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住了。
这一下真是惊呆全场诸人,格里博嘴巴一开,想说些什么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抱着手继续看着。
利耳塔脸上烫红,大声道:“巴托首领,你这是什么意思?当年收留塔布是长生天的意思,现在你又想把塔布抓走,到底想干什么!”
巴托温声道:“刚才老祖先已经示下了,就是你的一家中有个邪灵,你说不是塔布难道还是利耳塔不成?草原上的人都是互相知晓的,这塔布是个南人小孩,来源不明,今日要不是作祟被大萨满施法看破,以后指不定会给草原造成什么乱子呢,大家说对不对啊?”
他这一说,大家全部议论开了,的确这“老祖先”都指明了,看来定是利耳塔家中之人,而他家正好有个南人,身份不明,的确是最有可能是邪魔的。
塔布愣了半天,不禁在心中气道:这些人还真会找人,自己好好的被他们拉去做什么“邪魔外道”了,这萨满神棍不会看出我骂他了吧,要不然怎么会那么好挑选我呢?还有这个老首领巴托,还没等人说完就跳出来喊着南人是邪魔,难道和南方汉人有过节?
利耳塔支支吾吾的说不上话来,占兀皮乌立刻抱着小塔布向外面走去,却被一个人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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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图小脸气呼呼地道:“放开塔布,塔布不是坏人!”
巴托大喝道:“放肆!利耳塔,把你的女儿拉住,占兀皮乌,还不快点把这个邪人抱回去看押着!”
占兀皮乌一甩手,大步地走了回去,答图被甩在地上坐着,顿时大哭起来道:“你们这些人都是坏人,都欺负塔布!你们都是坏人!”
巴托随即又恭敬地道:“请老祖先作法洗清草原邪气,让忽察儿完好!”
合别立马也是附和道:“请老祖先救救忽察儿!”
那萨满微一转头,却发现格里博稍微示意了一下,然后继续敲鼓念咒,鼓声与铃声齐飞,草原上的众人都是放开心中的结,又专注于朝拜那天上的神了。
答图哭了一阵子,包特那拉起她道:“我们回去吧,父亲也不想在这里了。”
巴托见到利耳塔一家都离开了,心中一叹,这还算是好的啊,要是真让那些塔塔尔人的奸计得逞,那合别和利耳塔不闹得你死我活才怪。他又看向了格里博一眼,发现格里博也在看着自己,并朝自己冷笑了一下,他也是无声地笑了一下。
…………
“这是什么地方?”塔布被晕晕乎乎地带到一个毡包里,然后直接就扔在了地上,这毡包里面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听闻外面脚步声逐渐远去,他睁着眼大叫道:“你们要干什么?放我出去啊!我最怕黑了!”
外面没有人回应他,黑夜的寂静笼罩着小塔布,他摸索着一块兽皮,把它摊开睡在那上面,眼睛大睁着,心中已经不再想那个萨满了,而是在想着牢狱。
塔布在现代时候从未进过监牢,应该说和此有关的公安局、看守所、法院、法庭、检察院、神经病院都从未有过交道,今次他被一个莫名其妙又荒唐之极的理由关在这间小毡包里,还真让他有种新鲜的感觉。
其实这个理由塔布觉得很荒唐很可笑,但是草原上的人却拿它当作真理一般,为了捍卫真理,为了驱逐邪魔,自己真有可能被活活的烧死。
烧死掉!塔布眼睛微动,又回忆起出事的时候了,那火光直向自己的眼睛过来,浓烟贯入自己的鼻孔,热火像是烤熟了自己,整个一个人就会昏昏的睡觉一般,被烧得一干二净!
