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残阳修罗七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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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残阳修罗七绝-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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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因适才黄衫老人在林中,施展开自己最擅长的轻身功夫“千里振翼”,尚被眼前这年青人察觉,心中就直不服气,却又摸不透眼前这俊秀後生根底,所以藉词发怒,想一试对方功力。

  濮阳维此时续道:“你我素无仇怨,若就此比试,待会任何一方受了伤都不好,这样吧,不如咱们来个文比!”

  黄衫老者接口道:“何谓文比?”

  濮阳维笑道:“即是由双方各出一题,再定一个输嬴之法,然後各尽本身技艺功力施为,这样,任谁也取不得巧。”

  黄衫老人略一沉吟,慨然道:“便依你,但谁先出题?”.濮阳维傲然一笑道:“阁下较我年长几岁,一概由你出题,在下奉陪便了。”

  黄衫老人闻言不由又是一瞪眼,心忖:

  “好狂妄的小子,好,老夫且教你识得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须知武林中派别杂陈,各人所学『绝不相同,换言之你会的别人不见得会,而别人懂的你也不一定懂,故而武林成名人物,本身大多有一种至多种独到的技艺,因此在双方出题比武时,必走出自己最拿手的绝活,以己之长,攻敌之短,那有如此全然不顾本身利害,而将出题之权,全然交付对方之理,除非此人功力绝世,根本不将对手放於眼中,否则,倘就定是个疯子!怪不得黄衫老人如此气愤哩!。

  老人此刻强压怒火,大声道:“你既然如此,老夫便不再客套。咱们以叁场为限,第一场较轻功,第二场比试暗器,第叁场则较内力。”

  当下说走,比试轻功就在这片林顶树梢之上,双方过招对掌,谁先落地:便算谁输,第二场之暗器比试,则以林间之山雀为鹄,比较内力,黄衫老人却选中了两旁粗约半围约六颗巨柏,双方议定,谁在最短时间内,震断此叁株柏树,便算谁嬴这第叁场。

  双方同意後,黄衫老人不由心中暗自得意。原来此老乃是当令江湖中,极负盛名的武林怪杰,铁翼金睛伍百修,此老年逾六旬,性情却极刁钻古怪,一身小巧之技,“千里振翼”独门轻功可称炉火纯青,独步江湖,极少遇到对手,故而他出的题目,全是本身的拿手绝活,伍百修心想:哼!这下你小穷酸可有得瞧的!他正想的得意,那知对方这年青书生竟全然不惧,微微颔首应诺,眉宇嘴角,倘含有一丝嘲弄意味的冷笑,不由气得他重重哼了一声,开口道:

  “你既无异议,老夫便先现丑了”,只贝他双手一抖,呼的一声,身形已拔高叁丈,轻飘飘落在树梢之上,这一手“平空掠影”果然高明,不愧名家身手,伍百修跃上树梢後,回头一看,见那青年儒生仍在地下,微微仰首打量着树顶,顿时心中暗喜,忖道:

  “莫非这小子仅是虚有其表?连这树梢都上不来?”伍百修正在猜疑,却蓦见那白衫书生全身不动,竟两肩水平的直飘了起来,好似他那硕长的身躯,竟比之空气尚轻,那书生在一瞬间,已如羽毛般飘落於一丈外的树梢之上,尚随看脚下一枝约小指粗细的幼枝,随风摇摆不定。

  铁翼金睛伍百修见状不由惊疑,他识得这门功夫,正是武林中几近失传,而且极难练成的“凝气御风”上乘轻功,较之自己的“千里振翼”,尚更要精进一层,伍百修此刻心中不由冒上一股寒意,但他仍然硬着头皮大喝一声:“看招!”语声方住,人已一连抢进五棵树梢,双臂一圈,两拳疾然外翻,闪电般击向濮阳维前胸。

  濮阳维沉如山岳,凝神待敌,等到那般强劲掌风,已快沾衣,始单掌虚虚向前一引一堆,左掌五指如钩,倏指伍百修面门之“通太”“眉冲”“晴明”叁要穴,小指稍曲,点向“人中穴”,这正是“天魔十二式”的首招“似实还虚”。

