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建又讶又喜道:“你答应这条件么?”
王玉玲点头道:“是的,我愿意答应。”
二凶苏换马上道:“还有这个小伙子,也不算在内。”
王玉玲白他一眼,道:“这个是我的胞弟王二郎。”
苏域耸耸肩,道:“既然是你的亲弟弟,那就只好给他白白臭骂一顿啦!”
魏述道;“奇怪,诸老儿居然一言不发,任你说话,难道他老早就同意的么?”
王玉玲道:“村主知道这宗交易,不易成功,所以无须多费唇舌。”
魏雀虽是阅历丰富的江洋大盗,但听了这话,也不禁纳闷发愣,问道:“你这话怎说?”
王玉玲道:“我说这宗交易,不易成功。”
魏连摇首道:“为什么?你可是摆噱头耍弄我们?”
王玉玲摇首道:“我不是摆噱头,你想想看,刚才那位二爷露的一手,竟是连对如究中之鸟的村人,也不守信用,试问我答应了你们,有何保障。”
魏送面色一沉,还未开口,沙一圭已道:“你少罗咦,咱们兄弟的话,向来作数的。”
王玉玲道:“我只是想到,与其为你们所欺,事实仍然难保众人性命的话,倒不如现在合力与你们一拼。”
荆滔勃然大怒,道:“这丫头分明戏耍咱们,兄弟们,动手吧!”
魏送道:“她的话倒也有点儿道理。”
他接着向王玉玲道:“王姑娘,依你说来,何等样的保证,你才放心?”
王玉玲道:“我也不知道。”
她沉吟一下,又道:“这样好不好,你们先说出一件曾经守信不渝的事情给我听听,在你们无数经历中,决计不致于连一件守信的事迹都说不出来吧?”
商城四凶听了她这个要求,情绪都变得比较轻松了。魏建应道:“当然有啦!”
他转眼向其余三凶望去,又道:“你们随便说一件出来就是。”
却见那三凶的面色,很快就沉下来,没有一个人开口,可见得他们略一考虑之后,竟然找不出一件守信之事。
当然这并不是说他们老实得连谎话也不会说,而是由于这种谎话,很不易编造,那些小信小义之事,以他们这等身份,哪里说得出口?但大信大义之事,却又不是随口就捏造得出来的。
他们除了编不出一件事迹之外,还隐隐感到好像掉人了这个美女的圈套中。虽然目下还不知道这个圈套有何作用,但这种感觉,已经足以使他们恼羞成怒了。
一直没有开口的村主诸若愚一拂长须,道:“魏兄等驾临小村,可是仅有你们四位?抑或请得有助拳之人?”
魏建浓眉一皱,道:“商城四凶几时请过人助拳的?”
屋子内传出沈宇的声音,道“村主现在可以相信在下的话了吧?”
诸若愚道:“如若是平时,商城四凶之言,自是不可相信。但目下刚好说到信用问题,当此之时,商城四凶决计不肯打班,以免被我等当场证明他们专说假话。由此便可以证明沈兄的确不是与他们一路的。”
魏建道:“屋内说话的是什么人?”
诸若愚道:“是一个迷路之人,如果不是他误闯本村,触发了很多消息埋伏,以致来不及复原的话,哼,哼,只怕诸位不易安然来到此地。”
魏建道:“但此人不迟不早,恰在此时闯将人来,这岂不太巧合了一点儿么、’诸若愚道:“听魏兄的口气,倒像是劝老夫早点儿杀死他,以绝后患,是也不是?”
魏建冷冷一笑,没有说话。
诸若愚决然道:“玉玲,你先进去取了那厮性命。”
王玉玲应声转身人屋,这时火炬余光,从门口照人去,是以可以清楚看见沈宇屹然站在原地,一望而知,他一直没有移动过半步。
他虎目含威地望着那个美丽的女郎,低声问道:“姑娘当真要向在下动手么?”
王玉玲摇摇头,压低声音,道:“不,村主以暗号命我把你带到安全的地方。”
沈宇微微一笑,道:“姑娘虽然聪明过人,但却不是巧语骗人之辈,故此在下相信你的话。只不知何处方是安全之处?”
