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打量着王贤。
他不由地有些奇怪,而后又看了看那曲阳楼,依然毫无动静,心中慢慢地想了想,又重新地走回那茶楼,直接上了二楼,慢慢地坐回原位。
这个老者是什么身份?王贤第一的反应就是明教,他应该是明教的一位,也像自己一般再这边守望着赵万宝他们的结果。
他微微有些失神,但还是看向那边的曲阳楼,像是等待着什么。
过了好久,像是突然之间发生的事情,那个曲阳楼此时竟然升起了大火,火势初时极为微笑,可是没多久便成了熊熊烈火,直接蔓延到整个酒楼。
这火虽然突然,但王贤却没有太大惊讶,此时心中慢慢地提起来,现在那曲阳楼中应该是很乱的吧,赵万宝诸人此时可以趁乱杀掉那苏蛋儿,这是他们最好的机会,也是唯一的机会,一定要把握住!
火光依然闪耀着,下面开始跑出很多人,都是大喊着要救火,但是火势很大,没法一下子灭掉,诸人都是在下面干着急。
王贤这时也是坐不住了,他立刻起身下去,见到这茶楼已经走空了,就连小二们都已经在外面看着。
他此时特意向墙边看去,已经不见了那卖字画的老者,扬州柳衣巷之中的大大小小像是都出来了,围着这边互相地私语着。
王贤也在这边看着,他现在还不敢确定赵万宝他们得手了没有,但是现在火势极大,如果赵万宝一时半会不出来,那他们也会葬身于此的。
他正焦急地等待着,却见到火堆里顿时跑出几个人,他们全身焦黑,像是被火烤的很惨,大声地叫着什么,就像人群里面跑出去。
王贤微微一愣,随即便见到一个人跑到了自己的面前,这是一个儒生打扮的青年,看上去很是秀气,但他的脸上像是极为痛苦,衣服已经被烧的像是破烂,此人正胡乱地吼着什么。
这边的围观之人已经过来了,皆是叫嚷着要把这人抬走,找大夫医治,王贤正要闪开,却听到一个人的声音道:“把这个人扶起来,跟我走!”
王贤一愣,随即四顾,便见到先前的那个卖字画的老者此时正立在那边,看着自己。
他有些疑惑,但还是把这个青年扶起来,然后大声地道:“大家让开一下,我认识他,我扶他去看大夫!”
众人顿时让开一条陆,王贤直接搀扶着这个人走了出去,眼光瞧向那个曲阳楼,却见到越来越多的人已经跑了出来,都是死里逃生的模样。
那个老者此时自顾自地走着,王贤也不敢过于靠近,便就在他的后面不远处一直跟着,走出这个柳衣巷,直到一个颇为偏僻的巷子角落里,那个老者才停下了脚步。
王贤这时放下了这青年,然后对着那老者道:“老人家,不知你带我过来有何吩咐,这个年轻人你可以治好他吗?”
那老者看了看王贤,随即就冷笑道:“治好他?”
他说着便极快地跑到王贤跟前,一把地把王贤推开好几步,让他摔倒在地,随即用字画挑子使劲地朝着那青年身上敲打着,直让那青年痛苦的大声叫着,过了好久才慢慢地转弱,直到没有了声音。
王贤有些忐忑地看着这个老者,然后便起身走了过来,看向那青年此时已经躺在这里,便向着那老者小声地道:“老人家,这个人是不是已经没事了?”
那老者点头道:“已经没事了,想不到他的命如此之硬,老夫打了这么多下才把他打死,怪不得可以逃了出来。”
王贤顿时张着嘴巴,吃惊地道:“你把他打死了?”
那老者看了看王贤,沉声道:“当然是打死了,不然还能怎么办?”
王贤有些不知所措地道:“你,你让我把他背过来就是要打死这个人?”
那老者慢慢地道:“那边人太多,老夫不好下手,所以就让你把他带到这边来了,方才连打了这么多下才把他拍死,看来老夫的力气越来越弱了,以后就连打人都有困难喽。”
王贤脸上涌现出不可思议地表情,对着那老者道:“这个青年和你有仇吗?你竟然如此对他?”
那老者又是哼了一声,却没有说上什么,此时把这个青年的尸体往这边的一个杂物堆集的地方拖去,然后从衣内掏出火折子,直接点着这些杂物,像是要把这个青年烧干净。
王贤这时看到那个青年慢慢消失在火堆中,那烧焦的肉味和这杂物的臭味混合在一起,竟然使得王贤要吐了起来,他直接跑到旁边的一块空地,捂住了鼻子,也堵住了自己的嘴巴,就直直地看着那火光,慢慢地想着什么。
这个老者是想干什么?他为什么对这个青年下手,而他会不会杀自己?
他心中慢慢地镇静下来,此时眼光重新地看向那老者,却见到他此时用杂物堆盖住那没有烧掉的骨头堆,然后又重新地点着火折子,这样才站起来,看也不看王贤一眼,又挑起了那些字画捆,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直接地走了。
王贤此时才反应过来,大声地道:“你要去哪里?”
