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非常令人失望,疯狂杀手并未出现。
最失望的是萧姣姣,主意是她出的,结果枉费心机,不免感到垂头丧气。
秦忘我只好劝慰道:“那家伙非常狡猾,也许在暗中观察,伺机而动。但我相倍,这一
两日之内,他必会有所行动的!”
萧姣姣判断退:“也许就是今夜!”
秦忘我有恃无恐道:“王大人跟我的看法一样,疯狂杀手要杀的是地鼠门的人,旨在逼
出常九。无论他是否警觉到,今日酒楼重新开张,来捧场的旧雨新知是否有问题,他都不可
能出现,要找上门来,必在夜深人静之后。所以,王大人已交代,他那几名随从留在店里,
并且在附近布置了大批人手接应,只要疯狂杀手敢来,绝对插翅难飞!”
萧姣姣听他—口气说完,眉头一皱道:“秦大哥,我一直在想,这事一旦让官方介入,
是否有些不妥?”
秦忘我道:“你指的是哪方面?”
萧姣姣沉吟一下,道:“咱们追踪那疯狂杀手,目的是要夺回银月飞霜,如果官方介入,
就算布下天罗地网,能将那人生擒或击毙,但那短剑是他手中杀人利器,咱们要想取回,恐
怕就有些困难了。”
秦忘我胸有成竹道:“这个不用担心,到时候一定以咱们为主力,跟那疯狂杀手近身力
搏,如能将他制住,一定抢先夺剑,必要时夺了剑就走!”
萧姣姣正色道:“秦大哥,你千万要记住一点,一定要先夺剑,否则他持有银月飞霜,
咱们毫无胜他的机会!”
秦忘我笑道:“你不关照,我也是打的这个主意,累了一天,你先去歇歇吧,我来招呼
他们难备关门打烊。”
萧姣姣嫣然一笑,径自走进柜台后的小房间去。
这时儿打扮成伙计的随从正在打扫清理,突然发现临街窗口的桌上留有一只银元宝,下
面压着一张纸条。
随从意外地一怔,急向秦忘我招呼道:“秦公子,快来!”
秦忘我情知有异,赶过去,抽出元宝下纸条—看,只见上面短短数语:“今夜三更,城
外江南三侠墓冢,单独来见。”署名赫然是个“九”字。
留纸条者竟是常九?
随从诧然问道:“秦公子,是谁留的?”
秦忘我随机应变,道:“是王大人留的,要咱们夜里特别小心。”
他不动声色,将元宝赏给了随从,纸条捏作一团,揣入怀里。
常九竟神不知鬼不觉混到酒楼来,居然未被发现。地鼠门的易容术,果然名不虚传!
他为何约秦忘我单独见面?
秦忘我猛然想到,也可能是那疯狂杀手冒名,重施故技,再用调虎离山之计!
但万一真是常九呢?
秦忘我犹豫不决起来,如果真是常九,他不去赴约,失去这个机会,再想见常九就更难
了。
又怕万一是疯狂杀手的诡计,他被调开,对方趁虚而入,岂不又重蹈三日前的覆辙。
更何况,今夜尚有萧姣姣在内。
因为秦忘我找常九关系一件极大隐秘,即使决心去城外相见,也绝不会让萧姣姣知道。
秦忘我交代几名随从准备关门打烊后,也来至小房间。
只见萧姣姣已换上一身劲装,正在演练剑式,似在准备今夜一显身手。
他站在房门口,默默注视萧姣姣的剑法,暗觉她的路数与自己曾练过的剑术极相似,且
多出一两式变化,不禁深觉纳罕,思付道:“难道这一套剑式我未学全?”
萧姣姣全神贯注于剑式,浑然末觉,直到一套七招练毕,才发现秦忘我站在门口发呆,
不禁诧异道:“秦大哥,你站在房门口干嘛,怎不进来?”
秦忘我漫应一声,进房道:“萧姑娘,你刚才练的是什么剑法?”
萧姣姣毫不隐瞒,坦然道:“七煞剑招呀!”
秦忘我喃喃道:“七煞剑招?”