王玉玲奔到最靠里面的墙边,伸手一按,墙上忽然现出一道巨大的已经打开了的门户。
她轻轻道:“快躲进去,我们通通都要躲进来。”
沈宇一晃身,跃人门内,还来不及观察,一阵香风扑鼻,原来王玉玲也跟着奔人来,只差一点儿就碰上他的身体。
只见她奔向右角,拉动一支铁杆,外面立时传来哗拉一声巨响,声势甚是惊人。
沈宇探首向外一望,只见外面那间小木屋,连墙带顶,都飞散得无影无踪。那一声惊人巨响,正是顶掀墙飞时发出的响声。
商城四凶听到巨响之时,深恐中了诸若愚的诡计,都齐齐后退。
诸若愚以及手下话人,全部迅快退人屋内,外面只剩下七八支插在地上的火炬,照亮了外面一大片地方。
这时在商城四凶眼中,一座巨大的屋子,矗立在台阶上面,由于视线所限,故此测不透这座房屋竟有多大多深。
沙一圭厉声道:“老大,咱们一把火烧他娘的。”
诸若愚大笑道:“此计甚是高明,诸位何不动手?反正外面就有现成的火炬。”
商城四凶一瞧,那七八支火炬,光焰甚猛,倒是极适合用来放火。只是这些火炬都插在台阶上。
他们早先就是顾忌这十余级石阶有古怪而不敢上前,现下岂敢轻易上去拔取火炬?魏逢考虑了一下,才道:“老四别急着动手,反正这老小子藏身地点已被咱们查了出来,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谅他插翅也飞不掉。”沈宇转目四看,只见王二郎率领几个人,各持弹弓,分布在几个墙洞间,向外监视。
他暗暗想道:“莫怪诸若愚不怕对方使用自己带来的火器,看来王二郎这几个人,定必都是神射手,能够迎击敌人火器,封挡住火攻之势。”
外面四凶之一的苏煤,探手人囊,取出一枚鸡卵般大小的圆弹,还未说话,只听弓弦之声响处,一枚铁丸,快逾掣电般向他手中之物击去。
苏殊虽是闪开了,但已骇出一身冷汗。说得迟,那时快,弓弦之声此起彼落,一阵弹雨,向苏战密集射去。
但见苏煤一面腾挪闪避,一面挥杖封架。但这阵弹雨一直不停,每粒弹丸,都向他手中之物劲射。
这个凶人急得哇哇大叫,其余的三凶赶快扑去援助时,只见地面蓬一声,喷出一片火焰,原来在弹雨之中,突然有一颗乃是火弹,射向地面,迫得苏深横跃丈许,躲过大团烈火。
只听话若愚道:“苏兄你若是收起火器,不就没事了么?”
苏域一听敢情有理,连忙收起那枚圆弹。
王二郎等人也就停止射击,只见商城四凶都从背后撤下一面狭圆形的盾牌,并且凑拢在一起,摆出一座阵势。
这时形势剧变,那苏煤只要躲在其余人的后面,便有足够时间可以施放火器。
然而弓弦之声一响,那几个凶人所站之处烈火四溅,登时追得他们各自散开。
沈宇见他们互有攻守,方觉有趣,忽见王玉玲走近身边低声道:“沈宇快跟我走。”
沈宇讶道:“敌人一时之间万万攻不进来,何须走避?”
王玉玲轻轻跺脚道:“你别问啦!”
