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更好?一下子呼啦啦来了这么多人,都得有个窝儿,势必就要侵占这里原有百姓们的利益,”林海丰摇摇头,“他们才是主人,而我们不过就是为了他们服务的仆从,哪有仆从轰走主人的道理。古人尚且知道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道理,我们这些号称是为人民服务的人,难道还能去与养育和支持了我们的人民争利益?那不成了天大的笑话。”
“那……”一想到天京城里曾经的那些王侯府宅,再想想刚才林主任也许就是随口那么一说的那巨额钱款数目,薛江就不免禁不住地在心里摇头,“那得需要很多钱的。”
“呵呵,是要花很多钱啊,”林海丰续上第二锅烟,“据行营调查所知,眼下这外城里很多的住房都需要整修,还有卫生条件太差,不仅茅房缺少,那么多的污水沟也都需要疏通,否则影响居民的正常生活,这都需要钱。至于政府机构的安排,行营这在加紧草拟方案,单单就是办公和居住,那是花不了多少钱的。你们看,分别建上几个大院,这是办公房,这是生活区……”说着,林海丰在饭桌子上边画,边给薛江两人大致讲解了一下未来的各个政府大院。
这……薛江和张祖光一听之后,不由得又是一阵惊讶。这哪里是王侯们该去的地方,如果不是院子大了许多许多,那简直跟老百姓居住的大杂院可以相互媲美了。
“那……那内城将来空闲出来的那么多王侯府宅……还有……还有那么多闲置起来的民居……得……得怎么处理才好啊?”张祖光满面疑惑地看着说得兴高采烈的林主任。
“简单,太简单了,”林海丰呵呵一笑,“那些好的府宅,有的可以拿出来作为提供给人们散心游玩的场所,对了,那叫公园,也就是公共的园林。有的嘛,则可以改成学堂啦、图书馆啦、研究机构啦等等之类的地方,去为大家服务。今后的内城,严禁各类有损其城市整体观瞻,或是破坏性的行业出现,她将被作为重点保护的我们中华民族的建筑经典,永远地、完整地传给我们的后人,造福子孙万代。”
看到薛江和张祖光不住的点头,林海丰笑了笑,“所以啊,你们要提前有个准备,这些工程也要统一由你们安琪尔商行来做,具体事宜由汪总监布置。哈哈,怎么样,薛大掌柜,你这顿饭可是不白请我哦,轻而易举地就又捞到了一个大大工程,恭喜啊恭喜!”
“求求您了,主任,谁要是接了您这个工程,那非得赔掉了底儿,哭都找不到庙门啊,”薛江装的一副苦不堪言的样子。马上,他又哈哈地笑了起来,“主任,您放心,我一定把这个拆东墙补西墙的‘艰巨’任务完成好。”
“那就辛苦你们了,”林海丰点点头。
“嘿嘿,为天朝……不……为人民服务嘛,再苦再累也心甘!”薛江开心地笑着,顺手端起酒杯,自斟自饮了一把。
“还有一点,我要特别提醒你们,”林海丰认真地望着眼前的两个忠实部下,“也许以前有些疏忽,有些训令制定的过于偏颇,没有更多地考虑到你们的实际处境。以后的任务中,你们总是脱离不了老本行,挣钱是重要,节省也重要,但是不能过于刻薄了自己。属于你们的该有的活动经费,以后不允许随便勒裤腰带节省,记住,身体第一。”
薛江转头冲着张祖光,俩人互相一笑,“主任放心,以后绝对不节省了。不吃个肥头大耳,绝不回来见您。”
“好,到时候我亲自把天朝的功勋奖章给你们挂在胸前。”林海丰郑重地望着二人,一字一顿地说到。
薛江他们说归说,实际中还是一如既往地我行我素。
北京内城满洲人的外迁进展的异常之快,半年以后,除去少数一些“有一技之长”的满洲贫民外,其他人等连同那个“小皇帝同治”,就都被几乎可以说是“赤条条”地迁往了各地。
