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面,享有与英国同等的权利。也就是说,大英帝国通过鸦片战争获得的特殊权益,除去割地、赔款外,美利坚都全部获得,而且在许多方面危害中国更厉:一、协定关税。条约甚至规定:“倘中国日后欲将税率变更,须与合众国领事等官议允”,此为满清首创的中国近代史上损害中国经济甚重的“协定关税”之始。二、扩大领事裁判权范围。条约规定:中国国民与美国国民发生诉讼事件,美国国民由美国领事等官员捉拿审讯,并按照美国法律与惯例处理;美国国民在中国与别国国民发生争议,“应听两造查照各本国所立条约办理”,中国官员无权过问。由此,所谓的大清朝对美国国民的逮捕、审讯定罪、惩治的司法权力全部丧失。三、侵犯中国的领海权。美国兵船可以任意到中国港口“巡查贸易”,清朝港口官员须“友好”接待。停泊在中国的美国商船,大清朝更无从统辖。此外,条约还同样规定了片面最惠国待遇,如果中国日后给他国以某种优惠,美国应一体均沾。
而随后诞生的《黄浦条约》,即一八四四年十月二十四日签订的《五口贸易章程》,也使法国除去取得了和英、美两国在华的同样特权外,还增加了两条额外的规定:一、允许和保护在通商港口建造天主教堂和坟地;二、取消清政府对天主教的禁令,发还教堂。
由于以上条约都预先有了十二年后可以“修约”的条款,眼看“修约”日期临近,各列强早就虎视眈眈,谋图着更大的在华利益。尤其是英国,日期迫近,更是心急如焚。在这个时刻,放弃能够给予自己一切预想利益的满清政府,那是不可想象的。
阿礼国、马沙利、爱棠早就等着那个所谓的大清帝国来人呢,刚才的一切,不过是欲擒故纵的表演而已。三国早商量妥当,“修约”尽管来人做不了主,可是上海租界和海关的利益他们可是做的了主的。苍蝇也是肉,更何况这块儿肉远非苍蝇能比。另外,正好还可以借此机会,顺手给那个什么大清帝国的皇帝敲敲警钟,以后动真格的时候,最好是听话些,否则,列强的兵舰、枪炮那可都不是吃干饭的。
三国还商定,在这里得到了想得到的东西之后,再去叛军那里看看,如果相比之下更有利,呵呵,那么什么老朋友不老朋友的,也只好先委屈一下了。总之,列强的利益高于一切。
现在,是该狮子大开口的时候了,那是要一口就得咬到对方的骨子里里。
“老朋友,看在您如此真诚的份儿上,鄙人实在是无法拒绝您的请求了。不过,有些条件,咱们还是先说下的好,您的国家不是有个说法嘛,叫做什么来的?哦,对,是先小人后君子。”马沙利扶着伤心欲绝的老朋友坐下,细言慢语地开始讲述起来……
吴健彰刚才是真的伤心了。对这些洋大人,往常他可是没少费心尽力的,如今到了危难关头了,居然都看自己的笑话。尤其是临来的时候,又和按查使大人拍了胸脯子,这开弓哪儿还有回头箭?眼下,一听洋大人终于吐了口,他破涕为笑,一抹鼻涕和泪,鸡叨碎米似的连连点起了头。小事情就不听了,听多了,本来就昏头涨脑的也根本记不住,就简单地听几件大的吧。
“……取消关税,用以弥补各国的军费开支,还有各国可能损伤人员的抚恤……租界,各国拥有长久居住权……至于鸦片贸易,各国其实并不主张,这种有损各国形象的事情,我们是不赞成的。作为朋友,我们给贵国政府和人民带来的是文明和友好。不过,各国商人现在存货不少,总不能就这么白白地都丢掉,那是对各国利益的损害。所以,大家还是都睁一只眼,闭上一只眼,由他们偷摸地去吧。都卖够了,自然也就没人卖了,你说是吧……”马沙利是大里夹小,小里夹着大的唠叨了许久……
吴健彰终于松了口气,就这些啊,唉,那都是本官早已预料到的了。
