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天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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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天国- 第1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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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龚瞎子,你这话说的可是不对头啊,俺儿是请了假的,不信你可以问问他们两个。”刘永敬一指身边儿的任化邦和牛宏升,“我们叫你一起去滁州是为了替家乡父老保留一些他们的血脉,你不能不识好歹。”

    “真是为了给家乡父老保留血脉?”龚德树哈哈大笑起来,手指点着刘永敬说到,“我说老刘啊,你可是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啊。丢下营垒逃进滁州,对天朝那就是背叛,对一个优秀的男儿那就是丧失了骨气。去滁州能干什么?能回家乡?我看,不情愿甘当清妖的奴才,怕是现在还过不了淮河吧?”

    一句话,把在场的所有人都说愣了。

    刘永敬恼羞成怒,使劲儿一拍大腿,破着嗓子叫到,“龚瞎子,你胡说八道、搅乱军心,你才是另有企图,为了天朝,也为了我们几千的捻子,我要除掉你这个败类!”

    随着刘永敬的怪叫,刘全胜嗖地抽出了短枪,指向龚德树的脑袋。

第八十九章韦昌辉紧锁双眉,检讨着自己() 
龚德树从各方面已经探听到刘永敬阴谋拉走蓝旗的企图,由于刘永敬和李昭寿的联系秘密,再加上刘永敬除了对自己儿子、侄子之外,还暂时不敢把叛投满清的计划告诉更多的人,因此,尽管有任化邦的私下通报,他还不知道刘永敬去滁州其实就是为了叛乱。

    不过,龚德树今天就是想除掉这个刘永敬,为了师出有名,他才故意把刘永敬去滁州就是为了叛逃的话说出来,不这样,即便除掉了刘永敬,蓝旗的将士们也会心里不服。

    常言道,做贼者心虚。刘永敬曾经百般提防,生怕与李昭寿之间秘密接触的真实内容会扩散出去,现在龚德树大庭广众之下居然触动了他那根敏感的神经,他一时的惊愕、震怒及随后他父子们的表现,竟等于是承认了这个事实。

    刘全胜举起短枪对准龚德树,恶狠狠地咒骂到,“龚瞎子,十几万捻子弟兄就是毁在了你们的手里。是你们叫喊着依附这个鬼天朝,是你们甘愿把弟兄们的生命当成是他们的挡箭牌。我们拼死拼活的为他们卖命,到头来又得到了些什么?我们是后娘养的,我们的命贱,我们身上流着的不是血,在他们的眼里,完全就是他妈的白水。你管我们是不是投大清,至少我们不愿意把弟兄们的鲜血白白的流在这里。我佩服你,佩服一个人在这种时候还敢来到我们的蓝旗,都说你龚瞎子神机妙算,呵呵,你没算到会有今天吧?”

    “兄弟,别和他废话,干掉他,走咱们的阳关道。”刘天台仓啷一声拔出腰刀,看看二十几个目瞪口呆的蓝旗将领们,“我们要拥护我大叔做我们各捻的盟主,带领我们打回老家去。”

    龚德树眯起眼瞅着气势汹汹的刘全胜,嘴巴朝他身后努了努,“我说大侄子,你也太小看大叔了,没有准备我会一个人到这里来?”

    刘全胜退后一步,枪口依然指着龚德树,红军大学没白培养他,他知道该怎样保护自己。当他用眼角的余光瞟了瞟身后时,他的手一抖。父亲刘永敬的脑袋两边儿同时被两把短枪紧紧地顶着,更叫他吃惊的是,这两个人居然就是他的好友,父亲还倚仗为心腹的任化邦和牛宏升。

    “你们……你们要造反?来人啊,拿下他们!”刘天台这个刘永敬的侄子和铁杆心腹大叫着,挥动腰刀扑向牛宏升。

    “啪!”随着一声清脆的枪响,刘天台一头栽倒在地。

    “刘全胜,放下武器,否则,对于你们这些天朝的叛逆,我是决不会留半点儿的情分的。”任化邦一枪打倒刘天台,吹了吹枪口还冒着的青烟,歪头瞅着刘全胜命令到。

    “你……我……”平常觉得自己还蛮聪明的刘全胜,现在的大脑里居然是一片的空白。他手中的枪口晃了几晃,这都是怎么了,怎么这人心都是说变就变?

