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面声称国库钱财无数,一方面却又哭穷,莫非他们是要讨价还价?说实在的,由于担心这个巨大的合作伙伴丢失,在每次的工程合同价格上,他们可是根本就没有打过多少的埋伏。
看着在他的诉说中似乎有些动容了的林委员,马沙利摊了摊双手,“亲爱的殿下,我不能否认,我们的政府之中有反对您们的声音。但是,作为两国友好的使者,尽管我们曾经有过误会,也有不愉快,就为本人来讲,还是对您和您的政府非常之友好的。为了双方的共同利益,我可以像您保证,我们将用政府的力量,像免税提供给贵国石油那样,去协调各方的商人,在价格上给予您们一个在全世界最优惠的享受。”
“唉!”林海丰好像是被马沙利的真诚说的有些无奈了,他郑重地看着马沙利,“从阁下的言谈之中,我看到了真诚。这样吧,今年的合同不是还没有履行完吗,先这样履行着,至于明年……”
林海丰沉吟了一会儿,“您是否愿意相信我的话?”
“当然愿意。”马沙利连连点着头。
“那就好,”林海丰啪地拍了下桌子,像是下定了决心,“马沙利阁下,年底之前,满清的伪王朝将成为历史。我以我个人的荣誉向您保证,明年的铁路建设所需要之物资,将会优先采购贵国的产品,绝对不会给贵国生产商今年的生产带去后患。不过,有一个问题,我要事先说清楚。”
晕死了,这好不容易有了一个转机,怎么又出来一个“不过“,马沙利的心里真是彻底服了这些聪明的中国人了。
望着马沙利专注的表情,林海丰笑了笑,“其实我们早就知道,旗昌、天龙,还有那个安琪儿商行,鼓捣给我们的产品百分之一百都是英国货。这样下去可不行。您知道,尽管我们和英国人有了一些的谅解,可他们还是不停地在我们这里从事着不友好的活动,大量的英国工业产品输入进来,会伤害到我们的感情。另外,出于友好,我也私下提醒一下您和您的政府,过分依赖英国产品,这将会给您的国家经济带去无可挽回的巨大损失。”
马沙利相信林委员的这番话,国内到处充斥的都是英国产品,唉,有什么办法呢,人家的便宜,买比自己造还合适,谁还愿意自己造呢?
第一六六章 我们中国人向来是对得起朋友的()
布尔布隆不像马沙利,对国内的经济抱有更大的关心。
在他看来,他的国内的经济发展最近以来颇为势头强劲,照这种事态继续下去,今年就可以取代英国人成为欧洲乃至世界上的钢铁巨头。由于获得了天朝政府的第一批武器“援助”,按照帝国皇帝的愿望,国内现在更热衷于对所获得武器的秘密研究和仿制。说实在的,没有哪一个聪明的国家,会叫决定着自己国家命运的军队手里,拿着的却都是从别人那里买来的武器。
遗憾的是造把相同的枪支似乎并不难,难倒了国内各路“神仙”的,却是那开始并不起眼儿的枪炮弹。没办法,还得买,至少现在还必须是这样。
这次难得见到的林委员,对于布尔布隆来说,不像过去那样富有极大的耐心,而是一见面就愤愤不平。对布尔布隆提前准备好的那些解释,这位林委员几乎连听都懒得听。