要是一下子死去,那还真是算一个痛快呢,温吞水真是享受死亡啊,还记得欧洲有个人叫哥白尼,就是被烧死的,吊在大十架子上面,脚下就是柴堆,一个人潇洒扔下火把,然后看着一条生命在火里挣扎着、痛苦着、叫喊着,体内的水分先被烧干了,然后是大脑麻痹、心血急流,只要一想就知道这是多么恐怖的事情了。
塔布躺在那里,在想道:“我现在是在古代了,来到这个中国古代也是有了五六年了,记得我刚出生的时候是什么时候来着?好像是那个宋神宗刚刚死掉,宋神宗是什么时候死了的?他下面接位的是哪位?哎呀!应该是那个风流天子宋徽宗了吧?”
他对宋朝历史了解不是太多,本来就是隔行如隔山,宋朝对了解主要还是建立在中学的基础之上,和一些电视节目、报纸杂志,偶尔知道一些不正不歪的历史。这宋朝的神宗皇帝刚死没多久,那应该是他的儿子宋徽宗当皇帝了吧,他倒是好,有太监童贯、梁师成,还有那个在电视上一副奸相的蔡京,这宋朝就这样断送在他们手里了。
塔布忽然心中一动:“这宋朝的名人颇多,自己若是有幸见识见识,拜会一下,就算得不到什么真传,也足够自己用的了。自己的祖父王安石是唐宋八大家之一,文采出众,毋庸置疑的了;还有谁呢?三苏死了没有,那个被后世称为万年文豪的大文学家、大诗人、大词人、大思想家、大雕刻家、大书法家、大画家的苏轼苏东坡,如果有缘一定要相见一面,对了,还要亲自问问他有没有苏小妹这个人!”
黑漆漆的夜里睁着眼睛什么也看不见,塔布索性地闭上了眼,心中还在想:“好像还过几年,宋徽宗就亡国了吧,被满族人的上几辈祖先女真人给消灭了,这些女真人们是建立了一个大金帝国吧!也是强极一时的大国啊,嗯,确实是很好很强大。金朝有什么著名的人物啊?呃,好像就有一个大才子元好问了,他的那首‘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可说是流传千古了,也不知道他出生了没有,如果有机会的话,也要去拜会拜会他才好!
唉,说起来,还是这草原上的人最可怜,以前以为蒙古人是多么多么气派,提着长刀,大块大块吃肉,大口大口的喝酒,然后一甩身上马,边跑边大笑,这是何等逍遥啊!
可是自己来到了这个草原上才知道草原太大了,据那个利耳塔父亲说,草原上有几百个部落,有大有小,大的有几十万的人,小的却只有几百人,大家互相争斗,抢占牧区牧民,争夺牛马肥羊,而且还世世代代地受到那个南方的契丹人的欺压,牧民们一到了年成不好的日子就会饿死一片。那些人他们也要吃饭啊,他们的生活比起后世没法说,就是比起近邻契丹,也要差了不知多少。
这个草原上还没有出现成吉思汗那样的人啊,那个震动了整个世界的人,不知道他的爷爷出生了没有?”
他心中一笑,自己还真是一个洒脱的人,都快要死了还想着这么多事情,当前应该想怎么才能把自己解救出来才对!
塔布慢慢梳理一下,这些人想烧死自己无非是因为那个萨满胡说八道,把自己说成了什么邪魔,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拿把刀架在那萨满颈脖上面,让他承认自己是胡说。这草原上的人最讲究的是尊严,萨满这样的尊贵地位之人,要是在草原上说自己是胡说,自己是个神棍,估计他就算自己不自杀,也会有人来清理门户的。
先要医好那个小孩忽察儿,嗯,那小孩儿忽察儿是也列先的弟弟,今年才五岁,平常被合别首领当成宝贝蛋一样照顾着,身体也没什么抵抗力,现在发热高烧,应该及时治疗才对啊!
如果这个小孩死掉的话,那自己就真是百口难辨了啊,到时候估计会像耶稣受难一样先被拷打无数次,再被拉到火堆上面烤熟,估计有可能还会放点佐料,然后让草原上的野狼享用!
塔布一下子坐了起来,这太恐怖了,他马上跑到门板那边,使劲地拽着门,可是怎么也打不开,他使劲地踢了一下板子,大叫道:“放我出去啊!你们这些人快放我出去啊!”