同时,太平天国最高统帅部北方行营在“认真核查中”发现,承担北京城修整的安琪尔商行,蒙蔽北京临时军管会,涉嫌多种舞弊案,决定予以查处。可不巧的是,安琪尔商行的大股东范文瑞和薛江及其“爪牙”居然在此前就已经“携巨款畏罪潜逃”。于是,安琪尔商行被北方行营收归了国有,据新创刊的“京华报”发布的消息称,在股东们的大肆挥霍下,安琪尔商行其实早就已经资不抵债,国有后,留给天朝政府的是一个巨大的烂摊子。为了把北京城的整修、建设大业继续下去,为了不给天京的天朝政府增添更大的负担,北方行营所辖近百万将士,硬是勒紧裤腰带,从自己牙缝里省钱,才使得如此浩大的利民工程得以维持云云……
“潜逃出”北京的范文瑞、薛江等人,在上海的一处秘密地点,与早已提前到达这里的张祖光重新团聚。在经过了两个月的秘密特别培训之后,他们相继到了朝鲜,“安宁商社”、“同乐堂大药房”又开张大吉。
在范文瑞和薛江的指挥下,“内务部朝鲜特别工作站”在朝鲜、琉球、东瀛倭国构织起了一张张巨大的经济、军事情报网,并在对倭国的贸易中,大发其财,为天朝财政作出了巨大的贡献,成为继美洲、欧洲站之后,天朝内务部的第三大王牌站。
遗憾的是,薛江最终没有能站在林主任的面前,亲身体会接受林主任授勋时的那个振奋的时刻。这位手中曾流动着数不清财富的天朝功臣,由于劳累过度,加上营养不足,在“朝日大战”结束不久,在接到了召唤他回国的命令之际,却含笑倒在了他的“战壕里”,化作永远伫立在天朝朝鲜特别区上那片沃土上的一块丰碑,“人民功臣、太平天国联邦政府朝鲜特别区内政部长、陆军中将――顾永宁”。
临终前,望着并肩作战多年的老战友们,他“紧紧”拉住范文瑞和张祖光的手,只留下了短短的一句话,“替我再看看安琪尔,我好想她……”
“……北京的变化快得叫人眼花缭乱。
一走出永定门外那座宏伟巨大的北京火车站,举目望去,全是林立的令我都感到陌生的崭新楼宇。在天京、上海、广州等大城市的宽阔街道上已经有了的那一辆辆色彩鲜艳,而又宽敞舒适的公共交通汽车、有轨电车,在这里也有了,可奇怪的是,在火车站广场东侧的广场上,居然还是一如既往地整齐排放着一辆辆装饰得色彩斑斓的四轮马车。
据接我的人一讲解才知道,原来,西广场上的那些汽车和有轨电车都是跑城外的,如果你要是想进城,就只有从这里乘坐马车。听他说,随着天朝的发展,在这一点上,曾经出现了一些刺耳的声音。有的“学问人”甚至公开批评说,北京城内拒绝汽车和有轨电车,这其实是一种典型的守旧象征,是对居住在城内的老百姓享受天朝新科技发展权利的无理剥夺,是一种人与人之间不平等的表现,也更体现出来了北京人的那种极端不思进取、乐于养尊处优的萎靡生活节奏……不过,北京市政府依然不为所动,而且还明文规定,北京内城拒绝汽车这一类对城市有严重污染的政策,将永远执行下去,任何人不能更改。
我们坐上一辆能够同时容纳八个人的马车,离开坐落于丰台辖区的北京火车站,沿着南北笔直的宽阔水泥路,奔跑了大约有数分钟之后,就看见了横在面前的那条新开通的,依傍着护城河,比脚下的路还要更宽阔的环城公路。路的对面,就是每回看上去都是一般新艳的永定门的城楼。
接我的人介绍说,北京多年来着力打造的海淀、丰台、朝阳这三个崭新的陪城,眼下都已初具规模。海淀不仅是所有大学和研究机构的集中地,建筑的模式上,依旧采取的是集古朴和典雅于一身。而行政机构居多的丰台,还有东面的金融和商务中心的朝阳城,则是令人完全眼目一新全现代建筑。