沈宇眼角瞥见许多汉子已经迅速退人屋后,这外面的厅中,只有王二郎和四名弹弓手了。
转眼间,那四名弹弓手也急急撤退,于是厅内只余下诸若愚、王家姊弟以及他沈宇四个人。
这种情况使沈宇心头泛起了不祥之感,突然伸手抓住王玉玲,使她动弹不得,这才低声问道:“王姑娘,村主是不是打算与敌人同归于尽、’王玉玲忽然被抓住,全身酸麻无力,心中这一惊非同小可。因为她记得这个人明明双手被缚,而且用的是玄较筋,快刀难断,只不知他双手何以能恢复自由。
其次他的问话,也使她十分震惊,因为他一开口就道破了村主的用心,如此机警聪明之人,实是罕有。
只有一点她略感安慰的,那就是这个人口气中好像没有一点儿恶意。虽然这想法没有什么根据,但她却的的确确有此感觉。
她慌乱地点头道:“是的。”
只见王二郎也迅快退走,他们都是依令行事,所以他根本不知道姊姊还未退走,并非村主没有给她命令,而是身不由己。
王玉玲又惊又急地道:“快走吧,不然的话,大家都一齐粉身碎骨。”
沈宇放开她的手,陡地丹田发出一声长笑,声震屋瓦,气势雄豪,震撼人心。
诸若愚一愣,转眼望来,但见王玉玲还没有退走,又见沈宇手中多了一把精尖耀目的长刀,举步向门口行去。
一连串的疑问从他心中升起,例如他双手如何能得恢复自由?他拿了刀向外行去,想干什么?但还未容他开口,沈宇已步出屋外,朗声道:“诸位仁兄请了,在下沈宇,特地出来向几位讨教。”
魏逢一举手,阻止余人妄动,狞声道:“好极了,总算有人敢出手一拼的,你下来吧。”
沈宇回头道:“诸村主,在下如果不敌,便请放手施为,不必有所顾忌。”
诸若愚是何等人物,一听而知,沈宇乃是拿话提醒自己,表示已明白自己的同归于尽的手法,是以先关照一声,须得等他不支之时,方可下手。
王玉玲急步走到门边,方想叫他回来。可是一眼看到沈宇跨步时的凛凛气势,便不出声了,五指却禁不住用力抓住门框。
沈宇霎时已走完了台阶,来到平地上,挥刀指住魏造,冷冷道:“在下打算将功赎罪,聊谢迷途误闯以致贡事之过,你等速速动手,不必多言。”
商城四凶的八只眼睛,都凝集在这个青年人身上。
魏违乃是四凶之首,当下上前两步,狞声道:“凭你一个人,就想替诸老儿担当这场过节么?”
沈宇道:“不错,我一个人就够了。”
魏运道:“你好大的口气,但老子们眼中不揉沙子,你想必是擅长逃遁之术,所以出来替请老几架梁,嘿,嘿,这等手法,你小子到别处耍。”
沈宇道:“既然你们四位按照江湖规矩行事,咱们也可以事先约好,如果我不敌逃走了,今日之事仍不算完,你们可以仍然找诸村主报仇。如果你们落败了,有人逃得残命,那么将来若是有本事报仇,须得先找到我沈宇头上。这个约定四位可没得话说了吧?”
魏逢颔首道:“若是如此,自然又不同啦!好,我们商城四凶先拿你开刀。”
他一摆手,其余的三凶迅即上来,团团包围着沈宇。
沈宇对这四凶已观察过,心知他们不是一般的江洋大盗可比,是以不敢大意,深深吸一口真气,运布在缅刀上,口中道:“四位不必客气,即管动手。”
魏湮大喝一声,锯齿刀迫面劈去,同时之间,那三凶亦一齐出手夹攻。但见苏练的铁杖,猛扫双胜。
荆滔的双钩,由左侧攻上。沙一圭的短斧,也从右边劈到。
沈宇在四般兵刃环攻之下,长啸一声,刀挑掌劈,只听一片金铁交鸣之声响处,商城四凶的攻势顿告瓦解,无功而退。
魏逢挺刀作势,厉声道:“原来沈兄竟是少林高手,这一招‘八方风雨’,果然已得真传,无怪口气骄狂,不把我兄弟放在眼中。”沈宇道:“魏兄眼力高明得很,在下佩服之至。但另有一件事,你们不可不知。”
魏逞讶道:“什么事?”
沈宇道:“在下不但精通少林心法,同时尚有家传绝学,若是施展出来,料想诸位一定认不出来么。”
沙一圭道:“沈兄事先警告我等,是什么意思?”
