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赵夺的眸光瞬间一凛,立即暴跳着想要扑上前来,却不料钻心地疼痛由腿上传来,还没等他起身,便已经摔倒在床上。
花想容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看到赵夺掉在床上,刚要跑上去扶,想到可能遇到的危险,又停住了,冷笑道:“只剩一条腿了还敢凶,你也就配当个上门女婿。”
“你说什么?”花想容的话引起了赵夺的注意,他蹙起眉头,问道:“什么上门女婿?”
花想容道:“上官洪杰找我,是想替自己的妹子向你说亲,怕你拒绝,所以求我探探你的口风。”
“你答应了?”赵夺的眼中慢慢地开始凝聚着一丝暴戾的气息。
“不答应我能怎么办?再说,我也只是你妹妹,具体的还要你拿主意啊。如果你对上官媚月有意思,就纳了当小妾,如果你不喜欢,就拒绝嘛。”
花想容回答的有些无力,看着赵夺眼中的色彩,此时此刻,她倒有些庆幸起来。幸好她只是答应了上官洪杰来探探口风,要是她擅作主张,应了婚事,只怕她现在不被赵夺掐死才怪。
赵夺眯起眼,略带几分戏谑,又略带几分试探地问道:“你希望我答应吗?”
花想容垮了垮脸道:“我当然不希望你答应了。”
赵夺闻言,脸色一亮。
花想容又道:“你也知道你现在落魄的不得了,娶了人家小姑娘,又不能给人家好日子过。再说,就算是你恢复了名份,你家里那些妻妻妾妾,能容得下她吗?”
“你不答应,就是因为脑袋里在想这些?”赵夺简直有些欲哭无泪了。
“当然不是,主要是我在考虑你愿意当‘上门女婿’的可能性到底有多大。”
“你说有多大呢?”
“不到五成。”
“所以呢?”赵夺追问道。
“所以我并没有打算问你,要不是你发眸气,我就不打算告诉你了。”
“容儿……跟我回去吧,别再闹脾气了,好吗?”忽然,赵夺变得深情起来,声音温柔的像是一缕春风,“腿能不能好起来,能不能顺利地进入京城,能不能调动御林军,夺回政权,我都没有把握。就连说完这句话,你会不会答应我,我也同样没有把握。但是,我想告诉你,我要你!我要你的心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坚定。”
花想容摇了摇头:“你不要的时候就一把推开,你想要的时候就大肆狂征,赵夺,没有那么简单的,这个世界上,不是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就算是皇帝,亦是如此。你最近还是别再胡思乱想了,安心养伤,好好想想怎么样把皇上和太妃救出来,怎么样打败赵怜。还有,如果不喜欢上官媚月,就及时表达清楚,不要让人家误会。”
说完,花想容扭头走了出去,只剩下赵夺一个人,陷入幽思。
接下来的几天,上官洪杰总是有意地在花想容的身边徘徊,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让花想容很清楚他的目的,然而,她要怎么告诉他实情呢?不管怎么说,对于上官洪杰和上官媚月都会造成伤害。于是,花想容选择了逃避,反正时间也不多了,先坚持一下吧。
三天的脚步越来越近,花想容的心越发地透着紧张和不安,并不是因为要见到洛羽了,而是因为,她的心底一直酝酿着一个大计划,而洛羽才是那个可以帮助她的人。
赵夺冷眼旁观着一切,腿伤的他并不是毫无察觉,花想容的失神与焦躁牵动着他的心,他明显地感觉到失去的脚步正在来临。
他不知道为什么花想容会那么果绝,他都已经放下了王爷的架子,万般地讨好她,可是她却始终不为所动,就连一个看起来很舒心自然的笑容,其实都在刻意地与他保持着距离。