的确,由火车站进入到永定区,我就体会到了,其实,北京的新老融合和搭配,是那么的完美,又那么的富有深意和内涵。
永定区曾经就是当年那个破破烂烂的,只有“贱民”才会聚集在这里的那个北京外城。如今,顺着一条笔直的中央大街一直北行,直到正阳门下,两侧所见到的不是一所所的学校,就是供人们休闲娱乐的公园和运动的场馆,还有一家一家的商场。
进了正阳门,踏上古老的北京内城,在林主任的努力之下,她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被一直完整地保存着。还是我熟悉的那个“皇城”,要说到变化,她唯一的变化就是整座中心城比我每次离开的时候都更整洁、更漂亮,另外,就是在干净、整洁的街道上、胡同里,那比过去更多的一辆辆奔跑着的大小四轮马车,还有那川流不息的脚踏车。
听陪同的人员介绍说,在已经包括了永定区在内的北京的中心区里,当云集丰台的政府机构及家属还在用蜂窝煤采暖、烧饭的时候,这里已经率先成为全国第一个经过整体改造后的集中供暖及自来水、煤气的全覆盖区域,无论你走到那一个角落,再也见不到任何从前那样在做饭和取暖时弥漫而起的浓浓烟雾,更看不见其它工业城市里林立的烟囱。
正如林主任当年描绘的那样,在这里,天朝政府开创了世界的先河。除去各大休闲场所及其附属的服务性设施,如随处可见的宾馆、饭庄和各类商品店等等之外,仅在东西南北四城及永定区设有数量不多的轻工业作坊。这五个区里最多的就是学校、博物院、书画院和图书馆,近百所十年全日制寄宿学校分布全城,为数十万孩子们提供完全免费的义务教育。
听陪同的人员讲起,曾经有许多次那些外国的元首们在这里观光之后,在瞠目结舌之余,总不会忘记给天朝政府提上一个建议,“这里是远离尘嚣的人间天堂,是一座无与伦比的美学博物馆,在这个完全可以称得上是寸土寸金的最佳居住区里,根本不应该放置这么多的学校,而是应该开发成一处处的花园别墅及商务中心,它会带给你们数不尽的财富……”
可你知道林元帅的回答是什么吗?陪同的小伙子说到这里,忽然眨巴着眼睛问我。
我笑了,我猜得出元帅的回答一定很经典。
元帅说,我们的确需要钱,没有人愿意跟钱过不去的。但是,我们的孩子们是比金钱更珍贵的财富。这样的天堂,只有孩子们才配享受。
穿行在以往只有属于皇家专用的“金鳖玉桥”,看到的是一队明媚的阳光下脸上洋溢着天真、烂漫的笑的孩子们。男孩子们是清一色的蓝色短裤,白白的短袖上衣,扎着五彩发带的漂亮女孩子们,则是穿着湖蓝色的背带裙,多数的孩子们脖子上,都系着一条鲜艳的红领巾。
这个时候,两边绿树环抱,微波荡漾的“海”面上,飘来了一阵阵孩子们的那甜蜜动人的歌声,“……做完了一天的功课,我们来尽情欢乐,我问你亲爱的伙伴,谁给我们安排下幸福的生活?小船儿轻轻,飘荡在水中,迎面吹来了凉爽的风……
听着听着,我看到身边夫人在流着喜悦的泪,而我,眼睛也开始有些湿润了,我们又想到了那位已经长眠了的老伙计。老伙计啊,你就安心地在天国等着我们吧,咱们的付出没有白白地浪费,为了这些幸福的孩子们,值得,值得啊……”
这是太平天国秘密战线上的功勋战士,同时肩负着老战友重托的张祖光,在作为太平天国联邦朝鲜特别区的人民代表,二十年后再次踏上这片土地时的真实记录。
第四六九章 秋天的收获(一)()
这是一个金色的秋天,一个硕果累累的秋天。
继林海丰在北京与由蒙古各大部落王公组成的代表团达成共识,石祥桢、韦俊指挥的红二方面军前锋部队开始开进蒙古大草原之后,成都,也转来了西南军政公署曾水源的快报,西藏噶厦政府签署了同意接受天朝红军和平进入西藏协议,不仅如此,摄政热振呼图克图还专门派遣使者,带着丰厚的礼物,千里迢迢地赶来了天京。
