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残阳修罗七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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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残阳修罗七绝-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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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知濮阳维却哂然一笑道:“岳兄好灵的消息,其实这人也算不上高手,仅是个识得三招两式的庸夫而已。”

  岳杰急问:“莫非兄台知其为谁?”

  濮阳维笑道:“此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区区在下便是。”

  此言一出,三人俱皆齐齐愕然,他们想不到这眼前的年轻人,功力竟是如此深厚渊博,那些他们平日认为极了不得的武林名家,竟在他手下败得如此凄惨与狼狈!

  岳杰心中虽然稍微猜测到一点,但不料竟猜得如此正确。

  他此刻不由赞道:“久闻濮阳兄武功绝世,学究天人,但却料不到兄台真有如此高深的修为,不是在下为自己泄气,这其中任何一个,在下恐是敌不过他十招八招,而兄台却是连战连捷,此等身手,实令我等敬远万分。”

  濮阳维谦虚了一番,眼神无意中与白依萍那温柔如水的目光接触,他那已如寒冰的心中,竟然升起了一股迷惘而奇异的感触。

  这感触,是他从前所从来没有的,既亲切,又甜密,多么微妙啊!

  自此后,这位年轻而英俊的武林豪杰,便在“青衫秀士”夫妇的这幢“怜香小筑”中休养下来,日子是过得甜蜜而舒适。当然,这除了岳杰夫妇的悉心照料外,最重要的,尚是白依萍那一片如水的柔情。正是:“幽堂画深,蝶憩香风,但见亭前杨柳如丝,不知人间岁月悠悠。”

  转瞬间,已飘过三十多天,濮阳维的创伤已全部痊愈如初,折断的肋骨已接好复原,他心中虽不愿离去,但师门重任,建帮的要务,使他不得不硬着心肠,向主人告辞,岳杰夫妇及白依萍在苦留不果的情形下,也只得与这倾心的侠士英豪依依惜别。

  濮阳维对白依萍,虽未直率的表明自己的情感,但是他却带走了这个美丽少女的心。

  这天,濮阳维身着白袍缓带,衬着那玉面朱唇,越发显得如玉树临风,英姿不凡,岳杰及陈冰心二人,殷殷送出大门后,便叫深含情意的师妹白依萍,代为远送一程。

  二人一路上皆沉默无言,但由他们互相注视的眼神中,却传诉了多少深挚的心语,无尽的誓言,濮阳维几次意欲启口,却又几次皆默默忍住。

  二人不多久已行出了十多里外,濮阳维勒马提?,微微伤感的向白依萍道:“白姑娘,千里搭长棚,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在下承姑娘一再照料,此恩此德,必将永怀于心!”

  白依萍微仰起那张清丽绝俗的脸庞,幽幽的道:“你只会说这些吗?难道…难道你”濮阳维心中急剧的一跳,他讷讷的道:“白姑娘,在下…!”

  白依萍双目骤睁,两颗晶莹的泪珠,已自她那美丽的眼眶中落下来,她颤声道:“你……你!岂不知我…?”

  白依萍此时语声颤抖,她恨极了这眼前的少年,她恨他不能了解自己心灵中的情愫,那最纯真的奉献!

  濮阳维心中虽难受已极,其实他又何尝不知道这美丽少女对他的情感,他更知道自己心底最深处,早已接纳了这分珍贵而圣洁的感情。

  但|他为了将来那些可能使他一去不返的艰巨任务,而不得不硬起心肠,故意装出一副毫不在意的神色。

  他原先的决定,是宁愿使这位美丽而纯真的姑娘伤心一时,而不能使他痛苦一生!

  但此刻,他的决心动摇了,澎湃的情感,使他那如玉似的面庞上,浮起阵阵激动的抽搐,他低声道:“萍妹,我知道你!我知道你的心……”

  白依萍闻言,不由激动的全身微抖,嘤咛一声,倒向濮阳维怀中,她轻轻的哭了起来,但这泪水,却含有甜蜜的滋味,啊……

  因为,她到底已明白了她一片真摰的情感并没有白拋,她衷心所爱的人,也同样深深的爱着她,虽只寥寥数语,已足可深深的表达彼此之间那心灵深处的丝丝情怀!

