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驰云看到严桓洛等人远去,心中暗暗祈祷,然后叫上骆文清,往环北镇走去。
第八章 幽寂雪夜()
丁驰云托着郝翰鑫,和骆文清一起往环北镇走去。环北镇是本朝北方的一个小镇,往北走官道过去就到了宁东镇,宁东镇东北不远就是神元门所在的神元山,往西北方向则是本朝的北部边关铜陵关,铜陵关外是异国他邦,与本朝没有正式来往,只有些小商贩往来两处做点生意,所以也让环北和宁东两个小镇多了些热闹。
骆文清年纪不大,只有十七岁,她这时手里拿着火把,走在这黑夜中却还是感觉到一丝丝害怕,但是看到师兄在自己身边,心里面又增添了许多安全感。骆文清听到风吹的声音,觉得阴森恐怖,她想打破这种沉静,就开口说道:“师兄,师父没有具体安排,我们该怎么办啊。”
丁驰云正在考虑该怎么,办才能既安全的躲藏,又能让师父回来时能找到自己。他听骆文清打破沉静,知道骆文清可能有些害怕,他心中想:“师父知道我是大徒弟,他让我自己决断、处理有些事情,我肯定是不会辜负他的重托,要把他给的任务完成好。只是这一时半会儿想不出计策,但是一定要在师妹面前树立个好的形象。”于是他说道:“这倒不用担心,我自有打算。”
骆文清果然心里稳当了许多,她也确实一向很敬重自己这个大师哥的。丁驰云已有二十八岁,他十岁时就拜在严桓洛门下,学武多年,功力虽然还达不到严桓洛一半,但已经超出严桓洛同龄时许多,他与严桓洛一起经历了门派中的许多大事,见证了自己门派从落魄到重振旗鼓的一步步发展。
丁驰云见骆文清面带浅笑,又见她两眼皮不停打架,知道她已经疲倦不堪,便说道:“师妹,你把火把给我,你趴在马上睡一会儿吧。”他左手单手托着郝翰鑫,右手伸过去,想让骆文清把火把给他。
骆文清确实已经困得不行了,但是她不愿让师兄一只手托人一只手拿火把,便用力甩了甩头,打起精神笑道:“不用了,师兄我不困。”
郝翰鑫听了严桓洛的话,一直在运元神功保持清醒,这时他听到丁驰云和骆文清的对话,知道自己这个样子让丁驰云费了很大的劲,他心里过意不去,就开口说道:“丁大哥,我不疼了,你放我到马上坐着吧。”
丁驰云听到有人说话,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倒还吓了一跳,他东张西望了一会儿才发现原来是郝翰鑫在说话。他知道郝翰鑫全身骨骼受伤,肯定受不了颠簸,郝翰鑫说出这个话,肯定是想忍一忍痛以减轻自己的负担,于是他说道:“小兄弟,你目前还是不能受到颠簸,就让我这么托着你要好一些。”
郝翰鑫强装笑脸,说道:“没事的,我真的没事了。”
丁驰云心想这个小孩子身上和心里都受了这么重的伤,此时还能如此沉静有礼,不禁暗暗叹服元神功的神奇。他说道:“你运功休息,很快我们就能找到安身的地方了。”
骆文清在一旁听到他们两人说话,心里责怪自己没有一身强健的身躯,不然此时也可以帮师兄分担一下。她想一定要保护好郝翰鑫的周全,就劝他道:“小兄弟你就让丁师哥这么托着你吧,你保管好身子才能……才能有大作为啊。”她本想说报得大仇,但是怕刺激到郝翰鑫的内心。其实这时郝翰鑫极为冷静,又有点困倦,是不会被她一些言语给影响了情绪的。
郝翰鑫看丁驰云比较执着,便不再争,而是继续运功保持冷静。骆文清也想着自己有重任在身,要帮师兄分忧,困意消退了一大半。
他们又走了一会儿,骆文清困意再次来袭,她想要分散一下注意力,就问丁驰云道:“师兄,我们等会儿藏身在什么地方好呢。”
丁驰云一直全神贯注,高度戒备四周,他听骆文清问话,便回答道:“按师父说的,我们要去环北镇里,便于以后联络。但是如果行凶的人在这一片打听有没有陌生人带着十多岁小孩,极有可能暴露我们的行踪。”