萧姣姣道:“听说七煞剑招乃是当年剑帝也就是剑疯子所创。
虽只七招,却是天下剑术之最,只要能学会,再无可学的剑法了。”
秦忘我神情茫然道:“奇怪,我那两位阿姨也教过我剑术。虽未说明是何门派剑法,但
跟萧姑娘方才的招式几乎完全相同,只是仅有五招……”
萧姣姣笑道:“这也没有什么奇怪的,所谓天下文章一大抄,武术则是万宗同源罢了。”
秦忘我未再加问,心里正为今夜之事感到左右为难,一时拿不定主意。
萧姣姣察觉他神色有异,不禁问道:“秦大哥,你怎么啦?”
秦忘我掩饰道:“噢,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以后有机会,应该把你最后那两招好好学
一学呢。”
萧姣姣道:“那没问题,其实我倒觉得泰大哥的武功极为博杂,奸像包罗万象,天下各
门各派的武功路数,你都了若指掌,我才应该向秦大哥多多讨教啊!”
秦忘我洒然一笑,道:“好!以后咱俩互相切磋,对彼此都有助益。”
萧姣姣迫不及待道;“何必等以后,现在咱们反正闲着……”
秦忘我正色道:“不!今夜说不定有场大战,咱们最好养精蓄锐,尽可能使精神及体力
保持最佳状况,随时提高警觉!”
萧姣姣失望地一叹,无奈道:“好吧!”似乎有点赌气,归剑入鞘,上床打起坐来。
秦忘我走至窗口桌旁坐下,由窗口可见街上情况。尚不到二更,附近一带已冷冷清清,
不见一个人影。
显然三日前的血案使附近居民犹有余悸,早已关门闭户,以免遭到池鱼之殃。
静寂的街头,使人意识到疯狂杀手随时会突然出现,以致暗中守伏的捕快们无不如临大
敌,严阵以待。
更敲二鼓,秦忘我巳苦思很久,突然当机立断,起身走向萧姣姣,轻声唤道:“萧姑娘,
萧……”
萧姣姣双目急睁,霍地跳起身,道:“来了?”一把抓起身旁长剑。
秦忘我笑道:“别紧张,还没动静。”
萧姣姣娇嗔道:“那你干嘛故意吓我?”
秦忘我灵机一动,道;“我不是吓你,是要告诉你。王大人在招呼我去。”
萧姣姣茫然道:“王大人在哪里?”
秦忘我表情逼真道:“他扮作更夫,刚经过窗口下,向我挥手招呼,大概有事吧。”
萧姣姣即道:“好!咱们下去看看。”
秦忘我正色道:“不!你留在这里,我很快就回来。”
萧姣姣大为不悦,生气地将剑丢在床上,气鼓鼓地朝床边一坐,不再说话。
秦忘我无暇理会,推开窗,越窗纵身而下。
秦忘我没有去见王守义,直奔城外而去。
出城五六里,即是一片坟场。
夜色朦胧下,一排三堆新坟,埋葬着江南三侠。
三更尚未到,秦忘我先查看附近情势,放眼看去,触目皆是座座墓冢。
对方约定,三更在江南三侠墓冢相见,他不能离开太远,只好守在附近。
这时他才突然想到,对方为何约在此地见面,且指定在江南三侠墓冢前?
难道……
念犹未了,突闻身后传来个低沉声音,问道:“你是来赴约的?”
秦忘我回身一看,只见距离三丈外一座墓冢上,站着个身材娇小的黑衣蒙面人。
由于天色太黑,无法分辨出是男是女,但以声音判断,应该是个男子吧。
他已经来早了,想不到对方比他更早!
此人会是常九吗?
秦忘我抑制内心的激动,力持镇定道:“不错,我是来赶约的,阁下是常九?”
黑衣人不答,反问道:“你好像迫不及待要见常九?”
秦忘我诧异道:“难道阁下不是他?”心里暗自一惊,想到此人可能就是疯狂杀手。
黑衣人仍然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冷声道:“我约的地点,是在江南三侠墓冢前!”
秦忘我道:“三更尚未届,到时候在下自然会去,不过,此处距江南三侠墓冢不足十丈,
咱们目的是见面,就算在下早到了,末在江南三侠墓冢前相候,又有何分别?”
