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马克思先生的倔强已经弄得一筹莫展的林海丰,这个时候突然脑瓜一动,他看着先生嘿嘿地一笑,“对了,先生,我们现在非常需要一批具有您的思想的政治工作者,您看是不是可以这样。您在伦敦举办一个训练班,帮我们培养、训练一批合格的**思想的传播者呢?”这次林海丰聪明,把话说完之后,也绝口不再去提什么有关费用的支付问题了。
马克思先生显然是明白了林海丰的全部心思。他轻轻叹息着摇摇头,随后就微微地笑了,“好吧,我会完成这项极其光荣的任务的。”
“呵呵呵……”林海丰也得意地笑了,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感觉自己真正地完全放松了下来。笑过之后,他抬腕看了看手表,跟着惊愕地又看看紧闭的房门,这才转向先生抱歉地笑到,“真是不好意思,都过了一点了,居然都没想起来请先生您吃午饭。”
“是吗,有这么晚了?”马克思先生也摸出了上衣口袋里的怀表,低头看了看,“呵呵……还真是啊,看来这精神食粮也确实是能够充饥的。”
林海丰红着脸赶紧站起身,给先生的茶杯里倒满水,然后冲先生弯下腰一拱手,“先生稍后,我马上就去安排。”
“不急,不急,我现在的的确确是还真没感觉到饥饿,”马克思先生也站起身,冲着林海丰还礼。
走到屋门口的林海丰刚一推开房门,柳湘荷就迎了上来,很明显,她已经在门外守了有一会儿了。
“哎呀,怎么也不进去提醒我一下呢,看看,看看,这都几点了?”林海丰一面戳点着自己腕上的手表,一面小声地埋怨着。
“是你不叫人进去打搅的啊?”柳湘荷先是疑惑地眨巴了眨巴眼睛,然后又捂着嘴儿嘿嘿一笑,“饭菜都热了好几遍了,没有您老人家的吩咐,俺们也不敢随便地就端进去不是。刚才傅姐姐还说呢,估计啊,你们这午饭是要跟晚饭一起合着吃的,她直后悔非得等着陪你们,在那里饿得都快要吃活人了。”
“臭丫头,我看你们就是存心想出我的洋相,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你们!”林海丰哼了一声,赶紧返身回了房间。
热气腾腾的午饭很快地端进来了,饭桌上除去马克思先生和林海丰,还有进来一起作陪的傅善祥。
林海丰接过傅善祥手里的酒瓶,亲自给先生斟满了一杯酒,呵呵地笑着说到,“我知道先生酷爱饮酒,所以今天特意备下了我们天国的佳酿贵州茅台。遗憾的是下午还有重要的工作要做,我不能陪您尽兴,不过,我们这位公使大人酒量非同小可,就由她来陪先生了。”
马克思先生摸摸脸上的胡子,有些惊奇地看看林海丰和傅善祥,“你们的情报工作可真是无孔不入啊,居然连我的嗜好也会弄得一清二楚。”
第五○三 傅善祥的惊讶(一)()
简单的饭菜,却是热烈的气氛。在林海丰、傅善祥的一连敬劝下,再加上浓醇的茅台酒香,马克思先生饮得痛快、饮得舒畅。
看着先生高兴林海丰的样子,林海丰就把话题转到了恩格斯先生所写的那篇对太平天国政府痛感失望的文章上来了,“先生,您怎么看我们这次与法国之间的合作?”
“这个……”马克思先生看看林海丰,又瞅瞅还在为自己满酒的傅善祥,“多年以来,从一些还有公正心的报刊上,尤其是近两年从您们这位能干的傅公使在众多场合的讲话和她的文章中,我们了解到了一个全新的太平天国。虽然感觉您们的信仰还说不上是完完全全的**,但是我们对您们还是抱以极大地期望。因为,您们那里的大革命一旦获得成功,那就将是对已经陷入低潮的欧洲工人运动的一个最大的鼓舞。可在没有来到这里与您会面之前,如果我看到了您的政府会与这个独裁的法兰西政府签订下如此地军事同盟条约,说实在的,我也会感到万分的失望。”
林海丰狡黠地嘿嘿一笑,“那么,现在呢?”