  白依萍躺在濮阳维坚实的胸前,心中充满了满足与甜蜜,若是可能,她真愿永久倚偎着不离开,天地缩小了,彼此的距离也缩小了,好似世界之大,只有他们两人,别的,都已不复存在,时间,在情人的相聚中,是过得如此快速,像飞也似的。

  濮阳维有生以来,第一次沉醉在这芬芳的气息中,这如蜜的温馨中。

  他轻轻抚着白依萍乌黑的秀发,低柔的吻着她花瓣也似的面颊。

  此时,他脑海中没有凄厉的斗殴,更没有残忍怨毒的仇恨。

  他低声喃喃说着一些久藏心底的梦呓,他贪婪的嗅着那阵阵如兰似麝的异性芬芳,世界上,还有什么比爱情更值得可贵的?还有什么比爱情更值得留恋的?

  两人,都尽情的吐露出自己心扉中的情愫,倾诉着那从前不敢,也不好意思向对方倾诉的心曲。时间又过去了一大截,濮阳维万分不愿的将白依萍自怀中扶起。

  他柔声道:“萍妹,愚兄回程时,若经过令师兄那里,定至该处与你相聚,若万一不经此路,两月后,你可径赴皖北濮阳山找我。只待愚兄重任一了,那时,青山绿水之间,也就是我们永相厮守之处。”

  白依萍闻言,玉面上不由泛起丝丝红晕,她轻轻的,也是羞涩的道:“维哥哥,但望你永忆此言。天长地久,小妹,小妹一生等你,永不二心。”

  濮阳维深情款款的凝视着眼前的这绝世佳人,他感叹着上天对他的命运,可说是支配得太奇幻了,一个多月的相聚,竟使他如此深挚的爱着这美丽的少女,同时,也令这深情的姑娘,付出如此多的感情。

  他过了一刻,强按心中如乱丝般的离愁,脸上现上一股凄然笑容,向白依萍道:“萍妹,愚兄归期不远,离日匪多,尚望你善自珍重。”

  白依萍闻言,不由芳心一戚,晶莹的泪珠儿又滚滚落下。

  她痴痴的望着心上人俊俏而坚毅的面孔,慢慢的坐起身来,将怀中一条雪白的丝绢抽出。蓦然─她将中指伸入口中,只见她玉齿一囓,一缕鲜红的血液便顺指流出,她疾然以指沾血,在白绢上写了数行字,默然的递给了濮阳维。

  濮阳维展开一瞧,只见上面写着四行凄然的诗句曰:盈盈相隔愁追随谁为解语来香帏灯结细花随穗落泪提愁字带红痕濮阳维心中竟不自觉的起了一阵凄凉、悲怆的感触,他激动的一把将白依萍搂在怀中,焦热的嘴唇,已深深印在白依萍那两片柔滑湿润却微微颤抖的香唇上,他吮吸着白依萍残留在嘴中的鲜血,味儿是如此的甜蜜,又如此的香醇!

  残霞满天,暮霭四合,这一对心心相印的情侣,在无数声珍重再会中,在牵萦凄迷的泪水中,依依而别。

  白依萍一直等到看不见濮阳维的身影,才怀着满腔离愁,黯然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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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土家族独家提供



修罗七绝第十三章 道义为骨 英雄为胆



第十三章 道义为骨 英雄为胆

  崎岖的道路,无穷无尽的伸展眼前,苍穹的寒星,星罗棋布的嵌满于澄洁的夜空,夜显得静谥而神秘。

  蓦然,在这寂寂的荒野,一片杂落的坟冢后面,如鬼魅似的飘出两个人影来,无声无息的并立在这条不及五尺宽的土道上。

  黑暗中,只见两人一色葛布长衫,年纪彷佛甚大,右侧那较瘦长的黑髯老者,正睁着精光四射的双眼,瞪视着前方,面上一片肃穆之色,立于老者身旁的那人,身材矮胖痴肥,双目细眯如线,一个血红的酒糟鼻子,正一耸一缩的上下颤动,状甚滑稽,然而,两人神色之间,却甚为凝重,好似有所期待。

