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帝掌握着一切,哪个又能逃出帝的掌控?呵呵。”
西门大阳笑得放肆而又阴险。
第71章 如梦()
与此同时,范长吾忠呆立在西山堡后院的某处,遥望一对身影正在走出西山堡的侧门,他身侧的岩壁上刻着一个大大的丹字。
刚刚苗童把他找来,阚犁长老顺便将炼丹房,即身旁的洞府托付给了他。阚犁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说要出去走走,回来的时间不确定,只好把炼丹房移交给他。至于西山堡还能否炼丹,他没有过问,对方也不想再操心。
出了西山堡,走在紫山旁的小路上,高大的树木遮挡了上午的阳光,稀疏的光斑透过枝叶散落在土路上,矮小的身影推着轮椅,载着一位老人,悠闲地前行。
“外公,到底是啥事,需要走得这样急?”苗童犹豫了半天,实在忍不住,开口问道。同时,他回头看了一眼越来越远的西山堡。
“急吗?”老人慢悠悠地开口,“什么时间走,都是走,只要离开故地,你就会觉得急。”
“可是,外公,还有几天就到了帝国组织的比武大会的日期,我们”
“你是要跟着去看看,是吧?外公理解你少年人的心怀,即使不能亲自上场参赛,哪怕去看看也好。呵呵,不出意外,我们会比他们先到达帝都。”
“真的?!”苗童发出了惊喜的欢呼声。
“对外公的话还要怀疑吗?只是在这之前,我有点事情要办,希望一切顺利,别误了观看比武大赛。”
“哇,啧啧。”
“那是什么?”
“帝都啊,天下群雄啊,反正是有光景瞧,有好戏看呢。”
“呵呵。”老人笑了,随即合上双眼,似乎进入了睡眠。
三个少年走在帝都繁华的街道上,眼里有憧憬,身上充满了少年人的活力。他们三个全是散修,一个来自古滇堡,一个来自西山堡,另一个来自东山堡。散修是不能参加帝国比武大会的,除非有愿意接收他们的堡临时起意,替他们报上名。但这是对于绝对的天才才可能开启的大门,一般的散修是不可能实现这个奢望的。他们也没有这个奢望,只是出于少年人的好奇,才赶了过来。帝都之外,他们相遇了,结伴而来。
来自古滇堡的阚犁是因为痴迷于炼丹而没有加入古滇堡;西山堡的白松鹤是因为要子承父业而不愿进入西山堡,他出身于灵药世家,白家的炼丹术独霸西山堡,在紫山帝国也颇负盛名;而来自东山堡的东门乾则是因为无奈。紫山帝国中,南山堡、东山堡、西山堡这三堡是有继承权的,也即可以世袭,因这三大堡的地理位置特殊,分割了紫山三个方向上的大部分面积,灵石与灵药的开采和采集主要出自于这三大堡,而这三大堡在立堡之初,创始人都为帝国立下了赫赫战功,三堡的确立也基本使用了他们的姓氏加地理位置相结合的命名方式。
修炼之人的寿命普遍高于普通人,若东门乾成年后,他的父亲还在壮年,按照世袭的传统,他的处境将十分尴尬,他是唯一的男孩,在父辈的眼前茁壮成长,那岂不是催着父辈快速走向衰亡吗?
为了避免这种尴尬,在长老会的决策下,他在很少时就被告知,不能入堡,只能走散修的路,他的婚姻也在少年时完成了,提早为家族准备一个后代,继承祖父的堡位。现在的东门旗似乎也在重复着他祖父的道路,没有正式加入东山堡,只是一个挂名弟子。
至于完成了权力的交接,而这个交接不是由死亡导致的,老堡主可以选择在堡内颐养天年,也可以到帝国的长老院入职。大多数老堡主会选择进入帝国的长老院,这里位置特殊,还能为家族赢得一些利益。
就是这样的三个少年无意当中走到了一起,在帝国组织的比武大会的前一天来到了帝都。
一切都是那么新奇,东看看西瞧瞧,一声龙马兽的嘶吼吓醒了三个看光景的少年,猛回头,阚犁的身子已经与一匹拉着箱车的龙马兽撞在了一起。
就在龙马兽抬起前蹄,昂首嘶鸣,血盆大口就要咬下来的一瞬,车厢内,一个老者飘然而下,带着阚犁闪落一旁,身侧,轰然一声,龙马兽巨大的身躯落了下来。
老者看着受了惊吓的手中少年,温和地问了一句:“可是来看热闹的?”
