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乙尴尬一笑,却是那吴大人替他说了,
“这是夕家大小姐,他呢,是她的丈夫哦!”
蒜头双手叉腰,挺起肚子来,双眉聚起来,大声道,
“咦,你这小子竟是喜新厌旧之人?哼哼,叶风那小子眼光也不怎么样嘛!”
吴大人又插话进来,看来对这蒜头也颇感兴趣,
“两人一见钟情,便是那天赐良缘,昨日刚喝的喜酒,这位老兄,你可是来晚了!”
蒜头嘟嘟叫了起来,
“哎呀呀,又错过了!又错过了!真是便宜了那老葱头!”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来到吴大人向前,他干笑起来,露出一排雪白牙齿,
“哈哈,刚才你绑了我,现在轮到我啦!这样才公平!嘿嘿!嘿嘿!”
吴大人还未反应过来,就被蒜头一手翻倒过来,他伸脚勾住绳索,拖了过来,在吴大人身上不停旋转,吴大人哎哟哎哟叫个不停,却是没人上前帮忙。只是片刻,这吴大人便成了粽子一般,一点不能动弹,蒜头在他身上踢上一脚,他肚子着地原地旋转起来,眼看就要停下,蒜头又伸手一拨,他又继续转了起来。众官兵平日只见他耀武扬威,哪有这等挫败之时,也都憋笑起来,一人憋出一个大屁,然后众人哄堂大笑起来。
蒜头乐得合不拢嘴,他索性趴在地上,看那吴大人转圈。吴大人再转几圈就口吐白沫,蒜头这才把他停下。二人倒看着对方,蒜头笑问道,
“哈哈,好玩不好玩,好玩不好玩?!”
吴大人开口,那白沫流出,却是进了鼻孔,引得他大咳起来。小乙赶忙上前将他侧过身来,让那白沫顺利流出。
“蒜头前辈,你玩够了吧,可别再折磨吴大人了,他一会还得断案,为民作主呢!”
蒜头撇了撇嘴,回道,
“又没玩的了!哎,没劲!没劲!”
他突然变得闷闷不乐,躲到角落里去,蹲下身子,双手扶在膝上,把头低在手后,然后偷眼看着众人。夕月觉得这蒜头好玩,于是慢慢靠近他,待到距他三步之处停下,她把身子向前,双掌成并拢放在嘴边,轻轻说道,
“蒜头前辈,咱们去找小和尚玩好不好?”
蒜头见有人理他,开心起来,他蹦跳起来,他大笑出声,又把那双手拍得啪啪直向,
“好呀好呀!快带我去看看小秃子变成什么样了!”
夕月嘻笑着带他去了,众人也都目送他二人离开。
小乙把吴大人身上绳索解开,笑道,
“吴大人!你不知道,他在江湖上可是大大有名,多少人求着见他一面也是不能,今日他与你有这般互动,想必不久之后,定会升官发财,前途不可限量呀!”
吴大人怒极,正要发飙,可他忍性极强,听小乙这般说话,也知小乙为他找了台阶,若是不顺着下去,那人武功这般高强,自己也无丝毫必胜的把握,
“这位高人便是那大名鼎鼎的蒜头前辈!哎呀,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呀!不行不行,一会我还得去好好拜访他!”
小乙被他演技所折服,他对这江湖之事只怕知之甚少,却做出这般模样,当真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小乙陪他演说道,
“可不是么!一会事情了了,咱们一起去,我还要求他教我几招厉害的功夫呢!”
吴大人打着吆喝,道,
“那感情好,我们是否还要准备些礼物,我看蒜头前辈喜欢些特别的东西,我这就找人准备去!”
小乙笑着应付,夕家门外又进来人了,
“快走!别磨磨蹭蹭的!快走!”