看着那位道台大人感激涕零,又满心欢喜地离去了,就连屋子里剩下的这三位实际利益获得者,都无奈地相互看看,耸耸肩膀,再摇摇头。太简单了!简单到不可思议的地步。可真是的,这个世界上竟然还会有如此荒唐的政府和官员。不管怎么样,有了今天的经验,等到日后“修约”的时候,无论如何要把刀子磨的快快的,割就割它个痛痛快快。
此时的爱棠更是有些得意。公使布尔布隆临回国的时候叮嘱他的话,现在想来有些可笑。这个大清政府是个多么好的合作伙伴儿啊,凭什么要惧怕什么天京的叛乱政府?没有列强的干涉,也许公使阁下的担心是对的,这个大清政府绝对不是叛军的对手。可是,如果列强联手进行武装干涉呢?结果完全会是两样。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遗憾。遗憾的是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公使阁下走的时候,将帝国在上海仅有的三艘军舰都带走了,这里留下的只有一百来号的陆战队士兵,兵力实在是少了点儿。要知道,将来列强瓜分胜利果实的时候,是依靠各自的实力说话的。唉,看来这块儿巨大的肥肉,又要叫阿礼国这家伙吞了大头了。
正象爱棠所想的那样,由于英国在上海聚集了二十余艘各式的战舰,军队实力远远大于美国和法国,阿礼国当仁不让地就成了一个领袖人物。
眼下,这个大清方面是摆平了,吴健彰虽然走前还留下话,要回去说服巡抚大人后,才能与各国签定一个书面的备忘录。但是阿礼国清楚,不要说是一个巡抚,就是总督,哪怕是他们的皇帝,在火烧眉毛的时候,也断然不敢玩什么鬼花活儿。接下来,是要摸摸那边儿的行情了。谁去合适呢?
他看了看爱棠,马上又暗自摇了摇头。这个所谓拥有着法兰西高贵血统的家伙,太骄狂,高贵的血统就高在嘴上了,总是看不出个火候来。现在是什么关头?现在是大家心往一处想,劲儿朝一处使的时候,团结为重。你闲的净在马沙利面前讲什么民族的尊贵,血统的纯洁,在美国人面前提这些,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不是明摆着骂人呢吗?这种人,就是去了也办不成什么大事。再说了,去那边儿,可不仅仅是摸下政治行情,关键还要实地考察一下对方的真正军事力量。他把头转向了马沙利。
“公使阁下,在进行军事准备的同时,我们也是该去看看天京政府的态度了。”阿礼国微笑着,惬意地点燃一只粗大的雪茄烟,轻轻地吸了一口,口里吐出的烟雾环绕在嘴边儿,他高大的鼻子耸动着,细细品味着那烟草的芳香。
马沙利得意地甩手打了个响指,嘴里吹了声口哨,“一切交给我了。我已经想好了合适的人选。”'s ……》
第一百八十六章 桑妤需要找条捷径尽快打通……()
。桑妤去探视了“生病”的许乃钊,陪着躺卧在床榻上,一脸的愁容却不是病态的巡抚大人聊了会儿天,温言细语地安慰了一番。
一想起“海鸟号”上的遭遇,许乃钊对桑妤总有一丝愧疚。当初“海鸟号”通过长江水师的势力范围后,为了以防万一,“劫匪们”是要将他和杨云骧一起留到最后的。那是桑妤几番与“劫匪们”周旋,才得以叫自己先脱身,而她却甘愿冒那最后的风险。唉,如果不是遇上现在这么个世道,无论如何她都要帮着这个“红颜知己”在商场上大展宏图。
想到这里,他轻声叹息着瞅瞅桑妤,“夫人决非等闲之人,将来在商界必有大的作为。可惜,时世不由人啊,本官想帮却又一时爱莫能助。只盼局势及早安定下来,倘若还有机会,本官一定……”也许是有些激动的原因,话到这里,他禁不住连声咳了起来。
