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老,我是认错人了!我把你当成了友人之师,真是多有冒犯!”
那长老气息渐弱,继续慢慢说话,
“我听人说你少年英雄,十分了得,轻而易举便擒住了老二!老夫真是走运,沾了你友人师傅的光,这才有你来助我齐天门。你来见我,也是缘分!”
长老在床上摸索一阵,取出一支木盒,他将木盒递给小乙,道,
“我齐天门多亏有你,才能免去灾祸。我没什么可以感谢你的,就只一支秤杆,它已然陪我多年,这就将他送于你!”
吴毅不由问道,
“长老,真要送于他?”
长老气息微弱,却是咳嗽起来,差点喘不过气,就此撒手人寰。小乙上前协助,将他护在怀中,这才让他好转过来。只听他道,
“它是由那万年磁原石精制而成,磁力极强,又坚固非常。听说当年可是匠人费了十年心血方才打磨成形,又花十年光阴雕琢,方才成了如今模样。我祖上机缘巧合得此神物,我本是打算传于小琴儿,可她调皮捣蛋,被这吴毅给惯坏了,交给她,怕是有辱了神物!”
小乙打开盒子,看那小小秤杆黝黑颜色,只半尺长,小指一半粗细,十分小巧精致。那吴毅低下头来,若有所思,又听长老说来,
“宝物赠英雄,刚才已经有人跟我说过,你这半月毫无怨言,一心为我齐天门着想,我心头感激,把它交于你,我放心!嗯,放心!”
长老声音越来越小,小乙看他瞳孔扩散,只怕回天无力了。他向吴毅微微摇头,吴毅明白,再来探查,已然没了气息。吴毅大哭起来,哭声震天,屋内几位亲信也是悲痛欲绝,大声哭喊,之后由内及外,哭成一片,再之后,整个峰上尽是悲音。
长老大葬,已是三日之后,小乙受人赠物,当然也要为他送行。历代长老均葬于此,紧挨着一座座高坟,吴毅亲自为长老挖坑填土。小乙心头一阵酸楚,最后还是跟着众人一同给长老磕头道别。
再没有留下的理由,小乙辞别吴毅,吴毅口头感谢一阵,也未作挽留。临走之时,小乙还去看望了正在治伤的肖棠,肖棠恢复的不错,已经可以下床行走,他一个劲跟小乙说话,似乎这三日里就没人跟他说上一句。
告别了这齐天门,小乙马不停蹄赶往雷音寺。白青童陆在此处等得心急,可是那边情况复杂,自己过去也只能是添乱。蒜头在这寺中倒是好吃好玩,整日跟那施前辈玩在一处,没想这施前辈做菜时那般严肃,做起大爷来倒与蒜头臭味相投。还好童陆身上银子不少,这才不至于被那僧众赶出山门去。蒜头听说小乙那边有架可打,却是一点也提不起兴趣来,他可从未听过齐天门,只说那必是个小小门派,哪里用得着他出手。
童陆白青再见小乙,一个劲的问东问西,他擒王之勇,让二人大感自豪,童陆更是见一和尚便拉住跟他讲上半天。小乙只觉这寺中闲静无比,也想再多待上几日,缓解一下这半个多月的辛劳。三人吃完斋饭,坐在寺门休息,虽然烈日当头,但这树荫之下,倒是干爽惬意。小乙靠在大树干上,听童陆嚼舌根,讲到有趣之处,引得那旁听的和尚们大笑不止。
一位香客叫住寺门前同道,二人聚到一处,说谈起来,
“咦,我刚在山下听人说,那齐天门上死了好些人!”
“这齐天门好好的,怎会出这许多人命?”、
“好像是中毒,听说死相极其吓人,我是不敢去看的,还是赶紧来寺里烧烧香拜拜佛才是!”
“是啊是啊!还是得求佛祖保佑!”
“……”
小乙听得心惊,赶忙拉住那人问清缘由,那人也是道听途说,没有确实依据,但小乙有种不祥预感,可能真有大事发生,他赶紧向白青童陆说明缘由,白青认为自己医术能派上用场,童陆也说他那匕首能够保护白青,索性就三人一同去吧。蒜头和施前辈后山玩耍去了,一时半会回来不了,小和尚待在寺中,倒也自在,这是大寺,蒜头既然放心让他待在寺中,必然也对这里僧人极有信心。小乙不想其他,带着白青童陆往那齐天门赶去。
两峰离得不远,三人没用太多时间便到了山门。只见得山门处聚集了不少民众,还有官兵守住道路,不让通行。小乙心道,果真是出了事!他带着白青上山,却被人拦下,好说歹说不让上山,小乙索性不管其他,这半月确实没白待,找条偏僻小路又有何难。三人沿着小道上到了峰顶。
“你们是谁,怎会出现在此!”
小乙回那官兵,道,
“我们是医生,听说这里有人中毒,特来看看是否还有人生还!”
那人将信将疑,道,
“能跑的都跑完了,好像还有一个半死不活的,就在那边,他该说的已经说了,就等死来着。你们若是有办法,快些去看看!”