阚犁还没有从惊吓中清醒,另两个少年一起点头。
老者迟疑了一会儿,似凝眉思索,手依然抓着阚犁,只是由肩膀放到了他的手腕。
“十三四岁,铁念境中境,一个散修,天赋算是不错了。”老者随口说着,又问向白松鹤和东门乾:“你们俩的修为可是与他相当?”
俩少年点头,没有出声。
“真是可惜了,你们的资质都是上乘,若是入堡,都能成为堡内的栋梁之才哦,我就不问原因了,此次过来可有参加比武的兴趣?不过只能有一个名额。”老者点点头,继续道:“不管结果如何,赛后都要加入西山堡,可以吗?这可是个机会。”
机会啊,三个少年的眼神都在这一瞬间明亮起来,但一瞬之后,白松鹤和东门乾一起伸手指向了阚犁:“他可以的。”
渴望是事实,实际又得面对,他们三人之中,只有阚犁是没有约束的,选择散修那是他自己的行为,所以,这个机会给他最合适。
“呵呵,看来还是我们有缘分。”老者用手摸了摸阚犁的脑袋,“走吧,我给你报上名,上去后不要拼命,感受一下就罢了。”
阚犁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就这样晕晕乎乎地被老者带走了。上了台,胜了两场,却在第三场时发生了意外,这个意外也改变了他的一生。他失去了双腿。
带走他的老者就是当时的西山堡堡主西门丁山。赛后,阚犁随着西门丁山来到了西山堡,修炼和炼丹成了他生活的全部,西门丁山对他也格外照顾,将西山堡的炼丹房交给了他。这期间,三个曾经结伴闯帝都的少年隔段时间就要聚一次,为了照顾阚犁,相聚大多都是在西山堡。白松鹤在炼丹术上已基本上承继了家传,经常与阚犁共同探讨,当然,更多的则是指导。不过小伙伴之间,不存在那么多讲究,白松鹤的性情又比较豁达,指导也好,交流也好,几乎是知无不言。
少年人都有理想,而在这武者的世界里,修炼就成了永恒的话题,他们之间交流最多的也是修炼之中的心得和体会。一来二去,三人的关系越来越亲近,最后终于结成了异姓兄弟。后来,随着成家立业,大家相聚的机会逐渐减少,但隔断时间必定要相聚一次。这样的关系保持了几十年,直到有一天,白松鹤和东门乾飘然离去。
他们俩不是不辞而别,在告辞时婉拒了阚犁的加入,原因就在于他的双腿。对此,阚犁始终耿耿入怀,虽然留下了联络方式,但他一次都没有联系他们,不能不说,一旦关系到三人之间的事情,老头子的性子就回到了少年时,还是习惯于赌气
“外公,前面三个路口,我们怎么走?”苗童的声音由梦外传来。
阚犁没有睁眼,伸手一指,“走中间的。”
不知为何,西门一族自从入主西山堡后,人丁一直不兴旺,只是正常延续了一代,此后就失去了香火。到了西门大阳,直接无后,他至今没有成家。
随着岁月的流逝,阚犁成了西山堡特立独行的一个神秘存在,现任堡主西门大阳是他的晚辈。
第72章 在路上()
一场暴雨在一个晚上席卷了几乎整个紫山帝国,暴雨来得疾去得也快,天亮雨歇,朝阳按时升起在东方的天际,灿烂的霞光下,山川清新,碧翠绵延。雷雨中寂静了一夜的紫山大地,随着朝阳的升起,突然间躁动起来,那是被压抑了一夜的狂欢,此时需要爆发。
