　　　王永安道：“好，绝对没问题，白秘书，把我尚未处理完毕的六千分公文拿来给李老前辈。”

　　　　李书文拍了一下王永安的肩膀，摇头道：“猴崽子，精明得很啊，我土地要是有你的脑子就好了。”

　　　　霍殿阁羞赧不已，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被师傅这么骂，白德全也在一旁忍俊不禁。

　　　　李书文道：“这样，你欠我一个人情，你记住了啊。我尝试着帮你把，让女娃娃以后跟着我吧，我用五年时间带着她云游四海，若是五年之内还找不到解毒办法，就让他回到家里与家人最后团聚吧。”

　　　　“多谢前辈。”王永安连忙鞠身道。

　　　　萧晓悦姐妹相认是王家的一桩大喜事，但王永安却没有时间陪她们高兴，当然萧晓迪的故事也并不值得高兴。她的养父养母出于某种目的让她练习了一门在王永安眼中看来不科学甚至匪夷所思的武功，而武功是否存在，也让王永安疑惑了许久。

　　　　在王永安的百般恳求之下，李书文答应将萧晓迪带在身边他迪治病，只是李书文也无法保证自己能够治得了这种疾病。萧晓迪本来就是一个心思单纯的人，在得知自己的养父母对自己如此狠心之后，一时之间难以接受，好在有姐姐在一旁劝慰，比他小两岁的的弟弟萧小宝又是一个傻乎乎的活宝，说自己会陪着四姐，还请姐姐放心。萧晓悦这才安心前往圣卢卡斯，萧晓迪与萧小宝这对姐弟便跟随在李书文身边，由李书文遍访天下名医去了。

　　　　从各个地方传来的情报堆在王永安的案几之前，王永安快速处理公文，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一直忙到深夜。

　　　　在白德全的百般奉劝之下，王永安这才决定暂时休息了一会儿，倒在宿舍的床上便沉沉睡去了。

第四百四十章　护军使大人到！（）　
早上四点钟，王永安便再也睡不着觉，他洗了一把脸，继续处理昨天晚上尚未处理完成的公文。军队、地方、行政、财务、建设、案件等方方面面的公文让王永安感觉有一些头疼，他忽然放下了公文，看了看已经处理过的和没有处理过的，恍然大悟，自己正在成为一个事事都亲力亲为的独裁者。

　　　　“可笑我不喜欢独裁者，自己却成为独裁者啊。”王永安放下一切公文，轻笑起来，他走出护军府自己的宿舍，见刘通躺在木板上正在睡觉，走廊里放着几个火炉，火炉之内的煤块已经烧的差不多了。

　　　　“这小子，倒是知错能改。”王永安叫醒了刘通，让他去自己的卧室去睡，刘通哪敢再睡觉，说等光复之后我一定要好好睡个大觉。

　　　　王永安摇头说：“光复之后，你更睡不着了，还是现在就去睡觉吧。”刘通执意不肯，王永安便不再劝了，两人吃了一些早饭，开始准备今天会议的文件。

　　　　李耀将光复通电递给王永安，这封通电是秘书白德全和秀才魏文康一起撰写的，通电之中痛斥满清腐败误国，江北三千万百姓与二十四万新军决定建立新中国，光复江北，并呼吁全国青年一起起来革命，同时要求袁世凯不要逆天而为，站在历史的反面。

　　　　王永安读罢之后笑道：“你们两人的才华不错，估计袁世凯读完这封通电，会吓得几天几夜睡不着觉。”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走过，王永安开始紧张起来，李耀、肖湘山、罗银贤、冯衡、魏道风等人一一向他汇报准备情况，尤其是肖湘山负责这次会议的主持，更是事无巨细。稍后王永安问肖湘山未来愿意留在军中还是愿意在未来的江北军政府，肖湘山笑着说自己最多适合带一个营的士兵，还不如去江北军政府工作。王永安承诺，这件事忙完之后，你去做江北军政府财政部长吧，肖湘山笑着点头应是，这也算是对老人的一种奖励。