这天,花想容与上官媚月推着小车去卖馒头,在路过原鸿米店的时候,花想容忽然开口道:“糟了,我忘了给我哥换药了,媚月,你自己去卖吧,我得回去一趟。”
上官媚月急道:“你怎么这么疏忽啊,快去,快去吧。”
花想容淡然一笑,转身而去,上官媚月并没发现什么异样,推着车依旧前行
花想容故意在街上转了几圈,这才走进原鸿米店,小伙计一见是她,连忙将她请进内院。
原想着内院里不过是一院、一树、一景、一房,没想到,院里,这里还别有洞天。假山石中有个不起眼的小暗门,打开机关,便是一条窄道,两旁的石壁光滑无比,每隔一段距离便会有一只点燃着的火把,将脚下青石扳上的苔藓照得清清楚楚。
花想容在小伙计的引领下,顺着窄道一路而行,走了一会儿便到了另一处暗门,打开以后,便豁然开朗,而洛羽正笑意吟吟地站在她的面前。
花想容笑着走向洛羽,他那一脸和煦的微笑让她徒增一种亲切感。她笑着和他打招呼:“洛大夫。”
洛羽淡淡地摇头,笑道:“不知道是谁在背后叫我洛羽,现在倒来装人,叫什么洛大夫。”
花想容一窘,随即脸上一红道:“那就叫洛羽吧,再叫洛大夫就有些扭捏了。”
洛羽赞赏地点点头:“你跟我来吧,我师傅要见你。”
“你师傅?”花想容立刻想到赵夺的腿,随即一脸兴奋地道:“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位世外高人吗?他的医术是不是很精湛?”
“就是他,我的医术在他眼里,根本是不值一提,你说他的医术是不是到了出神入画的境地?”
“太好了,走,我们这就去吧。”
“好。”洛羽一边说,一边在前面带路。
花想容跟在他的身后,忍不住转身一瞧,居然暗道的出口竟是一个千年古树上的一个巨型树洞,不免由中生叹。
一棵棵的参天古树成了这偌大的庭院里独一无二的风景,花想容好奇地问道:“这些村,该不会都是暗道吧?”
洛羽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决,只是看着她淡淡地笑,直到走近一间毫不起眼的屋舍,这才收起了脸上的笑意,轻轻扣响了木门。
“师傅,我们来了。”
大门应声而响,在门打开的一霎,花想容竟然愣住了。里面坐着的那个头发花白的老者,似乎在哪里见过。可是,究竟在哪里见过呢?
花想容断下思绪,再往旁处一看,这才发现,屋里还有一些挟刀捧剑的人分坐在老者的两旁,全都和颜悦色地看着她。
她忍不住暗暗称奇,为什么那些令人心悸的刀剑,丝毫无法掩去这位看起来平常无异的老人所散发出来的气势,竟然让她只注意到他的和蔼可亲,全然没有意识到四处环刀的险厉。
花想容一时局促起来,忍不住低声道:“大师好……”
老者并没有说话,而是向四下看去,其他的人纷纷指手刮脚,交头接耳起来,过了一会儿,才有一个年纪大约三十多岁的男子站出来,道:“爹,我看是没错了,那个样子,跟小时候差不多嘛,你看,连紧张的时候把两只手交插起来的习惯都一样哩。”
花想容闻言,一低头,果然见自己的两只手缠在一起,立即松开,随即莫名其妙地望向洛羽。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洛羽笑了笑,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问:“他们,你一点印象也没有吗?”
花想容再仔细地看了看老者和其他的人,除了老者那和蔼可亲的面容有些熟悉之外,她实在是认不出,他们到底都是谁。
洛羽指了指坐在正中,满眼含泪的老人道:“这位是我的师傅,邀月宫的宫主,同时,也是你的亲爹。”
“我的……亲爹?”
