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七章 李鸿章 的眼睛忽然一亮,他……()
豫东、豫南、鲁西南各府县的官兵不敢擅出城池半步,而城外早已没有了他们的什么团练,残余的团练和官兵一样,只能龟缩在一起,到处涌现出来的都是一支支为保田而战的农军。
鲁豫皖游击纵队从不足万人,一下扩充到了将近五万,如果要是再算上他们发动起来的农军,整个的数目绝对不会下二十万。这是多么强大的力量。
没钱发放军饷,更无法征兵扩军,而在黄河以南的大部分地区,满清那些地方官员们所面临的还不单单就是这种痛苦。为了执行俄国人给制定的黄河战略,满清主力云集黄河以北的各个要点,但是,他们都接受了一个严令,就是除了抓紧一切时间,动员一切力量完成各自面前的黄河防务之外,不允许向南面出动任何一人一骑的力量,要保存现有实力,为巩固黄河以北的广大地区创造条件。
在这种情况下,黄河以南的各府、州、县,要么自保,要么就是一泻千里,哪里还有什么战斗力而言。
单以豫东的归德府为例。游击纵队不喜欢攻坚,因此众多悬浮在红色海洋中的县城起初得以保全。就像是约定好了似的,城内的不出来,城外的也不进去。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有些地方的人民就不答应这种尽管是暂时的、表面的“和平共处”。
宁陵县、鹿邑县、夏邑县、永城县、虞城县、考城县、柘城县、砀山县等等的知县,要么是被当地百姓及反叛的衙役、营兵或是练勇解送出城,要么就是县城被四乡的云集起来的,忍无可忍的农民自卫武装轻易夺取。最后哭天不应,叫地不答的万般无奈情况下,归德府知府干脆双手捧着印信出府城自愿投降。
石祥桢是个比秦日纲更好战的将领,而最高统帅部赋予他的打得狠,打得猛,打得驻防在黄河以北的清军主力,即不能有任何增援西北企图,更不能有任何机会顾及东部的作战意图这一任务,刚好又都是石祥桢愿意,又擅长做的事情。
红二方面军的大军自郧阳府、南阳、信阳呼啸而出,打得绝对凶猛。
由于有了前期鲁豫皖游击纵队的纵横驰骋,大军一出,更是在各地农民自卫武装的协同下,所向披靡。偃城、舞阳、临颍等十余县一鼓而下。随后再接再厉,临颍、郾城、襄城、长葛、禹州,及汝州所辖鲁山县、郏县、宝丰县、伊阳县等地纷纷落入囊中,汝宁府城、许州州城眨眼间就被红军团团围困。
石祥桢本来是想借围困汝宁、许州,来它个围点打援,顺手牵羊多吃掉一些来自洛阳、郑州、开封的清军主力。哪知道,无论红军出现在哪里,满清的军队不是献城交地,就是掉头就跑,至于那些“旁观者”,只要是火还没烧到自己的脚后跟,那就是爹死娘嫁人,个人顾个人,管你哭天抢地的求援不求援,一概的坐视不管,根本没有一个援兵会叫你打。也难怪,上面交给他们的任务就是迟滞“赤匪”们的进攻,没说要消灭对方,当然,也消灭不了对方,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守,守上一天算一天。
等了一天没有任何动静,石祥桢恼了,恼的他一怒之下,仅用半天儿的时间就拿下豫南重镇许州。之后,杨辅清、张遂谋带领红四军及鄂豫皖游击纵队张宗禹一部,向郑州虚晃一枪,又大张旗鼓地云集开封城下,而方面军主力却在石祥桢、罗大纲的亲自带领下,随手吃掉汝宁府城,直趋豫西重镇河南府城洛阳。大军围攻洛阳,控制孟津渡口,大有一举飞跃黄河天堑之势。