小乙三人赶忙过去查看,小乙一见那人,大喊出声,
“小五!你怎么在此,为何大家会中毒?!”
小五口中喃喃,
“肖棠,肖棠!”
他口中一直念叨这个名字,小乙已然明白,是肖棠干的好事!小五又念叨一阵,气绝身亡,他浑身青紫,必是中毒而忘。小乙四处寻去,那大当家,二当家,还有自己认识不认识的所有人,几乎都被毒死当场。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抱头痛哭起来。白青抱住他,不言一语,此时只有默默陪在他身边,才是最好的支持。
官兵又来许多,直到日落时分才将这数百尸身处理妥当,见小乙三人还在此处,那官爷过来,对三人道,
“你们先哪都别去,我们虽然登记过了,但这事情尚未查清,就还要委屈你们几日。那肖棠,你确实与他无关?”
小乙点点头,这是他今日第六次回答这个问题,
“确实无关,只是一同助力大当家,这才聚到了一处,谁能想他如此凶残,竟然在这水中下毒!”
那军官点头,带人离去,剩下一队人马守在殿内,继续调查这毒杀大惨。
“小乙哥,这毒也真够厉害的,这么大潭水,竟然还能如此猛烈!”
小乙点头,道,
“咱们定要查明缘由,给这数百兄弟报仇!”
童陆白青始终陪伴在他身旁,给他无穷力量。
在这峰顶又是半月,官差调查毫无结果,收集齐了线索便下山去了。白青每日钻研那毒,却是始终无法破解。潭水之中,那毒性却是不断增长,连那水草都无法存活。
为提醒世人,小乙只好在那石壁之上刻下字来,可这识字之人毕竟是少数,于是他又多画了一副简单直观的壁画。
“小乙哥,你跑了这十多日,把这天台山都给找遍了,这里找不到,又到何处去寻!哎,咱们留下来毫无意义,还是走吧!”
童陆一小乙说道,小乙看着刚画的壁画,把头歪在一旁,若有所思,良久方回,
“好,走吧!”
二三 雪无定律人有去时,布衣相伴美酒同行()
“所以,关于我们齐天门的,就只这些?”
妇人问大山,大山扶了扶面具,道,
“就只这些。”
妇人长长叹了口气,道,
“小五临走时嘱咐我们,若是事成,马上回来接我们,若是他未回来,我们就老老实实躲着,待上数月之后再派人出来查探。他一直没回来,我们知道出了事,这才不敢出来。哎,他们,他们本来都已经成功了,可又突然遭此劫难。那肖棠,我也知他,只是他又在何处,不知……”
妇人正是在问询大山,大山摇摇头道,
“记不住了,记不住了!这么多年了,该忘掉的,就忘掉吧。背负这许多仇恨,会很辛苦的!”
妇人也是明理之人,回他,
“我知道了!谢谢你!”
大山笑笑,
“若不是我救肖棠,齐天门又怎会被灭门?”
妇人不知如何回他,那琴儿咬住下唇,不发一言。
大山站起身来,将七子拉起,对众人道,
“这草务必要清理干净,它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长这般大的!”
二人慢慢朝山下走去,大山不停摇手,大喊,
“不送不送!”
这齐天门的晚辈再没跟上来,恩怨也许就此了结。
下山极快,七子始终有些不解,可他又怕被齐天门后辈听去,待到出了山门,这才问大山道,
“大山哥,你说那毒真有这般厉害!”
大山点头回他,
“若不厉害,怎能一齐毒死这许多人!”
七子又问,
“若说是这草产出的毒素,为何之前众人取用,从未出事,就只那日之后才生出毒来,还这般猛烈!”
大山笑笑,
“我也不知啊!”
七子看他这般模样,继续问他,
“大山哥,你一定知道的!快告诉我呀!”
大山双手一摊,道,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啰!”
说完他迈开双腿,大步向前,七子赶忙跟住,他知这以后的故事必然更加精彩,只愿二人一路之上,再少些江湖争斗才是。
“大山哥,咱们现在去往何处,是要到那雷音寺去么?”
大山笑笑,回他道,
“不,我带你赏雪去!”
什么都不多想,七子只需跟着大山便是。
说来也怪,自那雅州城遇到众多江湖中人之后,二人从齐天门下山,一直到这眼前茫茫雪山,竟是再未遇到一个对头。七子心中起疑,问大山道,
“大山哥,我总觉得有些奇怪,这一路也太过太平了!”
大山笑笑,回他,
“太平无事,不正好多看看沿途风光?”
七子又道,
“大山哥,你说的倒是轻巧。不过也是,难得这夏日还能赏雪,还真是奇妙啊!”
二人往上看去,只觉上方云雪一处,混浊一片,一时间,那雪就已然来到了跟前,瞬间就将二人卷入其中。
“大山哥,按理说,这夏日炎炎,极难有这般大雪,还真是猜不透这老天爷!”
大山回他道,
“可不是么,可得快上一些,莫要让那大雪封了上山的路。”
二人紧了紧衣衫,把脸裹住,只留双眼出来,匆匆上山去了。
一路并不好走,待那雪势稍减,七子方才问大山道,
“大山哥,这西岭雪山应是常有游人前往,这路怎会这般难走,还有,这一路之上也未见到一人,好不奇怪!”