喊了半天,小嗓子都哑了,还是没有一个人回答,他不禁坐在地上,低着个头,心中可叹气,还是无法免掉自己的一死啊,看来那次事故没死未必是件好事,让自己又要经历火烤的痛苦!
忽然一个轻微的叩门声音传了进来,虽然很小,但是在这寂静之夜显得特别之大,伴随着那敲门,一个声音传了进来:“塔布,你在里面吗?”?
《万里大宋》 第一卷 草原稚影 第9章 救人要紧
塔布一下子跑过去,朝外面喊道:“答图!是你吗?我在这里呢!”
那声音确是答图,她自与哥哥回到家中,就闷闷地坐下地上,包特那也劝不动她,只好去和利耳塔商量一下今天的事。
答图闷了半天,忽然想见塔布了,她急忙跑到里面去问塔布被关在哪里,利耳塔瞪了她一眼道:“你这丫头,难道还想去救他不成!他现在被关在那间黑帐篷里,就在等候巴托首领的发落呢!”
答图大急道:“塔布不会有事吧?”
利耳塔哼声道:“当年我收留塔布的时候就是这个老家伙的话,现在他又开始说什么塔布是邪魔了,哼哼,真是不把我利耳塔的尊严放在眼中!”
答图一翻身道:“不行,我要去看塔布!”她说着话就马上跑了出去,任由利耳塔喊了他半天。
这个小黑帐篷就是弘吉剌部执行惩罚、或是戒条的地方,整个帐篷全是由木板和骨架所做,很难透光,把一个人扔进这里来,估计没有过多久就会恐惧至狂的。
答图在帐篷外面摸索了一阵子,喊道:“塔布,你别急啊,我等会就过去救你啊!”
这门板是用北方硬木所作的,非常结实,木条用兽皮系着,答图使劲地拉着兽皮,但是太过结实了,她一横心,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匕首,用力地割断这兽皮条,推开门来,正好迎向塔布。
塔布急忙地道:“答图,那个萨满驱魔仪式结束了没有,我想快点见到合别叔叔!”
答图不高兴地道:“见他干什么,就是因为他的忽察儿病了,让你被关在这儿,不要见他了,父亲都不高兴呢!”
塔布沉吟了一下道:“那去找巴托首领,答图,你快点回去把父亲也叫过来,一起去巴托首领那里,他一向懂事理,肯定会帮助我的!我现在就去巴托首领的毡包里面!”
答图吃惊地道:“去找巴托首领?可不要去啊,就是他叫人把你关起来的,你现在又跑过去找他,巴托首领肯定会把你又关起来的!”
塔布忙道:“不会的,再说现在也没什么时间了,就去试一试吧!你快点回去找父亲吧,要快点哦,一定要父亲过来!”
塔布说完马上撒腿跑开了,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那个小孩子也不知道病成什么样了啊,要是死了,自己又该怎么办,逃跑吗?但是草原这么大,怎么跑走啊!再说也会连累利耳塔父亲一家啊,到底该怎么办呢?
他急冲冲地跑到巴托的毡包前,大口大口喘了两口气,立刻掀起帘子走了进去,却发现巴托正和弘吉剌部另外一个首领赤老温说着话,两人旁边点着两把篝火,映的毡包昏黄昏黄的。
塔布突然出现在巴托的面前,还真把这里面的两人吓了一跳,还是巴托比较稳定,问道:“塔布,你不是被关起来了吗?怎么又跑出来了,是谁把你放出来的?”
塔布还没休息好,先喘口气,然后道:“巴托首领,我们应该快点救忽察儿!要不然他真的会死掉的!”
巴托皱着眉头道:“忽察儿现在已经被抬进小帐篷里了,等待自动痊愈,你到底是怎么跑出来的?是利耳塔放你出来的吗?”