    “啪!”任化邦趁这机会甩手又是一枪,刘全胜哼也没哼一声,脑袋就被打开了花。

    任化邦拣起地上刘全胜尸首边儿的短枪,看看龚德树,然后扫视了下由惊讶已经变成脸色惨白的蓝旗将领们,“大家都看到了,刘家爷们不是什么为了带大家回家乡去,而是要以撤进滁州的名义在半途中投降满清。大家仔细想想看,现在淮北清妖密集,如果当初哪怕有半点儿的办法,我们也不会退到淮南来。弟兄们,想回家吗?要想,就和第一垒的弟兄们一起把清妖挡住,不消灭清妖,我们永远回不去家乡。”

    “化邦兄弟做的对,也说的对。”龚德树扫了眼一声不吭仿佛痴呆了一样的刘永敬,“现在是特殊情况,我们没有过多的时间,只能以这种特别的手段来对付这些叛徒们。我现在宣布,由化邦兄弟暂时统带蓝旗,所有弟兄,如果不想继续留在这里可以明说,马上你们就可以离开。但是,凡是肯留下来的,就必须认真执行每一个军令。不要总埋怨别人对我们如何的不好,也要仔细想想我们自己是不是缺少了些什么。我们现在是天军了,不是以前的捻子,既然是天军,那就要遵守天朝的法令。扬州驻军坚守扬州一年,难道他们就一点儿的功劳都没有?不是一样因为违反天条被严厉惩处了千百的人?弟兄们,困难总是暂时的,天朝终究是不会亏待我们的。”

    龚德树大致审问了刘永敬,一问之下,情况远远比他想象的更复杂。如果情况完全属实,滁州一旦兵变,那么不仅八斗岭这个庐州的前哨阵地将完全处于清妖的保卫之中,势必难以巩固,还会造成庐州、扬州两路大军被隔断,难以相互支援。龚德树一面继续坚守各垒,一面派人连夜押送刘永敬去庐州,请求庐州的支援。

    前哨战一打响,韦昌辉就开始了自己的应对计划。和前一次不同,他接受了以前受困庐州的教训,在准备阶段就特意对现有的军力进行了合理的配置。除了扬州被林海丰“吞并”的两个军和张乐行的自卫军外,他下属的还有十个军。这十个军,他摆在六安、庐州、滁州这三个一线重点地带四个军,而在二线的浦口、巢湖、霍山则部署了六个军,尤其是巢湖,更是集中了其中三个军的力量储备在那里。

    清妖的力量很强大,在自己的正面,有可能出现的将是清妖几十万大军的重点进攻。既然是要牵制住清妖的力量,那在节节抵抗、迟滞清妖的进攻和消耗其有生力量的同时,还必须要保证庐州不能再被困死。

    韦昌辉的安排很合理,而且,在战事一开始,他也并没有以往的那种厚彼薄此。按照他的计划,派往双墩集等前哨营垒的援军早就出去了,张乐行在得到了援军的支持,趁清军合围未成的时候,已经逐次地退往庐州。

    至于八斗岭一线,韦昌辉把援救那里自卫军的任务已经布置给了李昭寿,而战场真实发生的事情,是直到快天明了,他才由押送刘永敬来庐州的人嘴里获得。

    韦昌辉还没有来得及详细问明白情况,单只听说龚德树部还在独力支撑在八斗岭防线,他的脑子就是一大。张乐行等部都已经陆续撤出阵地了,得不到滁州支援的龚德树,将会陷入重围。

    韦昌辉可不是那种分不清轻重的人物,既然能做到今天这个北王的位置,就说明了他必有其过人之处。眼看着龚德树部被消灭这他可做不到,他是统帅啊,如果做的一切都叫人不信服,那他也无法统带这手下的十几万军队了。

    韦昌辉就是韦昌辉,他不会动用已经撤到庐州外围的张乐行等部得疲惫之师,而是迅速抽调驻防东城的一个师,火速开往八斗岭,并且一再申明,救不出八斗岭的守军,你那个师长也不要回来了。做大事者就是要这样,该打的时候就打,该拉的时候还要拉,只有这样,关键的时刻才回有人情愿的替你去卖命。