骆文清心想有理,说道:“那我们住到镇外农家去吧。”
丁驰云想了想道:“这倒可以,不过我们对这里人生地不熟,这时又是个冰雪时节,看不到往来的乡民,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合适的农家。我看我们先在镇里藏起来,我再出来找一个合适的住处。”
骆文清还不知道到底会有多凶险,但是看到师父、师兄都特别谨慎小心,自己这时才感觉到真正的恐惧起来。
隔了一会儿丁驰云接着说道:“师妹,你初涉江湖就遇到这种事情也是难为你了。现如今敌在暗我们在明,我们对他们一点了解都没有,所以只能万分小心。”
骆文清想了想道:“师兄,如果敌人在暗处,我想他们也不会四处去打听有没有人带着小孩,这样他们不是就暴露了吗。”
丁驰云听后一愣,觉得似乎有点道理,沉思了一会儿道:“可我们不知道敌人在何处,眼线在何处,也不知道他们势力有多大,还是要万分谨慎才是。”他心里想道:“若是看到有谁在找小孩,就重点关注一下,说不定能有什么线索。”
骆文清道:“那我们在环北镇留下记号,现在就回山去吧。”
丁驰云笑了笑道:“这里离我们插旗山相隔千里,而且此时可能有无数江湖人士朝这边赶来,我们带着这小孩慢悠悠的回去,不是会被很多人看见吗。只有等到他慢慢好起来,才好回山。”
骆文清看了看郝翰鑫,见他闭着双眼,脸色倒还不错,问丁驰云道:“他这个多久能好啊?”
丁驰云道:“皮外伤倒没什么。他用了我们的医骨膏药,虽然好得快,但若想不留后遗症,还是要一百天才能恢复完全。”
骆文清叹了口气,想是对郝翰鑫的遭遇特别的同情,也感觉自己面临着很大的风险。
郝翰鑫虽闭着眼但是头脑还是清醒的,他一直不说话,听到丁驰云说要一百天才能恢复的完全时,心中略感焦急,但这个感觉一闪而过,他此时身体的气力已消耗殆尽,但他自己并没感觉到,仍是运起元神功保持冷静。
他们慢慢走着,渐渐的天空的黑色开始变淡,过不久便要天亮了。丁驰云看着不停打哈欠的骆文清,心里对这个小师妹感到心疼,又很欣慰她年纪不大却又这么大的毅力。看到这即将明亮的天,丁驰云心中很是忧愁,他还没想到有什么好的办法。
丁驰云这时也感到困倦之意袭来,他强运内功想保持清醒,但是越这样用功越感到无力。他忍不住闭眼,一闭上眼就进入到浅浅梦里面,如果这时能躺在一张温暖的床上该有多好。冷风不断拍打在他脸上,他也多次从迷蒙中醒过来,反复多次,终于挨过了最困倦的时光。
他重新打起精神,关注着四周的情形,突然听到一个老迈的声音说道:“请问几位施主,你们从何处来啊?”
第九章 多宝寺高僧()
丁驰云和骆文清本来还稍有些疲倦,这时是真的被这个声音吓了一跳,顿时就清醒了。丁驰云勒停了马,定了定神往前面看,看到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僧站在马前,他不知道这个老僧人是什么来历,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自己面前,他的声音温和低沉,却又附带着那么深厚的内力,不知是敌是友。他心中十分害怕,聚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戒备。骆文清看到丁驰云脸色不安,自己大脑一片空白,竟是不知发生了什么。
那老僧穿着青色僧衣,一脸慈和的笑容,见他们两人不回话,又看到丁驰云手中托着一个少年,心中疑惑,就指着郝翰鑫问道:“阿弥陀佛,这位少年是怎么了,为何施主这么托着他?”