  伍百修只觉得自己发出掌劲,被对方一接一引,便轻描淡写的移到一旁,空自击得枝叶纷飞,敌人左掌,却又毫无声息的击向面门,认穴之准,出手之辣直使他心胆俱寒,伍百修此时塌肩吸气,只见他双脚一错,已掠出一丈开友,他尚未站稳,又觉脑後风声袭至,伍百修头也不回,一弓身,右掌站然向後劈出。左臂一振,人巳呼呼直拔起两丈,姿势美妙之极,这是他赖以成名的独门轻身术“千里振翼。”伍百修一掌劈出,顿觉着力处空无一物,正自惊愕,闪目处,却见那白衣书生仍然闲立原地,嘴角含笑地注定自己。

  原来他适才脑後风声,并非濮阳维纵身扑上,乃是在伍百修掠身闪躲时,以内家真力贯注食中二指,虚虚弹出一道劲气而已。

  伍百修此际身子悬空,暴叱一声,双掌疾然下压,一时掌风劲烈,呼啸而至,濮阳维脚下一闪,身似鬼魅般倏然闪至铁翼金睛身後,右掌轻出,方位却指向伍百修腰下,这正是伍百修一击不中後,身躯下落时,背後的“俞脾”“俞肝”二穴,时间、步位,拿捏得恰到好处,不由不使这位江湖怪杰心中一惊,伍百修惊恐之下,双臂又是一阵急挥,一连抢出七棵树梢,方始拿桩站好。

  他此时心中不禁又惊又怒,暗一咬牙,蓦然长身,又反扑而至,双掌以十成真力,猛顾而出,他心中同时想到,这小子定然又是闪躲开去,那知一念未已,对方却是动也不动,便出单掌,缓维推出,劲势沉凝,雄浑之极。

  但闻“轰!”一声暴响,濮阳维身形不过微微一幌,铁翼金睛伍百修却蓦然被一股炙热如山掌力,震得直翻出商丈开外,一口真气再也提不起,迳自向树下飘落。

  慌忙中,伍百修急急屏息运气,双臂疾挥,轻飘飘的落在地上,不由面红过耳,正待开口,身後已传来冷冷的一声:“承让—承让:“

  铁翼金睛怒嘿一声,喝道:

  “小子休得张狂,尚有两场未决胜负哩,让什麽?”说罢他闪目一瞧,见五丈开外的一棵树枝上,正息有五只山雀在跳动,遂转首对濮阳维道:

  “小酸儒,咱们同时出手,以暗器击那五只山雀,谁打得多,便算谁嬴这第二场如何?”

  濮阳维冷然点头,见伍百修自怀中摸出一把飞蝗石来,他心中不由冷笑,暗道:

  “好个老猴子,竟如此狡猾。”原来他倒是有恃无恐。

  二人一起站好,伍百修向濮阳维略一打招呼,两手各握叁粒飞蝗石,双掌急抖处,刷、刷、刷,一连发出五枚,电光石火般向那五只山雀袭到,真个又快又准,那五只山雀如被击中,定成粉碎无疑,此时,他手中尚扣有一枚飞蝗石,以备万一之用,再者,他也预备必要时用以拦截对方暗器,五枚飞蝗石,此刻带着悠悠劲风,已距那五只山雀不及一丈。

  蓦然“呜!”的一声厉啸起处,一溜红光竟以匪夷所思的速度,超越过那五颗先发的飞蝗石,伍百修猝然抖手发出自己手中所扣的一粒飞蝗石,准向那溜红光,但竟然慢了一步,刷的声着从那溜红光侧面打空,只见那道红光疾然自那五只山雀上空掠过,那凌厉的响声,震得那些飞鸟呼的震起两尺多高,又纷纷掉落地下。

  正在这五只山雀震落之际,那五粒飞蝗石也飒然飞过,竟全然击空:写来虽慢,其实却快逾闪电,皆是一刹那间事。

  那溜红光,一掠遇横枝,又呼的折了回来,在空中划了一个大圆弧,离着濮阳维尚有两丈之遥,只见他虚空一招手,那道红光又呼的一声回到他手中,这几手高深玄妙的功力显露,不禁将这位纵横江湖几达叁十年,从不服入的铁翼金睛伍百修怔立当地,半晌说不出话来。

  濮阳维微微一笑,向伍百修道:

  “老前辈,这一场又承让了。”