黑衣人坚持道:“不!这有很大分别!”
秦忘找强自一笑道;“好吧!阁下既然坚持,在下就先去恭候。”
—转身,掠身而去。
刚来至江南三侠墓冢前,黑衣人也掠身而至。
说时迟,那时快,黑衣人一挺手中长剑,剑及履及,直向秦忘我背心刺去。
秦忘我及时惊觉,身形一拨两丈,黑衣人连人带剑从他脚下冲过。
这—剑势疾力猛,又是骤然发难,秦忘我要不拔身避过,必被利剑刺个洞穿。
秦忘我惊怒交加,凌空双足向后一蹬,向黑衣人疾扑而去。
黑衣人身手娇捷,—剑偷袭未逞,似已料到秦忘我会扑来,—个急转身,“唰唰唰”连
刺三剑,封住了门户。
秦忘我凌空身形一偏,落在了七八尺外。
黑衣人形同疯狂,欺身逼近,一口气又连攻十七八剑,每一出手,均取对方致命要害。
秦忘我最厉害的就是能预知对方攻取部位,黑衣人攻势虽猛,他却轻轻松松全部闪避开
去。
哪容黑衣人再发狠,只见他出手如电,一把执住对方右腕,疾喝道:“撒手!”
黑衣人手腕一麻,长剑坠落地上。
黑衣人不顾右腕被人制住,右手骈指如戟,猛向秦忘我双目戳去。
秦忘我头一偏,同时还以颜色,右手疾点对方左肋下方“期门穴”。
黑衣人右腕受制。无法闪避,只觉穴道微微一麻,顿时不能动弹。
秦忘我趁机一探手,揭开黑衣人蒙面黑巾,虽是天色太黑,但他能在黑暗中视物,赫然
发现对方竟是个眉清目秀却满脸充满悲愤杀气的少女!
“你……”秦忘我意外地一怔。
黑衣少女恨声道:“不必废话,快动手,杀了我吧!”
秦忘我放开左手,诧异道:“我为什么要杀你?”
黑人少女视死如归,毫无惧色道:“因为我约你来,就是要杀你,为亡父报仇!”
秦忘我更觉惊诧:“令尊是……”
黑衣少女悲愤道:“江南三侠之一,追风侠杨超!”
原来她就是杨瑶,秦忘我终于恍然大悟,不禁笑问道:“姑娘凭什么认定在下是你杀父
仇人?”
杨瑶道:“哼!杏花村酒楼甫遭血洗,未留一个活口。除了那丧心病狂、杀人不眨眼的
疯狂杀手,谁敢在原址重新开张!”
秦忘我道:“所以你就认定,在下是那疯狂杀手?”
杨瑶恨声道:“难道不是?哼!你枉杀无辜,旨在逼出常九。
否则,你会见了纸条就急急赶来赴约吗?可惜我不是常九,令你大失所望吧!”
秦忘我强自一笑道:“不错,在下是很失望。但姑娘恐怕也会失望,因为在下并非那疯
狂杀手!”
杨瑶诧然道:“你不是?”
秦忘我道;“难道姑娘不相信?”
杨瑶心念一动,道;“如果要我相信,你就解开穴道!”
秦忘我毫不犹豫,伸手向她背后轻轻一拍,穴道即时解开。
哪知就在这时,冷不防几道寒芒,向秦忘我背后疾射而至。
杨瑶一眼发现,急将秦忘我向旁猛一推,同时口中喝道:“当心!”自己却不及闪避,
胸前被三枚暗器射中。
秦忘我尚不知她被暗器射中,顺着被推开之势,回身就向那暗算之人扑去。
但那人情急拼命,双手齐扬,发出十几道寒芒,使秦忘我扑势一阻,趁机掉头疾掠而去。
秦忘我怒从心起,正待急起直追,却闻杨瑶发出极痛苦呻吟,回头一看,才发现她已受
伤倒地。
萧姣姣独自生着闷气,久候末见返回,不禁暗忖道:“他去见王大人,怎么去了这么
久?”
