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朵点点头:“只许了一个愿,你一定猜得中的。”
林敬远爱怜地说:“我已经猜中了,苦了你了,看你累得这个样子,艳朵,快去洗一洗!”
艳朵像个孩子似的,立刻去了卫生间。林敬远有气无力地微微闭上了眼睛,嘴角扇出一丝轻微的叹息。
亲朋好友轮流来兰园里看望林敬远,每人的眼里都呆滞着惶惑的目光,他们似乎都看到了林敬远的末日。
常春来了,她刚在林敬远的身旁坐下,林敬远的眼里立刻闪烁出生命的光辉,他用颤抖的声音问:“常春,你来了,你好吗?!”
常春绯红了脸,羞涩地点点头:“很好!你放心养病吧!”
林敬远兴奋无比地说:“艳朵,常春,我的女人!……我”后面的话没说完,他便昏了过去,头偏倒在枕上不动了。
两个女人一起惊叫:“你怎么啦,你快醒醒呀!”
艳朵问:“是不是给少老板打个电话,叫他把车开来?”
常春说:“不慌,等一会儿他清醒过来就没事了,他是过份激动!”
正当两个女人手忙脚乱之际,林敬远微微睁开眼,醒过来了。他朝二人摆摆手:“我没事的,你们去客厅里谈吧,我一个人静一静! ”
两个女人互相望望,相信他不会有大的变化,都放心地点点头,顺从他的意愿,轻脚轻手地走出了卧室,来到了客厅。
两人在客厅里坐定了,艳朵看了常春两眼,终于问道:“刚才他说的他的女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常老师。”
常春掠了掠头发,伤心地说:“艳朵好妹妹,这件事是我不好,说出来你千万别怪我,我对不起你!”
艳朵也很伤感:“事情已到了这种地步了,何必再去说谁是谁非呢?常老师,再大的事情我也不会怪你的,我现在只想知道事情的真象!”
常春用低沉的声音叙述着一个极为简单的故事:“我和林老板一起搞广告,我们就那样好了,但,我没有和他作爱……因为他也不行了……”她的眼泪开始往下流。
229.
常春说:“好妹妹,我已说了真话了,你会恨我吗?”艳朵说:“常老师,我干吗要恨你呢?都是命,谁叫我们遇上了同一个男人呢?!”
常春搂住艳朵,低声抽泣不已:“艳朵,我的好妹妹!”
艳朵的泪水也流了下来:“我们还是过去陪他吧,他一定很难过吧。”
两个女人又回到了卧室,来到了林敬远的身边。林敬远用平静的目光看着两位女人,他已猜到两个女人在客厅里谈论了什么。他的目光里溢满了欣慰。
艳朵将嘴凑到老板的耳边,小声说:“常老师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我,我们两个都是你的亲人……”字字带泪,句句含情。说得林敬远的眼圈顿时泛红了。
林敬远牵着艳朵的手:“艳朵,谢谢你,谢谢你的宽容!”
常春不忍心再看下去,便站起身来告辞了:“老板,你多多保重,我走了!”
艳朵起身相送:“常老师,你要多保重!”
常春回首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艳朵转过头来,却见林敬远正甜甜的笑着,依稀正从一个美梦中醒来。艳朵也陪着他笑,她希望自己的笑能使老板的笑永不消失地保留在脸上。
林敬远的笑容却转瞬即逝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声柔弱的叹息:“唉,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艳朵,我还没来得及给你讲我的全部故事呢!”
艳朵最怕听后面的话,她匆忙用手掩住了他的嘴:“你的故事不用讲了,我全知道了,很美丽,很辉煌!”
每时每刻都有故事在发生。一只燕子飞来堂前,筑了窝,又飞走了,这就留下了一个故事,一个很美丽动人的故事。
又是几个难捱的日子匆匆走过。艳朵的眉宇暴露出一丝难以忍受的焦躁来。
这天,林应勤将医生接来兰园,为林敬远打了针,让他服了药。林应勤又将用车将医生送回医院去,艳朵却将林应勤喊住了:“等等,我顺便到大菜市上去买几条鲫鱼。这附近的菜市上今天没卿鱼卖,我没买着。”
林敬远支持说:“这蒸鲫鱼,每天都得吃一点才行。儿子,送了大夫之后,你就用车送艳朵到南城的大菜市去买吧,辛苦你了。”
林直勤说:“老爸,我辛苦点算什么?只要你的病能早点治好!艳朵,请上车吧!”