  铁翼金睛伍百修突然大叫一声道:“小友,第叁场不用比了,老朽服输了!只是,老朽心有一事,不知是否问得?”濮阳维心中对眼前这位黄衫老者深具好感,因为此种豪爽行径,甚是值得钦佩,不由也开口道:

  “老前辈但说无妨。”伍百修道:

  “当年天下第一高手,毒手魔君关老前辈不知与小友是怎麽称呼?”濮阳维肃容道:

  “正是在下恩师。”伍百修大喜道:

  “是了,老弟若不是发出这『赤龙梭』,咱们几乎是大水冲翻龙王庙了!”濮阳维奇道:

  不知老前辈与恩师……伍百修双手急摇,忙道:“老弟,切莫折煞老朽,这老前辈叁字我是万万当不起,姑勿论老弟这副身手已非老朽能及,便是令师也非与老朽平辈论交。”伍百修言及此一顿,又续道:

  “四十年前,令师曾远赴湖北荆山,解了老朽师徒一场杀身之难,老朽师徒一直铭感於心,唉!时光如水,已是四十馀年未睹他老人家风采了!”

  濮阳维闻言及此,忽然问道:

  “令师莫非是号称“荆山猿老』的夏侯干夏侯老前辈?”

  伍百修道:

  “正是,莫非小友也曾闻令师述及?”

  濮阳维道:

  “家师极为钦服夏侯老前辈之豪爽气魄!曾有遗命,要在下本身要务解决後,赴湖北荆山,拜谒他老人家。”伍百修急问:

  “什麽?关老前辈已……”

  濮阳维黯然垂首,默默无语。

  伍百修亦低头叹道:

  “唉:想不到四十年前荆山二别,竟成永诀,小友,请恕老朽言出无状,惊及小友伤感之事!但老朽恩师,也於叁十年前仙逝!”

  濮阳维更觉神伤,四目相对,凄然无语,真是孤苦无依,同属天涯沦落人。

  二人唏嘘了一阵,铁翼金睛遂问明了濮阳维近来景况。及来此目的,濮阳维毫不隐瞒的全然说出。铁翼金睛伍百修听罢,顿时豪气干云的向濮阳维道:

  “老弟,愚鲁不才,但决随老弟为你复仇建帮,轰轰烈烈的干他一场,今後若有差谴,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他略一凝思,又道:

  “说来惭愧,令师那次秦岭之战,老哥哥我也曾有个耳闻,但令师却些仇家,皆是如今江湖上的成名人物,个个都有一身出类拔萃的武功,老哥哥自问所学肤浅,双拳难敌四手,虽有此心,却力有不逮,如今天幸恩人有後,调教出老弟如此英才,老朽决匡扶老弟左右,共襄大举。”

  濮阳维默默伸出手来,紧紧握着伍百修,多少伤感辛酸,都在这两只紧握的手中获得了无限的慰藉。



修罗七绝第五章 威震江湖 金罗迷幻



第五章 威震江湖 金罗迷幻

  夕阳西斜,古道苍茫,绚丽多姿的晚霞,给浩渺的大地,抹上了一笔凄凉的色彩,又是黄昏了!

  万源县城,此时华灯初上,市街上灯火辉煌,行人摩肩擦踵,熙来接往,好不热闹。

  城南,耸立看一家极为宏伟的酒楼,黑底匾额上,有着斗大的叁个金字“醉仙居”,楼高两层,楼下专为一般商旅小食独酌之用,楼上增辟单间雅座,皆是紫檀木桌椅,一式贝壳格子明窗,描金朱栏,四周衬以翠绿盆景,端的雅致十分。

  在一个傍窗的座头上,坐看一老一少,老者生得尖嘴削腮,火眼金睛,活似齐天大圣下凡,孙悟空再世。年青的那个,与老者成对比,身材儒雅修长,一袭白衣儒衫,飘然出尘,更衬得那俊俏面庞,越发显得潇酒秀逸,顾盼之间,却自然流露出一股令人心折的威仪,不用说,这就是铁翼金睛伍百修及冷云帮新帮主濮阳维了。

  两人傍晚时分,方始连袂到万源城,寻到这家“醉仙居”,先行歇脚晚膳。

  二人正自浅斟低酌,赏看临街夜景,突然,楼梯口一阵吵杂步履声响,一连走上五六个高矮不等的汉子来,酒楼掌柜竟亲自陪着,满面堆笑的招呼了一阵:方始弯腰哈背,告罪退出,态度之恭顺,显出这上楼的几人,来头不小,这几人遣开伙计後,便在濮阳维的邻座坐定,其中一个年近五旬,面白黑须的老者呵呵一笑道:兄弟,昨天淮南华老爷子到了这里,闻庄中管事说,尚带了一只“血凤”送给咱们老庄主哩。”其中一个年约四十岁的中年汉子问道:

  “沈二爷『血凤』到底是啥玩意?”