黄河北岸,清俄联军的黄河防线分为三段。
坐镇怀庆府的是石祥桢的老对手,去年在湖北曾经被天军打的犹如丧家之犬,拼死由襄阳一路逃回黄河北的绵询。如今,他以忠义救**副总统的身份,在驻扎解州的山西提督孔广顺率领的督标及团练总计四千人马协同下,再次督帅起四个协的忠义救**,现在又承担起了自武陟县以西黄河防线的守备任务。
中路,亲自坐镇卫辉府,以忠义救**五个协由武陟县、原武、阳武、延津、封丘至开州长垣县部署黄河防务的,就是刚刚荣升清俄联军副总指挥,慈禧太后赖为寄托的李鸿章。
在他的后面,还有获颁锐捷刀,御封定北大将军的惠亲王绵愉,在科尔沁郡王僧格林沁的协助下,统领着由京城健锐、火器、前锋、护军、巡捕诸营,及哲里木、昭乌达东、卓索图三盟蒙古兵,盛京、吉林、黑龙江步骑兵组成的十数万大军云集真定府。
至于他的东面,山东曹州府的濮州、济南府的德州及武定府境内的河防,自然就是俄**队的管辖范围了。
作为清俄联军的副总指挥,李鸿章本来是一百个不愿意来到前线的,一来凭着他灵敏的嗅觉,已经感觉到了俄国人似乎再和议政王奕忻走的近的些,身为忠义救**总统的醇郡王奕?,尽管不是联合指挥部的成员,却也开始开始频繁往来于丰台大营的联军总部,这个时候非叫他出征,他的心里总是犯着嘀咕。可究竟为了什么会是这样,他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二来吗,这次出征,朝廷又给他派来了个什么军务襄理,偏偏又不是别人,竟然就是兵败安徽被“赤匪”生擒后放回来的瑞麟。这算是咋回事了,拱手投降叛匪的败军之将,不杀身成仁也就罢了,居然还好意思腆着脸出来混。
不过,这种事情他没办法,瑞麟被放回京城后,不仅是忠义救**,就是兵部的大员和御史们也无不感觉脸上无光,纷纷上书,要求像当初对待肃顺那样,将瑞麟明正典刑,以儆效尤。
尤其是那些翰林院的翰林们所上的折子里,字字仿佛带血,斥责瑞麟毫无“我大清之气节”,“丧我先组之颜面”等等,看得那个本来就蛇蝎一样心肠的慈禧眼圈儿红红,几乎落下泪来。她是真没想到啊,真没想到风雨飘摇之中,还会有这么许多念记、顾及大清基业和颜面的栋梁们。
当然,翰林们那包含血泪的折子也看得慈禧杀心顿起。可惜,她还是杀不得,因为关键时刻出来为这位可怜的瑞麟求情的不是别人,正是她最亲密的顾问普提雅廷,还有联军总指挥穆拉维约夫,还有俄国驻华公使伊格纳季耶夫。理由多多,最后不仅是不能杀,还要再次起用瑞麟,因为他有对“赤匪”的实战经验。
慈禧可以不听任何人的,但俄国盟友的话不能不听,她自己知道自己有几两沉,打仗她不懂,就好象治国要依靠奕忻一样,打仗她要依靠俄国人。
上层的妥协,使得李鸿章就难受了。他迷信风水,据说当时“有才华的人”好像差不多都这样,瑞麟赖皮狗似的跟在自己身边儿,他觉得一定会出门撞鬼。可他不敢说什么,即使对瑞麟也还是要恭敬有加,毕竟人家是正宗的旗人,是主子。