小乙心中大喜,是童陆来了!他心想,这蒜头前辈来到此处,只怕也是童陆白青的功劳。他迎了出来,只见童陆手持一绳,绳的另一端绑着两人,二人皆是鼻青脸肿,口中塞着大块树根,摇摇晃晃走在前面。童陆身边还有一人,一手持剑作防守势,他面色凝重,没有喜乐,不是那辜炎又是何人!童陆辜炎身后还有一人,哆哆嗦嗦跟着二人,小乙大喜,这人竟是叫喊着‘杀人了’的夕府仆人大川。
“陆陆,你真是神了!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童陆十分得意,笑道,
“那是自然,我一出马,没有办不成的事!”
小乙拍他肩膀,
“嘿嘿,看把你能的!”
五人一同过来,吴大人又甩上了官威,问道,
“你们又是何人!”
那与大川一同看守的小仆开口回话,
“回大人,最后面那人正是大川,这事他定然清楚!”
吴大人大喜,这案子有了人证,破案把握大增。
“那什么大川,快些过来,本官有话问你!”
童陆回头看他,笑道,
“没事,有官老爷替你作主,有什么可怕的!听到什么看到什么,全都一起说来!”
那大川一听,马上跪了下来,
“官爷啊!太吓人啦!太吓人啦!我在藤条后边乘凉睡着,迷迷糊糊见人进了柴房,还以为只是眼花。可后来里边有了动静,我清醒过来,那人一把匕首直直捅入了马官儿身体,哎呀,血呀,好多血呀!我,我,我差点被吓晕过去。那人也不知怎么进府的,出去时,还不忘把柴房大门给别上。他出来,却是发现了我。我跑呀跑呀,还是没能跑过呀!”
童陆接他话道,
“这大川呀,跑到了江边,被这二人追到,眼看就要成了亡魂,哪知遇到了料事如神神机妙算又算无遗漏的我,哈哈,这二人哪是对手,三下两下,便成了我的俘虏!”
辜炎看着童陆,疑惑道,
“不是蒜头前辈将他二人制服的么!”
童陆看他不知情趣,也不与他理论,
“二人杀了马官儿,便是要挑起事端,让这夕家惹上官司。若不是英明我的,这唯一人证死于非命,接下来的事情也就不好办了!”
小乙一脚踢在他屁股上,道,
“别摆谱了,快些把事情讲清楚!”
童陆揉揉屁股,咧嘴笑道,
“重点来啦!重点来啦!”
他把绳子交给辜炎,自己站到花台之上,俯看众人道,
“夕老爷怎会在自己家中杀死马官儿,用屁股都能想到答案!那么是谁要来嫁祸夕家呢?我想有人会说夕家生意做得这般大,定然会结下不少仇家,仇人多了,你怎知道有没有丧心病狂之徒!不过在我看来,这种可能性还是比较小的。今日夕府上下才知夕月和马官儿的真实身份,这仇人们又从哪里得到的消息?所以,在我看来,更大的可能,是有人早就做好了安排!”
童陆清了清嗓子,又道,
“有人要问了,是谁这般歹毒,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呢?!这就是问题的关键了!我给大家从头到尾说道说道!这马官儿本是男儿身,却被当作女子来养,目的只有一个,在与夕月成婚之后,顺利变成真正的夕家大少爷。这对夕家马家都是大大有好处的,夕家传儿不至于被人说三道四,马家呢,攀上夕家高枝,又何乐而不为。可事情出了乱子,这马家人心思变了,想要的不仅仅是这大少爷的身份!他们企图霸占整个夕家的产业!”
那马四爷怒斥道,
“胡说八道!胡说八道!”
童陆转头看他,
“你怎么这么着急,难道我说对了?还是这事你也有份参与?”
马四爷被一句堵了回去,怒气散不出去,把脸憋得通红。童陆笑笑,轻轻挥手,看了看那马四爷,又继续道来,
“老爱打断别人说话!不过没事啊,我继续说,继续说。还记得今日清晨来的那一波江湖人士么!那些人凶得很,咱们夕府的护卫若论本事,并不比他们差,只是碍于武器之利,这才吃了大亏!”