“现在?”马克思先生端起酒杯,看了看杯子里虽然浓稠,却是可以透明见底的酒浆,然后望着林海丰呵呵地一笑,“在这场血雨腥风的大革命中,您的国家和人民遭遇了众多地敌人。尽管表面看上去现在是风平浪静,但在这平静的水面下,一定是凶流暗涌。以俄国、英国为首的反动分子,他们是不可能永远地与您的国家和人民和平相处的。”
“您的意思是……”林海丰故作糊涂地以询问地目光看着先生,“我们很快还要有战争?”
“呵呵呵……”马克思先生笑了,“亲爱的林委员。有了这个军事同盟,您还会怕战争吗?”
“嘿嘿……嘿嘿……”林海丰为先生一下就看透了自己的心机,而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们毕竟是个农耕的大国,要想追赶世界,首先就得加速国家的工业革命进程。所以……”
“所以您的国家和人民都需要一个相对安静的周边环境,是这样地吧?”
“是的。是这样,”林海丰笑着点点头。
马克思先生也笑了,“我看,您这次来到法兰西,不仅仅是为了寻找一个相对和平的建设期,还隐藏着一个重大的阴谋。”
“嘿嘿嘿……”林海丰又开始挠着头。作出一副很是无辜的样子,“不会吧先生,我这个人可是很光明正大的,不信您可以问问我们地傅公使啊。我说的是吧,傅公使大人?”
瞅着殿下瞅着自己的那副诡秘的样子。傅善祥差点儿没笑出声来。她赶紧一捂嘴,冲着这位很是厉害的马克思先生极为正经地点点头,“真地。先生你可是说错了,要说我们的殿下啊……我们的殿下那可是这个世界上绝对称得上童叟无欺地最光明正大之人了。”
“哈哈哈……”马克思先生一仰脖,将手里端着的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颇为神秘地看看一唱一和的林海丰和傅善祥两人,“听说在您们的国家,从前的官吏大堂上总不会忘了要挂上一块写着正大光明的巨幅牌匾,可我有点儿糊涂了,难道那块木头下面坐着的人……真就是像它上面写的那样吗?”
“嘿嘿……呵呵……哈哈哈……”林海丰被先生这一番话说的大笑起来。
“资本从来到世间之后,从头到脚。它地每个毛孔就都滴洒着血和肮脏地东西。”马克思先生却没有笑,语气中略显压抑。“资本的最原始阶段,是一个极其凶残和痛苦地过程,如果不想盘剥自己的人民,唯一的道路就是到别人的头上去索取。当然了,与此同时,一定会有很多无辜的别国人民跟着受难,但这毕竟犹如是一个产妇分娩前的阵痛。”
听到这里的傅善祥,不由得把目光从客人的脸上又偷偷地转向了她的殿下那里,难怪殿下对这位客人是如此地尊重和在意了,原来,在他们的脑子里,有着太多太多不谋而合的大道理……
而真正叫傅善祥所惊奇的,还远远不止这些。几天后,经过几轮异常惨烈的竞标,法兰西工商界的后起之秀雪铁龙公司,击败了一个又一个的对手,最终赢得了太平天国政府拟定中的超大型工程由皖东北的海州(今连云港)经过郑州、西安、兰州、西宁直到新疆的伊利的“新海铁路”的设计权。
可能有人会认为,即便太平天国政府的新海铁路建设投资再大,作为一个只是承担设计任务的公司,在这中间所能得到的设计费用,充其量也仅仅是有限的那么一点儿。其实,这种想法是大错而特错了。
会赚钱的设计公司谁都很清楚,要是单凭那点儿设计费用,不能说是养不活自己,但要真正想致富的话,那显然又是大大地不够的。所以,对于聪明的设计公司来讲,赚设计费就只是表面上的一个方面,而真正赚钱的地方却是在阳光照射不到的背阴处,换句话说,就是来自与那些正在用饿狼似的目光贪婪地盯着这一切的工程材料生产及供应商们的私下交易之中。你想想看,倘若承担设计任务的雪铁龙公司如果闭着眼硬说法兰西的钢轨、道钉、枕木以及机车等等的一切就是不如英国,或者是荷兰、美国、普鲁士的好,那么,法兰西日夜加班赶点大炼出来的钢铁岂不是就都成了一堆堆地废铁?