第三点就更不好说出口了。李鸿章在同僚中,甚至在朝堂上可以口若悬河,引经据典,还可以把听他话的人说的大眼睛瞪着小眼睛,一愣一愣的。要论起实际来,他自己都有些二虎,尤其是上战场。以前他上过战场,那不过是混在大军之中,带领些乡勇们逮上个机会,就扑上去打打便宜手,再杀上个把良民虚报一下战功而已,至于眼下即将遇到的大战,他书里看到不少,打起来可是丝毫没有什么把握。不过,这话他只能自己跟自己说。
就是这样,李鸿章心里别别扭扭,又是惴惴不安地走马上任了。
许州、汝宁府城被困,李鸿章知道,却只能忍气吞声。因为按照分工,黄河以南的战区不归他管。他的当务之急只是收拢起黄河上的一切船只于北岸,封锁所有渡口,既不能支援南面,也不许南面的军队退过黄河。
不过,当石祥桢的红二方面军突然东西两面分头攻打洛阳及开封的时候,李鸿章的眼睛忽然一亮,他再也按耐不住了。
第一九八章 排好香饵钓金鳌()
绵询老实,吃亏吃多了,自然经验教训也多。有黄河作为屏障,有联军总部的命令,他也就乐得隔岸观火。
李鸿章不行,他还是个刚出道儿的“雏儿”,哪里懂得那么多的深浅。大将军出征,不立下几个赫赫战功何以讨得背后主子的欢心?何以扬名立万儿?俺李鸿章可不是天桥的把式,只会说不能练。
从南岸的全面战火一燃起,李鸿章就把没用的一切大小琐事交给了那个令他生厌的瑞麟去打理,他自己则全部身心投入到了对当面战局的全面分析之中,利用频繁往来于黄河南北的讯息网,利用不断地与东面俄国盟军的联络,力争随时把握着战场上的每一个瞬间,寻找着他自己认为可能是机会的机会。
随着对面“赤匪”红二方面军的大举攻势,山东的“赤匪”同样嚣张异常,金乡、嘉祥、鱼?县弱不禁风,济州丢了,兰山县一下,沂州府又没了,莒州、费县、滕县、蒙阴、邹县、曲阜一个个相继沦陷,随即兖州也是旦夕被克。曹州府“赤匪”肆虐,泰安府告急,省城济南府同样岌岌可危。
大半个山东到处纵横的都是“赤匪”及他们的追随者,大清兵毫无还手之力,真是兵败如山倒。再不遏止下“赤匪”们的嚣张气焰,黄河以南将会完全陷落,大清危矣!李鸿章真是心疼啊。
功夫到了没有白费,老天爷有眼,给了他一个报效大清的机会,而且是绝好的机会。
李鸿章盯上了攻打开封的红四军。
东面,“赤匪”正全力企图拿下山东省府济南,曹州府城外没有大批的“赤匪”正规军出现,而河南的另外一支“赤匪”主力完全移师去了洛阳,按照绵询的说法,洛阳方面的“赤匪”主力大有由该处强渡黄河的意图。
开封这股子“赤匪”,据他所知就是曾经打得绵询要死要活,并阵斩了湖北巡抚舒兴阿的那支主力悍匪,而现在统帅这支军队的其中又有杨辅清、石镇伦两个伪国宗。如果一举吃掉他们,不仅可以振奋一下各地陷于慌乱、无奈、又怨天尤人、毫无斗志的大清兵军心,坚定各地官员誓死效忠大清的意志,还可以调动洛阳方面的“赤匪”,打乱他们渡河的部署,这与力保黄河不失的总体策略并不矛盾。当然还有更重要的,自己也可以一战成名。他感觉自己的地位已经蛮可以了,唯独缺少的就是一个能够说服人的战功。
大将军成名的机会,可不是坐着等出来的,那是要依靠过人的智慧和才能,凭借多年的戎马生涯,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寻觅、捕捉出来的。李鸿章坚信这一点。不过,他好像还是忘记了一点,他哪里有什么多年的戎马生涯?