大山拉开面巾,大口将那飞雪吸入口中,然后长长呼出一口热气出来,
“这雪山又不止一条道,这里较为偏僻,路也极不好走,因而没有人过来罢了。还有啊,谁说没人来着,你看这松树后边不就有一人么?”
七子大惊,随大山手指方向,看向那老松后边,果然有一人立在那边。那人见二人已将自己识破,只好尴尬一笑,回道,
“掌门让人带话回来,说是不得惊动长老,可又哪里能够瞒得过长老眼睛。掌门本想亲迎长老,可帮派事务繁忙,哪里能够脱得开身……”
他说个没完,大山只好打断他,道,
“我们自己上去就是,你和兄弟们辛苦了,还是早些回去喝杯热茶才是!”
那人欢喜去了。七子见他身披一条长长白袍,隐在这雪中,确实很难被人发现,他问大山,
“大山哥,你怎成了长老,难怪一路无人前来叨扰!”
大山咧嘴一笑,回他,
“先上去,这里怪冷的,再不动动,要把下巴都给冻掉了!”
七子虽然疑惑,但还是忍住不问,他知道到了目的地后,大山自然会从头向他说来。二人行得不慢,却也走了好长时间,难怪无人愿意从这边上来。七子明显能感觉到二人越走越高,因为那云层慢慢向下移动,从自己头顶变到了脚下,再落到了很远的山腰。七子很是兴奋,在云中沐浴的感觉着实不错,更有意思的是在这变幻途中,下半身还在云雾之内,腰身之上却是一片光明。
“大山哥,真是神奇,在这云层之上,却是这般舒适凉爽!”
大山笑笑,一手指向前方,道,
“快到了,看到那座峰尖没有?”
七子努力看去,那峰尖通体白色,在那阳光的猛烈照射下,散出层层白色雾气,雾气连绵不断,围绕这峰尖游走,独特而又神秘。在那峰尖下边,有怪石无数,再往下看去,云雾慢慢散开,似是铺下一层白色绸缎一般,延绵向下数十里。七子有些兴奋,说道,
“天啦,大山哥,这山坳如此宽广,雪又这般厚实,正是一处优质的天然雪场!”
大山回他,
“这是自然,常有游人过来戏雪玩耍,倒真是一个夏日游玩的好去处!你仔细看看,那里有些黑影还在移动!”
七子睁大眼睛努力观瞧,果然见到有人在滑雪。还要再多看几眼,大山已经走得远了,他也只好小跑跟上。
看似极近,却足足用了一个时辰,这才来到了雪峰之下。这里有几处巨岩,其中两块巨岩相连,中间则是天然形成了一处宽敞岩穴,岩穴深入有一入口,里边漆黑一片,一眼看不到尽头,应该深极。可以想象,任这外边雪势再大,也无法影响这岩穴深处分毫,即便那雪崩下来,只怕也只能震下几块碎石。再看这巨岩外边,那是一处悬崖,直直落下数十丈去,正好连着那一片雪毯。七子站在崖边往下看去,只觉这世界只一种颜色,时间长了,便什么都看不清了。他突然发现了什么东西,
“咦,大山哥,你看这里竟然还有绳索!莫不是可以用它直接下到这下边的雪毯之上?”
大山抓了一口雪,闻了闻,又把它丢掉,这才回他道,
“你没见雪被踩踏的这般紧实,定然是有人在此上下了!我们先进去看看,明日再去到下边滑雪游玩。”
大山转身向那岩穴走去,七子默默跟在身后,四处张望。七子看得清楚,那穴中出现了火光,紧接着依次出来二三十人,他们皆是一脸兴奋,大声叫唤道,
“欢迎长老回宫!”
七子已然知道大山便是这门派长老,可被这些人如此叫来,还真是有些不太能够接受,他想着这几人如此叫喊,难道不怕引起雪崩?来不急多想,众人便簇拥着大山进了穴中。进入那岩穴,绕过一根巨大石柱,再往里便豁然开朗。相隔不远,就有一处灯火,从外边进来,一眼望去,似星辰一般。七子很是兴奋,这样的场景确实让他着迷。里边匆匆赶来一人,一见大山七子,开口便说,
“长老,掌门捎信回来,特意嘱咐,说是近日你会回宫。你若到了,他还未回,就让我们先好生招待一下,所以你有何需要,尽管跟我说来!”
大山看着这人,问他,
“你是小山豆吧!”
那人好不欢喜,回道,
“长老还记得我呀!哈哈!”
旁边有人笑话他,
“小山豆,看你这德性!还不赶快给长老取酒来!”
那小山豆一拍脑门,忙道,
“长老等我片刻,掌门出去时可是把好酒备好了,就等你来了!我这就去,这就去!”
小山豆说笑着走远,还不时回头,脚上绊了一块石头,差点把他摔个狗吃屎。众人哈哈大笑起来,他却乐得更欢。
大山也不用别人引路,径直来到那灯火最明亮之处,那儿有几张石桌,石桌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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