车到医院,将医生送到了。林应勤将车掉了头,问艳朵:“这下就去南城菜市?”
杨柳静说:“去白塔。”
林应勤惊问:“你不买卿鱼吗?”
艳朵说:“我早就买好了。现在去白塔……”
这之后,每隔几天,他俩都要找借口寻机会去一次白塔。白塔成了他俩心目中的圣地。
白塔不露声色地无休止向人们诉说着一个鲜人为知的风流故事。
林敬远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此刻,他正面对死亡。
这天早上,林敬远睁开眼睛便看到了身边的儿子,儿子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睡着了,接连几天的熬夜已使儿子变得疲惫不堪。林敬远小声呼唤着:“应勤,应勤,快醒醒,我有话要对你说。”
林应勤醒了,他看着瘦得像风车一样的父亲,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种心情是由一个一个的日子重叠出来的。林敬远对儿子说:“今天,可能是你最后一次帮我了,我首先得谢谢你了。”
林应勤慌了:“老爸,你可不要说这种霉气话哟,你的病一定会好的。”
林敬远说道:“儿子,那些话都是多余的了,今天还得累你半天,我想在这兰园里兜一圈。”
林应勤说:“只要老爸高兴,随便怎样兜都行。”林敬远说:“我不能坐车,我的屁股尖得来只剩下骨头了。你背着我转一趟就行了,我要看一看我亲手经营了这么多年的一花一草,我舍不得呀!”说着这话,他又是泪流满面了。
林应勤小心地将父亲搭在自己的背上,用双手紧紧地搂住他的两条腿,生怕他掉下来了似的。父亲原来是这么轻,林应勤背着他就像提十个鸡蛋一般轻松。林应勤背着父亲刚走出卧室,便看见艳朵站在门口,泪眼迷蒙地望着他父子俩。艳朵没有问候,悄无声息地跟在了父子俩的身后。
林应勤背着父亲在兰园的水泥道上慢慢地走,艳朵紧跟在后,兰园里的职工无不投来怪异的目光,欣赏着这一次悲壮的行军。他们都默默地向老板致敬,然后又不声不响地跟在了老板的身后。这支沉默的队伍越来越壮大,职工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他们要陪自己的老板一程,心甘情愿的。
犹似闲庭信步一般,林敬远带着他的属下游完了兰园.已经精疲力竭了,呼吸也快速起来。艳朵对林应勤说:“快送医院!”林应勤如梦初醒,立刻将父亲背进车里,艳朵也上了车,小车发疯般朝医院里开去。
好像是上天的有意安排,林敬远又住进了他原来住过的那间特护病房。吊上了盐水针,林敬远的脸上慢慢恢复了元气。他的目光在艳朵和林应勤的脸上扫来扫去,然后平静地说:“其实,你们两人之间的事我早就知道了,这种事能瞒得过我的眼睛吗?我的眼睛能看穿一切事情的真象。”
这话无异于一个晴天霹雳,两人都吓懵了。艳朵浑身哆嗦着,低着头一言不发。林应勤双手捧着自己的脑袋,不敢正视父亲的眼睛。他不知道那双眼睛里是愤怒还是仇恨?
230。
林敬远的语气依旧是那么平和,但又不容置疑:“告诉我,你们的约会是在什么地方?”
病房里一阵沉默。
林敬远又问,声音还是那般大小:“告诉我,你们在什么地方约会?”
艳朵怯怯地说:“白塔。”她不忍心再欺骗一个生命垂危之人。
林应勤朗声说:“白塔。”他更不能说谎,因为他面对的是自己的父亲。
林敬远怀疑地问:“白塔?”
