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
这么大的一个摊子要治理,要平衡越来越庞大的各方势力,要攻略兖州,实在是没办法了。
至于关凉兵马,关凉之前被割据的军阀祸害得一塌糊涂,沃野千里的关中,在落入刘备手里时,到处都是白骨露野,荒无人烟。长安这样的雄城,人口都逃散一空,就别说其他地方了。
倒是落草为寇的乱兵,祸害地方的山匪、豪强们多如牛毛。赵云与张绣坐镇关、凉之后,一边要招募流民来开荒种田,一边要派兵到处去边剿边抚。另外那么大的地盘,除了靠青州幕府指派官员之外,还有大量的空缺,要布告诸郡县,好招贤纳士。另外,又还要承担西域那边的粮草、兵马等后勤诸事。
张绣与赵云忙得脚打后脑勺,又哪里能够顾及得到益州。更不用说从关凉下益州,秦岭之间是如何的险峻难行了。曹操又不是没有防备,陈仓道、了午谷,都派了重兵防守。就算关凉兵马来,一时半会也讨不了好去。
张任倒是看得明白:“关、凉初定,赵将军只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中山王在北方攻打兖州,也算是尽力了。”
多多少少也算是牵制了下曹操的兵力吧,若是刘备在北方也按兵不动,那没了后顾之忧的曹操,只怕早就把益州给攻打下来了。
如今说什么也迟了,犍为已失,后方乱作一团,就连绵竹前线的庞羲,也急急忙忙的要跑回去。难道作为统兵大将,庞羲不知道他的离开会给军队带来什么影响吗?张任并不相信庞羲不知道,只是庞羲清楚还要回去,足见成|都的危急。
曹操探得庞羲回走成|都,不由大喜,召众将道:“庞羲即走,此乃我军难得之机也。绵竹诸将,无人统率,必定生乱。我军可猛攻绵竹,以破之。绵竹若下,成|都前后皆敌,刘季玉何以阻我哉?”
众将纷纷请缨,愿为先锋。
于是第二日一早,鼓声隆隆中,曹军又开始了攻城之战。
张任在城中,望见曹军气势如虹,心中忧虑不已。城中守军知庞羲率部离开绵竹之后,顿时军心大乱,期间又不知道是谁把犍为已失,庞羲此番回去是为了守卫成|都,以抗犍为之敌的消息给泄露了出来。更是让益州军毫无战心。
他们许多人的家眷都在成|都,如今听说曹军打破了武阳城,兵锋直指成|都,这下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守城,一个个都挂念着后方的父母妻儿。照这样看,张任觉得,这仗都不用打了。曹操攻破绵竹,已成定局。
张任并不甘心,于是召集众将士,登高而呼道:“众将士,成|都确实危急!然成都坚城,兵精粮足,又有庞将军回援。曹军偏师不足五千,又有何惧哉?是以成|都必定无事!尔等身为军人,若不全心全意守卫绵竹,绵竹一失,成|都才是真正危险,到时,成都将遭遇曹军的前后夹击,城破就在旦夕!尔等莫非要眼睁睁看着成|都陷于战火之中乎?”
身后的诸将见台下三军皆聚精会神的看着张任,于是便举起右臂,高呼道:“守城!杀敌!”