丁驰云听那老僧口气祥和,心里惧意就去了一大半,他不知如何狡辩,支支吾吾了一阵,回答道:“我们是来往做生意的,这是舍弟,从马上摔下筋骨受了点伤,我这样托着他防他颠簸,现在回镇上修养一下。”
那老僧看出丁驰云与骆文清穿着打扮不像是寻常的商贾,又见郝翰鑫好像伤的不轻,心里一万个不相信,就说道:“贫僧会一点医术,可否让我看一下令弟的伤势。”
丁驰云感觉不妥,但那老僧慈和的外表和声音让他觉得没有任何危险。那老僧见他踌躇不定,就自行走到了丁驰云身旁,躬身合十说道:“贫僧是多宝寺僧人至和,不会伤到几位施主的。”
丁驰云和骆文清听到那老僧称自己是多宝寺至和,都是一惊。那多宝寺是天下四大派之一,多宝寺“至”字辈高僧在江湖中享有盛名,其威势远在严桓洛之上。但是丁驰云和骆文清没有听说过至和,更没见过他,不知道他是真是假,就楞在了那里。
至和见他们一脸惊疑的表情,知道他们不是很相信自己,就说道:“贫僧久居北地,宣扬佛法,极少踏入江湖,所以几位施主可能没有听说过我。”他一边说一边走得离丁驰云更近了。
丁驰云见至和过来,心里仍是没有办法,就想着干脆策马跑掉,他向骆文清看了看,暗示她一起逃走。骆文清见到丁驰云向自己使眼色,也就明白了丁驰云的意思。
正当丁驰云和骆文清准备跑走,郝翰鑫却突然怪叫起来。原来他这时候气力耗尽,没办法再继续运功,情绪开始失控。郝翰鑫感觉全身疼痛,又回想起自己的惨痛遭遇,像失去了魂一样拼命挣扎,丁驰云托不稳他,他竟从马上掉了下来。
至和见郝翰鑫从马上掉下来,眼疾手快一把接住了郝翰鑫,把他抱得稳稳当当。郝翰鑫在至和怀中仍是颤抖不停,至和用手指探了探郝翰鑫的经脉,然后用手抵住郝翰鑫胸口,缓缓的传送真气过去。他轻声说道:“慢慢运气,运气走遍你四肢百骸,慢慢运气走到你大脑,静心宁神。”
郝翰鑫渐渐的平静了下来。丁驰云见至和身手快捷,运功手法老练沉稳,知道对方非同小可,愿意相信他的身份,于是赶紧翻身下马,对至和拜道:“多谢大师相助。”
至和轻轻一笑,道:“阿弥陀佛,想不到严大侠内功已经如此精深,用不了多久,他定能重振门派。”
丁驰云听至和提到自己的师父,惊骇不已。至和看了他一下,仍是笑着道:“敢问施主是永兴派严大侠的什么人,怎么会带着神元门的小孩子?”
丁驰云不敢隐瞒,躬身道:“晚辈是严掌门的大弟子,丁驰云。”骆文清这时也下马来,对至和拜道:“晚辈是严掌门小弟子骆文清。”
至和微微一笑,合十还礼,道:“原来是严大侠高徒,幸会幸会。那这位神元门少年是何人?”他还是对郝翰鑫感到疑惑。
丁驰云道:“我们在莫幽峡谷中发现了他,他好像是从山崖上坠下来,万幸能保得了性命,不过还是没脱离危险。”
至和道:“贫僧闻知神元门发生大事,所以连夜赶来。这个孩子或许是重要人物,一定要保他万分周全。不知两位施主是怎么打算的?”