要说起现在的西藏来,那也是多事之秋。
三年前,七世**圆寂了,就在那边“转世”的灵童还没有寻找齐全呢,这里,去年才刚刚亲政、年仅十八岁的十一世**喇嘛,竟突然又在布达拉宫内暴毙身亡。西藏的政、教顿时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极度慌乱之中。
还早在太平天国红军平定四川伊始,林凤祥、秦日纲、黄再兴等人就代表天朝政府,向西藏政教领袖发出了和平的倡议,希望大家为了国家的统一和民族的利益,在西藏是太平天国领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的大前提下,求大同存小异。西藏的所有涉外事宜,统一交由太平天国中央政府负责,保证天朝红军顺利进驻西藏,至于现有的藏军,天朝红军将予以整编,大家一同来加强和巩固国防,消除多年以来西藏地方就一直实际存在着的那种有边无防的现象。西藏地方政府有责任、有义务,配合天朝政府在这块土地上行使主权,稳定西藏的政治和社会局面。
倡议书同时表示,太平天国中央政府将会充分尊重和照顾到西藏民族、宗教等方面的感情之下,除给予“西藏人民有实行民族区域自治的权利”之外,还可以“对于西藏的现行政教合一的政治制度,中央政府不予变更。**喇嘛的固有地位及职权,中央政府亦不予变更。**额尔德尼的固有地位及职权,也应予以维持。”“西藏各级官员照常供职。”实行“宗教信仰自由政策,尊重西藏人民的宗教信仰和风俗习惯,保护喇嘛寺庙。”“有关西藏的各项改革事宜,中央政府不加强迫,但西藏地方政府应根据发展适时自动进行变革,以改善西藏人民之生活。当人民迫切提出改革要求时,中央政府亦将采取与西藏上层协商的方法解决之。”
此后,主持太平天国政府西南军政的曾水源,通过多种渠道,一直在耐心地向西藏的上层摇动着和平的橄榄枝。
然而,在西藏上层内部,却是一直有着两种声音。
一种是受益于“大清”的既得利益者,也就是那些大贵族们。如火如荼的太平天国大革命,对于看似封闭的西藏,也不是任何风声都吹不进来。远的不说,单单一个四川“闹腾”得轰轰烈烈的打土豪、分田地,就足够他们有充分的理由害怕和担心上一阵子的了。藏区那些天天背地里唱着“山上有没主的野兽,山下没有没主的人”,以往可以任由他们剥皮抽筋连个屁也不敢放的“差巴(领种差地所支差的人)”、“堆穷(意为小户,有的则是外来的烟火户)”和“朗生(奴隶)”们,一旦要是腰杆子背后有了那些什么见富人眼珠子就红的红军支持,不造他们的反才新鲜。再加上满清驻藏大臣满庆及驻藏帮办大臣赫特贺之流的蛊惑和怂恿,这些人曾经摩拳擦掌,发着大有要跟太平天国政权对抗到底的喧嚣。
而主张和平解决西藏归属的人士,却多集中在各大寺院的**的嫡系门徒之中。多年来,西藏的边境上一直不稳定,尤其是近几年,早就对西藏垂涎已久的英吉利殖民下的东印度公司,为了掣肘太平天国政府声势浩大的光复行动,开始不断地在边境挑动争端,借以对西藏上层施压,逼迫西藏上层接受他们极力鼓吹“**建国”。在这种焦头烂额的满清政府自顾不暇的情况下,憎恨洋人的贪婪,及对满清无所作为的失望,使得这些渴望西藏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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