  不一刻一阵轻脆爽亮的马蹄声,已自远方遥遥传来,二人神色间忽显出紧张之态,瘦长老者双手互搓,一动不动的紧视前路。

  此时,一匹高大健马,已如风似的驰到两老眼前,不及二十丈处,马儿见有人阻于道中,已自放缓脚程,慢慢停了下来。

  马上的骑士,竟然是个年约二十上下,英姿飒爽、气态轩昂的少年书生。

  只见他身在马上,冷削而沉凝的注视着道上二人,默默不发一言。

  说时迟那时快,那瘦长老者微一提气,双膝微曲,人已如一条直线般,飘飘向前飞出三丈,一旁的矮胖老人走双手向下微按,人却似一团肉球般掠出,与黑髯老人不差分毫的同时落地,两人这一手轻身功夫,的是精纯之极。

  两人落地后,瘦长老者已沉声开口道:“尊驾是否即为近日名扬天下的‘玉面修罗’濮阳维?”

  那马上骑士闻言,嘴角微微一撇,冷然道:“正是在下。前辈于此深夜荒郊,搁阻道中,莫非是因为在下不成?”

  高瘦老人微微一笑道:“老朽孟文,与义弟孙瑞云,早即渴望与尊驾一见,奈何总是时不我与。今夜偶得传闻,知阁下必经此路,转赴修武,故而老朽兄弟两人,在此等候大驾多时!”

  濮阳维见老者报出姓名,面上神色不由一动,他朗声道:“原来尊驾二人,即为声威喧赫之‘天门双老’在下倒失敬了。”

  他立及此处,脸色却骤然转寒,冷然道:“闻说两位与当年那自命侠义之“三贤”“四逸”等人,为生死至交,今夜于此地苦候在下,不知有何赐教?但请明示无妨!”

  那“天门双老”之首,黑髯飘拂的孟文,不由一捋长须,哈哈笑道:“濮阳帮主,果然神威盖世,灵慧无双,老朽等也无须赘言,当年“三贤”“四逸”与令师间之一段仇怨牵结,谁是谁非,此处且不庸去说。适才帮主曾已言及,老朽兄弟两人,确与“三贤”“四逸”有着过命交情,想当年,老朽兄弟未能为故友之事聊尽薄力,今日便要替故友雪恨!”

  孟文言及此处,神色倏转威严,斩钉截铁的道:“便是仇人已死,也须向他后辈传人索此血债!”

  濮阳维身在马上,闻听此言,立时狂笑道:“好极!好极!老前辈快人快语,为故友效力的这份忠肝义胆,在下钦佩莫名!”

  他言至此处,声调突然提高,厉声道:“不过,在下亦正须为恩师雪此如天之恨,阁下只管放马过来,在下若技不如人,血溅五步,必无半句遗恨。”

  他一言方落,人已飘然下马,气定神闲的往路中一站,双眸炯然如电,凝神注视对方二人。那侧旁一直静默无言的孙瑞云,此时张口一笑,大声道:“老大,你且站往一旁,这场便由小弟来领教濮阳帮主高招。”

  孙瑞云语声始住,人已向濮阳维缓缓逼进,只见他身躯歪斜不定,脚步踉跄,身法奇诡之极!

  濮阳维却身如盘石,稳立不动,唇角微含冷笑。

  孙瑞云倏忽口中一声慢吟,双掌已疾然拍出,呼声风响中,他掌势已然中途生变,怪异无伦的向左右两侧挥去,剎时一片强劲风力激荡,卷起阵阵使人口鼻皆窒的劲气,向濮阳维身上挤来。

  濮阳维一声冷哼,身形如电般一闪,已连连挪出五步。

  孙瑞云大喝一声,身形跄踉中,双掌连挥,一招快似一招,顿时只见满天掌影如山,劲力横溢,一片刚烈劲风,又向濮阳维袭到。

  濮阳维嘴角微哂,双臂一抖,如飞似的拔在空中,他冷笑一声,已如鬼魅般飘落于孙瑞云背后,其抖臂、拔身、落地,几个动作一气呵成,混似一体,几乎不可分。

  孙瑞云但觉眼前一花,敌人身形已渺,他大惊之下,脚步一个盘旋,右掌已挟强力劲风向后急挥而出,同时双脚连蹬,闪电般向后踢出四脚,应变之快,确不愧为一流高手。

  但他掌击腿攻,方才施出,始惊知又告落空,大怒之下,全身滴溜溜的一阵急转,又转至濮阳维正面。

  须知孙瑞云号称“醉痴”跻身为“天门双老”之一,武林中名头极为响亮,一身卓绝功夫亦不稍逊于他盟兄“儒酸”孟文。

  他心知这眼前年轻对手,确属不可轻视之劲敌,故而一出手便施展开其成名江湖之看家绝技“醉倒乾坤三十式”岂知连出三招,对方竟毫不还手,便轻易飘忽的全然躲过,怎不使他老脸通红,气愤填胸?