“作为盟友,你们在没有征求我们的意见的情况下,就单方面做出了与俄国人开始秘密谈判的决定,这是对我们两**事合作同盟的无情践踏。由于你们的错误的决定,导致了俄国人得以不断地向我国的北方增兵,给伪满注射了一针强心剂,也给我们即将进行的北伐增添了更多的阻力。”林海丰的脸色十分地难看,“布尔布隆先生,您都看到了的,为了贵国能够在与俄国人的战争中取得更大的优势,我们不顾自己的迫切需要,牺牲了自己的利益,无论是在武器,还是在医药、战略情报等各方面,都给了贵国以无私的支援。尽管第一批还仅仅是两个团的装备,可这些武器如果装备到了我们红军的手里,那会产生多大的威力?现在呢,因为它们,我们红军英勇的将士付出的将会是鲜血……”
林海丰接着又站在私人的角度,像个喜欢翻小肠的老太太,没完没了地把他和布尔布隆之间过去的那些陈芝麻、烂谷子都一起翻腾了出来,说得布尔布隆闷头不语,说得布尔布隆无地自容。
“说实在的,我这个人做事总是喜欢坦诚,也正因为如此,我才和您做了朋友。不是为了我和您之间的友情,我才懒得和你们的国家去打什么交道,好好地把自己的国家壮大起来,叫人民安逸地生活,岂不是更好?又何必去外面招惹是非。”
布尔布隆现在是真的有些感到惭愧,羞愧的不仅仅是他亏了理。
自从他和这位林委员交上了朋友,带给他的国家是从来没有过的好处,而带给他自己的,更是国内政界、商界的一片赞誉之声。他似乎已经看到了这位会相面的林委员几年前曾经给他的那个预言,他兴许真的就要成为了一个法兰西的英雄。
而且,就在不久前,还已经有私下的消息传来,皇帝陛下有意要在适当的时候调他回国,那意味着什么?不言自明。而这一切是谁给的?恰恰就是这个东方的老朋友白白送给他的。可是,友情是友情,它总是代替不了国家的最高利益,毕竟自己不是皇帝,而只能在皇帝陛下划定的圈子里转。
“是啊,有的时候也许个人感情是代替不了国家利益的。”林海丰替布尔布隆把想说的话说了出来,说到这里,他摇了摇头,“看来我也该反思反思啊。”
“尊敬的阁下,不是那个意思。”布尔布隆脸红红的,“我们的皇帝陛下与贵国是友好的,这次议和谈判主要是由于英国人的背信弃义,他们暗中与俄国人勾结……”
“算了,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我们也不苛求你们什么了。”林海丰摆了摆手,“既然议和已经开始,那么你们就接着去谈你们的吧。”
“阁下……”布尔布隆有些紧张。
“没什么,凭借我们自己的力量,一样可以消灭敢于阻挡我们的任何敌人。”林海丰淡淡地笑了笑,“您也不用担心,前面我都是说归说,但是我们中国人向来是对得起朋友的,说到就能做到。”
“我……”布尔布隆的心踏实了一点儿,他想说几句感激的话,至少从私人的角度,他觉得应该这么做。
林海丰又摆摆手,阻住了他下面的话,“弹药我们会尽快地提供给贵国,不过,第二批的武器,尤其是大炮,那要等到年底,或者是明年年初。另外,天朝政府经过慎重研究,同意您关于今后每年向贵国提供一个旅装备的请求。当然,等到我们国内和平了,能够提供的数量自然也会增加。从与英国人的鸦片战争开始到现在,我们的国家已经饱受苦难折磨了十几年,也该喘口气了。”
说着,他依靠到椅子背上,端起身边儿的茶水,长叹了一口气,“来,您也喝啊,呵呵,有点儿凉了,这可是云南著名的普洱八色贡茶,是我们的红一方面军将士送给我的,也是伪满宫廷的御用之物。可惜啊,现在他们再想喝这种好茶怕是要费点劲喽。不过,这茶再好啊,到了我这里也是浪费,我不会喝茶,分不出个好赖来,糟蹋了这么好的东西。”