台下的军士们,听说犍为的曹军只有五千人,心中顿时大定。他们本来很多就是成|都人,对成|都的情况知根知底。知道区区五千人,拿成|都毫无办法。又有庞羲将军率部回援,心中忧虑尽去。再一听张任分析,顿觉大是有理。
要是成|都无事,他们却把绵竹给弄丢了,那才是再糟糕不过的事情了。于是,为了后面的父母妻儿,益州兵们,拼命了。
曹军发现,攻城更加困难了。
第六百六十六章 虎将许褚()
袒腹露臂的大力士,站在高台之上,挥汗如雨,高举着鼓槌击打着大鼓,深沉的鼓声,传遍了这战场的每个角落。
曹军将士,怒瞪着双眼,呐喊着,拎着刀枪,跟着自家的上官就往前面冲。这个时候,血气激荡,生死早已置之度外。
城头,为了身后的家园,为了自家的老小,益州兵们也使出了全身气力和各种手段。能拆的,全拆了,能烧的,全烧了。双方就这样围绕着这座城,展开了殊死搏斗。
绵竹的城墙,早已经变了颜色,黑褐色的血迹早已经凝固,各种肉块,混合着脂肪,粘在各处的砖土上,腻人得很,苍蝇和蚂蚁,完全不在乎那些“巨人”们的争斗,倒是吃了个痛快。
这是攻城的第四天,绵竹已经彻底成了血肉磨坊。
曹军是非攻下绵竹不可,而益州兵却是非守住绵竹不可。
张任,冷苞等众将,各守一城,忙得团团转,有时候在危急时刻,还要率精锐出城,击退城下蚁聚的曹军,放火烧毁曹军的攻城器械,张任已经好几天没有合过眼了,此时的他,脸形消瘦,眼窝深陷,一脸胡子如乱草般蓬松。
张任看着城下,喊杀声于他,只若未闻。杀人杀得多了,有时候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就是看任何事物,都冷静得不行。心肠已经磨得硬如钢铁了。
张任知道,这个时候,最为关键,敌我双方胸中都憋着一口气,就看谁的这口气憋得久了。谁凭着胸腔中的这口气坚持到了最后,谁就胜利。
攻城自然不可能一直这样攻下去,张任也是读书人,自然知道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
而守城,却是看韧性。能在敌军的连番攻击手段之下坚持下来而不崩溃,这样的军队,以后再战,便是一等一的强军了。
在张任看来,现在绵竹的军队,在曹军的血火锻炼下,已经有了那么点强军的雏形了。能在蜕变之后一飞冲天吗?不止是张任,其他如冷苞,刘璝等将也在期待着。
城下,安静的骑在马背上的曹操,早就发现了这个问题。他一生戎马,论战场经验,比起张任等将来,却是不知道要丰富多少。
张任等人能借他之手打磨益州军,他又何尝不是在锻炼自家军队,让自己的军队,从一口好钢,进而锻打成百炼精钢呢?
一将功成万骨枯,到了曹操这样的地步,他会关心小兵有没有衣穿,有没有粮食吃,能与小兵们一起同甘共苦。这是作为一名统帅,理所应当要做到的事情。但一旦上了战场开始厮杀,他便会再无怜悯之心。所有的一切,都只会按照军令来说话。令出即行,不从者斩!
所以,死些人算得了什么,只要有利于他,有利于自己的势力。死再多人,都是值得的。
看看差不多了,曹操喝道:“许褚听令!”
身后,许褚闪了出来,抱拳道:“末将在!”
曹操扬起马鞭,遥指城头,道:“与我攻下东城,午时过后,我要在东城之上,看到曹字大旗!”
许褚道:“末将听令!”
许褚身披重甲,左手持盾,右手持刀,径自走到部曲跟前,沉声道:“大丈夫建功立业,便在此时!若有愿从我者,战后主公所赐,悉与尔等。若不愿者,可自留此地。”
言罢,扭身便走。身后,无数淮泗剑客心中豪气冲天,齐声道:“愿随仲康破敌!”于是,各执兵刃,护卫于许褚之后,向战场之上行去。
许褚到了前线,找到负责指挥攻城的曹纯,乃道:“子和,我欲为先登,还望子和掩护!”
曹纯听了,便道:“仲康放心,我自当为仲康护卫左右,若事有不济,还望仲康速退。”
许褚对曹纯一笑,闷声不言,便往前冲去。
曹纯的旗号变了又变,弓箭手,刀盾兵,一队队的,在前方替许褚开路。许褚一路狂奔,到了城下。此时的护城河,早就被沙石泥土给填了个结实,底下也不知道埋葬了多少冤魂。不过这个时候,许褚却没空来感慨,他也不是多愁善感的人。
城下,云梯已经架好,一个队正率了一队人正护卫在此。见许褚来,便道:“许将军,此处敌人已被清理,还请将军速速登城!”