萨满治病后,都会把病人放在一个独立的小帐篷里,然后周围插上树枝藤条,任何人都不能靠近,然后次日看一看那病人好了没有,再把他搬出来。
塔布叫道:“现在没时间说这些东西了,巴托首领,你真的相信那个萨满可以救治好忽察儿吗?”
旁边的赤老温笑道:“不相信萨满,难道要相信你这个小孩子吗?”
巴托却是没有说话,其实在晚上萨满仪式的时候,他就发现这个萨满与那塔塔尔的那颜格里博是互相同谋的,目的是为了害死包特那,若是弘吉剌的大萨满说出什么话来,自己肯定会深信不疑的,可是谁能保证这个萨满是不是个假萨满呢?若真是假的话,那么忽察儿的病一定没法治愈,这样不仅会害死忽察儿,而且还会杀掉塔布,弘吉剌会因为这两个小孩的死亡导致不合。
塔布见这个老人在沉思,本不想打扰他,但是时间太过紧迫,他不得不道:“巴托首领,现在忽察儿病重,我想为忽察儿看病解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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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托和赤老温惊疑地看着塔布,巴托冷声道:“你一个小孩子会看什么病,再说忽察儿已经被萨满驱除邪灵,现在已经安然无恙了,你就不要捣乱了!”
塔布大叫道:“巴托首领,那萨满现在就把忽察儿放在小帐篷里面,也不管不问,若是忽察儿命大活了过来,他就大吹自己法力强大、通天连地,若是忽察儿不幸死了,他也可以把这个祸事向自己身上一推,说是邪魔克人;你看那萨满什么责任都不会有的,巴托首领,忽察儿是弘吉剌的小孩啊,这个萨满却是塔塔尔的啊!”
巴托猛一站起,问道:“这话是谁教你说的?是利耳塔吗?”
塔布摇摇头道:“不是父亲,塔布只想去救忽察儿,巴托首领,现在时间不多了,我们应该早点去看忽察儿,把他从小帐篷里抬出来,若是晚了忽察儿就真有可能死掉了。”
巴托看向塔布,见他满脸焦急,不似作伪,心中还是奇怪地道:“那你怎么会治疗呢?萨满都未必能够保证能够医好忽察儿,你怎么可以保证呢?”
塔布低首道:“其实是我的父母给我留了一本医书,我懂事后就天天看,所以会些医术。巴托首领,你可能也听过南人的医术有多厉害的吧,我虽然年幼,但是也对这个了解一点。”
赤老温看了一眼塔布,又微笑地对巴托道:“巴托叔叔,我赤老温常到契丹境地走走看看,对这个汉人医术也是听闻过的,他们善用草药,可以药到病除,实在是神一般。我曾经在契丹的城中得了急症,头脑都不清楚了,但是汉人大夫过来后,给我施针就药,没过多久就身体康健象头牛了。”
巴托也对汉人的医术有所耳闻,草原上传说那些汉人神医可以救白骨、医死人,真是神乎其神,听赤老温这么一说,他还真有点相信这个小塔布了,要真是由塔布医好了忽察儿,那么格里博的奸计就很难得逞了,如果再找到证据说那萨满是个假的,就可以真相大白了。
他正要再问些东西,只听道利耳塔的声音道:“巴托首领,塔布在这里吗?”
巴托一愣,见到利耳塔、包特那、答图几人鱼贯而入,走了进来。
利耳塔见到巴托和赤老温也是一愣,笑道:“赤老温首领也在这里啊,塔布,你到底想说些什么?为什么叫我也过来?”
塔布转过头来道:“父亲,是我想医治忽察儿,想让父亲去劝一下合别叔叔,让他答应。”
利耳塔瞪了他一眼道:“塔布,你说些什么!你一个小孩子能干什么?巴托首领,我想把塔布带回去,等到明日再商量如何处置他,你看如何?”
巴托摇了摇头道:“不!塔布,你不是想医忽察儿吗?我答应你,但是我要你想清楚,如果忽察儿有什么不测,你肯定会死的很惨的,你还愿意吗?”
塔布想了一想道:“行,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