说到品茶,布尔布隆尽管是个法国人,在这方面倒是比起林海丰来,要强了许多。也许是来到中国的时间久了,也许是和中国人打交道多了,也许还有什么别的理由,他放弃了多年喜欢喝的咖啡,而该喝起了中国茶。
“哦,太好了!来您的国家这么久,这么好的茶我还是第一次尝到,比起杭州的西湖龙井来,又别有一种清香。”布尔布隆这可不是有意地奉承。
“呵呵,既然您喜欢,那走的时候就把他们送来的茶叶给您带上好了。”看着布尔布隆开始高兴的样子,林海丰开始讲起了茶叶经,“这普洱八色贡茶可是有来历的,它有五斤、三斤、一斤重团茶,还有四两、一两五钱重的团茶,另外,还有用瓶装的芽茶、茶蕊,以及匣盛的茶膏,一共是八色,因此,在我们的历史上称其为“八色”贡茶。单只这一种茶叶,伪满宫廷一年就要求当地进贡的数量达六万六千六百六十六斤,我们中国喜欢把其称为六六大顺,伪满也是念念不忘大顺啊。它的制作过程极其复杂,要将生茶叶放在锅中炒熟,然后放在阳光下晒干,接着再蒸,使水分渗入茶叶中,并放置三年让它发酵,才能产生特殊的芳香味道。有的储存期还更长。”
布尔布隆一边儿细细品味着杯子里的茶水,一边儿认真听着林海丰关于这茶叶的叙说。
“您喜欢喝茶,自然也就知道茶叶对人体的种种益处了。要细说起来,茶叶里含有的茶多酚具有很强的抗氧化性和生理活性,是人体自由基的清除剂。人体的胆固醇、三酸甘油脂等含量高,容易造成血管内壁脂肪沉积,血管平滑肌细胞增生后,就会形成动脉粥样化斑块等心血管疾病。而茶多酚,尤其是茶多酚中的儿茶素及其氧化产物茶黄素等,有助于使这种斑状增生受到抑制,使形成血凝黏度增强的纤维蛋白原降低,凝血变清,从而抑制动脉粥样硬化。”林海丰说到这里,呵呵地笑了起来,“我可不是老王卖瓜自卖自夸啊。告诉你一个秘密,由于常饮云南产的普洱茶,可降低人体中的三酸甘油脂和胆固醇,因此,除去有医疗效果之外,它还具备了一种特殊的功能,就是减肥。贵国的妇女,特别是青年女子是很讲究形体美的,每人每天饮上三杯我们的普洱茶,坚持一个月两个月的,效果将会是明显的。”
布尔布隆拿着手上的茶杯,仔细看了看里面的茶水,又使劲儿地嗅了嗅,随后看看林海丰,“哦,有了您的介绍,我可是不怕以后没有职业可做了。”
见林海丰似乎有些奇怪的样子,布尔布隆呵呵地笑了起来,“凭借这些茶叶,我就可以去开个诊所了。就是不知道,像我这么瘦削的人,一旦喝上瘾了这能够减肥的茶,会不会也越来越瘦啊?”
林海丰被他逗得哈哈地笑了,“您要是喝上瘾了啊,恰好有助于您的消化功能,不仅不会瘦,还要胖起来呢。”
“哈哈,那我可就能成为法兰西第一神医了,胖子、瘦子一起来,我是多面手。”
谈笑之间,林海丰做了一件对后来有着重大意义的事情。
布尔布隆果然把普洱八色贡茶送回了法国,送给了皇室。据说身材的确有些肥胖的法兰西皇后亲自试过以后,真是如林委员所说,效果奇特,为此对中国的“神茶”大加赞赏,“神茶”开始在法兰西贵族中一时风靡起来,随后蔓延到民间。再后来,随着中法两国间的人员、商品贸易交往的日益增多,法国人渐渐淡忘了咖啡的味道。“神茶”还成了众多学者、医生的竞相研究对象,他们从各个方面去论证,中国的“神茶”到底是为什么这么神?