许褚便横左臂,举盾架于头上,然后右手迅速在云梯上面攀爬,飞快往城头扑去。城下,矢发如雨,对着城头进行密集打击。
城头之上,显然也发现了这处的异动,于是在刘璝的指挥下,一队队的益州军,正往此处增援而来。与此同时,刘璝也赶了过来。
欲把这明显是先登勇士的敌将给留下,以壮军威。
许褚之后,一个个曹军跟随而上,也有人在半途中箭,或被灰瓶、石块砸中,而不幸跌落下来。
许褚爬到了城头,右手躲开凌空来的一刀,在城墙之上迅速有力的一拉,然后就藏在盾牌后面,翻滚着冲上了城头。
许褚用盾牌架开刀劈枪刺,盾牌已经是不堪用了,左臂也是隐隐发痛。不过,既然已经上得城来,还要盾牌何用?
许褚扔了盾牌,狞笑一声,便抽出了长刀。他自随曹操攻打绵竹以来,无数次攻上城头,却又无数次灰溜溜的被益州兵马给赶了下去。此番决战在即,双方兵马都疲倦到了极点,但他这种勇将,却是血气翻腾,精气旺盛。正好在此大战一番,以雪前耻!
益州兵见这个贼将主动弃了盾,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心中却是一阵狂喜,这憨包,死定了!于是齐齐怪叫一声,刀枪并举,就要一下结果了许褚的性命。
生死关头,许褚也是狂叫一声,双手把刀紧握然后一横,挡住了这刀光枪影,然后鼓起神力,吐气开声,往外一架。便把这十数人的兵器给往上架了开来。
当年他能单手倒拖数百斤的牛而逆行数百步,可想而知他这两膀之力是何等的巨大。架开益州兵的兵刃之后,许褚便毫不容情,把腕一翻,长刀一横,只见刀光一闪,因兵刃被架而空门大开的益州兵们,齐齐惨叫一声,腹部却是出现了一条血线。
最前一个,已经被斩为了两段,红的绿的内脏,洒满了一地。另外几个,肚皮也已经被划开,肠子哗啦啦的往外流,益州兵惨叫一声,弃了刀枪,去捂肚子,却是怎么捂也捂不住了。
益州兵手忙脚乱的往肚子里塞肠子的时候,许褚身后,陆续又上来了曹军中的伴当,他们结成军阵,隐隐以许褚为首,横刀相向。看到了袍泽的惨状,周围的益州兵们心神大乱,为许褚气势所迫,却是不敢往前了。只有弓箭手,隐在远处,把箭矢如雨般,泼了过来。
第六百六十七章 虎将许褚(二)()
东城之上,益州兵越聚越多,而箭雨,却渐渐的稀疏起来。就算是轮番射击,长时间不间断的射击,对弓箭手也是很大的负担。
曹军中的健儿们,在箭雨的打击下,陆续有人躺倒了在血泊中。没有人去多看牺牲的袍泽一眼,只是紧紧举起了盾牌,死盯着敌人,随时准备跟着他们的头领出击。
许褚见敌人渐多,于是倒拖了刀,暴喝一声:“杀!”便轻纵而上,身后,刀光成网。一如猛虎入羊群,众人在许褚的带领下,奋起神勇,左砍右劈,只杀得益州兵节节败退。而城下,曹军还仍然在源源不断的攀爬上来。
刘璝已然赶到,见许褚无人敢挡,不由大怒,于是取弓在手,瞄准不远处不断来回冲杀的许褚,放手就是一箭。
战阵之中浴血奋战的许褚,此时全身气血搬运到了极致,精神高度集中,闻得破空声响,本能的把头一埋,突的一声,一支羽箭擦着盔缨而过。
许褚暗道一声好险。目光却是立时便扫了过去,看向刘璝。刘璝见一箭不中,又取一支铁箭,然后弯弓如满月,发矢如流星。直取许褚。
许褚大怒,一刀砍飞迎面而来的箭矢,便于众军之中杀出一条血路,直奔刘璝而来。前方,益州军见刘璝来援,精神大振,于是纷纷把许褚等人给围住。刀枪剑戟,四下齐举。喊杀连连。
刘璝见众军士缠住许褚,他便一箭一箭又一箭,箭箭不离许褚要害。许褚一边要与众益州军厮杀,一边要用心提防刘璝的暗箭。终于一个不慎,便被刘璝窥见破绽,一箭飞来,这一箭,避无可避,许褚无奈,只得抬高左臂,主动去挡。箭矢透肉而过,一阵剧痛传来。
许褚受伤之后,惹发了凶性,不退反进。厉嗥一声,却是右手舞起长刀,带起串串血花,左手如电搬探出,抓起了一人脖颈当作盾牌,步步推进。等左手那个益州兵气绝身亡之时,便拎了起来,把尸首直掷入敌军阵中。
益州军顿时大乱。许褚故伎重演,又抓了一人在手。刘璝因有益州军为许褚肉盾,虽不至于停箭不射,但下手却是犹豫了许多。
高手过招,怎能犹豫?
