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一样了,没有人能操控,还不是废铁一堆?第二,广东水师的杨云骧到了长江上,这个人可是连洋人都不怕的一个硬汉。那一关怕是很难过。”
“是啊,要说操控火炮倒是还容易,实在不行,我就随船去那里。我是学工业的,摆弄这些东西还简单。”方静波邹着眉头,思索着,“就是这段水师的江防有些麻烦”
“你不能去那边儿。”桑妤摇摇头,“人家还打算把商行开到美国去呢,你走了,人家将来依靠谁呀?”
“密斯桑要去美国?”方静波好象不认识了似的望着桑妤。艾华要入法国籍,明摆着是打算去法国发展,她怎么反倒要去美国呢?
“当然,美国有大生意可做,我要和密斯特方联手,在哪里做一家大大的商行,没错,要做个天下第一的商行。”桑妤看着满脸惊诧的方静波,认真地说着,“这里太乱了,做起生意来都费心。”
“其实,在哪里都是一样的。”方静波轻轻笑了笑,感觉桑妤是把美国想的太美好了。
桑妤满不在乎地顾自说着,“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万里迢迢到美国,当然不会那么轻松,只要有密斯特方的协助,我就可以赚到大把大把的钱,呵呵,看谁敢小看我。”
方静波听着桑妤的“宏伟”理想,他想哈哈大笑,这个女子啊,真把美国看成是黄金铺地了。不过,转念一想,他又感到有些美滋滋的,真要是一起到了美国,那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哎,那是以后的事情,眼下着急的是那整船的军火。他摆摆手,把桑妤的思路拉回到正题上,“那那密斯桑有什么主意来解决这些军火的问题呢?”
“和金大班说下,船上的黑奴我买了。”桑妤嘻嘻地笑着,眨巴着一双秀丽的大眼睛,“我知道,这些黑奴在你们那里不值什么钱,也许连头牲口的价钱还不如呢。我可以给他们多付点儿钱赎身。然后,叫他们熟悉大炮的使用,咯咯,我要把他们再卖到西边儿去。两全其美。”
这个密斯桑啊,居然又想起当人贩子了。方静波点点头,“这个容易,只要有人肯出钱,船长不会不愿意。那么,怎么应付水师的检查呢?”
桑妤抬头看了看房顶,随后瞅着方静波,“你们旗昌洋行财大势粗,即便出现万一,大清那里也不会怎么大动干戈。所以,我们合作的方式要改变一下。如果货不能运抵西边儿,出现的损失,我们安琪尔可不能承担。”'s ……》
第一百五十章()
。江苏按查使吉尔杭阿可没有许乃钊那么粗心。尽管那个安琪尔商行颇受一些大营里官兵的喜爱,可他总觉得这个安琪尔不是那么的简单。当然,他想象不到这个商行会和太平军有什么联系。他只是感觉这些惟利是图的商人,表面一套背后一套是正常的事儿,面对暴利,他们一定会挺而走险。就好比英国的洋行喜欢走私鸦片一样,上海几家有名气的商行,都不会放弃军火生意不做。尤其是军火的价钱直线上升,这里面肯定有说道。
自从那位令人无奈,又更感头疼的美国驻沪副领事金能亨的“海鸟号”轮船一抵达上海,吉尔杭阿就得到安插在租界里的细作的禀报,“海鸟号”满载着的都是军火。吉尔杭阿的神经一下就绷紧了。经过细作几天的观察,“海鸟号”没有一点儿要在上海卸载的意思,金能亨这个洋鬼子,又在打着什么鬼主意?
