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凌锋的眼角抖动了几下,避开女儿锐利的目光,道:“先说一下当时的情况。”
“有什么可说的,”南宫燕的声音已有点歇斯底里,“一群蒙面人要击杀白公子,不是他实力强悍,我也会出手相助的,若我在最后关头没有认出小黎那是个什么后果?”
击杀?!
所有的人神情都为之一震,同时把目光转向了南宫凌锋。南宫凌锋锁紧了眉头,脱口道:“你何以认为是击杀?”
“女儿身在其中,女儿不傻!”南宫燕的眼睛红了。将白凰引荐到南山堡是她一手策划的,原本是一件皆大欢喜的事情,却没想到在最后演变成一幕惨剧,一肚子的火气她不知该向谁发泄,既然面前的人是他的父亲,也是堡主,那他就应该是发泄的对象了。
大厅内一片沉寂。
南宫凌锋摆摆手,“你去吧,好好休息一下。”
第67章 木真动心了()
正要出门的南宫燕迎面与木芙蓉相遇,木芙蓉一脸的怒容,狠狠地瞪视了她一眼,转而走向南宫凌锋。
“你还在等什么?小黎的双腿都断了,立刻给我处死那个畜生。”她的手指直接指向了南宫凌锋。
南宫凌锋被夫人当众指点,神情尴尬,刚刚女儿的质问已经让他难堪了,一口气还没有舒缓,夫人又冲了进来。他的脸色瞬间走向了紫色,颤抖的手指突然就拍向了座椅扶手。
咔嚓一声巨响,扶手粉碎,稀里哗啦地四处纷飞。
木芙蓉在巨响中身心一颤,以不可思议的眼神望向她的夫君。走到门口的南宫燕也转回了头。
“都是你做的好事,现在倒是来质问我了?!”南宫凌锋暴怒地立起了身。
众长老也都站了起来,并不是要劝架,而是低着头,鱼贯而出,只是一霎那,走得干干净净。长老议事演变成了家事,他们在这里很尴尬,一个是堡主,一个是帝姐,哪个伤了颜面都不是他们可以承受得起的,还是走为上策。
“南宫凌锋,把话说清楚。”木芙蓉缓过了最初的惊诧,这会儿倒是恢复了帝姐的威严。大有你不说清楚,那就有你好看的警告。
“是谁与东山堡签订的协议?”南宫凌锋质问道。
木芙蓉下意识地转头看了一眼南宫燕,却开口回道:“当然是我。”
“是谁安排护卫队的人伏击白凰的?”
“依然是我。”
“那你还来找我做什么?”
“也是,我木芙蓉根本不用把你这个堡主放在眼里,那个畜生不是厉害嘛,我这就调动护卫队,把他剁成肉泥。”
木芙蓉给了南宫凌锋一个蔑视的眼神,转身向外走去。却在门口被一个身影挡住了,“妈,你不能去。”
“让开。”木芙蓉神情严厉,“不是你多事,小黎会断了双腿吗?”
“我又是为了什么?”南宫燕并不退却。
“死一个西山堡的叛逃弟子,我南山堡就不是第一大堡了?笑话。本就不该听从你的馊主意,引一个祸害回来。”
“本是好事,祸事是谁造成的?”南宫燕丝毫不让。
“那些我不管,伤了小黎,死了那么多护卫队成员,他就必须得死。”木芙蓉咬牙切齿。
“也好,白凰死了一了百了。”南宫凌锋突然插话道,“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笑话了,紫木棍呢?燕子,你见到紫木棍了吗?”