在距离帝国比武大会开赛还有最后七天的时间里,一则消息在雷雨夜的前一刻传到了整个紫山的角角落落,至于为此消息的传递跑死了多少匹龙马兽,无人统计也无人关心,消息的内容才是核心:帝谕,今次比武大会打破以往传统,除十二堡携弟子参赛外,紫山境内的各洞都可派出参赛适龄弟子,紫山内的所有散修,在各堡和各洞的担保下,也可参赛。即,紫山帝国所有的修炼者都被这一谕令涵盖了。
消息振奋,时间仓促。按照各地距离帝都的远近,早已做好准备的各堡此时已基本全部启程,临时得到通知的各洞大多在雷雨的当夜就安排就绪,天一亮,不顾道路的泥泞,一辆辆马车就冲上了紫山的条条官道。至于得到消息的众多散修,来不及与各堡和各洞联系,此时直接上路,带着侥幸和憧憬,希望在路上或帝都能达成他们各自的愿望;还有众多原本不想参赛,也不准备到帝都看眼的武者,因了这百年难遇的帝谕,也有了前去一看的兴趣,走出了房舍、洞府、山野,汇进了去往帝都的人流中。
这是举国欢腾的一刻。
在接近南山堡地界的山路上,一溜十辆马车拉出了一道长线,于紫山的碧翠和微蓝的南山湖水之间,不疾不徐地移动着。
第三辆马车上,车厢前的帘子这一路上就没有完整地合拢过,一次又一次地被人撩起,放下。那只柔荑不知疲倦地重复着这个动作,终于惹恼了车内的一位少年。
“能不能安静一会儿?”少年眉头紧蹙,却掩盖不了他眼底的一丝戏谑。
“要你管?”总是掀帘子的少女回嘴顶了一句,那柔嫩的嘴儿撅了起来,“我们东山堡距离帝都最远,爹爹就不能早一天动身,三天了才到南山堡的地界,那南山堡的人怕是早就走了。”
“东门雪,知道什么叫矜持吗?我不喜欢花痴一样的女人。”
“东门旗。”少女大怒,“哪个又让你喜欢了?”
“可你现在是在我的面前表演啊,我好烦呢。”
“烦你就滚开了。”
“也是,碍眼的东西还要忍耐四五天,我这就换车。”少年起身,向前走去。
“砰!”没有预兆的一掌将少年的身子拍了回去。
要离开只是一个作势,却不想得到了暴力的回应,自认为性情已经很老练的少年被激怒了,“敢动手?!知不知道长兄为父?”
随着质问的发出,少年挥拳打了上来。
“砰砰砰,啪啪啪。”车队中的第三辆车的车厢内很热闹地喧腾起来。
距东山堡的车队百里远的另一条官道上,一溜二十多辆的马车队铺展开了最为豪华庞大的阵势,马车队的后方还有一个几十骑的马队。每辆马车的顶端都飘扬着一杆旗帜,杏黄色的底色上凸显着黑金色的三个大字:南山堡。
一半马车没有封闭的车篷,多是供弟子们乘坐的。白凰坐在最后一辆马车上,这辆车上有七个人,三三对坐,他居于车体的中心,坐姿端正,微眯着双眼,直视前方。这辆车的背后是几十骑的马队。
若是可能,他更愿意加入马队,与这些现在算是同门的弟子坐在一起,他替他们感到尴尬。他是一个无所谓的态度,而他们却神情紧张,眼神不知道该放到何处。
他们现在应该是都认识他了,在启程前的几天里,杜恒长老带着他与他们见了面,并粗略地浏览了一圈南山堡,算是认可了他南山堡弟子的身份。
直到动身的最后一晚,白凰一直住在那座接待客人用的独楼内,这个他很满意,除了第一晚上有个叫展放的家伙免费教了他一些剑法之外,接下来的时间里,再也无人打扰他。
那天晚上,南宫凌峰冷哼一声之后,带着一群长老甩袖而去,他实在无法心平气和地与这个重伤了他儿子的家伙交流,压住火气的唯一方式就是眼不见为净。