吉尔杭阿是满人,而许乃钊是汉人,两个人有着共同的一点,就是惧怕洋人。可是怕和怕还有两样。
许乃钊怕,是不敢和洋人大动干戈,但小打小闹不怕。尤其是针对要不要借助洋人之力镇压城内叛匪的问题上,许乃钊看的非常透彻”既然若不起洋人,就最好不要他们参与进来。洋人不会对目前的租界利益感到满意,他们一定会狮子大开口,涉及有损国体的事情,打死他,他也不会去做,那可是骂名千秋的罪过啊!所以,当英、法、美等列强乘火打劫,不断制造事端,出兵长江口,搅闹大清军队的时候,他任由部下和反击对方的磨擦。尤其是出现了奉命率部分广东水师北上协助剿灭城内叛匪的杨云骧,在长江口遇到英军船队向岸边大清陆军营地发炮,并迫近杨云骧所率水军时,杨云骧义无反顾,指挥水军发炮还击,击中英军指挥船,击伤其指挥官,使得英军狼狈逃窜。尽管事后许乃钊还是要委派苏松太道道台吴健彰低三下四地去向英军道歉,可他的心里却是美的不得了,并极力保奏杨云骧为正四品的和平营都司。
吉尔杭阿不同,他怕洋人是怕到骨子里去了。为了争取洋人配合,他曾多次和吴健彰一起向许乃钊建议,以租界海关关税的控制权,来换取洋人的鼎力帮助,并为此和许乃钊闹的不欢而散。在他的心里,宁予外贼,不予家奴的思想,和他在北京的主子的想法真是不谋而合。其实,这种思想的根本,就在于他们祖上基因的遗传。中原大地是他们并没有想到能够得到,却偶然间得到的。就如同当年皇太极设想的那样,进来大捞一把,然后再缩回他的盛京,享受一隅的快乐。俗话说的好,崽卖爷田心不疼,贼也从来不会把偷抢来的东西当成是一回事儿。
正是由于对洋人的恐惧,他才更害怕这些西洋的军火到了上海城里,或者最可怕的是到了西边儿长毛的手中。洋枪洋炮太厉害,一听到那令人恐怖的枪炮声,他的两股都会情不自禁地乱颤。
吉尔杭阿经过和吴键彰的一番密商,决定由他的亲兵中选出一小队人马,和吴键彰的手下配合,由吴健彰负责,专门来侦破这批军火未来的走向。
“大人,如果将来发生的事情是洋人做的,那”吴健彰询问地看着按察使大人,心里拿不定主意,“那我们该如何处理?”
“这群洋鬼子,就是大眼贼,喂不饱的饿狼”吉尔杭阿转着磨,咬牙切齿地咒骂着。其实,在洋人背后,他胆子还是挺大的。他骂够了,这才停下脚步,瞅瞅吴健彰,长长地叹了口气,“那还能怎么办?事情捅破了,总比腋着藏着好,至少叫那些口口声声保持中立的洋大人们,真正中立一下。”
说着话,他突然萌生了一个念头。如果这批军火是想运到镇江那边儿去,那万幸的可是洋人没有直接硬闯,而且有许乃钊、杨云骧之流顶着。如果换成了自己,真是不好办了。洋人惹不起的!想到这里,他又一咬牙,把手用力一挥,“如果是那个安琪尔商行在做,那就彻底清了他们,不管是谁做他们的后盾。”
吴健彰是苏松太道道台,主要职权是负责海关的关税收缴。可是,上海的小刀会一造反的第二天,清政府设在外滩的海关即被百姓捣毁,官员逃散,他自己也成了小刀会的俘虏,若不是小刀会中一些人的地方观念,念及同乡之谊,依刘丽川的意思,早把他的头砍了。小刀会的这一个手软,使得吴健彰得以被美国领事馆派出的两个传教士秘密救出,并把他藏匿在美国领事馆内,任由被激怒的上海百姓多次袭击租界,也始终没有把他交还给叛军。
而且,当他又拼凑武装,借调、雇募广东拖船30余只,并购得“羚羊”号和“羊神”号两艘兵船在黄浦江上巡防,试图在兵船上重建流动海关的时候,又是美国朋友率先表示赞成,同意取消由于他的缺任而暂行的所谓“领事代征制”,并愿意归还在此期间的代征关税。尽管他的这一美好愿望立即遭到英、法、葡、普、荷等国领事们的反对,不承认他这个“水上海关”的存在。更有甚者,英、法两国竟还以“羚羊”号、“羊神”号中国兵船停靠租界江面,是给小刀会制造攻击目标,影响到租界的安全为由,用武力强迫它们离开,搞得他这个道台几乎走投无路。但是,正是通过这种患难之交,他真正感觉到,美国人才是他的真正亲人啊!