娘俩一起看向南宫凌锋,因他的腔调突然从愤怒转向了讥讽,听来很古怪。
南宫燕一脸失望地摇摇头:“他没有随身携带,我也问不出来下落。”
“东门来泰这个混蛋。”骂人的是木芙蓉。
“我这个妹夫好手段啊,好处占了,麻烦却推给我们。我们忙了一圈得到了什么?伤了两个,死了八个,呵呵。”南宫凌锋竟然笑了,只是那笑容落在母女俩的眼里很难受,她们一起转头,不愿欣赏。
如此一来,一直处在暴怒之中的木芙蓉却是冷静了下来,面容还是很难看,“他就这么死了是有点便宜他了,我们什么也没有得到,一个对八个,吃亏的还是我们。”
“所以,他现在还不能死,我们要从他身上找回平衡。”南宫燕也似乎恢复了她一直以来的冷静,“只是我不明白,先前山门前为何会发生那样的事情,父亲还没有告诉我。”她看着的是木芙蓉,从刚刚的对话中,她大约清楚了事件的始作俑者与南宫凌锋没有多大的关系,护卫队的调动也只有木芙蓉才有权力。
“很奇怪吗?”木芙蓉一脸的不以为然,“他是个什么水准我们都不确定,只知道他的修为大约是铜念境初境,小黎为了验证他的实力,与我商量在他正式加入南山堡之前应该检验一下,我觉得有这个必要,免得引进来一个废物,让大家耻笑我们,我就答应了,这不合理吗?”她说到这里,脸色突然转变,愤怒的血红覆盖了她的整张脸面,“哪知道这个畜生如此狠毒,杀人如同儿戏,难怪他会被西山堡全堡追杀,实在是可恨之极。”
南宫燕摇了摇头,苍白的面容上挂满了无奈和痛苦,“你们问一下南宫黎吧,他根本不是去验证什么,而是刺杀。”
南宫燕说完,无力地转身,单薄的身影移出了大厅。西下的斜阳把一道长长的影子拖在了地上。
夫妻俩看着女儿的背影离去,相互盯在一起。
“哼!”南宫凌锋冷哼一声,“平时对堡内之事不闻不问,何以对一个西山堡的叛逃弟子如此上心?有我在,有他的姐姐把关,有众多长老的审视,哪里临到他来捣乱?若不是起了杀心,积极性从何而来?只是不知那白公子何处碍了他的眼,为何要痛下杀手。”
“你”木芙蓉的怒火没有燃起,心头微颤,似乎触到了敏感之处,只是儿子被人重伤之下,作为父亲还要在背后谩骂中伤,她有一种悲凉的委屈,“你不信儿子,也不信我吗?”
“我信燕子,她不会搞错。”
木芙蓉沉默了,尽管她一贯强势,内心里也不得不承认,夫君与女儿,哪个都比她有心机,没有根据,女儿不会乱说话,尤其受伤害的还是她的亲弟弟。再说,经过这一场的争吵与对话,她的心中也泛起了怀疑,要说儿子的心事,她比南宫凌锋和南宫燕却是清楚了许多,只是一想到儿子的双腿被利剑贯穿,她的心就不由得抖动,什么理由也不是道理了,“杀不杀他可以拖延,给他些教训是必须的,现在,马上。”她用手捂住了因狂怒和心痛砰砰跳动的胸口。
刚刚在院中见到南宫黎的瞬间,她就用眼中的怒火焚烧了一次白凰,若不是需要叮嘱医馆好好医治南宫黎,若不是她自身没有修为,第一时间她就会扑上去,一掌击毙那个畜生。只是那个畜生竟然无视了她的怒火,一脸疑问地盯了她一眼,尔后就转头去欣赏西边的斜阳。
她不亲手拍晕这个孽贼,今夜将是一个无眠的长夜,很可能心口疼的老毛病也会再次找上她。
“想不通你就去做,做大了他只有一死,紫木棍还是没有踪影。”南宫凌锋没有直接阻止她,她的性格他太过清楚。
“别再跟我提什么破棍子,南山堡第一大堡的位子哪个也争不去,棍子重要还是小黎重要?嗯?什么做大了他就只有一死,你说清楚。”
“虽然没有接触,但从这两次事件中我可以判断出此人的性格,在他心中有委屈,吃暗亏的情况下,他不会向任何人低头,你带人去教训他,很可能又演变成一场厮杀。若是那样,他输了直接被击杀,若是他赢了,我也只能杀了他,这是在堡内,道理你不明白?”
“他敢!”
“呵呵。”南宫凌锋笑了,“他有何不敢的?你把人请来,无缘无故,为何要教训人家?”
