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门来,欲与老哥哥一较长短,赌注便是这江北绿林道的盟主之位!”
浩飞说到此处,双目陡然露出一股煞气,他恨声道:“那混账果然一身好本事,但不是老哥哥自夸,他想赢我,却不是这般容易,激斗五百余招后,他便吃老哥哥之‘双连掌’震伤!但可恨的却是马亮那杂种!这小子竟然吃里扒外,乘我战后身疲力绝之际,暗地里给我一记‘天雷神功’!”
浩飞怒声说到这里,又大声道:“妈巴子的,他那时还是我手下一名舵主,却想不到他竟然受那公孙无畏买通,到来卧底,老哥哥一时不察,便着了他的道儿。这小子串通好一批直娘贼,乘机反叛,我力战之下,身上又负了六、七处刀伤,幸而在千钧一发之时,我那一手训练成的‘十二红巾’及时到来,拚死将老哥哥救了出去!我眼见大势已去,只得带着他们,远赴新疆北塔山暂避一时。唉!哪知这一去,便是十数年,此番回来,只眼见江湖道上,宵小横行,无法无天,旧日故友,却大多不可寻了……”。
浩气如云的浩飞,此刻他一生经历,坦然述出,已不由感慨万千,浩叹不已!
濮阳维安慰他道:“老哥哥且莫灰心,只要兄弟有三寸气在,必助老哥哥你雪此仇怨。”
浩飞心中大喜,他是个直肚肠人,喜怒皆不掩饰,闻言大声笑道:“好!好!老弟,凭你如此英才,肯予老哥哥一臂之助,还怕这些狗娘养的,不鸡飞狗跳?哈哈……待会且待老哥哥与你浮一大白!”浩飞说到此处,又对濮阳维道:“喂!兄弟,老哥哥只顾自己吹嘘,却忘了问你近来在江湖上闯得如何?不过凭你一身武学,想来定是声威远振吧!”
濮阳维生性淡泊,不喜夸耀,他谦虚了一番。向浩飞扼要的叙述了一下自己欲重建“冷云帮”的雄心,又略为提了提为恩师报仇雪恨的经过,及自己现下欲返回故土修武县的目的。直听得浩飞聚精会神,脸色瞬息万变。
待到濮阳维说毕,他一拍大腿道:“了不起!了不起!想不到如此多武林中成名高手,都败在老弟手下,老哥哥一向自负,今天却也不得不承认对你是望尘莫及哩!”
濮阳维淡然一笑,正待回答,蓦然闻得远处一阵隆隆车声,遥遥传来……
他将坐骑一带,闪至路傍,不一刻,只见一辆双辔黑蓬马车,疾驶而来,蓬车前后,各有四名神情栗悍的劲装大汉护随,模样显得甚为扎眼。“双连掌”浩飞,骤然一见这乘蓬车,不由面色倏变,低声道:“老弟注意,蓬车上有江北绿林盟下的暗号,妈的,在这翠玉坡前,又准不是好路数……”
濮阳维尚未及回答,那辆车及随行八骑,已如风驶过,车后的四名大汉,经过二人时,齐皆回首,凶恶的眼光向二人一瞪。濮阳维冷冷一笑,正待给这几人一点苦头,忽闻濮阳维咦了一声,浩飞随声一望,只见丈外正飘落着一件绿色物体。
濮阳维伸手虚虚一抓,那件绿色物体,彷佛被吸引似的,即飒然飞到他手中。浩飞见状,大赞道:“好一手凌空摄物!”濮阳维正待答话,目光却被那手中之物所摄,原来这竟是一张女人用的苹果绿色丝绢。
他心中方自一愕,鼻管中却闻到一股淡淡幽香!这香味好熟,似在那儿嗅过。濮阳维随手一翻,在那丝绢之角,却赫然以白色丝线绣着“方婉”二字!濮阳维心下一震,脱口道:“是她!”浩飞在旁看得满头雾水,他愕然道:“她是谁?”
濮阳维急声道:“老哥哥,快追!”一语未毕,人已呼声飞前八丈!