那老者闻言也不停下,只是说道:“此间事已了,过上几日,便快下江南。”
王贤愣愣地看着那老者的身影消失不见,又看了看那边还在冒着火苗的火堆,心中顿时起伏不定,自从来到扬州以后便感觉不太正常,现在这个老者的出现让他更加的迷惑起来,脑中便像是浆糊一般,什么都搞不明白。
过了好久,他才回过神来,然后慢慢地走出这个杂巷,直接向那柳衣巷走去。
到了这边才发现整个巷子已经聚集了大量的官兵,其中一个人正皱着眉头,看着这边的诸人,却是王贤之前见过的捕头胡善,而一堆官兵已经把这这些经历火灾的诸人抬了出来,一具具不知死活的身体就这样被放在地上,直到最后,竟然抬出一大片。
王贤这时慢慢地看着那些被烧的不成样子的人,想找寻一下赵万宝和陆行儿的影子,却没有看见什么,这时却听到胡善大声地道:“把死活分开,尚有生机者立刻抬到衙门,着大夫过去,已死之人现在就放在这里,看管着,其他人跟我一同进去,再看看里面。”
他说完便有衙役们开始分辨死活了,就是衙役们试呼吸,若是没有呼吸之人皆是被扔到一边,而那些有一线生机的人们都被抬起来送走了。
这时已经有衙役们过来驱散围观的人们,王贤再仔细地看了看那群人,但还是没有看出什么,这时才慢慢地走回去。
他不知道现在赵万宝他们到底如何了,不过还是见不到一个熟识的明教之人,他只好走回所住之处,等着那边的消息了。
已经是日过正午了,整个扬州街道上却还是少不了人,他正行间,突然想到之前冷香交代自己做的事情,便又转了一个方向,朝着柳衣巷的旁边走过去。
那个卖琵琶的琴坊确实很是显眼,王贤立刻走了进去,就有一个小童出声道:“公子要买什么?”
这里不只是琵琶,还有古琴、胡琴、扁筝、锣鼓、长笛、短萧各种乐器,所拜访之处看上去皆是极为协调,让人观之便知雅意,视之便通风韵。
他这时见到这个小童看向自己,不由一笑地道:“我有一位友人说在贵处订了琵琶,现在便差我过来拿回去。”
那小童一愣,随即便向里面喊道:“爷爷,有人要拿琵琶。”
王贤这时便就四处看着,这些乐器看上去都是极为典雅,而且有一种让人舒畅的香气,使人欲罢不能。
他正看着,却见到那里面走过来一个老者,身穿一声黑袍,倒让王贤惊讶起来,发愣地看着他。
那老者就是之前王贤见到过的那位,但是他好像没见到王贤似的,此时便直接问道:“客官你要买琵琶?不知你看中了哪款琵琶?”
王贤这时回过神来,然后慢慢地道:“我是受一友人所托,她说已经在贵处订过了琵琶,便让在下过来取得。”
那老者点了点头,然后对那小童道:“去把我前几日刚做好的琵琶拿过来。”
这个小童立刻应了一声,就直接跑到里面去了。
王贤这时候正想问一问这个老者到底是什么身份,但他还是没有开口相问,就在这四处看着。
那老者也没说什么话,就像是一个普通老头子一般,在看着一个古琴,像是在调音似的,有时候无意中碰到这上面的弦,发出一道道响声,让王贤暗暗地有些紧张起来。
但是没有过多久,那个小童便走了出来,他抱着一个琵琶,都把自己的身子遮住了,这时直接朝着王贤走过来,然后一把将琵琶递给了他,随即才拍了拍身子,脆声道:“就是这个琵琶了,这是爷爷几天前新作的。”
王贤这时低首看了看琵琶,也不知道这是用什么材质所作,有一种淡淡的味道,特别让人清醒,而这上面刻着一些小花纹,颈部很宽,下面一个小圆形的鼓音箱上面还刻着一个花鸟之图,看上去很是奇妙,而这长短弦也是很直,衬在这桐木上面像是白雪一点红梅一般。
他抱着这琵琶,然后对着那老者道:“在下便拿回去了,多谢老人家了。”
那老者便道:“不用,你拿回去和那姑娘说一下,这个琵琶是新的,刚开始弹起来会有些累,而且声音会很涩,不过等弹久了便不会这样了。”
王贤点了点头,看着那老者,有些小心地道:“淮左一片涩涩声,明年江南琵琶音?”
那老者突然抬起头来看了一下王贤,让王贤猛然一突,悻悻地道:“那在下便回去了。”
他抱着这琵琶立刻就走出来琴坊,心中还兀自跳着不停,这个老者的身份他是越来越好奇起来,他和冷香会不会有什么关系,难道他们都是一伙人?