“啥叫无缘无故?南宫凌锋你疯了?他重伤了小黎,击杀了”木芙蓉说不下去了。
南宫凌锋面现讥讽,“想明白了?之前你是去测试人家也好,刺杀人家也好,都是在暗处,人家自卫那也是正当的反应。小黎并没有告诉人家这是测试,而且还蒙了脸,甚至燕子都差点出手相助。”
木芙蓉白了脸,“我没有吃过哑巴亏,我也绝不吃。”
“你是帝姐,要打要杀一个普通弟子太过简单,没必要把自己逼成这样,还是沉住气吧,想想怎样把我们的损失补回来,他的死活不足挂齿,早晚都是捏在我们的手心里。”南宫凌锋手指在空中一捏,“这个是小事一桩。你有没有想过,帝为何会对这么一个人感兴趣?还直接赠送了佩剑。”
“我哪里知道,事情是你去呈报的。”木芙蓉被他说得心里散出了几分怒气,但不忘白了他一眼。
“帝听了我的禀报,没有多说,很痛快地答应了我们的请求。我现在想来,与紫木棍一定有关系。”
木芙蓉蹙眉看向他。
“紫木棍是传说中的神器,为何会落在西山堡,说法不一。但有一点是确定的,它既是神器也是煞器,既然西山堡的前辈依它创立了西山堡,并且保西山堡平安无事地延续到至今,那就无人敢随意地去打它的主意,煞器不是闹着玩的,它会将一方天地带进万劫不复的境地。只能说,西山堡的地气能够平衡紫木棍中的煞气,别人只有眼馋的份儿,没有窥视的胆儿”
“你是在暗指帝吗?”木芙蓉以审视的口吻问道。
南宫凌锋摆手,“我们夫妻间谈话,你不要上纲上线。我是就事论事。”
木芙蓉又白了他一眼,神情舒缓了许多。
“现在,一个叫白凰的小子却动了它,没有被其击杀,反而因它获得了强大的战力,击杀了一批追杀他的西山堡弟子。”
“嗯,木真动心了。”
第68章 寒星闪烁()
火红的圆球在紫山上沉了沉,落了下去,青色的天空中一张黑色的大幕徐徐升起,大幕拉过天空,寒星点点。
深邃的夜空下,一处恢宏的城堡中,灯火璀璨,楼影飘渺。偶起的微风拂过楼间的巨树,沙沙地呢喃。
城堡的一隅,一座独楼静默在黑暗中,周围的灯火加深了它的黑暗,偌大的城堡之中,它似被遗忘的角落,孤独地迎接夜色的拥抱。
一楼的一个房间内,一个身影盘膝坐在床上,周身有淡淡的雾气萦绕,他的身影在夜色中时隐时现,背上两点波光闪闪烁烁,偶尔爆出灿烂的紫色光芒。
从下午被带到这个房间起,他就直接坐到了床上。扫一眼简单整洁的房间,感应着脚步声的远去,他直接进入了修炼状态。之前的一场厮杀,这会儿让他感受到了一丝疲乏。
几息吐纳,几番循环,他的气息恢复到了巅峰状态,睁开眼时,夜色已经弥漫了房间。
他没有起身掌灯,从身上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把丹药吃了下去。这个时辰该是晚饭的时间了,但无人来打扰他,如是把他忘记了。他并不计较,身上带着好多丹药,抗上几天没有丝毫的问题。
吃下丹药,胃里有了暖意,嘴角浮起一丝笑容,他想到了东门雪那丫头。本来东门来泰已经送了几瓶丹药给他,小丫头说离家远行必须多多益善,又偷偷地多给他准备了一些。
坐在床上想想小丫头,想着一路走来的经历,中午时分那一场厮杀就来到了眼前。他首先想到的是打斗的经过,当从南宫燕的神情和自己的感觉中判断出对手是要结束自己的生命那一刻起,他唯一的想法就是要兑现自己的一个承诺,当时在断背崖上,他曾经狂傲地许下诺言:杀我者,唯有我自己。这个承诺是否荒谬,是否不切实际,他不想理会,他只知道,这是自他的心底发出的,最直接的呐喊。