众护卫一听也是高兴起来,心道这小子真会说话。童陆又道,
“马家知道了易容之事,又知晓他们门中争斗,因而散出消息,让对方前来找事,若是真打起来,夕家必定大有损伤,若夕家老爷公子全都在冲突之中不幸身故,那这马官儿就真成了夕家唯一的继承人!”
众人一听,也都点头认可,童陆等众人理清了头绪,继续道来,
“可他们怎知这些人也并非杀人不眨眼之辈,虽然乖张至极,却也没取人性命。马家带着人前来找事,只怕也是因为事情败露之后,要来反咬夕家一口,让大家以为是夕家扣人毁约在先,这才导致两家关系的破裂。”
那吴大人点头不断,看来也是听得极为仔细,他抬头问道,
“那这马官儿,又是怎么死的!”
童陆摊开一手,指向那马四爷,道,
“那就得问问咱们的马四爷了!”
十七 天时地利唯缺人合,知心知意不必言说()
“问我?跟我什么关系!他是我侄子,我怎会害他!”
马四爷脸色铁青,一本正经回道。
吴大人想了想,搓着刚被勒痛的手背问道,
“难道是你想谋害那马官儿?虽然没了夕家作靠山,但马家的家业也是不小,只归了你一人,倒也不亏!”
马四爷大怒起来,
“胡说胡说!现如今马家就是由我作主,我何必多此一举!”
吴大人又想了想,看向童陆,点头道,
“嗯,他说的也是有理,你怎么看!”
童陆叹了口气,故作深沉道,
“哎,马四爷呀,你做事也做的太绝,现在还没有一丝悔改之意么!”
马四爷大怒道,
“哪来的野小子,血口喷人!把他给我绑了!”
吴大人一听这话,眉毛都要立了起来,
“本官还在,哪轮得到你来绑人!哼,我看你这人做贼心虚,来人,把他给我绑了!”
童陆见这吴大人虽然作威作福,贪财好强,倒也有趣得很,他跳下花台,来到吴大人身边,双手作揖向他行礼,说道,
“吴大人!有您在呀,咱们百姓啊真是有福喽!有您在,就有了主心骨,咱们呀,再也不用担心被那恶人欺负了!”
吴大人心头开花,喜上眉梢,回他道,
“好说好说!小兄弟,你倒说说,这马老四怎么个凶残法!”
童陆回他道,
“容我慢慢说来!”
众人目光全部集中在他处,那吴大人也沾了光,得意得很。童陆来到那被绑的二人身边,笑道,
“这两位就是杀人凶手,这点大川可以作证,我、蒜头前辈,还有小辜炎,正好碰到他们追杀大川,这才没让二人得逞。”
那辜炎却是插入一句话来,
“我比你大,你不能叫我小辜炎!”
童陆向他一翻白眼,极是无奈,转头又道,
“我之前已经审问过了,他们可全都招了!幕后的指使就是这马四爷!你们说是不是!”
童陆正对着二人,好一番鬼脸,那二人呜呜呜不住点起头来。
众人大哗,连同那马家众人也是不敢相信,齐齐看向马四爷!马四爷急得乱跳起来,大声叫嚷,
“栽赃陷害栽赃陷害!分明是他买通了二人,要置我于死地!”
吴大人欢喜得很,来到童陆身边,一把抱住他胳膊,
“小兄弟,多亏你了,不然我们兄弟不知还要忙到什么时候!”
他大手一招,笑道,
“笔墨文书,抓人画押!”
马上有人置办去了,马四爷仍旧不服,大叫道,
“我根本不认识他们,怎会是我指使!可有证据!还有,我一点杀人动机也没有,怎么算也轮不到我头上!”
吴大人斜眼看他,又转头望着童陆,
“杀人动机有那么重要么!”