    处理完这一切,他就开始为刘永敬口里说出的东西犯难了。

    李昭寿真会在这种关键的时刻,不顾自己对他的千般呵护,竟甘心投降满清?韦昌辉开始真是想不明白,但随后,他还是自己说服了自己。李昭寿在扬州差点就丢掉了性命,单单就是记恨林海丰,也保不齐会一时糊涂,做出什么越轨的事情来的。

    唉,这件事情可是太棘手了,该怎么处理呢?要是镇守在滁州的那个军也能象林海丰训练出的部队那么叫人放心就好了,一个李昭寿就翻腾不起什么大浪了。当初只为了加速扩军,却忘记这方面应该加强的事情,看来以后不仅要抓好几个将领,还真要学学林海丰治军的真谛哩。

    韦昌辉紧锁双眉,检讨着自己。不过,想着想着,他又有些觉得好笑,他想起了自己的侍卫营,那可是林海丰当年教导旅训练出来的部队,到现在,还不是被自己改变成了韦家军。

    “殿下,滁州可是丢不得的,滁州一丢,整个苏皖大战就会陷入被动。危机之下,我们也得不到来自扬州方向的支援。”刘乃心的心情也很沉重,说实在的,他一向就瞧不起李昭寿这样的人物,吃喝嫖赌没一样不碰,享受起来比北王殿下都更欢畅,现在可是打天下的时候,北王身边儿要是多的都是这样的人,那不会有什么好结局的。可惜,当初北王就认准了这个家伙。

    韦昌辉没有说话,他还在思索。

    刚刚押送走刘永敬的周得桂回来了,一见看着北王沉痛的神色,他拍了拍胸脯子,“殿下,卑职和李昭寿面子上还说得过去,干脆我带侍卫营去滁州,趁他还没起事,先灭了他算了。”

第九十章“唉!”刘乃心看看周得桂……() 
周得桂表面上装的异常的愤慨,甚至是怒不可遏,心里却是乐开了花,这一切,实际上可都是他的成就啊!尽管刘永敬在最后关头出卖了李昭寿,很显然,刘永敬还并不知道李昭寿所策划叛乱的全部底细,更不知道在李昭寿的背后还有他这个真正的主谋。他知道,即便是自己这么的说,北王也不会真正按着自己的说法去做,也正因为这样,他才会有如此激昂的表现。他舍不得离开庐州,这里还有他尚未完成的事业。不过,不花本钱的阿谀奉承、顺杆儿往上爬,到任何时候他还是都乐于去做的。

    “胡说,单凭着刘永敬的一面之词你就能断定这一切都是真的?”韦昌辉瞟了周得桂一眼,哼了一声,“李昭寿曾是本王极其信任的人物,也许是在扬州的境遇叫他心理难平,一时说了些昏话。要知道,眼下的天朝势力强盛,整个江南九省即将全部光复,清妖的江山是坐不稳的,在这种时刻因为一时的赌气而赔上一生,搁你你会去干?再说,他的老婆孩子还都在天京,难道他就不为自己的后代着想?”

    “这……”周得桂一时竟糊涂了,“殿下,难道您不认为李昭寿会反叛?那刘……”

    韦昌辉摆了摆手,不叫他再说下去,“刘永敬和龚德树他们是自己内部的争权夺利,刘永敬因为自己想拉走蓝旗不能成功,为了推卸责任不惜咬上李昭寿一口,那也是在所难免,不管怎么样,本王宁愿相信这只是一场误会,李昭寿不可能背叛本王。”

    “殿下,只怕事情并不是那么的简单啊?”刘乃心莫名其妙地望着北王,感觉北王的想法未免有些太牵强了,“李昭寿放弃了原本应该支援八斗岭防线的责任,这就足以说明其心怀叵测,我们不赶紧应变,只怕事到临头就……”