感应一下对手的实力,虽然很强,但没有超过铜念境中境的巨大威胁,他确定了直接迎战,而不是跑路。若真有几个铜念境后期高手,在被包围的状况下,他并不想拼命,他相信,御风术下,神级以下的武者还拦不住他的脚步。
无缘无故被劫杀,心底的愤怒如火焰般燃烧,他也不想压抑这道怒火,他要让这道怒火熊熊燃烧,烧毁眼前的一切。
紫玉剑在东门旗的嘴中被说成了易折的脆枝,他现在还没有与其沟通为一体,在没有剑法的状态下使用它,就成了一把砍刀,无疑是危险和滑稽的,可此时此刻,他只能借助它,来发泄他心中狂暴的怒火。所以,他没有犹豫,第一次正式抽出了它,哪怕折毁,也在所不惜。
紫玉剑握在手中的那一刻,他的心颤动了一下,为的是那一种自然和亲切。在他的感觉中,并没有使力,紫玉剑就那么提起,偎依进他的手掌,紧实贴切,宛如自身手臂的延伸,璀璨的紫光划过天际,将他的气息提振到一个巅峰状态,鼓荡着他心底的火苗越烧越旺。
厮杀演变成了一边倒的杀戮,紫玉剑不着法度地砍瓜切菜,让白凰在挥洒的暴爽中,无意亵渎了一句东门雪那丫头:你妹啊,东门旗,骗我呢!
此刻,坐在床上,白凰伸手拔出了紫玉剑,紫色波光闪闪烁烁,照亮了夜色弥漫的房间。
事实证明,这不但不是一把易折的长剑,其坚韧度还要远超普通的长剑,是一把不折不扣的宝剑。
紫玉剑在他的膝上横陈,紫光微闪。
“那个人应该是南宫黎吧。”他的手指轻轻抚过紫玉剑身,紫玉剑如是被拂动的琴弦,用跳跃的紫色光波代表了一串音符。
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双狰狞的眼神。
当他在杀戮的最后时刻,南宫燕的那声嘶喊迟滞了他的脚步,苍白的脸色,哀怨无奈的眼神,虽然无语,白凰却在瞬间明白了一切。她身后挡住的,此刻正用一双狰狞的眼眸瞪视着自己的,应该是他见过一面的南宫黎。也在这同时,他心底的怒火再次燃起,紫玉剑以迅雷之势奔向南宫黎,却在袭胸的一霎,下移,刺进了他的大腿。
他不计较南宫燕在她接近于明示之后自己还要出手的态度,他就是要告诉她和他们,我留下他一条命就是天大的恩情了,刺杀我者,还要全身而退,那不可能。
为了不把大家的路全部堵死,他下意识地留下了南宫黎的一条命,但在南宫黎狰狞的眼神里他看到了不死不休的仇恨,所以,他也在心底默默道:你的命是暂时的寄存,我保留随时取走的权力。
当在南山堡的广场上迎上木芙蓉那怒火滔天的眼神后,白凰确定了他的判断,这等于是明示了嘛。但他却没有顺着她的怒火走,而是选择了装傻充愣:你有病啊,对请来的人就是这个态度?
这一刻,坐在南山堡用于接待客人用的房间内,白凰微眯着眼睛,沉浸在思索之中。他的心神却时刻感应着周围,等待防范着可能的危险降临。
他不明白,南宫黎为何会在南山堡的山门处截杀他,看情形,南宫燕事先并不知情,只是在最后才认出蒙了面的南宫黎。是他个人的主意还是有南宫凌锋与木芙蓉的授意?若是代表着南山堡的意思,那岂不是很矛盾?若只是他个人的意思,又是为何?
时间回放一个时辰,在南山堡后院靠东的一片平房中的一个小厅内,帝宫护卫队派驻南山堡分队的头领展放正一脸憋屈,一脸愤懑地聆听着一位妇人的训斥。
“让你们派人随南宫黎去测试,让你们去刺杀了吗?”
“刺杀也就罢了,却全军覆灭,差点连小黎也搭进去,一群废物。”
“死了八个,伤了小黎,谁来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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