花想容不敢相信地后退一步,然而,老人眼却越发地朦胧起来,
092 拜师
原来,这人正邀月宫的宫主继练风。
“琉璃……”继练风激动地站起身来,就连嘴角的皱纹也跟着颤动起来。
花想容明显地感觉到继练风身上传来的那种真挚的情谊,可是,她却还是不肯上前,虽然不是由衷的排斥,却也不能立即接受这突如其来的震惊。
洛羽扯起淡淡的嘴角,笑着鼓励她说:“怎么?你不是一直盼望着见着亲人吗?怎么这会儿就愣住了呢?”
“我……我一点也想不起来。”
花想容的话让继练风受到了小小的打击,他痛心疾首地别过脸去,哀声低泣,立即有人上来小声安慰,不一会,他便止住了哭声,一脸释然。
洛羽道:“没关系,你是因为没有及时化药,所以药力阻滞一处,影响了恢复,待我用功,将你的筋络打通,很快你就会想起来的。”
说完,他便气聚丹田,挥起一掌,轻抚在花想容的肩头,暗暗施力,将身体里的一股力量度进花想容的体内。
花想容闭着眼睛,感觉一股热流在血管里乱窜,整个身子都被焐得暖洋洋的。
过了一会儿,这种暖意才渐渐消散开来,而洛羽也慢慢地收回了手。
“琉璃……”继练风再一次试探地叫着花想容的名字,这一次,花想容倒真是有些反应了。
“这个名字……好熟悉,我真的有一种感觉,这两个字离我好近,好近……”
“璃儿,你真的有这种感觉吗?是不是快要想起什么来了?你再仔细想想,认识爹吗?认识哥哥们吗?”
花想容努力地想要在记忆里捏寻他们的影子,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只有继练风那原本模糊的脸庞,似乎越来越清晰了。她忍不住脱口而出:“爹?你是我亲爹吗?”
“我是你爹,我是你爹呀。”
花想容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热情,反而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洛羽推了推愣在当场的花想容道:“怎么了?你应该高兴才是呀。”
“我……我只是不敢相信,当我知道花丞相不是我亲爹的时候,我多么期望能见到亲爹,可是,当亲爹站在眼前的时候,我又不敢相认。因为,我一直以为,那只是一个遥远的梦,现在,我是不是也是在梦境里?是不是只要我一扑过去,所有的一切美好都会消失?”
“不是梦,这都是真的,他真的是你亲爹。”洛羽肯定地告诉她,“他是你失散多年的亲爹。”
“爹!爹!”花想容再也抑制不住内心对亲人的渴望,不顾一切地扑进了继练风的怀里,向来沉稳内敛的老人,抱着失散多年的女儿,眼中也泛起了泪花。
他慈爱地抚着她的头发,嘴里喃喃地道:“琉璃,是爹对不起你,是爹让楚枫那个奸人钻了空子,让你凭白吃了这么多的苦,你不要在心里埋怨爹才是啊。”
花想容摇摇头:“不怪爹,要怪只怪那个大恶人。”
继练风欣慰地点点道:“唉,你是个通情达理的好孩子,难为你在外受苦多年,总算是有惊无险,且也算有所历练。你现在就跟爹回邀月宫吧,到了邀月宫里,有爹的保护,谁也不敢再欺负你。”
其中一位蓝衫打扮,年岁稍大的男子站出来说:“对,妹妹,爹爹年岁大了,马上要移位了,我们想来去,为了弥补你,决定宫主一位由你来担当。妹妹,你跟我们回去吧。”
其他人也随即点头附和道:“是啊,跟我们回去吧。”
花想容点点头,却在下一秒,又摇了摇头:“爹,我现在……还不能跟你走。你不是医术高明吗?能不能帮帮南阳王?平阳王谋反,挟制了太妃和皇上,虽然调动御林军的虎符在南阳王的手里,可他的腿受伤了,而且,他出没有能力回京城……”
继练风眸光一凛,半怒半嗔地道:“要我帮他?璃儿,你可知道,当我得知你在花府的时候,就派洛羽去打探你的消息,确认了你的身份以后,我就派人来接你,只是你却突然嫁进了南阳王府。原以为,你能风风光光地做你的夫人,我们也就不再打扰你的生活。可后来,洛羽误打误撞地得知你在王府里,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我们想要悄悄地接你出来,可你又从南阳王府里跑了出去。而这一次,我怎么也打听不到你的下落。如果不是你肯现身相见,只怕这一次,我们又要错过了。孩子,我只问一句,南阳王那样对你,你还要帮他吗?”