浩飞也顾不得细问,策马急追,濮阳维身形何等迅速,瞬息间已出去了三十余丈。
浩飞一见坐骑跑得太慢,陡然大喝一声,双臂疾抖,如一只大鸟般,如飞赶去。
濮阳维身形起落如电,何消几个纵跃,已赶上了前行车马,他暴叱一声,纵身腾起,向那蓬车疾扑而去!车后随行的四名大汉,见状不由大怒,纷纷叱喝连声,抽刀砍来。濮阳维单掌疾扬,砰砰两声大响,其中两人已被震飞出去。他身形不停,仍往车顶扑下。
余下二人怒喝一声,猛挥手中大砍刀,斜斜劈到……濮阳维看也不看,挥掌后扫,又是砰砰两声,那两个大汉连人带刀,亦已飞出寻丈之外!
此时他已到达蓬车之后,只见濮阳维身形倏起,陡然拔高三丈,他十指疾弹,蓦闻惨号声起,前行的四名汉子,亦纷纷坠马不起!那驾车贼人,早已吓得将马勒住,躲在座前颤抖不已。濮阳维理也不理那人,急急伸手将蓬车帘幕掀起,只见一个身着翠绿衣衫,面目清丽的少女,被铁链绑住手脚,放在车中。他不由大声道:“方姑娘,果然是你。”
语音未毕,身后已传来一声大叫:“老弟!你怎的一个也没给老哥留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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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罗七绝第十五章 红粉痴情 铁掌横尸
第十五章 红粉痴情 铁掌横尸
濮阳维没有回答浩飞的话。手掀着车帘,那含有默默情意的一双眼神凝视着“绿娘子”方婉。
“绿娘子”方婉也报以脉脉含情的一瞥,好象要在这短促的剎那间,将她多日来的刻骨相思,倾心相诉,得到他的慰藉与补偿。
濮阳维脑海中,正如一团乱丝般缠绕着,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感觉,在他心中翻涌,他只是怔怔地站在那里,呆呆的望着这将第一颗石子,投入他平静心湖中的少女!
她那娇柔的微笑,就彷佛在他心中产生一片片逐渐扩大的涟漪!
他怔着、想着,甚至连浩飞在对他说什么,都没听清楚。
浩飞掠身赶到车后,一见护车强人都已纵横倒地,不由大声嚷道:“我说老弟呀,你出手太快了,怎的不留上两个给老哥哥出出这口鸟气!”他言方出口才看出濮阳维好似愕在那里一般,浩飞觉得十分奇怪,忙自他身后向车内一望,蓦觉眼前一亮─原来车内竟是一个清丽窈窕的绿衣少女,却正在与自己这位老弟互相瞧望着!
浩飞一生习武,性格豪放不拘,他怎能领会出少年儿女这水一般的柔情?一见二人呆立不动,而那位少女,却仍被缚住手脚,没有解开,遂洪声大叫道:“喂!喂!老弟呀,怎的中了邪了?人家姑娘身上的缚索尚未解开哩!”
濮阳维闻言之下,如梦初醒般啊了一声,玉面一红,忙道:“方姑娘,想不到竟然在此见面,真个出乎在下意料!姑娘身上绳索,且待在即刻为你解去!”
他话声始住,右掌已向方婉身上虚虚拂去,但闻方婉低吟一声,那坚固的非常的牛筋索,经他一拂之下,已如槁灰般,寸寸断落。“绿娘子”自车中轻轻站起,向前一挪步,便欲下车,但身形才一动,想是被绑太久,血气未畅,竟呀的一声,栽下车来。
濮阳维骤惊之下,不由用手一扶!不知方婉是有意抑或无意,竟嘤泣一声,倒入濮阳维怀中。
这位青年侠士,顿时软玉温香,抱个满怀!那一股清幽如兰的少女芬芳亦隐隐飘入鼻中!
浩飞在一旁见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怎么也想不出,自己这位老弟到底与眼前少女是什么关系,怎的适才尚一语不发,如今却又如此亲热?
他疑愕之下,不由大声嚷道:“嗳!我说老弟,先别急着和人家亲热,老哥哥在此,怎的不和我引见引见哩!”
濮阳维、方婉二人闻言,皆不由脸上一热,他急忙将“绿娘子”放下,讷讷的道说:“方姑娘,这位是在下新近结识的”双连掌“浩飞浩大哥。”
他又转向浩飞道:“老哥哥,这位是……是人称‘绿娘子’方婉的方姑娘!”
