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天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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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天国- 第3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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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终把二嫂带在身边儿,二嫂一个穷惯了女人,居然也过上了使奴唤婢的日子。

    到了德州之后,张汶祥更是多次亲耳聆听到马大哥对二嫂的担心,“俄国人是好,整治太平乱匪不依靠俄国人不行。不过,俄国人又太坏,像是没有完全开化的野兽,逮住漂亮的女人就走不动路。唉……为了你二嫂我这个做大哥的可真是天天的提心吊胆啊。三弟,你看是不是应该找个合适的机会,利用大哥的门路,给你二嫂在京城里再寻个大家门户,这样既避免了战乱,又可以叫你二嫂不白白地来到人间一回?你要是同意,就找机会劝劝你二嫂,呵呵,这种话也只有你这个做小弟可以说,我这个大老伯子去说恐怕……哈哈哈……”

    好女不嫁二夫,大字不识一个的张汶祥虽然懂得这个道理,但也不能不觉得马大哥的话总是有道理。要是眼下天下太平还好说,可如今毕竟是战火纷飞的年代,叫二嫂一直跟随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总是对不起二哥的在天之灵。

    于是,他按照马大哥的意思不止一次地私下劝过二嫂,反正是人嘴两张皮,你说守节有理,同样也会有一百个理由去说不为死去的人守节该有多么的好。哪里想到,每次他在二嫂那里都是碰得灰头土脸。只要一提到再嫁,二嫂就哭得伤心至极,口口声声咒骂着他和马大哥忘恩负义,“俺家的老窦为你们把命都搭进去了,你们居然还要把俺的身子赔进去,还有良心吗,俺家老窦如若有知,不挖下自己的两眼当泡踩才怪……呜呜呜……可怜的丈夫啊……俺干脆一头撞死找你去算了……”

    一个是情谊深重的大哥,一个却是忠贞得不得了的烈女,张汶祥无奈了。普天之下怎么两个最有骨气的男人和女人都叫他碰上了。

    就在张汶祥感慨的不得了的这种时候,他新近结交的一位经常的往来于京城、德州之间,为俄**队押运军品的好朋友,在一次酒醉间的闲谈中,顺着他的话又提到了马大哥的一些事情。诸如为什么刘铭传不肯来山东投效马新贻呢?从朋友的嘴里,张汶祥知道了马新贻在刘铭传身上做过的那些手脚。

    那位朋友与刘铭传显然是交情不浅,对刘铭传的过去的事情几乎是无所不知。不过,那位朋友也不是万事通,至少那位朋友还不知道他这位徒骇河工程的总监工,原来与马新贻还有着一层拜把子的关系。酒后话就多,那位朋友似乎是要故意炫耀他脑袋里的奇闻轶事多,接下去又提到了刘铭传的一些烂事儿,像什么心狠手毒啦之类。而期间最叫张汶祥惊讶的,二哥窦一虎的死居然不是死于太平军,而恰恰就是死在了刘铭传的手里。

    酒还没喝到醉的张汶祥,顺着那位朋友的话语一琢磨,不由得一阵阵的心里发冷。是啊,二哥当时去的地方虽然勉强能算得上是大清军与太平军的控制区交界处,可二哥死的地方,前面几里外就还有大清的兵马驻扎啊。再说了,那天去抢尸他也参加了,当时本方这些去的人马呜嗷的那么一折腾,不是还把前面营垒里的兵马给招惹出来,挨了对方的一通乱骂吗?

    “你跟着马巡抚干……嘿嘿……”那位朋友最后撂下了这么一段话,“知道刘铭传为什么杀那个姓窦的主儿吗?呵呵……窦夫人漂亮啊,唉……自古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咳咳咳……要是……要是有个大美人儿叫我碰上了……可惜……可惜窦夫人……哈哈……哈哈哈……”

    张汶祥被那位朋友给说蒙了。第二天,唯恐对方酒后所吐未必是真言的张汶祥,又找到了那位朋友。一提起头天的那些话头,那位朋友大瞪着眼睛,不相信地看着他,把一个脑袋摇得简直像个拨浪鼓,“不可能……不可能……我这个人从来都是嘴严得很,唉……这年头,嘴不严要误事儿的,尤其是我们从事的这种职务,万一一个不留神把运送军品的时间、道路吐露给了有心之人,那帮子饿得眼儿蓝的不法之徒还不抢光了我们的东西?那是会要命的……”