两人齐声说:“白塔,是的,我们没有骗你!”林敬远的瘦脸上展开一个欣慰的笑容:“谢谢你们说了真话!我还要从内心感谢你们二位的是,你们始终没有当着我的面做出那种事,我太感谢你们了。你们要真的在我眼皮底下做出那种事,我也是无能为力的,谢谢你们了!”
林应勤和艳朵都静静地听着,脸上交织着惶恐和愧疚。
林敬远对儿子说:“应勤,我把艳朵交给你了,你要好好照看她。我也把兰园公司交给你们二人了,那是我和你妈一生的心血,你们一定要珍惜,要管理好……”他喘着粗气,说话有些困难了。
等了好久,艳朵突然问:“你不对常春姐说点什么吗?她……”
林敬远打断了她的话:“不用啦,我的确被她的善良感动了,我也要感谢给了我生活以短暂的安慰。这世界上的好人真不少,能活下去该多好!”
艳朵和林应勤也不再说话,让他安静地享受一下生命。
林敬远休息了一会儿,又睁大了眼睛,他想起一件事“应勤,我必须告诉你一件事:你不是我的亲生儿子,你可以去问徐妈……”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最后说不下去了,但眼睛睁得大大的,似乎还有许多话没说完,心里极不甘心的样子。
林应勤却被父亲的话惊呆了。
艳朵叫来医生,医生听了林敬远的心脏,向二人比了个手势,轻声说:“他已经不能说话了,最多还有一个钟头的时间,通知他的亲友来医院吧!”
下午十五时二十四分,c城一代兰草大王林敬远因病逝世,享年五十五岁。
医院最后诊断是:.血癌。
几天后,林老头的葬礼在翠屏上公墓举行,他的亲朋好友一百多人参加了葬礼,艳朵将一束兰草和他的骨灰盒一起坦进了墓地。一阵鞭炮声后,众人各捧了一把黄土掩在上面,寄托了自己的哀思。斯人已去,风韵犹存。
亲友们告别了林敬远,各人去忙自己的事了。艳朵和林应勤走在队伍的后面,沿着曲折如肠的小路往山下走,走到半山腰,艳朵忍不住回头朝那个墓台投以最后的一瞥。她却看见墓前站着一个白衣女人,白衣女人正将一束鲜花轻轻地放在墓台上。
林老头死了,剩下的日子就是林少爷和艳朵的了再也没有人给他们束缚了,终于可以开心的日了哩。
艳朵抽空回了趟老家,说是回去散散心,她也有很多年没有回去了,她想回去看看母亲,也想看看她的一个初恋情人姚坚强,这里面也有一段故事,虽然年代久远了,但是还是要说出来的好,那时候艳朵还在上学。
姚坚强虽然不懂诗,但他不知道艳朵这个小女孩有着怎样的隐痛和心事。他也接触过不少女孩,但她们都单调乏味得很,谁也没有她那样特立独行,那样自由不羁。她的变幻莫测和丰富多彩的个性让他如痴如醉。他无法想象她单纯的外表下面有着怎样神秘的灵魂。
那天晚上是很好的月亮,他们不知不觉走到了去郊区的那堵墙边,空旷的荒草地寂静无声,姚坚强看着她明净的双眸,冲动得有些结结巴巴:“艳朵,让我抱一下,我已经盼了好久了,我在梦里想了一千次了。我想不管你有多大的苦,多大的愁,让我替你分担。”看着这位高大健壮得像头豹子的男孩,她身上好像有种东西悄悄地开了一扇门,好像一种花开的声音,静静地在等待着那阵奔来吹袭的风。
姚坚强一下把她横抱在胸口,把头深深地埋在她的胸前,他感到她的心在急剧地跳动,那丁冬的声音就像他家乡的山泉流淌。
如水的月光下,花一般的身子在他的怀抱里微微颤抖,她低声地啜泣起来。他贪婪地嗅着那股清香的体味,她像女神那样圣洁,而他又多想去打开这神秘的宝藏啊。她感到他粗犷的手狂野地抚摸着她的胸脯,她睁开眼看,却发现他眼中射出一种饥渴的光,那强光足以把她溶化,那一瞬间,继父的影子在她的头脑中闪了一下,但浮现在她眼前更多的,是那一夜她从家跑出来那种无依无靠的感觉,那不是她向往的怀抱,一个声音在对她说:“啊,他太没有力量了,太没有力量了。那不是你想要的。让他从你的生命中消失吧,消失吧。”