这时,周围那些拿刀握剑的人也都纷纷站出来道:“对,妹妹,这样的人,不要帮他。”
花想容看了看大家深恶痛疾的样子,淡淡地笑道:“谢谢大家这么关心我,可是,如果我们不管他,皇上和太妃要怎么办?平阳王政权不稳,如果被敌国钻了空子,那要怎么办?”
那个年岁稍大的男人皱着眉头,想了想,道:“妹妹,你说实话,你还爱他,对不对?即使是他那样对你,你依然还爱他,对不对?”
花想容沉默了一会儿,随即开口道:“我不知道我到底爱不爱他,但是不可否认,当他向我表白他爱我、他想要我的时候,我的确是从内心有一点点小小的雀跃。但是,我不能跟他在一起,一部分是因为他对我的伤害,但更多的,便是他的偏执,他的优越感,还有他的霸道。虽然我们现在可以不计前嫌,可是将来,不能保证不会再起任何冲突。与其今后还要彼此伤害,不如现在留下一点美好的回忆。”
所有的人听了花想容的话都面面相觑,没有说话,纷纷把目光转移到继练风的身上。
继练风先是皱了皱眉头,随后笑了笑道:“好,既然璃儿这么说,爹就替你了了这桩心愿。”
说完,练继风的身上再一次染上了那风云称霸的气势,他花白的发丝凌空飞起,旋起一股巨大的气流,眼神一沉,尽展王者之势,嘴唇轻启,却响如洪钟:“既然琉璃这么说了,那就集合整个邀月宫的力量,全力帮助南阳王。”
当花想容带着继练风、洛羽一起来到义庄的时候,上官一家都惊呆了,谁也没有想到,一个小女子竟然会是邀月宫的人,更没有想到,他们一心想要让女儿嫁的人,居然是南阳王。
赵夺看着站在眼前的一群人,不由得眯起了眼睛。他知道,花想容离开的日子到了,他别过头去,强压住内心的不安,将眸底凝起的一丝绝望掩示起来,随即冷道:“邀月宫的宫主大驾光临,真是有失远迎。如果细数起来,我应该叫您一声岳父大人吧?”
闻言,花想容难在置信地看着赵夺,问道:“你都知道?你知道我的身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还怀疑我图谋不轨?”
赵夺装作不屑的样子,解释道:“我也是后来听卓言说的,但是,他告诉我了,并不代表我要告诉你。”
“可是……你后来不再怀疑我,甚至对我好了一些,就是因为知道了我的身份?”花想容细细地回忆起来,忍不住道:“没想到邀月宫的势力这么大,连南阳王都有所忌惮啊!”
赵夺冷哼一声道:“邀月宫势力再强,也不过是个江湖门派,怎抵我御林军的千军万马?”
洛羽不悦地道:“那就是说,南阳王根本就不屑我们的帮助了?师父,我看,咱们还是走吧,此次前来真是多此一举。”
花想容急道:“爹……我们之前不是说好的吗?”
不管是洛羽的话也好,还是花想容的话也罢,继练风一直没有出声,而是一动不动地注视着赵夺,只待他的开口。
赵夺扬了扬眉,自嘲地道:“原来,你们想帮我,全是因为她?看来我赵夺真是娶了个不错的女人。只是你们说好了什么?谈的什么条仵?是不是你们帮了我,她就跟你们回邀月宫?”
洛羽扬了扬嘴角,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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