    半揭盖头才有遐想。张汶祥不得不去遐想了。那位京城联军总部里的朋友是给人家俄国朋友干事的,可是与他的马大哥没有丝毫的过节,而且都是素昧平生。那么,这种绝对不涉及当事人相互间关系的第三者所说的话,也许真实度就更高。

    刘铭传杀了窦二哥,听那位朋友的意思目的就是为了霸占二嫂,怎么会呢?刘铭传年轻体壮是不假,见了美貌的年轻女子有想法也未尝不可,可他并不驻在中军,首先没有接触二嫂的机会啊?一想到这里,张汶祥的头皮立马儿乍了起来。马大哥对刘铭传可是不菲啊,一到巡抚任上,就拼命地推荐刘铭传来做德州镇的总兵官,为了什么?不用说,他们那是有真交情的。那么,真正想霸占二嫂的是谁呢?

    这个谜底今天终于揭开了。

    天朝红军突然大举飞过黄河,眨眼间打到了禹城,半截子工程的徒骇河防线弱不禁风,轻而易举地又被天朝红军一步跨越。张汶祥幸亏善跑,险险的就差点儿把一条小命扔在了徒骇河的北岸边儿。

    他跑回德州,跑进了巡抚衙门,特殊的身份和权力,又叫他直接跑进了巡抚的后院。还没跑到巡抚卧房的门口,他就从院子里的两个使女身上发觉了不对头。这两个使女不是二嫂身边儿的吗,什么时候来到了这里?

    使女看到急呼呼跑进来的张汶祥,同样脸上也是一片的惊愕。张汶祥似乎明白了什么,他一按肋下的大刀刀柄,目光凶狠地瞪了瞪那两个半张着嘴的使女,吓得两个使女上下嘴唇陡然间一闭。随后,他屏住呼吸、蹑手蹑脚走向他的马大哥那紧闭着的卧房门。

    还没靠近房门,里面传出来的那种像是正在遭受某种虐待的女人的尖声喊叫,就早早地灌进了他的耳朵。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张汶祥几乎咬破了嘴唇,无力地侧倚在房门上。

    里面,激情减弱,大概是暂时的休息中,不过,传出来的话语声却像是晴天的霹雳,炸响在张汶祥的脑瓜顶上。“人家可不是窑姐儿……”这的的确确就是二嫂那动听的声音,“是不是玩够了人家,打算拿人家出去换官帽子了?告诉你,真要是有那么一天,你就不怕俺家老窦的鬼魂儿来纠缠你?”

    “哈哈哈……我的小心肝儿啊……老爷我哪能那么薄情寡义,那不过就是骗骗老三玩儿的。”

    “哼,这个老三,真是碍眼,早点也打发了算了,反正这次搬进来了,俺打死也不再回去了。”

    “别急……别急……早早晚晚的事情……哈哈……来……叫老爷我跟你再大战三百合……”

    张汶祥要疯了,这就是那位不求同日生、但愿同日死的好大哥啊!这就是那位宁肯一头碰死也不愿破坏妇人贞烈的二嫂!

    床榻上的那对儿狗男女被突然闯进来的张汶祥给吓傻了。

    “老……三……三弟……”马新贻望着凶神恶煞般的张汶祥,一骨碌从他的“菊花花”身上滚了下来,正想着是给这位三弟作揖还是别的什么呢,又突然发觉自己赤身**似乎不雅,腾的又跳到床上,一把扯下床榻上防蚊虫的纱帘,护在自己的身上,“三……三弟……你听……听……听我解释……”

    “马新贻……马巡抚……马大哥……哈哈哈……”张汶祥仰天一声似哭非哭的长笑,他瞪着血红的眼珠子,一步步逼近他心目中的这位曾经是那么情深意重的好大哥,“窦二哥是你指使刘铭传杀了的!”