沈宇道:“在下打算要你们输得心服口服,此外别无他意。”
荆滔怒道:“姓沈的休发狂言,现下才拼了一招,谁敢逆料胜败?”
苏探接口问道:“沈兄的家传绝学,也是在这口长刀之上么?”
沈宇淡淡一笑,道:“不错,你们最好小心点儿。”
他往后一步,森森的刀锋指向魏这。
魏这受迫之下,若是不退,只好抢先攻击。他乃是心性猛恶之士,这时更不考虑,峻地一刀劈出。
这魏造刀势一动,其他的三凶,亦迅速出手助攻。
但见沈宇缅刀电掣,光华闪动,挣律常骼一片响声起处,与这商城四凶杀在一起,战况激烈异常。
屋内的王玉玲只看得眼花撩乱,倒抽一口冷气,转身奔到诸若愚身边,抓住这个老人的手臂,急急问道:“村主,沈宇可得过他们?”诸若愚摇摇头,王玉玲登时花容失色,大惊道:“沈宇打不过他们么。’诸若愚道:“不是这个意思,我意思是不知道他们胜败之数。”
王玉玲听了这话,内心的紧张焦虑,并未稍减,道:“这样说来,这一场拼斗竟是势均力敌了?是不?”
诸若愚道:“我也不知道,只知道一点,那就是沈宇的信心万分坚强,自信能击败这商城四凶。尤其是当他们拼过一招,说了几句话之后,他的信心更是激增。这一点实在奇怪得很。”
王玉玲道:“我们要不要出手帮助他?”
诸若愚忙道:“万万不可。”
这时王二郎等人都回到屋中,向外观战。
王玉玲道:“人家为我们拼命,我们岂可袖手旁观?”
王二郎插口道:“村主,那沈宇为何帮助我们?”
诸若愚道:“我也不知道。”
王二郎道:“商城四凶连一个人都对付不了,早知如此,我们就出去跟他们拼啦!”
诸若愚不悦地哼了一声,道:“你枉是修习过武功之人,竟也看不出人家的深浅。以我看来,商城四凶没有一个不是武林高手的造诣啦,若是换了你上阵,只怕一招都接不住。”
这时沈宇在四凶围攻之下,使出一路刀法,气象森严高古,一连使了十四五招,那商城四凶全然攻不人他的刀圈之内。不过他虽是拒敌有余,却没有精妙凌厉的反击之法,是以四凶益发放手急攻迅击,显得咄咄逼人。
王玉玲也看出这等情势,大是忧急,道:“若是这样打下去,众寡悬殊,沈宇终须吃亏。”
诸若愚道:“沈宇这一路刀法,乃是少林嫡传六合刀法,是以有不少地方,与世间一般常见的六合刀法,不尽相同。唉,这一路刀法在他手中使出来,真是教人叹为观止。”
原来少林寺乃是天下武术总汇,江湖上许许多多家派,起先都是得到少林寺的一种绝艺,流传出来,其后便开宗立派,成为一家。因此少林寺的武功招式,外间传布甚广,懂得的人极多。
这一路六合刀法传播得更广,差不多修习过武功之人,都曾经见过,是以看起来平凡无奇。
可是沈宇这刻使出嫡传手法,威力之强,竟连商城四凶合力围攻,也占不到一点儿便宜。
王二郎恍然道:“村主说得甚是,这一路六合刀法,果然与平常所见的有一点儿不同,可是姊姊也说得对,若是这样拼下去,沈宇定要吃亏。”
诸若愚不予置评,却道:“二郎,以你看来,那商城四凶之中,哪一个是最弱的一环?”
王二郎道:‘哦瞧都差不多。”
诸若愚道:“这就是高手与庸手的分别了,你若是瞧不出来,如何能克敌制胜?”
王二郎道:“难道沈宇看的出来不成?”
诸若愚道:“他若是想一举败敌,那就非得在动手之前,观察出敌人的弱点不可。”
他说到这里,若有所悟,又道:“玉玲,你还记得我提到沈宇的信心那番话么?”
王玉玲道:“记得呀!”
诸若愚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