现在,按搽使大人居然把这种任务交到吴健彰的手里,可真是令他头疼了。吉尔杭阿虽然知道他和洋人打的火热,熟悉租界内的情况。可吉尔杭阿还不知道,吴健彰就是那船军火的主人,旗昌洋行的股东之一。's ……》
第一百五十一章()
。吴健彰在这个旗昌洋行的股东身份并不隐秘,外界几乎许多人都知道,可偏偏这个时候的吉尔杭阿就忘了。
其实,通过金能亨,吴健彰早就得知前一阵子旗昌和安琪尔合起伙来,拼命走私大米和军火接济城内令他痛恨不已的叛匪,他还是睁起一只眼,闭上了一只眼。原因很简单,即使把事情揭露出来,一来谁也整治不了那个视钱如命的金领事、金大班。二来,如果叫官府拿到了证据,损失的不仅仅是别人,还有他自己,他是商人出身,头上的顶子可是当初用钱捐来的。再者,他从心里也没有把城里的那几千叛匪当回子事儿,剿灭他们是早晚的事情,上海毕竟有洋大人在呢。只要哪天大家一松口,洋大人得到了想得到的实惠,就一定会坚定不移地站在咱大清这一边儿。
吴健彰带着一行随从,来到已经被外壕围裹起来的租界外。远远的,他就叫兵勇们停下了脚步,自己只带着吉尔杭阿派给他的把总楚玉德和一个通译,被一番严格询问后,这才通过放下的吊桥,进了租界。
吴健彰点头哈腰地和守护的团勇打着招呼,走出很远了,还忍不住回头看了看那些标有安琪尔商行,全副武装的护卫团团勇。他心里先是一阵的无奈。真是人在矮檐下,不能不低头啊,看看人家,那可是租界护卫团的编制,唉,沾上了“洋”字儿就是牛啊!
金能亨和方静波正在内室商量着桑妤提出来的条件,一听吴健彰来了,不由得一皱眉头。这个道台大人,现在总是给美国人出难题。金能亨又想起了刚刚失去的那个“领事代征制”。说实在的,之所以把海关管理权交还给吴健彰,并不是美国人的好意。他们只是做个样子,想打击一下狂傲的英国人。没想到,英国人竟然联合其它各国,到了没有把海关权力重新交由理所应当的上海政府管理,而是变本加厉,把上海变成了他们各自的自由港。这一下,反叫美国人作茧自缚,“白白”损失了不少的银洋。
金能亨既是个政客,又是个商人。作为政客,他绝不希望太平天国那个新政权当政。尽管他也听法国公使布尔布隆大致介绍过天京的实际情况,甚至隐隐地表达了对太平天国一统天下只是个时间早晚的问题,但是他还是不愿意接受。因为,按照太平天国的主张,美国政府在华的利益不会受到更多的保障,利益的最大化,是应该,也只能从这个**懦弱的所谓大清帝国手里得到。就象那个“领事代征制”吧,一高兴可以取消,不高兴,说什么时候拿回来,就什么时候能拿回来,保险那些大清政府的官员们,连个响屁也不敢放。
金能亨冲着方静波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不要在吴健彰面前再提及此事,而后,满脸含笑地迎了出去。
“哈哈,我的老朋友,您好啊!”金能亨十分亲热地拥抱了下吴健彰,一摊双手,“道台到底是道台,每天可以无忧无虑,不象我们这些商人,天天烦心的事情多。”
“领事大人真会开玩笑,”吴健彰咧嘴笑了笑,“您是领事,又是商行大班,自然比下官还忙。”
“是啊,”金能亨耸了耸肩膀,“商行的生意一天不如一天,这都怪您这位道台大人哦。您看看现在,除去我们美国人无私地帮助阁下,哪里还有别的国家遵守贵国的法令。”
说到这儿,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看看一脸苦涩的吴健彰,“实在对不起阁下,本来我也正打算找您呢,受美利坚公使马沙利阁下的委托,鄙人正式通知阁下,由于各国在上海一致不再承认您的海关权力,本国政府决定,从即日起,一切美国在华贸易的海关税收,将由我们领事馆自己负责。”