  濮阳维嘴角呛着一丝冷笑,缓缓说道:“前辈马齿徒长,区区不才,已小让三招,现在恕在下放肆了!”

  “了”字才出口,濮阳维身形骤然急晃,竟幻成六、七条身影,分前后左右,向孙瑞云疾然扑到。

  但见风起云涌,白影飘忽,彷佛四周有六、七个濮阳维同时攻到,“醉痴”见状大骇,矮胖身形急急贴地一旋,双掌猛挥,剎时攻出七掌,才险险躲过。

  濮阳维一声长笑,身形如行云流水,飘忽快捷的围着孙瑞云急急旋转起来,掌势如电般袭向敌人。

  只见一团白影,里住一条黑影,上下翻飞,猛冲急泻,挟着呼呼强烈劲风,声势煞是惊人!

  一旁观战掠阵的“天门双老”老大,儒俊孟文,此刻却不由两道寿眉紧锁,暗自担心不已。

  因为他已然看出,自己二弟与那少年书生,功力之间,尚有一段距离,现下虽已支撑六、七十招未败,但瞧目前情形,“醉痴”身形已显然迟缓,守多于攻,而且面红气喘,定然必败无疑!

  他正暗自滴咕,蓦闻一声大喝起处,场中二人已骤然分开,濮阳维仍然面上毫无表情,冷削的注视对方。

  “醉痴”孙瑞云却发髻散乱,大汗淋漓,一袭葛布长衫,自襟以下已整整裂开了二尺。

  原来“醉痴”眼见自己愈来愈不济,心中亦不由又惊又怒,暗忖自己在江湖上的声望,武林中的地位,皆不容自己今朝败落。

  但眼前这少年,功力之玄奥深厚,却非自己所能望其项背,他惊怒之下,便欲冒险以狠招一试,正在他心念一转际,濮阳维已运指如风,点向他脸上“四白”“巨胶”“地仓”二穴。

  孙瑞云暗一咬牙,不退反进,头微一偏,双掌掌心微陷,暗含内家“小天星”掌力,印向濮阳维胸前。

  濮阳维一指戳出,但见敌人不顾危难,冒险攻上,他心中方自微惊,劲风起处,敌人掌势已到,濮阳维见状,倏然舌绽春雷,大喝一声,两脚钉立不动,上身却硬生生的向右移开一尺!

  在此剎那之间,孙瑞云正好掌势落空,濮阳维点向他面上的手指已够不上位置,但他却在大喝之际,已自力贯指掌,运出其“弹指十柱”之独门奇功!

  但见濮阳维手指微圈即弹,飒声风响中,两缕尖锐劲风,剎那间,已如利刃似的将孙瑞云衣衫划裂。

  “儒酸”孟文一见二人胜负已分,不由急趋“醉痴”身前,大声问道:“老二,可曾受了伤么?”

  “醉痴”默默摇头,面露愧色道:“大哥,愚弟栽了。”

  孟文见自己盟弟并未负伤,心中略为一宽。

  他转身对濮阳维道:“濮阳帮主,阁下适才身手,老夫深为钦服,只是不知尊驾,是否尚有意与老夫一较?”

  他口中语气虽是在征求对方同意,但手下却不怠慢,只见他微一退后,铮然一声已自长衫内拏出一只笔形兵器来。

  只见这兵刃粗圆及寸,长逾二尺五六,尖端寒光闪闪,晶莹夺目,把柄处尚有一圈半圆形护手。

  孟文此时双目圆睁如炬,精神瞿烁,手中笔形兵器微微上指,已等着对方出手!

  濮阳维细一注视,心中不由微微惊惕,因为对方兵刃虽是判官笔,然却不成一对,且更较判官笔粗长甚多,显然不是寻常之兵刃!

  他口中轻轻一哼,目光骤然看到对方笔式微抬,遥遥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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