  黑须老者一笑道:“呕!我的董副教头,敢情你真个不晓得麽?这“血凤』原是一只玉凤凰,不过,却异於一般庸品,为古代富贵人家的陪葬物,年代一久,吸收入棺死者身精华,久而久之,便成为淡红之色,闻说夜间尚能隐隐放出红光,端的价值连城哩!”

  坐在下首的一个胖子忽然开口嚷道:“咱们金老庄主,素来威震江湖,名满大江南北,连那当年空有虚名的什麽毒手魔君也不堪他老人家一击!”另一个彪形大漠亦骇然道:

  “怪不得华老爷子猷上此等珍物,便是别人,任他叁头六臂,闻到老庄土威名,还不是退避叁舍麽?哈哈……』

  几人说话吵嚷之声,原就不小,又恰在濮阳维及伍百修二人邻座,他们谈话,焉有不被二人听入耳内之理?这叁人一嚷,铁翼金睛不由脸色一变,但他眼见濮阳维却眼半,面色沉凝,神色丝毫不变,不由他只得将一腔怒火强按了下去!

  此际,又听得那黑须老者道:

  “四弟此言,硬是中肯,想当年,那徒有虚名的什麽天下第一高手毒手魔君,与咱们老庄主相较之下,还不是仍被我们老庄主在这面上添了一道虹彩?方能安份到现在,嘿嘿,流沙剑能领袖大江南北,的确毫不含糊。”“嘿嘿!嘿嘿……”五人齐皆狂声大笑,傲态毕露无遗。

  铁翼金睛抬眼一看,见自己这位小老弟,仍然一言不发,静坐那里,然而,双目中却煞气隐现!

  他自己却再也忍禁不住,厉叱一声,张口骂道:

  “他妈的几个免崽子,才在你师娘那里吃了几年奶,就敢到外面吹牛现世!也不怕丢你娘的人!”此言一出,那却座五人不禁愕然一怔!旋即明白隔坐土老儿在骂的是谁,那胖子首先忍耐不住,呼的站了起来,满口川音、大叫道:

  “格老子,你个老龟儿子,把照子放亮一点,这是什麽地面?容得你如此撒野,格老子,你也不打厅一下,你家大爷是干什麽的?今日你老杂种如不爬在地上叩头请罪,老子先宰了你!”

  其他几人这时也在一傍帮着喃喊助威。

  铁翼金睛伍百修仰首向天哈哈一阵狂笑,笑声高亢震耳,屋顶积尘皆扑簌簌的掉落下来,他双目一瞪,厉声喝道:

  “尔等想必是流沙庄金老儿的徒子徒孙子,也罢,今天老人家一人给你留一点记号,也算是老夫给金老儿的一份见面礼!“此刻,濮阳维仍然坐着冷漠不语,大马金刀的坐於原处,眼皮子都不抬一下,但嘴角却也隐含一丝冷笑。铁翼金睛不待对方答话,一扬手,两条白光,刷刷声响,疾袭那下首胖子,只见胖子疾一偏头,竖掌击向那飞来白光上,只听他哟的一声,一双象牙筷子己被他掌缘劈为两半,坠落地下,但另一只却端端正正自他掌心穿了过去,笃的一声,颤巍巍地插於门框之上!

  这一手功夫,在暗器手法中,名曰:“阴阳倒置”,暗器发出时,看是同时袭至,实则有先後之分,仅是距离相差极微而已,伍百修将桌上筷子,以此手法发出,其间相隔,约有半寸,胖子一掌劈掉前一只筷子,在不及缩手之下,第二只牙筷却恰好及时穿过他的掌心。

  胖子此时手上鲜血淋漓,他羞怒之下,狂吼一声,一探腰,哗啦啦抖出一条九节钢鞭来!

  那黑须老者目睹此变,却一声不吭,竟倏然双掌连挥,一蓬牛毛金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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