刘璝这边稍一迟疑,许褚便抓住了机会,连连逮住数人,也不管死活,直直便往益州军阵中砸去,硬生生便砸了一条道路出来。
刘璝反应过来后,只见许褚已经是满身鲜血,一脸狞笑的站在身前不远处了。刘璝还要发矢,许褚大喝一声,将手中长刀掷出。刘璝连忙往边上一躲,待要弃弓拨剑,却已经来不及了。许褚已经和身扑了上来。
右手重重一拳,打在了刘璝的腹部,刘璝闷哼一声,痛苦的弯下了腰。许褚一击得手,却是劈手把刘璝手中的弓给夺了过来,然后反手一转,套在了刘璝的脖子上,怒骂道:“竖子,焉敢射乃公?”
不待刘璝回答,便绕到刘璝身后,手中用力,然后提膝对着刘璝腰背用力一顶。刘璝顿时便气绝而亡。许褚仍不知晓,手中仍在用力,却只见哗的一声响,刘璝的脖颈便被弓弦给切了开来,整个头颅往后一倒,只有半边连在脖子上了。鲜血顿时便喷涌了出来。
许褚弃了弓,捡起长刀,劈斩而下,然后挽了刘璝首级在手,骂道:“如此不经打的匹夫,也敢伤我?”
众益州军已经看得呆了。许褚一手提刀,一手提了刘璝首级,大步前行,所到之处,益州军无不退避三舍,无人敢上前来拦。此时,曹军已经源源不断的登上了城头,益州军再想要把这部曹军给驱赶下去,却是已经不太可能了。
邓贤得报,说东城有事,亦拍马而来。
迎面便见许褚尤如魔神般的身影,于是大喝一声,于城头之上,挺枪直取许褚。许褚见邓贤来得凶猛,便把身体矮了一矮,迎着枪影却是把左手的人头,给砸了出去。
邓贤一枪刺空,正欲变招,迎面却见飞来一物。心中一惊,忙一低头,却是躲闪不及,被刘璝的人头正正砸在脸上。血水涂了一脸。
邓贤头晕脑胀,只见许褚一招得手,便毫不留情,奔至邓贤跟前,弃了刀,双手拖住邓贤长枪,两膀一较劲,喝道:“给我下来吧!”
邓贤一时不察,竟然被许褚给掀翻下马鞍来。邓贤跌下马来,也反应了来过,于是便与许褚两人一起夺枪。结果两下较劲,枪杆吃力不住,便从中而断。两人各执一截枪竿,没头没脑的便胡乱打砸起来。
论起步战,许褚怕过谁来。就算是左臂有伤,他也丝毫不惧。邓贤见许褚左臂带箭,便把半截枪竿只往许褚左臂招呼。
许褚冷笑一声,左臂肌肉紧绷,却是只任他去。而后便倒转枪头,用左臂生生受了邓贤一击,然后抓住这个机会,抢入空档,举起枪竿便疾抽邓贤腰部,邓贤受此重击,吃痛不住,便哎呀一声,捂住腰部跌坐在地。许褚大步向前,一脚踩住了邓贤胸膛,邓贤双手死死抱住许褚的腿,想要移开,却又是哪里挪得动。
许褚踩住邓贤,嘿然一声,举起枪头,便一下扎入了脚下不断挣扎的邓贤的眼眶之中。邓贤惨叫一声,目中红的白的都流了出来。双手一摊,就