于是。就在林海丰应邀即将启程前往荷兰和普鲁士两国进行友好访问之前,在法兰西一片的喊好声中,雪铁龙公司低调地举行了一个其实却是很不低调的招待会。说它低调,是因为据说是在任何时候都敢喊着自己从来不缺钱的雪铁龙公司很吝啬,吝啬到自己那个又据说是长期深居简出、不喜欢抛头露面的大股东比斯特,居然在这种场合下依然不肯露面。而说它很不低调。则是因为这次准备简单的招待会,不仅被法兰西皇帝陛下亲自指定安排在了豪华地卢浮宫举行,而所迎来的客人更是实在的都太不简单。
在巴黎或者是逗留巴黎的各行业首屈一指的商贾大亨们,谁也不愿意丢掉这个很有可能会与太平天国的财神们搭上一点儿关系的难得机会,许多人是不请自到。而巴黎市政厅地要员,直到帝国的工商、财政等大臣们,甚至帝国皇帝拿破仑?波拿巴夫妇更是都一起现身。而碍于拿破仑?波拿巴的面子。林海丰夫妇、傅善祥公使,以及太平天国政府访问团中凡是涉及到商务问题的主要成员汪海洋等,也都一个不少地光临了这次招待会。
很显然,作为东道主的雪铁龙公司绝对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宏大场面,公司第一执行官普拉提尼一阵地手忙脚乱之后,终于千呼万唤地把大老板从“雪铁龙城堡”内给整了出来。当这个一身黑色洋装燕尾礼服。头顶上还戴着卷毛假发的比斯特风尘仆仆地一出现在招待会场的时候,就立即吸引住了傅善祥的眼球。
随着与比斯特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也越看越清楚,当轮到了一直紧盯着比斯特不放地傅善祥开始接受他的致意的时候,她不由得一愣。这绝不单单是因为这个叫她曾经恨得牙根儿疼地假洋鬼子怎么看怎么都是一脸的病态。毫无她想象之中的那种丑恶和狰狞,而是她忽然觉得她对这个人怎么竟然会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的朋友,您怎么可以这样。这是一个多么伟大的时刻,您竟然还是全不当成一回事。您怎么就不能打起精神来,像您这么一副永远无精打采的样子,怎么能叫他们放心地跟您合作?”
“如果不是您硬捅嗦我去竞标这件事情,我是真的懒得跟他们……”
“嘘……我的上帝啊,您小声点儿好不。可千万别跟钱过意不去,再说了,作为帝国地国民,您也总得替咱们地皇帝陛下考虑考虑……唉……我真是担心您的身体……对了。您应该单独私下好好请请他们地那位林委员……”
“我……我请他?您没搞错吧?别忘了。当年要不是我跑得快,恐怕这条命都要搭在他的手里了。还有……”
“小声点儿啊,我的上帝!”