姚坚强用嘴来吻她时,她才发现他和她当初一样笨拙,他伸出舌头不知往哪放,差点把她的舌头咬痛。她暗觉好笑,他把接吻当作啃排骨差不多。而且他的嘴里还有一股没有清理干净的大蒜味,她是个有洁癖的人,立马就收了嘴:“别亲我的嘴,我不喜欢——”
他好像觉得这项试验还是有些费劲,就手忙脚乱地解她的裙子,摸来摸去也没发现机关在哪里。
231。
最后还是艳朵轻轻提醒他:拉键在左边。他急急拉开了这一道锁链般的东西,他的手像一条急不可耐的蛇钻了进去,他摸着那对可爱的宝贝了,它们是那样柔软,柔软得像一团火云,要把他溶化掉,她在他怀里叫唤起来,“轻点,轻点,你这小土匪。”
“你喜欢土匪吗?”他喘着粗气哺喃地问。“不,我喜欢强盗——”她贴着他的耳根子说。“真的,真的,我就是天底下最坏的强盗!”姚坚强抱着她一路跑到黑黑的小树林里,没有人看见他们了,他粗野地扒掉了她的裙子,疯狂地亲吻着她的全身,“你是我的小花朵,你是我的,我再也不让别人把你从我的手中夺走了——”
她从未领略到这种暴风骤雨般的热情,她几乎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扔进狂暴的大海。她在黑暗中抚摸着他浓密的头发,感动得忽然想落泪,她在他的激情中感到自己被塑造得那么完美,那样惊心动魄。不知什么时候,她感到她被另一个××裸的男孩的身体紧紧地拥抱了,上帝造人的时候,注定女人是要与男人在一起的,他们狂热地爱抚的时候,觉得她的灵魂好像飞上那澄亮的天外的天,她仿佛听到那她梦想了千年的传说如古朴浑厚的音乐从遥远的天际呐喊狂奔而来,缭绕在她的身体左右,四周祥云卷舒,而鼓声震天动地。
直到她发现什么东西粘粘乎乎地粘在她的下身,她才猛地清醒过来,“强,你不能这样——”她奋力从他的怀里挣出来。
姚坚强也吓了一大跳,他那个小东西怎么一下不听使唤,硬挺挺地仿佛进入到一种他也不知道的地方去,但是他没有硬多久,就激动得一下子就哭了。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东西。
刚才他听见她着急地一叫,也吓出一身冷汗来,虽然其实他根本就没有进入她的身体。他们处在一个保守封闭的教育时代,他们对自己人体的结构还不是太了解,有限的了解几乎都是从那些电影里来的。
“该死,要是怀孕了怎么办?我可不想让她在学校出丑啊。”他慌乱地帮她把裙子给穿上,她吓得嘤嘤地哭起来,“坚强,要是我有了孩子怎么办?你会不会不管我?”
姚坚强看着一向笑嘻嘻像个骄傲的小公主般的她暗暗垂泪,心里对她负疚起来,“艳朵,原谅我,我再也不会这样冲动了,我一定要等到你毕业的那一天,这次要是万一有事,我会负责的。相信我!我一辈子都会对你负责的,我会保护你,不让你受半点委屈,我的小艳朵,离开他吧,你需要的是我这样的男孩,我不相信还有人会比我更能爱你。”他伸手去拭她眼角的泪,一把把她抱在怀里。
“别提他——我真不知道怎么办?他会死的,他会死的,
我不想这一辈子背上这么重的十字架,那个人没有信仰,没有一点力量,他把我当成了他的救命稻草——”艳朵哭得更伤心了,抽抽噎噎地哭起来。
姚坚强抱着她:“别这么悲观,一切都会好起来,我们一起努力,你还小,你不能就这样把自己给毁了,我们都是苦孩子,我们不应该活得这样沉重,尤其是你还这么小,他比你大五岁,他没病没痛,有手有脚,他凭什么要依赖你?”
“可是,我真的害怕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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