林海丰在家里为布尔布隆举行了一个小小的家宴。
酒宴之后,布尔布隆又去拜会了天朝最高革命指挥委员会的委员长杨秀清,在交谈中,杨秀清十分郑重地请布尔布隆转告他的政府,与俄国人慢慢地谈判可以,但是,如果法军在今年的年底前撤出近东地区,天朝政府将考虑是否应该撤销一切同法兰西政府的友好协议。
第一六七章 布尔布隆简直就头疼死了()
七月王朝执政期间,法国在对外政策上不像以往,开始明显地体现出了一种见机行事的“灵活”特征。也就是:在无关“欧洲和谐”大局之下的偏远地区可以积极行动,但在欧洲本土及有关敏感地区则需要谨慎行事。正是在这一思想的指导下,从一八三九年开始,法**队在比若元帅的率领下对阿尔及利亚展开了全面的征服行动。此外,世界上还有其他一些更为“偏远”的地区,也在这一时期相继落入法国人之手,如西非的达洛亚、印度洋上的马达加斯加以及南太平洋上的塔希提等。当然,还有在一八四四年强迫中国满清政府签订的《中法黄埔条约》。
相比之下,在欧洲本土,七月王朝则显得颇为中庸。当年比利时国民大会决定将王位献给路易菲利浦的次子,都被路易菲利浦婉言拒绝。至于波兰人发动的反俄起义,路易•;菲利浦也更是拒绝提供任何的援助。在对英关系上,七月王朝也奉行以和为上的政策。
正是由于七月王朝这种被某些人指责它是不顾其他民族死活(当然指的是对外扩张用兵),而另外一些人又责难它是对外软弱无能的对外政策,再加上政治上的僵化、社会经济发展的停滞,七月王朝在这“三座大山”沉重大山的压迫下,其最终结果只能是走向末日。
于是,就有了一场波澜壮阔的人民革命――一八四八年的“二月革命”果然爆发了,七月王朝在这场“政治爆炸”中灰飞烟灭。
不过,法兰西历史上的又一次的共和是短命的。成年男子的普选权曾经让工人们在一定程度上找到点儿“当家做主”的感觉,然而,随着春天里一系列滑稽性的所谓民主试验的失败,工人阶级在愤恨不满、农民阶级也同样是满腹怨言,正是在这种情形下,一人一票的普选制几乎发挥了与街垒起义同等功效的倒戈作用,与共和国的“劣迹”没有所谓直接关系的路易•;波拿巴,靠着民众的选票轻而易举地变成了共和国的总统。在随后的几年中,以恢复其叔叔的帝国事业为己任的路易•;波拿巴清除了一切障碍,在人民大众的山呼万岁之中,顺理成章地登上了帝国皇帝的宝座,历时四年的共和国旋即成为昔日的黄花。
新兴的法兰西第二帝国,政局开始有了一段难得的相对稳定期,社会经济也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好转。不过,拿破仑三世作为欧洲众多君主中的新成员,其皇帝的身份还是受到了众多其他君主的质疑。尽管他自己对此倒是泰然处之,甚至宣称他是被一条新原则的力量推上了旧王朝才能拥有的崇高地位,这条新原则就是全民公决,就是人民的意愿。也许是因为这个,也许是他的血统里还过多地涌动着前辈的血液,决定了他要掘弃七月王朝的那种对外政策。
拿破仑三世最初对外的基本思路可以归结为两个方面。
其一,就是必须要打破一八一五年维也纳会议以后形成的欧洲政治体系。这是当伟大的拿破仑一世率领他的“王者之师”入侵俄国遭到致命的重创,铩羽而归后,以俄国年轻的沙皇亚历山大一世为首的反拿破仑战争联盟国家强加在法兰西身上的,即由俄国、英国、奥地利和普鲁士四强联手,防止法国可能会给欧洲秩序带来的威胁。这个体系本身就是拿破仑一世、他们的波拿巴家族以及整个法国失败的产物,它是法国从此变得人微言轻的一张耻辱证明。
因此,要使法国重新崛起为一个欧洲强国,在欧洲事务中扮演起一个绝不是可有可无的角色,就必须要进行国际政治间的重组。正是基于从这种愿望出发,拿破仑三世对欧陆各地的民族独立事业表现出了极大的“同情心”,甚至为之提供了“慷慨”的物质和军事上的援助。
其二,就是要以有限的战争来推动欧洲政治纷争的最终和平解决。也许从个人性格来说,拿破仑三世并不是像他叔叔那样的战争狂。他与曾经是使其伯父吃尽苦头的英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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