他在心中想着这个,便直接抱着琵琶,然后就向着住处行去。
院子里面还是老样子,王贤一路上抱着这个琵琶,此时胳膊都有些酸起来,便直接向冷香的住处而去,却见到冷香就坐在院子之中,闷闷不乐地看着地上。
王贤不由有些奇怪,这还没过多久,为什么她又是一副表情,但他也没有在意,便直接说道:“冷香姑娘,我已经把你要的琵琶带了回来。”
冷香一愣,随即便看到王贤抱着琵琶过来了,她连忙道:“多谢公子了。”
这琵琶不轻,但是冷香却抱着像一个羽毛一般,此时抚摸了一下,然后便道:“公子,我给你弹一曲吧。”
王贤一愣,便听到一个淡淡的曲子从琵琶之中流了出来,但是不一会就停下了,只见冷香皱着眉头道:“这个琵琶真的太涩了,我根本没办法弹开。”
她又试了几下,还是不行,却听到王贤笑了笑道:“方才那琴坊之人已经说过了,这个琵琶乃是新制,所以声音很涩,等弹的多了便成了。”
他看了看天色,然后道:“冷香姑娘,我便回去了。”
冷香忙道:“等等。”她此时站起来,把这琵琶放在地上,方才说道:“实不相瞒,我明日便要走了,不知公子有没有时间,可以送我一程吗?”
王贤一愣,随即惊讶地道:“冷香姑娘是要去哪里?”
冷香慢慢地道:“天涯之大,我自然是有去处,不劳公子挂念了。”
王贤奇怪地道:“但是如今已快要过年,你不等年后再走吗?”
冷香摇了摇头,然后叹道:“不必了,我已决定,明日便行。”
她的脸色像是极为可怜一般,不过王贤却丝毫不为所动,这时一笑道:“那我明日便送送冷香姑娘,最近天寒,你路上还要一切小心。”
冷香看了看王贤,然后福了一礼道:“多谢公子了。”
王贤只是一笑,又说了几句方才告辞回去,还未打开门便见到李全长已经走了过来,他连忙说道:“陆兄和一宝没事吧?明教诸位兄弟怎么样?”
李全长低声说道:“还好,赵大哥让你过去商议事情。”
他说着就直接前行,然后从那墙边翻了出去,王贤这时也是从门口走出去,直接奔向那客栈。
他已经去过很多次了,所以过去的也是很快,一会儿便已经进了那间封闭的小院子,推开门就发现赵万宝正坐在这边,一脸的担忧。
这屋子之中人倒是挺多,周大和周四此时也已经在这里坐着,王贤这时立刻问道:“一宝兄,怎么样了?陆兄回来了没有?”
赵万宝见他进来了,不由说道:“臣贝你来的正是时候,我们这趟突袭,实在不知是成是败,现在还在担忧着。”
王贤一愣,随即便说道:“酒楼起火,应该是你们放的吧?”
“是我们兄弟们点的火。”
王贤微微转头,却见到周大慢慢地说道:“我们兄弟二人在那曲阳楼周边看了许久,思来想去,还是用火最为恰当,所以便找来一些火油之物,把整个曲阳楼烧干净了。”
赵万宝点头道:“周大公子用火攻确实不错,我们诸位兄弟在那边一直没有动手的机会,见到有火而来顿时开始行动起来,那里面很乱,我们为了怕有人漏网,所以把门堵的严实,随后就在那里面想除掉苏蛋儿和他的那些手下,可惜……”
王贤一愣道:“难道他们跑掉了?”
赵万宝脸上顿时有些气愤地道:“我等诸人已经封住了退路,他本来是无路可逃的,可是当我们要杀他的时候,他直接用他伯父苏明做了挡箭牌,然后趁乱逃出去了,我当时紧追不舍,一脚把他踢到火堆里去,却不料这个人反应灵敏,竟然一头撞开了门,直接跑了出去!”
王贤迟疑地道:“苏蛋儿跑掉了?”
赵万宝有些不甘心地叹了口气道:“那门被撞破之后,酒楼里的人都开始一拥而散,不过火势太大了,很多人都已经葬身火海,我和兄弟们也没有法子,只好先回去了,如今我们还有两个兄弟被火烧伤,正在昏迷之中。”
王贤慢慢地点头道:“不管如何,总算是全身而退。”
周大这时恨声道:“这个苏蛋儿竟然如此命大,这样的大火他也能逃出去!真是天不开眼!”
王贤心中一动,突然想到了什么,随即有些迟疑地道:“大公子,那个苏蛋儿是多大年龄的?”
周大哼了一声道:“他能有多大,就是一个刚长毛的小子。”
王贤点了点头,随即一笑道:“那这个苏蛋儿可能真的是被天所杀了。”
周大一愣,见他脸上带笑,不由奇道:“你说什么?苏蛋儿他……”
王贤笑呵呵地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已经死了,当时我正在外面,便见到这个被烧的一团黑的青年跑出来,随即便见到他发疯地跑着不停,一直到那边的一个杂巷之中方才摔倒,但那杂巷正在燃火,他竟然就被烧死在那里了,当时我还是颇为叹息,却没有想到他便是苏蛋儿。”
周大和赵万宝皆是面露喜色,此时立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