    “我……三弟……不……你听我解释……”除了这些,满腹经纶的马新贻一时竟再也想不起来说他的话。

    说到底,无论在多么危急的时刻,还是追求自由爱情的女人更显得有承受力。“三弟,求求你,放过你大哥,二嫂能有今天也不容易,难道你希望二嫂还回到从前?”马大菊仅仅是双臂交抱在**的身上,原本迷乱的眼神儿变得哀哀地央求着张汶祥,“好兄弟,我们过上了好日子,你大哥也不会忘记你,你大哥会升你的官,给你钱,交你过上人上人的美好的生活……”

    “呀呀呸……”张汶祥手中的大刀猛烈地一抖,马大菊的话叫他胃肠里一阵的剧烈翻腾,差点儿没吐出来。他左手一指马大菊,“贱人,哪里还有你说话的份儿,我今天……”

    “来人啊……抓刺客……”马大菊情知张汶祥已经难以说动,嗷的一声大叫,也不顾什么脸皮不脸皮的了,一起身,竟然像一头发疯的母狼似的扑向张汶祥。

    张汶祥实在没有想到马大菊居然会来这么一手,他的左臂被赤条条的马大菊一把抱住不放,随即,马大菊的一只手又伸向他高举着大刀的右腕,冲马新贻大叫,“老爷快……快抢他的刀……”可别小看了娇小妩媚的马大菊,有幸曾经在太平天国的女馆里呆过一段时间的她,不仅放了大脚,还接受到过正经的防身功夫训练。如果不是因为气力相差太过悬殊,这一个突然袭击,张汶祥的结局实在难料。

    趁着这么一个难得的瞬间,马新贻一个飞身从床上跳了下来。他没有去帮着他的“菊花花”抢夺张汶祥手中的刀,而是直奔门口冲去。他太清楚了,这个张汶祥可不是个善茬儿,绝对不能再干那种画虎不成反类犬的丑事。

    现在张汶祥的暴怒已经很难用恰当文字的来形容了。马大菊那股令人惊诧的爆发力,纠缠的他硬是连挣几下都没有摆脱马大菊。眼看着恶贼马新贻一只脚几乎已经要跨出门外,他一咬牙,抬起膝盖冲着马大菊狠命地一顶,右臂就势猛地一甩,“狗杂种,我看你还跑!”

    霎那间,一把寒光闪闪的大刀带着凄风飞出,“扑”的一声,狠狠地插进了马新贻那毫无遮拦的后心。

    “啊……”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马新贻双手一下抱住坚实的门框,后心上带着那把还在颤动的钢刀,咬紧牙关硬撑了好一会儿,这才终于带着一百个的不情愿软瘫在了半尺高的门槛上,几下痉挛之后,再没有了任何的动静。

    “王八蛋……忘恩负义的短命狗……你不得好死……”被张汶祥一膝盖顶中了心口,差点儿没死过去的马大菊疯了似的又从地上挣扎了起来,扑向张汶祥连打带骂,又哭又咬,“我不活了……你把我也一起杀了吧……”

    张汶祥乐了,他低头看看悲痛欲绝的马大菊,听着院子里传来的衙役们的大呼小叫及紧张纷乱的脚步声,笑得从来也没有过的那样开心。哈哈……死?想得便宜,马贼死了,你这个卑贱无耻的女人可不能死,等到俄国人发现了你的存在的时候,有你好看的,你就慢慢的等着好好享受吧……

第三八二章 逐鹿(二十四)() 
黄河两岸,双方的炮火、枪弹打成了一锅粥。可由于双方的火炮阵地都不会立在堤坝上,再加上大炮本身的射程有限,即便稍微靠前的天朝红军炮火,也只能是少数落在对岸的边缘,大部分都打在了临近河岸的水面上。而清军的炮火,则是更多地落在了河面的中央。至于枪弹,那就更不知道都打到哪里去了。

    于是,数百米的河面上,在狂暴的双方炮火猛烈轰击下,掀起了一道道的水的幕墙,又好似挂起来一片片的珍珠帘子,你看不见我,我也看不见你。

    天朝红军光复全中华十周年纪念的时候,为了更详实、准确地记录下战争年代所发生的事件,尽可能地还原历史,红色天朝各《》机构、新闻工作者付出了相当大的努力。他们采访了一个个当年从战火硝烟里走出来的将士、跟着天朝红军走遍中华四面八方的支前模范,当然,还有类似阌乡县洪关村农会会长这样的战争亲历者。