“大人您可真是的,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这些。再说,大人把北营的粮秣辎重采购一事让给了我们安琪尔,也是关照了小女子。”桑妤起身给他倒了杯水,“其实,只要大家都在,就比什么都强。依小女子看,眼下的情形不是很好,大人既然身体不适,不能再主持军务,何不如先离开此地,找个安静的地方静养一下呢?唉,这英法租界里的洋兵也多了起来,美租界里还在组织个什么‘洋枪队”看来洋人是要真的开始帮助咱们了。就是闹的现在生意是越来越不好做了。也许,也许用不了多久,上海也就安定了。”
“唉,官身不由己哦!”许乃钊靠在床头喝了两口水,压了压胸腔内的那股子憋闷劲儿,“不要说是病,就是死,本官也得死在这个地方不能动。”说到这里,他双手抱着茶杯,仔细地看了看桑妤,“夫人,你和洋人交道打的不能说少,自然应该明白洋人是个什么东西。没有利益,他们是从来不伸头的。和他们交往,总是留点儿心眼儿好。”
“大人说的是,”桑妤把茶杯接过来,放回到桌案上,嘿嘿地一笑,“就是小女子脑子实在太笨,总觉得既然是朋友就不会相互坑害,所以,也咯容易给别人当枪使。”
“吴淞的广东水师统带杨云骧这个人还是不错的,虽然和本官接触时间不长,但还颇投脾气。”许乃钊想了想,“本官给你写上封书信,你去找他,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叫他帮忙。租界也未必就是真正安静的地方,万一不行,还是先躲避一下的好。”
“唉,真要是把海关的关税都给洋商免去了,这以后我们这些本国的商人也就只能跟在他们的后面,去做做人家的二手货了,能混上一口饭吃也就算不错了。”桑妤哀叹着。
“这是迟早的事情,”许乃钊苦笑着摇摇头,“本官就是不想要背这个黑锅,这才把大权交给了吉尔杭阿他们。”
“都是大清的官员,按查使大人还是个满人,这天下可是他们的,怎么反倒会这么的大方?”桑妤皱着眉头,不可思议地同样摇了摇头。
许乃钊微微闭上了眼睛,没有说话。他没有办法回答桑妤的这个问题,因为,就是他自己也想不明白。
离开巡抚衙门,桑妤先赶着去了趟杨云骧那里,之后,她又来到了旗昌洋行。局势越来越紧迫,清军水师加强了对长江的封锁,而陆路,龙华一带的清军南营已经针对青浦和松江严密布防,她需要找条捷径,尽快打通与天军的联系,把上海周围的新变化及时地通禀给安王殿下。
旗昌现在怎么看都已经不象是个洋行,而是一座大兵营。金能亨出了“海鸟号”的丑闻后,虽然也被公使大人一通的责骂,闹的灰头土脸。不过,那也只是过眼的烟云而已。虽然政治上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可毕竟是钱没了,为此,几乎好几天他茶饭不思。对那些“劫匪们”,他是恨到家了,恨的牙根儿痒痒。眼下,报仇的机会终于来了。
要说那个美国公使马沙利,倒真能把美利坚的国色表现的淋漓尽致。他可没有阿礼国那么冲动,来不来的就把全部老本儿搁进去赌一把,而是经过了一番慎重的考虑,反复的推敲。一方面,他积极赞成组建联军对付太平天国的军队,而另一方面,却又在暗暗给自己留着一条退路。
他没有叫自己的军队介入进来的打算,只是命令金能亨负责募集租界内的一批流浪汉,和急于发财,却又根本找不到门道儿的冒险家们,组织、拼凑一只“洋枪队”。他要用这只非官方武装,去配合英军和清军作战。形势一旦有利了,到时候再把海军的几艘战舰投进来,狠捞上它一把也不晚。不过,一旦要是战场失利,上海完全成了太平军的天下,“洋枪队”毕竟不代表政府,到时候一推六二五,还可以接着与天京政府周旋。