又等了片刻,仍未见秦忘我返回。她终于按捺不住,也越窗而出,落身在街上。
正好是三更时分,更夫一路敲着竹筒铜锣行来,沿途呼报道:“夜深啦,门户火烛小
心……”
萧姣姣迎上去,向那提着灯笼的更夫招呼道:“王大人……”
更夫似为捕快所扮,却并非王守义,他不禁一怔,道:“姑娘找王大人?”
萧姣姣也—怔,急问道:“王大人在哪里?”
更夫遥指远处街头,道:“就在那边街头拐角上……”
萧姣姣不等他说完,已飞奔而去。
奔至街头转角处,果见暗处守伏几名捕快,在那里如临大敌,全神戒备。
一见有人奔近,立即一拥而出,发现是萧姣姣,始知过度紧张,虚惊一场。
萧姣姣眼光一扫,既未见王守义,亦末见秦忘我,急切问道:“王大人和秦公子呢?”
一名捕快答道:“秦公子没见到,王大人就在酒楼对面万祥茶庄楼上……”
萧姣姣暗骂道:“混账的更夫,胡说八道!”
掉头奔回杏花村酒楼对面,来至万祥茶庄楼下,只见守伏在暗处的几名捕快竞全被人点
穴制住,倒在地上。
萧校妓见状大惊,情知有异,急向茶庄楼上大声疾呼道:“王大人!王大人……”
王守义闻声,自楼上窗口纵身而下,急问道:“萧姑娘,出了什么事?”
萧姣姣向暗处一指,王守义定神一看,不但看清几名捕快昏倒地上,且发现一旁留着熄
灭的灯笼及打更的竹筒铜锣。
王守义顿时惊道:“方才那更夫……”
萧姣姣也立即想到,那更夫即是疯狂杀手!
这一惊非同小可,她不及问秦忘我去向,情急道:“王大人快回酒楼!”
王守义冲至街心,一声号令,守伏附近一带的捕快共有二三十人,全部现身而出。
萧姣姣紧随王守义,纵身而起,由窗门射入酒楼。
果然不出所料,酒楼上横尸遍地,几名随从悉遭毒手,个个身首异处!
王守义见状,惊怒交加,却未发现秦忘我尸体,一回头,向萧姣姣喝问道:“秦忘我人
呢?”
萧姣姣更觉惊诧道:“他不是跟王大人在一起……”
王守义怒斥道:“整晚我末跟他照面,怎会在—起?”
萧姣姣突然想到,秦忘我是说王守义份成更夫经过窗口下向他招呼,示意下去相商。顿
时大惊道:“糟了!秦大哥也中了那更夫的诡计……”
王守义诧然道:“哦?怎么回事?”
萧姣姣心急如焚,泪光闪动道:“二更时分,打更的从楼下经过,秦大哥说是王大人装
扮的,招呼他下去有事。民女要一起去,秦大哥不许,要我留在酒楼,单独越窗而去……”
王守义神情凝重道:“唔……可能那疯狂杀手认定秦忘我是强敌,扮成更夫,先将他诱
出,解决之后,再……”
萧姣姣情不自禁,热泪夺眶而出,悲痛道:“那秦大哥不是也遭了毒手……”
王守义原要怒责他们不该轻离岗位,这时见萧姣姣如此伤心,于心不忍,反而劝慰她道:
“萧姑娘不要伤心,秦忘我身手不凡,或许吉人自有天相……”
话犹未了,突见一名捕快奔上楼来,恭然禀报道:“王大人,秦公子回来了!”
萧姣姣—听,喜出望外,急急冲下楼去。
楼下门已打开,萧姣姣刚冲出门外,只见秦忘我巳到门口,双手尚托着个昏迷的黑衣少
女。
萧姣姣不由地—怔,盯着那黑衣少女,道:“秦大哥,她……”
秦忘我道:“她被淬毒暗器所伤,救命要紧,其他的慢慢再说!”
言毕,冲进大门,直奔楼上。
萧姣姣暗自怒哼一声,急步登楼。
秦忘我一上楼,见横尸遍地,顿时大吃—惊。
他尚未及开口,王守义已怒问道:“你上哪里去了?”
秦忘我无暇回答,急将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