　　　　上午七点，江北护军府大门敞开，守在门口的江北士绅们在卫兵的引导下走了进来，并接受检查，防止有人携带武器进入，破坏这次大会。

　　　　从上午七点到八点之间，不断有人走入江北护军府大礼堂之中就坐，很快大礼堂中便人头涌动。

　　　　江北护军府的六部负责人，驻防扬州的江北陆军第一师、江北陆军第四师、江北陆军第六师、重要军官、江北护军府衙门官员、江北各级重要官员、盐运使司衙门官员等二百多人全部到齐。

　　　　七点四十分的时候，大门再一次被打开，大家以为王永安走进来，却发现是近百位江北士绅代表，其中也包括了苏北三大实业家沈云沛和许鼎霖，前大清翰林院翰林如今的如皋县商会会长沙元炳、江淮文人集团领军人著名的江蘇五才子之首的顾延卿等士绅名人。

　　　　大家都是熟人，相互认识，很快便招呼在一起，相互低声说着话。众人议论纷纷，有聪明的早就猜到了是什么，即便不聪明的也从紧张的氛围之中感受到了丝丝的大战气息，甚至有人才想到了，江北将作出一项重要决定，而这个决定会影响到江北的一切，从上到下从军到民。

　　　　“光复！”沈云沛在许鼎霖耳边低声说。

　　　　许鼎霖莞尔一笑，而后又摇了摇头说：“若果真如此，江北危矣，全国之幸。王靖云当真敢宣布光复？这可是要冒着天大的风险啊。”

　　　　“非如此，我等岂会在此？”沈云沛很是自信地说，“王靖云有凌云之志，此时南北停战，他若是不起波澜，便不是王靖云了。”

　　　　许鼎霖问：“状元郎怎么没到？他不是与王靖云关系最好吗？”

　　　　沈云沛道：“状元郎啊，怕是这会儿早就猜到了王靖云想干什么，他可是老佛爷钦点的状元，若是他此时在扬州支持光复，只怕是面子上落不下来，唯恐被人说成一个反复无常之人。”

　　　　“江北光复势在必行，他有什么好担心的。”许鼎霖摇摇头说，“他一个文官，若江北光复，他能反对得了吗？大势所趋，他不过是随波逐流而已，没有人会说他。”

　　　　“咱们这个老友啊……”沈云沛道，“他看的可比我们远啊。”

　　　　几位重要军方长官坐在主席台上的旁席上同样低声讨论着什么，除了已经提前离开的姜登选，各部负责人一个不少地坐在台上，唯独中间的位置空缺。

　　　　江北护军府六部负责长官相互看了看彼此，从他们的眼中流露出来的是丝丝的急切和兴奋，当然也有一些紧张，因为他们不知道江北如此之多的军官、官员和士绅之中，有人多少人依旧效忠满清朝廷，有多少人支持革命。

　　　　比起武昌起义来说，江北光复显得并不是那么目的单纯地为了国家和民族的复兴，而是因为袁世凯准备与孙逸仙联手对付江北，在江北一直以来的独立政策受到威胁之后，光复成为了迫不得已的选择。江北诸将从心里并没有真正为了中华民族的复兴、大汉民族的荣耀做出努力，他们想的是自己的利益。所以在很多军官的心中，这一次的光复完全没有正义的荣耀——所以大家并没有将光复的历史意义看得有多重要，那些无非是用来忽悠不懂政治的小青年的。

　　　　当然，漂亮话要说，一定要说，而且要说得别人无可辩驳，王永安的发言稿一直在反复修改。可即便如此，诸将还是担忧不已，这一次的光复希望能够顺利进行吧。

　　　　霍殿阁的亲兵营已经暗中将此处包围起来，一旦有人反对光复，将格杀勿论，所以接下来的决定假如被人阻止，这件是一场流血的光复啊。

　　　　“护军使大人到！”卫兵通报，众人停止了议论纷纷，抬起头来向门口望去，只见一个身穿银灰色毛呢军装，头戴大盖帽，身披白色披风，脚踏牛皮长靴的军人走了进来，他的左手按着腰间的指挥刀，右手将披风扯下来放在副官的手上，冲大家微微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