对他的修为和战力不用再置疑,接下来就是帝国比武大会上对他的一用了。这也正合白凰的心意,彼此彼此嘛,大家心知肚明,用不着戴着面具的。
车队中间有三辆马车的车体非常庞大,那是堡主一家人的用车,其中一辆车上,宽大的车厢内南宫黎赫然坐在车厢的中间,他的周围围坐着四位长老。此时,八只手全部覆盖在南宫黎的身上,白气蒸腾间,五个人的面容都有些苍白,南宫黎身子甚至始终处在轻微的颤抖之中,脸上的肌肉也在痉挛,抽搐。
作为堡主的后代,他从小到大没有经历过任何痛苦,而此时此刻,这蚀骨焚心的痛苦却是他自找的。从十天前开始时,他几次都要在接近死亡的恐惧中放弃,而最终帮助他挺过来的是压在心底的那道仇恨,仇恨和怒火支撑着他不断垮塌的意志,一直到今天的此时此刻。
若说最初的起因是嫉妒,那到如今就发酵成了不共戴天的仇恨。仇恨有多种排解的方式,最直接,最解恨的无疑就是亲手将对手送上西天,手段是撕裂!拍碎!这就需要自身实力的强大,所以,他在最后的十天内铤而走险,走上了一条危险而又奢侈的捷径。
这辆车的前一辆车中,南宫凌峰盘膝而坐,似已入定。他的对面坐着木芙蓉。木芙蓉神情焦虑,看着入定的南宫凌峰几次欲言又止。
“醒来吧,别装模作样了,你就不担心小藜?”她最终还是忍不住了。
眼皮动了动,南宫凌峰睁开眼,道:“担心有用吗?事已至此,就看他的造化吧。”
木芙蓉一脸的衰容,那高傲的气质都被担心取代了。
“他的路本来是一条坦途,就因为你的娇纵,一步一步地走到了歧路上去。不管是什么出身,一味地放纵宠溺,最终都不会有好结果。”
“你在说什么?”木芙蓉火气上窜,“他不是你的儿子吗?你这是在诅咒他?”
“我有那么无聊吗?诅咒自己的儿子很好玩吗?我只是在说出一个事实。不管他这几天的结果如何,他走了这一步,修炼路上基本上就定型了,止步不前。在他身上我已经看不到希望了。”南宫凌峰的火气一点也不比木芙蓉的少。
死一般的寂静。
“至少,若是再进一步,小藜就是铜念境中境的武者了,年轻一代之中,能达到此修为的凤毛麟角,小藜的心愿也可以完成了。”木芙蓉打破了沉寂。
南宫凌峰叹了一口气,“应该能成的,他已经挺过了普通武者至高级武者的跨越,再进一步问题不大。”
厢尾,南宫燕双手抱膝,倚靠在一个软榻上,闭着眼,似乎睡着了。只有偶尔颤动的眼睫毛,显示出她没有睡熟。父母的对话她都听到了,她的叹息是在心中发出的。
南宫黎现在正在做什么她是清楚的。尽管两条大腿被利剑穿透是重伤,可南宫家是皇室,医馆内有御医,还有最为上乘的创伤药,再加上一些上品的疗伤丹药,南宫黎的身体在半个月内基本上就痊愈了。只是,身上的伤好了,心内的伤却越来越重,她一脸阴郁,不声不响。
这吓坏了木芙蓉,无奈之下,她发狠道:“小藜,若是杀了白凰那畜生你心里能舒坦点,娘现在就让人做了他。”
转变就在那一刻,听了木芙蓉的话,南宫黎死水一般木讷的脸上竟然生动起来,他缓缓摇头,“不,留着他,最终取他命的是我。我一定要亲手撕了他。”
接下来,他向木芙蓉提出了一个奇怪的要求:“妈,我要堡内的长老们为我灌顶晋级。”
“好好。”木芙蓉并不懂这是什么,只要儿子能活过来,她什么都答应,“我们这就去找你父亲,让他来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