于是,金能亨受命,高薪招募那些滞留租界的美国浪人,再加上轮船上的一些水手,组织起了一只三百多人的武装。为了这只军队,他也没少头疼,人好说,只要给钱,不要命的有的是。就是武器,开始的时候到成了大难题了。以前倒腾武器发财,现在真正自己想用了,翻变各洋行,居然也拼凑不出来几只枪,更不用说炮了。没办法,只好先把租界防卫团的武器借用一些,再由军舰上挪用点儿,东拼西凑,总算是熬了过来。
不过,现在他可是比以前精明了许多。吴健彰代表满清上海政府既然和列强签定了请兵的协议,那对不起,“洋枪队”人马的第一个月工钱,你吴健彰必须预先支付,他可不愿意再干那种赔本赚吆喝的事儿了。
如果放在往常,“洋枪队”一个月七八万两银子的费用,对吴健彰来讲,那简直就是九牛一毛。可眼下不同了,洋大人们的蛮横,该收的税收不上来,早闹的他捉襟见肘,连自己手下拼凑的那几百兵勇微薄的饷银都得从牙缝儿里挤,何况这么一大笔的“巨款”了。他和吉尔杭阿鼓捣了半天,才勉强凑出了不到五万两。面对不依不饶的金能亨,他只好咬咬牙,把自己在旗昌的股份做了抵押,这才总算了事。
一应大事都办妥了,吴健彰一颗心踏实了下来。他告别金能亨和方静波,也该回去安排安排自己手下的那点子人马了。恰好这个时候,桑妤愁眉不展地进来了。
“呵呵,是艾夫人来了,幸会幸会!”吴健彰满脸堆笑,连连拱着手。
“道台大人也在啊,不会是又来查找小女子通匪的把柄的吧?”桑妤没好气地回敬了他一句,扭脸儿和金能亨、方静波打着招呼。
“哪里哪里,全是误会,误会。”吴健彰讪笑着,“夫人即将是美利坚的国民了,何等的高贵,与匪类绝对不搭界,不搭界。”
“领事大人啊,小女子现在一见您那心里就嘣嘣的,哎呀,如果不尽快想个办法把船钱凑给您,小女子是无颜见您了。”桑妤挽起金能亨的一只胳膊,难过地眼圈儿都有些红了。's ……》
第一百八十七章 “好啊,好啊,”桑妤忽然……()
。方静波哈哈地笑了,“谁也没有想到会出这种事情,眼下局势不好,夫人的货物也都压在了路上,这些领事阁下知道。”他说着,看看金能亨,又瞟了眼一旁还没有走的吴健彰。
金能亨咧咧嘴干笑了两声。唉,当初说好的是船到太平军控制区安琪尔才会付款,现在,船没了,安琪尔就是不提这事儿了,他也无话可说。不过,好赖桑妤还是看在他损失过多的份儿上,许诺等手头有了活动钱,照样把船钱付给他,这就已经足够了。他撇了眼那个不知好歹的吴健彰,脑门子又是一股的火。“夫人不必如此,以后机会多多,用中国人的话讲,这也叫破财免灾,省得有人惦记了。”
方静波呵呵地笑着,“领事阁下简直成了中国通了,我们中国人还有一句话,叫吃里扒外,又叫胳膊肘朝外拐。”
三个人嘻嘻哈哈地坐了下来。
看着这景象,吴健彰是无论如何再呆不下去了,只得灰溜溜出了旗昌。他***,老子又没有做错什么,怎么都把我当成敌人了?他一路走,一路愤愤不平。唉,为了这个风雨飘摇的大清朝,老子算是操碎了心了。谁知道你们想的都是什么?
屋子里,方静波瞅瞅金能亨,又看看桑妤,“夫人,我还正说一会儿要去找您呢。”
“唉,你们都忙啊,这生意一清淡,就都把人家忘了呢。”桑妤嘻嘻地笑着,“找我又有什么好事儿吗?”
“我明天要去青浦和松江,和您打个招呼啊。”方静波笑了。
“青浦、松江?”桑妤脸上露出疑惑,“那……那不是叛军的地盘儿了吗?都这时候了,还掺和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