浩飞爽朗的大笑道:“哈……哈……果然是郎才女貌,一对壁人,我说方姑娘,你能有濮阳兄弟这……这么一个心上人,真是前世修来的哩!老实说,濮阳维老弟这种绝世英才,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哩!”
浩飞的性格鲁钝,口不遮拦,哇啦哇啦一嚷,不但窘得“绿娘子”霞飞双颊,羞赧无比,连濮阳维这轩昂不群的男儿,也觉尴尬十分。
他愕了一会,才急急道:“老哥哥千万不要误会,方姑娘与在下仅是……仅是……”
仅是什么,他自己也讲不出来,只急得这位年轻侠士,面红耳赤,手足无措,竟不知说什么才好?
那一直没有开过口的“绿娘子”此刻一见心上人如此窘迫,不由含羞说道:“浩大侠在上,小女子有礼了!今日小女子承浩大侠及濮阳公子赐加援手,大恩大德,必永怀不忘……”
浩飞闻言不由急得双手直摇道:“姑娘切莫如此,你既与濮阳老弟相识,咱们不算外人,想浩飞一条老命,若非濮阳老弟施救,此刻怕早已成为孤魂野鬼了,这点小事还望不要挂在心上才是……”
二人随又客套了一番,濮阳维才问道:“方姑娘,你怎么又和这批贼人遇上了?他们三番四次为难于你,不知是何用心?”
方婉似乎吃了不少苦头,见濮阳维如此一问,不由眼眶一红道:“公子,你还记得谷口集外,那天夜里的事吗?”
濮阳维闻言心中微微一动,他连忙按下心神,点了点头。
方婉又道:“事情是为了那当今江北绿林道上总瓢把子,‘黄衫客’的徒儿,名唤‘小阎罗’任小木那厮,半年前,他夜至太原府一家富户中,劫财伤人,适好被我路过遇见,因看不惯他赶尽杀绝的恶毒作风,一言不合,即动起手来,我一时气愤之下,削断了他一根食指,谁知这恶贼竟然逃至他师伯那里哭诉,因此我就倒了霉,一直被这些恶徒追?寻寻衅,天山遥遥万里,我又来不及回去求援,那曾帮助我歼敌的人又不顾而去,我……我……”
方婉说到这里,不禁感觉一阵委曲,竟然忍不住哽咽起来。彷佛梨花带雨一般,无比的惹人怜爱。
一旁的濮阳维心中大感不安,他当时离开方婉的原意,只是为了自己责任艰巨重大,且前途凶险莫测,他虽知方婉对自己发生了情愫,却不愿为了自已,而耽误了这美丽姑娘的青春年华。
但事实上,濮阳维又何尝不对方婉有着依恋之情呢?虽然,他当时尚不能十分透彻的明白这种微妙的感觉,但至少他是永不会遗忘她动人的一颦一笑,那明媚的双眸中,频频传出的万缕柔情!他想不到,这痴情的姑娘,竟对自己如此的一往情深!
方婉正以纤手拭着泪水,濮阳维急忙无限关怀的,将她原先丢在车外的丝绢递了过去,同时他心中一丝莫名的愧疚涌起,是为了那多情的白姑娘呢?抑或是对眼前这痴情少女方婉?
方婉接过那方丝绢儿,尚未及道谢,那一旁“双连掌”浩飞已狂声吼道:“妈巴子的,这世界愈来愈不成话了,到处都是些挂羊头卖狗肉的东西,这江北绿林盟下的狗贼固然该杀,但最可恨的,却是那些冒充侠义的的武林败类。方姑娘,你且莫伤心,今日老夫冲着濮阳维老弟与你的交情,便得与那些混帐周旋到底,尤其是那个假冒伪善的家伙,更是放他不过!”
浩飞这一大嚷,不但使方婉着急不已,更令濮阳维窘得面红耳赤,下不了台。
方婉急道:“浩老前辈,你……你这一番盛情,小女子实是感激不尽,但……但那位相助于我的人,却是一番好意,你!你且不可误会于他……”
浩飞愕然道:“怎么?姑娘不是恨他袖手而去吗?”