吴健彰似乎不是感到很惊讶,只是暂时还有些尴尬,一时竟想不起该说些什么好。
金能亨好象很无奈地叹息一声,“我们尽力了。我们美国人一直是阁下和贵国政府最忠实的朋友,即便上海如此的混乱,我们依旧严守着中立。当然,出于朋友和人道主义,我们拯救了您,使您重新获得了自由。同样是出于人道主义,我们的教会开设医院,救治战争中双方的受伤士兵,接济吃不上饭的百姓们,这都是上帝的意愿,不代表我们偏袒哪一方。美国政府相信,贵国的人民是有能力自己处理好自己本国的事务,不需要任何其它外国力量的干涉”
吴健彰毕恭毕敬地听着金能亨的高谈阔论,没有什么好说的。说什么呢?拳头大的,胳膊腿粗的,说出来的话当然就是真理。他是稀里糊涂出的旗昌,接着又出了租界,完全忘记了自己去找金能亨的目的,带上他的人马,回到了缩在城南黄浦江一隅的“羚羊号“上。他都快窝囊到家了。自从上海道光二十三年(一八四三年)上海开埠,英国驻沪领事巴富尔擅自将吴淞江口至洋泾浜的黄浦江面划为洋船停泊区。现在,借口为了租界的安全,闹的他这个道台兼海关总监居然连个正经泊船的好位置都没了。
他独自思索再三,觉得还是不要去触犯旗昌的好,要找,就要找那个安琪尔的漏洞,旗昌大宗的货物大多都由安琪尔在经手。虽然他也知道安琪尔的内当家桑妤和巡抚好的一塌糊涂,但相比起洋人来,巡抚还是矮了一头。
连续多日,楚玉德带领的暗探们,在租界里一直没有得到什么确切的消息,吴健彰坐不住了。他是商人出身,商海里摸爬滚打出来的,越是这样,他越是断定这批军火一定会走向何方。
当突然听到一个暗探偶然谈及安琪尔的掌柜艾华,还有艾府桑妤的贴身女仆,都曾经间或地出入过上海县城的时候,吴健彰灵机一动。堡垒是最容易从内部打开的,不管对错,至少最后可以先把事情闹起来,叫真正想做的人有所忌惮。当然,轻易是不能动那个艾华的,不过,对那个女仆可就不一样了。女人有女人的弱点,总是好对付的。
桑妤的女仆蓝香,是内务部上海情报站的信使,专门负责和城内刘丽川的联络工作。蓝香刚满十八岁,却是一个参加了金田团营的“老兵”了,不仅如此,她还是当初攻克镇江时苏三娘麾下的一员战将。
傍晚的时候,蓝香带着一封桑妤写给刘丽川的密信,出了租界,刚刚过了苏州河,就被几个彪形大汉拦住了。这条路,她跑的一直都很顺,两面都有熟人,可今天这种情况她还是第一次遇到。
“我们是道台衙门的人,跟我们走一趟。”为首一个面目还算和善的大汉低声说着。
如果要是真遇上了劫匪,蓝香还真不怕他们,她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姑娘。可一听说是官府的人,她心里一动,“好啊,你们前面带路吧。”'s ……》
第一百五十二章()
。东征右路军在常州连短暂的休整都没做,便以讯雷不及掩耳之势,连克无锡周边的武进、锡山,从三面包围了无锡城。
这下,无锡城内的守军惶惶不可终日不说,苏州也已经乱了套。两江总督怡良赶紧召集藩司郝立宿、绿营提督余万清、总兵李元浩等文武官员,商议救援无锡。常州、常熟、无锡都是苏州的屏障,两常丢了,无锡不能再丢。
要说起怡良来,他也曾经不是寻常的人物。怡良,瓜尔佳氏,字悦亭。满洲正红旗人。自道光八年(一八二八年)起,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