“没事,我知道旁边的那位她根本听不懂咱们在说什么。”
“唉……您这个人啊,就是太随意了……过去的事情就都叫它过去好了,再说,现在您现在已经有了一个比过去更庞大的事业,至于丢了的那一个女人……其实不用我说您还不清楚,女人算什么,别说巴黎乃至法兰西的好女人有的是,就是全世界的女人……嘿嘿……只要咱们想要,那还不是……”
被拉到一边的比斯特和内政大臣莫尔尼之间鬼鬼祟祟所说的这些话,都叫不远处的“旁边的那位”傅善祥可是隐隐约约地听了个大概。她不由得心里一阵的恶心,这些喂不饱的狗崽子,还真是就欠殿下这样的人来一个个地好好收拾收拾他们。
所以,当被莫尔尼劝慰了一番的比斯特终于强打精神来到林委员夫妇跟前,虔诚地恳请林委员夫妇赏光,能在百忙之中屈尊光临一下他的“雪铁龙城堡”的时候,傅善祥想都没想,就上前来了句“对不起,我们殿下公务繁忙,以后有机会再说吧”,而且用还是一口标准的法语。比斯特顿时尴尬异常,显然他是根本就没有料到这位在公共场合下从来不会说法语的女公使,原来只是深藏不露。精神气一泄,他那病泱泱的神态马上又充满了一脸,求援的目光随即移向了一直与皇帝陛下一起,始终陪同在林海丰夫妇身边的欧仁妮皇后身上。
第五○四 傅善祥的惊讶(二)()
令傅善祥感到惊讶的是,还没等已经把亲昵的目光投向林委员的欧仁妮皇后出口居中调和,林海丰就笑着朝傅善祥轻轻摆了摆手,“呵呵……傅公使的意思是怕我太累了,没关系,没关系,既然我们最终选择了您的公司作为合作伙伴,大家就是朋友,朋友的好意当然是不能轻易地加以拒绝的。您说是吧,尊敬的皇帝陛下?”
“哈哈……哈哈哈……当然是了,”拿破仑?波拿巴亲热地示意比斯特坐在他的身边儿,然后冲着林海丰,不要看我们的比斯特先生深居简出、又一身的病态,他可是我们法兰西的骄傲。您一定还不知道,他的公司刚刚在德兰士瓦的比勒陀利亚发现了一个巨大的金矿,并取得了可以享受免税待遇的当地官方所赋予的金矿发现者所有权证书。我的上帝啊,我们可爱的比斯特先生很快就将成为那个伟大的黄金帝国的皇帝陛下了。”
“厉害,果然厉害!”林海丰再次上上下下地仔细打量了一番那位浑身软的几乎是“堆”在椅子上的比斯特,连声地赞叹着。可在赞叹了之后,他却又不解地看了看喜笑颜开的拿破仑?波拿巴,“不过……今天的场面……好像……似乎有些名不副实啊……”
“哈哈哈……”拿破仑?波拿巴一听这话,又开怀地畅笑了,您还不知道一点,我们这位可爱的比斯特先生最大的优点就是从来不喜欢奢华。所以,他的雪铁龙的股东们对此那都是高兴万分,”说到这儿,他笑着看了自己的皇后的一眼,又继续说到。“不过,您放心,可爱的比斯特先生在他地城堡里是绝对不会再吝啬的了,是吧,我的朋友?”
“哦……是……是这样的……亲爱的皇帝陛下……”比斯特一边咳着,一边连连地点着头。
怎么不一下就咳死你!傅善祥看着比斯特那一副活不起的样子,心里在暗暗咬着牙……
在巴黎南郊一百余里外的风景如画的布鸿?马洛小上,比邻奢华的皇家园林枫丹白露宫,依护城河有一座始建于十六世纪末、十七世纪初地城堡………布鸿城堡。据说它是在曾经的一个军事要塞原址基础。沿袭了中世纪时期传统样式的同时,又大胆采用了在当时还是刚刚崭露头角的砖石建筑风格建造而成的。
布城堡地主体建筑完全以坚固的砂岩筑成,其外覆以粗涂灰泥层,朴素又不失庄重。城堡前那两个被红砖砌成的几何图形所装饰起来的对称矮阁的墙面,给人以不仅简单。而且明快的感觉。至于在整个城堡的整体构色上,建造者以浅灰色的墙表涂层、红砖以及淡蓝色的砂岩,巧妙地为城堡深灰的主色调注入了一丝丝轻松活泼地气息。
而在城堡内,有路易十四时期地古老藏书室,还有用十六世纪末产自弗拉芒地区的名贵挂毯和各式各样奢华地陶瓷器皿装点而成的餐室等生活空间,就更是使得这座城堡在富丽堂皇之余,又有着高贵典雅的风貌。
据史料记载,这座布鸿城堡曾经是法王路易十五指定为接待那位被废黜的波兰国王斯坦尼斯拉斯?莱克辛斯基的临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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