“赤匪”这个第四军人数不过两万,而开封城内原有守军三千,再加上溃退进城的残兵败将,当有五千以上的兵力。郑州乱七八糟的加在一起,也能凑够四五千之数,再说,杞县、民权不是还都在我大清的手里,只要援军一上去,“赤匪”就要四面受敌。不过,曹州的那千把人不能动,要以防万一。这么仔细、周全地一算下来,李鸿章顿时感到了心情的舒畅,他仿佛也看到了紫禁城里那位还算美丽的太后那一定会是很动人的笑。
他立即派人给躲在郑州“督战”的新任河南巡抚吴振?至书,希望他立即出郑州东援开封。又发函给苦守开封的河南提督双禄,言辞诚恳地期望他能为大清的万年社稷着想,再坚持最后的几天。
随后,李鸿章紧急调动二线作为机动力量的忠义救**第十三协周盛波部,由濮州境内悄悄渡过黄河,进入曹州东明,经兰封县杀向开封城下“赤匪”的后翼。又命他的另外两员得力大将张树声、刘铭传在原阳和封丘驻守的第十七协随时准备南渡黄河,只要战事发展的顺手,就立即扑过河去,狠狠捞上它一把。
在东明一下船,周盛波以其弟周盛传所带的第一标为前锋,立即马不停蹄地率大军赶赴开封前线,救兵如救火,那是片刻都耽误不得的。
和李鸿章、张树声、张树珊、张树屏、刘铭传、潘鼎新、吴长庆、唐殿魁和唐定奎兄弟等皖中同乡一样,周盛波与其弟周盛传,也都是在忠义救**的招考中崭露头角的。
谁都知道,忠义救**待遇好,职位高,在那里能捞上个一官半职的,就可以平步青云,在如今这种军人吃香的世道下,弃文从武远远要比起寒窗苦读后的科举之路来得快的多。可是,这进入忠义救**的门槛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首先要有军功,当然,这种军功与平常所说的还有区别,更多的还是类似于“投名状”,即你有没有杀贼的良好记录。这一点不是由着你瞎编的,而是要有当地士绅、官府的联保推荐。具备了这种条件的人,才能有资格进入京城接受笔试、面试等等一道道的选拔。
面试考什么?考洋文,当然不是英语,俄国人不说英语,所以俄语是必考科目。给你一天的时间,必须能够流利地把预考官给你的句子倒背如流,差一点儿都不行。只有这样,被最后筛选出来的各级官员才会在短期内学会俄语,才能和顾问们沟通。
据说还有不少“很有些本领”的应考者就是因为洋文不过关而被无情地洗刷了出来,那没有办法,考试录用吗,就是公平竞争。经过层层关口,最后能脱颖而出的,当然就是能吃上特殊皇粮的大清朝的忠实“人才”了。
周盛波兄弟的“投名状”很令上面欢心。他一共兄弟六人,太平军一进入安徽,为了能够获得出人头地的机会和光宗耀祖的名声,他兄弟六人就在安徽老家组织乡勇,与天军拼死对抗。
在天军的扬州保卫战及其它各个战场上,都曾见到过他们兄弟的疯狂嘴脸。在一次次的疯狂中,其兄周盛华及三个弟弟相继做了天军的刀下鬼,虽然看上去很是不幸,却就是因为有了这种与太平天国不共戴天的仇恨的经历,使得活下来的周氏二兄弟得以一时的荣华。经过反复遴选,周盛波更是依靠李鸿章在俄国人面前的极力推荐,一跃而当上了相当于过去一个总兵的堂堂正二品协统大员。
哥哥一夜暴升,弟弟自然也不会吃亏。按照救**主官可以推荐挑选属官的政策,先是营的管带,接着是彪统,周盛传同样是洋洋自得。这官来的太快了,来的做梦都不敢去想,现在竟然成为了现实。这都是托了英明太后和大清朝的洪福,幸亏了俄国主子的恩惠。就是为此,周氏兄弟也要作马作狗,去报答他们的太后,还有他们的大清朝,还有俄国人。
开封城,刚刚收到来自北岸李鸿章鼓励信的河南提督双禄还没顾得上高兴上半天儿,石镇伦率领着红十三、十六两个师就已经分别打开了开封城东的仁和、丽景二门,及城南的南薰门,呼啸着杀进城来。
城里乱成了一锅粥,到处是散兵游勇,双禄带着自己残余的督标人马,从南薰门退了下来,败进龙亭北侧的满城内,与纷纷溃散下来的残兵败将及城内八旗纨绔一起,苦苦支撑。
再说河南巡抚吴振?,他本来是躲在郑州寻找北逃的机会去的。对黄河南部的形势发展,吴振?从来就没再抱过任何的幻想,在他看来,朝廷简直是太恶毒了,恶毒到不要了他们这些人。什么迟滞“赤匪”攻势,还不就是把河南的官兵们当成了阻挡泛滥河水的麻包,随意地一丢了之而已。
兵无战心,将无斗志,开封、洛阳吃紧,他不是不想去救,是根本派不出去人。一提起出城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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