“绿娘子”尚未及回答,濮阳维已抢着说道:“老哥哥,不瞒你说,那袖手而去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愚弟我…但是…但是,老哥哥,请你千万不可误会,小弟实有不得已的苦衷!唉!你……叫我怎么说呢?”
当然濮阳维此时心中复杂的感情,也确是无从启口,但聪慧狡黠的方婉,却隐隐的猜到一点。
她忙说道:“浩老前辈,濮阳维公子有他的苦衷,这也的确怪不得他,其实……其实我心中并不恨他。”
浩飞被这曲折的故事迷惑了,一时说不出话来,过了一刻,才拍拍脑袋,豁然大笑道:“罢了!罢了!你们年轻人的这一套,真把我老头子弄胡涂了!”他说到此处,陡然以手抚腹道:“啊!我倒忘了,老弟,咱们到现在还没有吃过一点东西,肚子里闹起空城计来了,走,咱们且到前面镇上打个尖,先祭祭五脏庙再说!”
二人闻言不由莞尔一笑。浩飞遂行至一旁将贼人遗下的马匹牵了两骑过来。
他牵马时,闪目一看,那驾车贼人,早已乘他们谈话时溜走了。
于是二人上鞍策马向前进发,濮阳维笑问方婉怎么会看见他们,而将手帕丢出车外?
方婉答道:“那时我手脚俱被绑着,根本不能动弹,刚好这批贼人,因为怕我呼喊,将我自己的一方丝绢,堵在我嘴内,当你们经过时,我无意中自车帘内看见,真惊喜万分,连忙滚身车尾,用舌尖尽力将口中丝绢顶出,希望你们能看到,加以救援。”
浩飞大笑道:“真是吉人自有天相,濮阳维老弟能及时发觉。哈哈!却苦了那些押车狗贼。”
三人一路上说说笑笑,不一刻,已遥遥看到前面有一片稀落的房舍。
浩飞高兴的放声大笑,脑中想着尽是满桌的佳肴美酒。
但“绿娘子”她却隐约看出,濮阳维那明朗的双眸中,仍依稀含蕴着一些说不出来的愁意,为什么呢?她想着想着……
三人进入街镇之后,行至一家酒店前停下马来,在店小二殷勤的招呼下,各人徐步入内,选了一处座位坐下。
浩飞不待店小二开口,就大声说道:“伙计,来上三只蒸鸡,五斤熟牛肉,半条火腿,一尾醋溜鱼,两只烤鸭,一坛上好花雕,快!快!”
他一口气叫出一大堆菜名,好象恨不得一下子便吃光这间酒店似的。
伙计唯唯答应,心中却暗地滴咕道:“哪来的这脏鬼?好似已饿了五年一般。”
“绿娘子”一见这浩飞那副猴急相,不由微微裂嘴一笑,这一笑,在清丽中又带着无限的娇媚。
那店小二一生之中,几曾见过如此美人?又那曾见过如此倾人一笑,一时竟看得呆了!
浩飞正待转头与濮阳维说话,陡见店小二竟楞呆呆的望着方婉发怔。他不由大喝一声道:“嘿!你这小子敢情是发他娘的羊癫疯了?怎么直勾勾的望着人家大闺女,妈巴子的!”
濮阳维急急阻止浩飞,一挥手,令那店小二去了。始对浩飞一笑道:“老哥哥,先歇歇气,何必与这些无知下人计较!”
他心中却想道:“这位老哥哥如此大的火气,真难为他在北塔山那僻野之地,是怎么熬过了十几年的?”
不一刻,三人所要的酒菜,已陆续送上,濮阳维与方婉,知道老哥哥不喜虚礼,略略举箸一让,便吃了起来。
未几,各人皆已吃得酒足饭饱,浩飞一拍肚子,喃喃自语道:“妈巴子的,有半个月没有如此痛快的吃一顿了!”
濮阳维暗中一笑,就去结算酒账,又嘱伙计去买一身合适的衣服回来,给浩飞换上。
三人出得镇甸,驰马疾奔。
浩飞摸着身上这一套宝蓝缎子大褂,口中嘀咕道:“老弟台,这身衣服一穿上,老哥哥简直变成一个大富贾了?”
方婉闻言,不由噗嗤一笑,濮阳维强忍笑声道:“老哥哥,先将就一点,咱们到了修武,定给你换一套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