丁驰云脸色尴尬,道:“晚辈愚钝,并未想出如何可以保得这小孩。”说完他脸上一红,显然是觉得很丢脸。
至和道:“若是再在路上行走,对他极为不利,二位若是信得过贫僧,贫僧可有一个好去处。”
丁驰云虽还不知至和是真是假,但见他功力深厚,自己肯定敌不过他,也只能信他为真了,便谢道:“请大师指点。”
至和一笑,托着郝翰鑫转身就走,他在前面说道:“请那位女施主把火把灭了吧。”
骆文清听到这句话,见天色已经有些亮了,就灭了火把,扔在地上。丁驰云见至和直接就走,料想他不愿骑马,就和骆文清牵着马跟了上去,走在至和身边。
至和见他们过来,淡淡的说道:“严大侠内功高绝,可是对元神功知道不深,差点好心办了坏事,伤到了这个孩子的头脑。”
丁驰云和骆文清不敢答话,就听至和继续说道:“你们师父是想让这孩子自己用元神功安心宁神,他知道这孩子功力不够,内力根基又还浅,要用大量内功传到他体内,才能让他坚持足够长的时间。但他却不知元神功是集周身之气于一处,以这么大的功力去清醒头脑,若没有正确的运功之法,只知道强运,势必会伤到他自身的。”
丁驰云和骆文清心中大惊,看了看郝翰鑫,见他脸色如常。骆文清问道:“大师,那他伤到了吗?”
至和道:“阿弥陀佛,现在还不知,他之前运气过度,只有等他真正清醒过来后才知道。你们一路送他过来,他是不是在运功的时候十分的镇定。”
骆文清道:“是啊,他确实很镇定,很少说话,只是说了几句感谢我们的话。”
至和道:“嗯,元神功将真气汇集于大脑之时,能让人心神宁静,但是若用力过猛,会造成情感丧失。可能他年纪太小,运用元神功不够得当,有时候还能有些情绪反应。”他望了望天,轻声自言自语道:“若出家之人会这门功夫,用真气压抑情感,或许就能超脱红尘,参悟大道了。”
丁驰云和骆文清没有听到后一句,他们回想郝翰鑫好像在运功之后就确实没有了喜怒的情绪,于是对至和的话深信不疑。
至和又道:“我久居北地,与神元门来往多次,曾帮方三侠疗过内伤,听他讲了这许多,所以知道一些。”
丁驰云和骆文清虽然没有去过神元门,但是时常听严桓洛谈起,他们知道方三侠就是神元门的方洪,是郝翰鑫的师叔。
不多时他们就走进了环北镇,这时天色尚早,还没几人在外行走。这里房舍矮小,被积雪覆盖,只有一些酒肆、客栈的旗子竖着老高,被风吹得呼呼作响。至和领他们拐过几道小巷,走到一条僻静的接上。骆文清看了看四周,楞了一下,指着远处,对丁驰云道:“师兄,那边是不是我们之前住的地方啊。”
第十章 闹市隐藏()
丁驰云和骆文清环顾四周,又看那客栈梁上挂着的匾额上分明写着“迎来客栈”四个字,发现这里的确是之前住过的迎来客栈。这个迎来客栈是环北镇最大的客栈,江湖人士或者关内外商贩若是往来,常常会选择在此休息。丁驰云他们之前为了显示身份,虽然自身带的盘缠并不多,但是仍是披着大红袍大摇大摆的住在了这里。这时至和又把他们带到这里,丁驰云和骆文清都觉得大大的不妥,于是丁驰云对至和说道:“大师,我们先前就是住在这里,当时着装显眼,再住在这里恐怕会被认出来。”
至和回过身,轻轻一笑道:“贵派之前住在这里,贫僧已经知道了。这客栈里面有我的熟识,可以帮你们。”他把郝翰鑫交到丁驰云手上,指了指对面的一条小巷道:“你们先在那边去等一等我。”说完就走进了迎来客栈里面。
丁驰云和骆文清不敢追上去,就依至和的话把郝翰鑫托着走到了对面的小巷里。丁驰云看郝翰鑫紧闭着双眼,似乎在沉睡,但面色已经比之前好了太多太多,不由得对至和的功力感到深深的折服。
丁驰云与骆文清躲到小巷里,见路上往来的人不多,心里也在暗暗期盼不会有奇怪的人跑来泄露的行踪。他们紧紧盯着迎来客栈的门口,等待至和出来指示,等的时间不长,他们却感觉已经过了好久好久。
丁驰云和骆文清左顾右盼,并没见到任何一个人在路上走着,不多时就见至和领着一个人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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