童陆憋住笑来,回他道,
“回大人话,是很重要!”
他来到马四爷身边,长叹一声,道,
“让我来说说这事情的来龙去脉。马官儿本是要‘嫁’到夕家,做这大少爷的,马老爷是夕老爷至交,又如何敢让他胡作非为!想必也是每日有功课需要研习,哪来的时间寻欢作乐。可是不巧,马老爷身体出了问题,不能执掌家务,他没有其他子嗣,就只能托这‘能干’的弟弟协助处理家事。慢慢的,这马家就只四爷说了算了,我说的对么,马四爷!”
马四爷没了之前神气,不过还是力争道,
“我都是为马家前途着想,绝没做过对不起马家之事。”
童陆笑笑,回他,
“这一点,倒是不假,否则你在马家怎会有现在的威望。不过马三老爷就只这一个独子,你始终担心有一天他会回来与你争夺现在拥有的一切!”
马四爷哼哼两下,怒喝道,
“胡说八道,哪有的事!”
童陆摇摇头道,
“我继续我继续!马四爷当家,知道了马官儿之事,于是心生歹念。他先讨好马官儿,除了不让出门,满足他一切的要求。马官儿人小,哪能抵挡住如此多的诱惑,很快就迷失了自己。之后,他们开始算计夕家,心想,若是大婚之后,夕家人死得干干净净,自己不费吹灰之力便接手了夕家家业,好不痛快!所以,他们一定不能让夕家发现二人有所图谋,夕老爷安排在马府中的那些人有没有被收买我不知道,不过马官儿的演技也算得上是一流!顺利进入夕府,这是第一步,安排对头,这是第二步。这大婚第二日便有人前来要人,喊打喊杀的,咱们有不少人还受了重伤!”
童陆停顿了一下,众人听得着急,他四下点头表示马上就好,这才继续道来,
“所谓人算不如天算,我们的出现彻底打乱了一切!葱头前辈绑了马官儿,小乙哥成了‘新娘’,这第一步就没走对!大家想想,这送亲人,怎会全府的护卫仆人全部出动,而且还是扮作寻常百姓!难道不是为了以防万一,怕这大婚出了问题?”
马家众人被童陆说中,也都低下头来,吴大人再傻也能猜到一切,口中不停出声,
“哼哼,哼哼!”
童陆又道,
“我从昨日葱头前辈带回马官儿后,便一直仔细观察,你们这许多人,待在夕家门外久久不愿散去,又怎会逃过我的法眼!哈哈!嗯,嗯,说偏了,对不住对不住。第二日,那群江湖中人未能伤到夕家,四爷心中也是有数的,于是他又安排了下招,土匪!嗯,这两人便是土匪中的两个!众护卫或多或少都受了些伤,那些土匪若是上门寻事,夕家人哪有还手之力,也就只有任人宰割了!哎,马四爷,你运气真的不好!这土匪在哪议事不好,非得聚在那艘弃船之上。这也就罢了,咱们两位绝世高手过招,他们又去凑个什么热闹,这不,一个个的,不是残了这儿就是缺了那儿,真的好惨好惨!我也是寻他二人,这才遇到这群土匪。对了马四爷,他们正是你从双龙山上请来的,听说那匪首还与你有过命交情,不知是与不是!”
马四爷答不出来,吴大人开怀大笑起来,
“哎呀我说童陆老弟,可真有你的!”
童陆向他抱拳道,
“这里还要恭喜吴大人,您这不仅断了案,还一并除了那双龙山的众匪,真是大大的功劳,大大的功劳!”
吴大人大喜,也抱拳还礼,
“还是要多谢小兄弟!今日我作东,请诸位一齐庆功,可千万不要推辞!”
童陆送他这么一个大礼,他当然也要表示表示。说完,他向童陆问那弃船位置,转过头来,长袖一挥,安排半数官兵前去捉拿匪徒。
童陆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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