    “那个热闹劲,嘿嘿,可真是百年都难得一遇的。”干了十年洪关村农会工作,与土地打了一辈子交道的老会长,这个时候已经作为红色天朝的领取养老金的公民,安祥着晚年。可每天的清晨,他还总是会背挎着粪筐,走在熟悉的村子周围,捡拾路上的马粪、狗屎,一来改善村子的卫生环境,二来给集体的田地积攒下肥料。当省里下来的文史收集人员找到他,攀谈起十几年前就发生在阌乡的那次“激烈战斗”的时候,老会长在说了前面那番话之后,完全沉浸在了对往事的回忆当中。

    “都说过年热闹,俺从小到大可是就没有怎么见过。那阵子,那人穷的就差人吃人了,过年哪里来的热闹?哼,老财们自然也是会鸣竹放炮的,可惜,整个俺们这个村子里,当年最有钱的人家里也不过就是家有个十来亩的土地而已,连老财都谈不上。可自打咱天朝红军一来,那日子,马上就变了个样。救济的粮食运来了,做梦都想象不到的白花花、叮当作响的天圆(当时太平天国正式流通的银元,大家习惯地称之为‘天圆’。后来,东洋的几个岛国艳羡红色天朝的坚挺货币,崇拜天朝百姓的富庶生活,居然把喜欢下的围棋棋盘上三百六十一个交叉点的最中央,也就是本来被古人定名为“太极”的位置,也改作了“天元”,并且还把比赛中的优胜者冠以“天元”,作为最终获胜棋手的最高荣誉称号。其实,说白了,还不就是为了一个“钱”字)也发放到了一家一户的手上。”

    “一听说那天晚上天朝红军要‘大战’黄河,不用去找,那人来的是人山人海。清兵逃跑时遗留在各处的铜铁大炮,都被翻腾出来,推到了堤坝下。至于说爆竹那些东西,更是一售而空。为了叫鞭炮响的更震撼,家家的水缸也都被搬上到了岸边,就藏在堤坝的后面。那鞭炮就在水缸里面放,呵呵,那个叫响啊,叫真啊,真的简直比真的还像真的。其实啊,也就是咱天军根本没打算从这里过河,真要是想过去的话,谁能拦得住?从入夜开始集中各村老少上坝来回走动、忙乎,到了子时鸣炮放枪,一直把对岸的什么救**折腾到了丑时都过去了,俺们才撤下堤坝,踏踏实实各回各家睡了个大觉。热闹,不要说比过年热闹,就是对岸的妖魔鬼怪们,不被吓死,也得吓个半昏……”

    老会长说后面这句话的心情还是可以理解地,不过,要说能把刘铭传一下子就吓死的话,那还是太大了些。老会长可不知道刘铭传的胆子有多大。

    早在刘铭传还没去占山为王的时候,就流传着这样一个关于刘铭传的胆子大到何种地步的笑话。

    据说,某次的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好几天的肚子里都没有了油水的刘铭传,伙同几个本村的地痞无赖蒙面去抢劫一家富户。哪知道,事情非常不巧,由于富户家中偏巧来了贵客,随身带来了一大群的跟班保镖。刘铭传等人毛儿还碰上呢,就被人家打出了大院,这还不算完,跟班保镖们为了博取主子的赏识,一路追杀下来,那劲头,要是不把他们活生生地捉了回去的话,一准儿是没完。

    被追兵追得烂鸭子似的几个同伙早就各跑各的路了,刘铭传单人独刀是一路狂奔。眼见得前面一片巨大阴森的坟地,刘铭传想都没想就一头扑了进去。在乱坟岗子里深一脚浅一脚慌不择路的刘铭传,一个不留神栽倒在了黑暗里。后面紧紧追赶的跟班保镖们真是大喜过望,没有人不认为这是终于有了捉拿毛贼的好机会了。

    可随后,一件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距离刘铭传至多也没有七八步远的追击者,忽然听到前面的毛贼,正冲着立在一个巨大坟头前面的白惨惨的石碑大叫着,“爹啊,快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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