    “你呀,你怎么也会这么痴呆?”韦昌辉站了起来,在屋子里来回踱了几步,“你想啊,如果刘永敬提前说好了要把部队撤向滁州,李昭寿单单只是上了刘永敬的当,那他还会去支援八斗岭吗?他当然要在滁州坐等刘永敬,也许事情真的发展到那一步,那送刘永敬来这里的就不会是龚德树,而是李昭寿他们了。”

    刘乃心就好象不认识了似的看着北王,张大嘴却又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了。

    韦昌辉看看刘乃心,又瞅瞅周得桂,顺怀里摸出了昨晚来自扬州林海丰的那封信,“安王来信,邀请本王一同回天京,本来战事紧张,本王是打算拖上几天再走的,现在看来,本王该走了。”

    看着刘乃心和周得桂都是满脸疑惑的样子,韦昌辉忽然哈哈地笑了,“我说你们可不要误会本王是临阵逃脱啊,本王就是要给大家证明一下,李昭寿才是个真正的干将,本王要把皖北的一切军务都交给他。得桂啊,既然你和他还能说得上话,那就烦劳你马上赶赴滁州,滁州的军务叫李昭寿自己安排合适的人选接替他,然后火速赶来庐州。”

    韦昌辉说着,快步走到桌案前,提笔刷刷写了份命令,交给周得桂,“拿去盖上本王的大印,自本命令送达之日起,立即生效。”

    “是!”周得桂答应的不是太干脆。

    韦昌辉没有注意到这些,而是看着还没动的周得桂补充到,“刘永敬这个混蛋不能再留了,你去吩咐人马上处置了他。另外,见到李昭寿要好生抚慰,本王既然能在安王手下救得了他,就永远都是他的靠山。”

    说完,他又转向刘乃心,“你马上去巢湖,把后面的军队掉上来,巩固庐州东面石塘一带的防线,保障和滁州之间的联络。”

    “是,殿下。”

    刘乃心不情愿地离开了大堂。

    “参谋长,殿下难道就真的这么相信李昭寿?”尾随着刘乃心一同出来的周得桂凑到他的身边儿,满脸狐疑地小声问到。

    “唉!”刘乃心看看周得桂,苦笑着摇了摇头。他更糊涂,明明昨晚安王来信仅仅谈的都是些军事上的问题,北王怎么突然冒出来个要回天京?还把皖北所有的大权都交给这个明显有叛降嫌疑的李昭寿?他一时还想不明白,却也没法对周得桂说。

    屋子里就剩下韦昌辉一个人了,他坐了好久,最终还是打发人赶紧去把城外的张乐行请来。他还有事情要安排,可说实在的,现在他感觉自己身边儿的人似乎谁都不太那么可靠了,李昭寿的事情对他可算是个沉重的打击。

    要说天朝诸王中野心最大的,那就莫过于这个韦昌辉了。不过,野心归野心,在野心尚难达到的时候,他还是个非常现实的人,也许还算的上是那种甘于卧薪尝胆的人物。不然,他也不会去曲意地奉承杨秀清,甚至在石达开、林海丰和郑南面前同样也要装的恭谦有加了。

    心思多了,人自然也就复杂。从心里讲,韦昌辉相信谁?其实,除了他自己,他谁都没有真正的相信过。那一时对某个人的信任和倚重,不过就是暂时的利用而已。在当前,他需要的就是皖北战场上的大捷,而不是几次三番的狼狈,如果在他主持的战场上再出什么意外,他的理想乃至他全部的荣誉都要丧失殆尽。因此,谁敢在这种时刻和他过意不去,那他也决不会有任何的手软。

    他太清楚了,滁州是根本丢不起的。胡以晃、林启荣率领的两军人马已经分别由九江、安庆顺江而下,将在浦口和**登陆,参加围剿琦善江北大营的战役。一旦滁州有失,天军的侧翼就会受到清军的威胁,全歼江北大营的目的也就难以实现,整个苏皖会战也就成了梦中花,水中月。更可怕的是,如果出现这种结局,根本的责任就要全部由自己一个人来承担,他担当不起。

    韦昌辉的确是开始有些悲哀了,闹到最后,真正能够叫他还放心一点儿的人,居然就是他半点儿也看不上眼,甚至几次欲置之于死地的张乐行等人。他开始满脑子里都是陆游曾经在《钗头凤》当中书写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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